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泽在《面对散文书写的难度》中写道:“我现在每逢写散文,要给自己立一个规矩,我会告诉自己,不要写着写着,把自己写成一个古人了,尽量不要带古人腔,甚至不要带文人气。我发现我常常写的那些露出了古人腔和文人气的文章,通常能够得到最多的表扬。但我觉得这是我的病,就是在散文传统中深深积淀着的陈陈相因的文人气的东西,那些从古典散文传统中因袭下来的腔调、笔法。这不是真的我,我在生活中不是这样的,我内心甚至也不是这样想的。但我在写文章时,苏东坡附了体,袁宏道附了体,张岱附了体,那么多古人都在我身上,我花团锦簇地写下来,自己觉得写得很爽,大家都夸,但我自己对这个要警惕。”
这个观点和我是类似的。虽然如果在散文或别的文体里填塞一些古言古句显得文气,颇合吃惯了草的中国传统文化趣味的中国人胃口,但却有悖文学和语言的方向。我曾在微博上劝慰一位学人,让他放弃所谓的中国典籍研究,认为那是耗费生命的无用功,什么索引考据啥的,那种研究既不是学问,更不是真知。结果我的好心引来的是那位痴迷“国学”者的愤怒,他很不愿意和我探讨,他说:我回复你一句,你为什么说了那么一大堆?!我想,他至死也不大会体会到我的好心的。
我在写作的时候,会努力约束并剔除使用古言古句的冲动。我主要是从语言学的角度出发,认为那些过时的语言有语言障碍,至于其中文化趣味和思维方式,虽然那才是最大危害所在,但那是可控和可选择的。有时,我也会使用“风花雪月”,“落叶黄云”之类的句子,这更多是从语言凝练的角度考虑,而不是使用古人语调,不是承袭古人趣味。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
点击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