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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学者眼中的莫言

今晚我们读书


在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第二年,他在日本的主要翻译家吉田富夫翻译的《莫言神髓》在日本问世,今年这本书的中文版也已面世,1122日晚21:30艺术人文频道《今晚我们读书》请来这本书的作者,日本翻译家吉田富夫和旅日作家毛丹青先生,与主持人阎华一起来畅谈他们与好友莫言的交往,聊聊他们心中的莫言神髓



莫言神髓》

《莫言神髓》一书收录了吉田富夫以翻译家的眼光和感触撰写的关于莫言及其作品的文章,同时也收入了莫言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奖演说和在日本的几次文学演讲,以及莫言与旅日作家、学者毛丹青的两次文学对话。《莫言神髓》呈现的是日本翻译家眼中的莫言文学世界,饱含翻译家与作家之间的友情,给喜爱莫言的读者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吉田富夫 说自己从《透明的红萝卜》开始,就注意到莫言的存在。他觉得描写农村的作家很多,但一般都是城市的知识分子的角度,观察、分析、思考农村。直接从农民的角度、农民的感受,来描写农民,真正懂得农村的风俗人情的作家却是少见的。

大江健三郎曾预言莫言会得诺奖

毛丹青与莫言相识将近20年。2002年,他和他的编辑提起莫言是他一个很好的朋友,编辑大吃一惊,告诉他大江健三郎先生很欣赏莫言。毛丹青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想给两人搭个桥。2002年的春节,三人一起去了高密。毛丹青记得当时大江先生这样评价莫言,他说这是一个世界文学的模板,并且当时预言莫言十年以后会拿到诺贝尔文学奖。

早在1989年,莫言的长篇系列小说《红高粱家族》就在日本得以翻译,译者为井口晃。实际上,日本读者是通过藤井省三的翻译开始认识莫言的文学作品。1991年,藤井省三、长堀祐造合译的《来自中国农村——莫言短篇集》,收录了《秋水》《老枪》《白狗秋千架》和《金发婴儿》等莫言早期作品。日本佛教大学教授吉田富夫翻译的《丰乳肥臀》则于1999年出版,由此,翻译家吉田富夫开始成为莫言文学作品的主要日译者。

在长文《莫言的世界》中,吉田富夫对莫言的多部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如《红高粱家族》《丰乳肥臀》《天堂蒜薹之歌》《檀香刑》《生死疲劳》《蛙》《白狗秋千架》等做了十分独到的逐一剖析;同时,通过讲述他与莫言的交往,既呈现了一个日本翻译家眼中的莫言形象,也从一个侧面阐述了以莫言为代表的中国文学由汉语进入日语世界的过程。

莫言与吉田富夫其实也是经过毛丹青牵线搭桥认识的。毛丹青与吉田先生已有近30年的交情,他说当时吉田想要翻译莫言的小说,就问他能不能找到莫言。很快吉田就在北京,按照毛丹青给的电话号码,拨通了莫言的电话,第二天莫言就到他住的饭店见面了。两人谈了半个小时,莫言问了几句他学汉语的情况,就把版权允诺给了他。当时在东京的藤井省三先生也想要这个版权,两人只差一周的时间,吉田走在前头。

尽管与莫言有着20年的差距,吉田富夫与莫言的合作从一开始就很默契,一直到现在,每次他翻译完莫言的一本长篇小说,就会邀请莫言去他京都的家里,吃他爱人做的家常菜,两人合作的15年,这已经变成了一个习惯。

文学的点是饥饿

莫言在京都大学做演讲的时候说过,他的写作启蒙源于川端康成的《雪国》。吉田认为莫言少年失学,回家放牛,那种孤独的少年时光培养了他心里作为艺术家柔软复杂的感情世界。毛丹青介绍大江健三郎和莫言有过一次关于什么是文学的对谈。大江健三郎学的是法国文学,对存在主义很了解,他就举出萨特的例子,谈了一些西方的理论。莫言则什么理论也没说,反而是讲了一段往事。他说自己放牛的时候肚子很饿,饿了以后又孤独。没有办法他就躺在牛的旁边,仰天看天空,这时候飘来几朵白云。他就幻想白云就是馒头,云会掉下来落进他的嘴里,进入他的胃里,然后他就有一种排泄的感觉,他感到很充实,他说这就是文学。这段对话让大江健三郎大为惊奇。在莫言认为,文学其中一个点就是饥饿。

2012101119点,诺贝尔奖委员会宣布,中国作家莫言获得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诺奖评审委员会表示,莫言将现实和幻想、历史和社会角度结合在一起。他创作中的世界令人联想起福克纳和马尔克斯作品的融合,同时又在中国传统文学和口头文学中寻找到一个出发点。莫言受邀去诺贝尔领奖的时候,他所有的译者也都接到邀请,七八位译者站在一起,也成了诺贝尔奖上的一道风景线。

一个讲故事的人

我是一个讲故事的人。因为讲故事我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我获奖之后发生了很多精彩的故事,这些故事,让我坚信真理和正义是存在的。在今后的岁月里,我将继续讲我的故事。谢谢大家!

——莫言

莫言在诺贝尔的演讲就叫讲故事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他经常有神来之笔。毛丹青回忆他们曾经一起去一座寺院,日本寺院的和尚也是幼儿园的园长,园长请莫言给小孩子讲讲话,毛丹青做翻译。莫言开口就讲了个童话故事,后来毛丹青问他这个故事是从哪里来的,谁知莫言说是当场编出来的,并且问他有没有记录了下来,如果没记录,他就记不起来了。

日本最受欢迎的中国作家之一

莫言在日本是最受欢迎的中国作家之一,这也与毛丹青和吉田多年来的推介分不开的。吉田认为日本读者喜欢看《西游记》、《三国演义》、《红楼梦》,而莫言则把讲故事的这个古老传统在新的世纪再次复活,所以在日本读者很爱读他讲的故事。故事很简单,但故事的生命力却很长。毛丹青则认为莫言在日本受欢迎,还因为日本读者的中国古典文学的底蕴比欧美读者更强。日本读者中学就开始学《论语》,积累了敦实的中国文学底蕴,而莫言在同时代的作家中,又是独树一帜的。


(以上文字根据节目内容以及嘉宾谈话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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