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半刚过,清晨的朝阳将小区周边的云层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影,配上河流,花草,整齐的徽派建筑,宛如一幅优美的山水画。
妻套上了外套,顺着风吸了口气回过头问道:“天气不错,要不出去走走?”
妻其实不想走,之所以提议,无非是想带着儿子女儿出去转转。
兄妹两住在高层,困了一天,一听可以出去,早就拿起了玩具,冲到了门口,没等你答应,就一个劲儿的叫嚷:“出去玩了,出去玩了。”
这样的画面,我当然不能退缩。
尽管有些疲倦,还是跟着出去了。
小区虽算不上高档小区,但基本设施还算不错,加上这两年浙江各个乡镇在打造美丽乡村的项目。
本着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的宗旨。
小区外着实建了不少公园。
各种观景台、水池、 花草、古建筑一股脑全都出来了,这些建筑经过精心打磨,沿着河岸,溪边一路造下去。
夏天的景色可想而知了。
景色怡人的好处是能吸引游人,更何况是清晨,往日几乎看不到人流,如今可算是车水马龙了。
人一多,看风景就是一种痛苦,地方就那么大,随便往那人看都是人。
景色好一点的地方,拍照的一拨接着一拨。
能看的其实还是人流。
两个孩子夹在人堆里走走停停,一圈走下去,什么也看到还累得一身的汗。
比起江面人流,商场似乎更适合孩子闲逛。
妻领着孩子直接去了水果区。
我一直认为交通快捷的最大好处是改变了人的眼界,各种看不到的水果,甚至叫不出名字的水果都能在同一个水果区出现,无论是夏天的西瓜还是秋天的红枣都能在同一时间摆上了桌面,任你挑选。
我并不喜欢逛商场,固定的摊位,加上固定的景象,给了我一种压抑感。
这种不喜欢的感觉,让我去商场机会少得可怜。
七月过了一大半,商场差不多没进去过。
这么一来,留给我的问题就是价钱的变化。
我只是随意的扫了几眼,能看到的水果,价格都上了10块以上。
苹果12.5元,水蜜桃19.9元、红袖15.8元,进口澳橘13.8元,无籽菩提25.8元。
其他的红枣、香瓜、红李、榴莲也是10块以上,就连西瓜也是4块以上,每个价格都用鲜红的字体标得清清楚楚。
似乎在告诉来来往往的客人,我们其实不贵。
但效果并不好。
妻领着两个小家伙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没有大包大揽,只是简单的挑了几个苹果,半个西瓜。
儿子一直吵着要吃的菩提,妻子看了看,还是放下了。
下次咱们再吃。
这似乎是天底下最温柔的谎言,下一次谁有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想吃的孩子都长大了。
童年那点菩提味道几乎忘记了。
回去的路上,儿子看上了一款奥特曼的玩具,吵着要买。
世上最懂得察言观色的也许就是售货员,只需孩子一个眼神,一声哭闹,一个意愿,他们总能第一时间赶到,用最温柔的语言给孩子介绍玩具的所有功能。
儿子很喜欢,一直抱着玩具不放手。
看我的眼神很急切。
那意思很明显,这个玩具我很喜欢,我想爸爸给我买下来。
我从儿子手里接过玩具,明着是看玩具的功能,暗地里是看价钱的标价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关注标价牌胜过了价钱的本身。
漆黑的字体写着玩具的价值——628元。
不否认我嫌贵了,面容的肌肉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有立即答应买。
售货员一个劲儿的在推销。
儿子一个劲儿的摇手,那一刻,我似乎觉得我存在这个世界的价值,也许就是这628元。
可恨的是我连这628元似乎也没有。
我站着没动,既没有说买,也没有说不买。
售货员看我意愿不真切,说说笑笑的就收了玩具,玩具一离手,儿子就开始哭了。
在孩子的世界,那一刻玩具就是他的一切。
只可惜,他爸不能买。
他也许不明白,我玩具这么好,爸爸为何不能买呢,也许明白这一点要在多年以后。
拉着儿子,我逃难一般离开了商场。
回去的路上,儿子依旧在哭,我与妻默默地拉着两个小家伙沿着路面缓缓而行。
谁也没说话。
许久,我们才彼此看了一眼——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得如此狼狈。
也许,从我们成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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