若把众所周知的几位香港男演员依照年纪一字排开,张家辉会排在梁朝伟和周星驰之后。
他与刘青云同岁,后面是郭富城、黎明。
港片走过辉煌的80和90年代,每个人都红了。
而张家辉却是直到这几年,才让所有人看见他的魅力。
“我选择让自己去当一名演员,而不是明星。我演过很多烂片,但没有演过烂角色。”
身为演员,演到烂片难免,但如果拿到一套人生的烂剧本呢?
张家辉的爸爸是警察,但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家,母亲独力扶养张家辉和他的三个姐姐。
“穷啊!很穷很穷的,大姐中学没读完就得去工作养家了。”
“我到十几岁的时候,都还相信世上真有圣诞老人。”
他回忆儿时,明明家徒四壁,但每逢圣诞夜大姐总不忘提醒“挂个袜子在床头”。
“早上起来,真的有个不便宜的玩具塞在袜子里。”
直到小学毕业前后,大姐才认真地告诉他,这些玩具都是她一点一点存下来的。
“我才几岁大的时候,就常常跟着五六个街童,凑足二十元买一桶汽水,再埋些冰块,一路推到沙滩去卖”
“住在石峡尾的时候,那里有很多观光客,我就拉住他们的手帮他们拍照,一次五毛钱。”
14岁,张家辉也离开学校,到五金工厂做了学徒。
17岁那年,张家辉抱着进入重案组的心愿考进警校。
警校毕业后,他做过军装、待过PTU,第四年被派到交通意外调查组,终于等到有机会调入CID时,上司却以人手不足为由,要延后他的调派一年。
警员张家辉一气之下就回到座位用打字机打辞呈。
接着失业一整年,直到一位老同学介绍他进入李修贤的“万能影业”做场记。
两个月后,公司要拍警察题材的电影《壮志雄心》,有实战经验的张家辉,就此亮相。
后来,张家辉在李修贤的引荐下,进入亚视,那是1989年,当时若成为电视台固定班底演员,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不怕没钱赚,只怕没命花。”
张家辉回忆说:“电视台对演员工作时间的要求太疯狂了,跨戏是太平常的事,那个时候我几乎不知道自己是谁。”
有一回,他在家里接到奶奶过世的消息。
“我听到时竟然在想,这个角色现在应该给出一个什么表情?流泪吗?要很悲伤吗?”
他坦承,当时精神上的折磨常让他很沮丧,生活毫无喘息空间,身心空荡,连他都看不见自己。
95年,张家辉向新东家无线电视台请了长假,赴南非打理叔父的餐馆。
8个月的时间,他每天就在餐厅端盘子,完全把自己松下来,直到最疼爱他的大姐身患癌症,他才返回香港,返回演艺圈。
但也是这8个月,让他重新恢复能量,所有事情都变得美好了,充电过后的他,接着就拍了后来成为他代表作之一的《天地豪情》。
他还因为本戏获得无线电视台颁发的“荧幕大跃进奖”,更多人看见了张家辉。
导演王晶也在这时看见他的表现,邀请他演出一系列搞笑赌片。
张家辉在《赌侠1999》片中饰演刘德华的徒弟“化骨龙”,插科打诨搭配有节奏的笑料放送,马上博得“周星驰接班人”的名号,他甚至以“化骨龙”一角入围香港金像奖最佳男配角。
王晶评价张家辉说:“我一向很少看错有潜能的人,张家辉的优点我很清楚。努力、能吃苦、有耐心!”
接下来的两三年里,张家辉继续与王晶合卖无厘头,人气赚足。
但“喜剧之王”的接班宝座,并不是张家辉的目标。
“我不是抗拒拍搞笑片,只是不想拍差不多的东西,我会受不了。”
他说,自己暗许心愿,要演出有生命力的角色,哪怕只是坐冷板凳演配角。
结果,为了转型,他两年内推辞了11部喜剧片。
2004年,张家辉终于等到机会,他心目中的“神级导演”杜琪峰一连拿了两个剧本给他。
在《大事件》中,他饰演没有半场搞笑戏的火爆刑警;
在《黑社会》中,他饰演锋芒毕露的黑道小弟。
有一场戏,饰演黑道大哥的梁家辉要给他下马威,命他把桌上的瓷汤匙吃下去。
张家辉二话不说,用手把汤匙碾碎,一点一点全部吃了下去。
整场戏张家辉没有一句台词,但他眉眼肢体间的狠劲,却让人不寒而栗。
杜琪峰说:“演技不好的人,我是不会找来拍戏的,张家辉不像古天乐那么有型,但他的演技没话说,他拿影帝,我一点都不吃惊。”
像是被杜琪峰打通任督二脉一样,张家辉的戏路一路拓宽。
紧接着第三位贵人导演林超贤也看见了他。
林超贤形容张家辉说:“有的演员必须花一点时间进入角色,但张家辉没有,他给人一种自信,像是心里面等很久了,一直等着,一有机会就可以上阵!”
2009年两人合作《证人》,张家辉以片中的反派角色横扫当年两岸三地共8座男主角奖。
“后来我只要想到新题材就会想到他,他在我心中是个极有魅力的投影。”
“我是很会折磨演员的导演,但和张家辉合作4次,每次他都可以拿出最好的表现,我接下来都不容易再想新挑战给他啊!”
张家辉自己倒是云淡风轻:“对我来说,每个角色都很宝贵。”
不过,人生这套剧本带给张家辉的不全然只有沧桑。
张家辉与妻子关咏荷是在亚视时期相识。当时,关咏荷已是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张家辉则在当时被人戏称“廉价小生”。
张家辉问她,为什么愿意和眼前这个一无所有的“廉价小生”在一起。
关咏荷回答:“你现在没有,但是将来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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