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文章｜金融业迫切呼唤价值担当

金融业迫切呼唤价值担当

自由原本是有价值方向的自由，作为市场经济中具有战略制高性和控制力的行业，金融业尤其要有责无旁贷的价值担当：要有坚决服务实体经济的谦卑与意志，不做“脱实向虚”的夏洛克；要有坚定培育潜在价值的眼光与耐心，不做跟风追星的势利眼；要有坚强扶持“良币驱逐劣币”的刚正与信心，不做同流合污的投机客。实体经济对金融业已是“电视剧插播广告之中”，金融业迫切需要进一步通过改革、发展与转型来实现自己本分的价值担当！

——题记

近几年来，以互联网金融的蓬勃兴起为标志，金融业的改革、发展与转型，成绩突出，形势向好。尤其金融业的垄断局面相对被打破，民营金融获得了越来越大的生存与发展空间。但金融领域相继发生的一些事件也让人不无忧虑，典型如今年六月到八月间的股市暴跌，甚至有投资机构涉嫌恶意做空，高级管理人员一个接一个地出事。这对金融业提出了一个有普遍意义且尤具现实针对性的严重问题：在市场经济下，自由选择是基本精神，也属于核心要素，但自由是不是也得有价值担当？前不久发生的某金融学者被一群投资人追打的事态似乎作出了郑重提醒：人不是一座孤岛，个体自由其实是与整个社会联系在一起的。没有价值担当的自由，不是不报，而是时间未到！

自由是有价值方向的自由

自由通常被理解为没有方向，随心所欲，岂有定向？但实际上，由于不能够循环“自”证，人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人不得不与人在一起，人的本质在社会性，人的自由从一开始就是有方向的，不仅有方向，而且有清晰的底线、红线和限度。这是标榜自由主义的西方主流经济学也不否认的，在自由市场上，交换双方都必须尊重对方意愿，不得强买强卖，这不是自由的底线吗？在自由市场的作用过程中，如果有“负外部性”溢出，相关的市场主体必须受到节制甚至惩罚；“帕累托改进”更是鲜明提出，即便是增进整体利益，也不得损害任何一方的利益，这不明显都意味着自由的红线吗？

从自由市场的最终结果看，一般均衡的存在性证明更是昭示，自由是向着价值并趋向整体的自由，不讲价值，无视整体，就不会有一般均衡，而只会是“公地悲剧”：一群牧民在一块草场放牧，因为无偿，每个牧民都希望放养尽可能多的羊，结果导致羊的数量无节制增长，草场严重超载，质量大幅下降，最后沦为不毛之地，羊一只只饿死，牧民一个个破产。包括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在内，经济危机实质上都是不讲价值、无视整体、偏离均衡的公地悲剧。

“劣币”如何“自由”驱逐“良币”

由于现行市场经济模式缺乏限定系统的前提，往往是在一个超大的系统内进行，最容易鱼龙混杂，自由的价值方向通常必须通过反证，也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但事实上，不必通过“不撞南墙不回头”甚至公地悲剧的反证，自由的价值方向也是市场主体心知肚明的，症结在于市场主体唯利是图，缺乏自律，没有价值担当，反以投机甚至罪恶假自由之名。讲一个小故事：

张三在杏花村开酒店，由于酒好味醇，生意火爆，牧童遥指。李四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也到杏花村开酒店，但根本不知道弄酒，纯粹是眼红张三大把赚钱。但李四有自知之明，不仅把酒店选址在一个交通更加便利的位置，而且把酒店装修得十分排场。张三一开始没在意，认为自己的酒是真家伙，对方都没弄过酒，还想叫板不成？更何况自己在此经营多年，有稳定的客户。但客流量不客气，马上就有了下降。这正常不过，李四的酒店新开张，多了一重信息干扰。尽管不知道李四的酒怎么样，一部分本地客人肯定要去尝尝鲜，外地客人可能更愿意一睹为快，因为这里的装修更排场。甚至村口的牧童也受到信息干扰，由于没喝过，不知道哪家的酒更好,不能随便指了。张三还算精明，立即作出调整，也大搞装修。但心里还是有些别扭，觉得这是做表面文章，甚至时不时一声叹息：这世道怎么啦？李四则另一种心态，虽也重视把酒弄得醇正些，但拿手好戏就是做表面文章，看到张三也大搞装修，更在村口树起广告牌，标榜“杏花村正宗”，还贿赂牧童一些好处，以至牧童再也不指了，有客人问起，就眼神往广告牌上一飞。张三得知，晕倒……

事情就这样越搅越复杂，一个仿冒做酒的搅得一个真做酒的没法子安心做酒了！可谁能说李四的不是呢？尽管干的是仿冒做酒的勾当，但他并无强买强卖，而是市场以消费者自由投票选出来的王者。但毫无疑问，李四是个不折不扣的投机分子，如没有张三的祖传好酒在先，李四会开酒店吗？李四甚至都不会到杏花村来，说白了，李四就是张三的寄生虫！有人可能辩解：李四刺激张三搞装修和广告，带动了服务业，不也是贡献？有人甚至要声张：不要恐惧李四，经过一定的时间检验，市场会作出公正的判断，真酒就是真酒，仿冒就是仿冒。这都有一定的道理，如允许相应时长的博弈，真的一定战胜假的，正如有名言提到，最高明的骗子也不可能在所有时刻欺骗所有人。但在特定的时间区域，假的完全可能战胜真的。由于现实情势的复杂和残酷，所允许的时长往往极其有限，“劣币”更有可能驱逐“良币”，假的更有可能战胜真的——张三不就被李四“逐”得都睡不好觉了么？

金融业怎样担当价值

自由原本是有价值方向的自由，而不是随心所欲的自由，如果说随心所欲，也必须是正能量的随心所欲，向着价值、趋向整体、走向均衡。作为市场经济中具有战略制高性和控制力的行业，金融业尤其不仅要坚守价值方向，而且要有责无旁贷的价值担当。具体而言，金融业及其从业人员应该做好以下三点：

首先，要有坚决服务实体经济的谦卑与意志，不做“脱实向虚”的夏洛克！“世界是我们的，做事要大家来！”从根本上讲，一切能够优化资源配置的行为都是创造价值的，但并非“眉毛胡子一把抓”，这里面存在本与末的区分，也存在先与后的区别。制造业为本，实体经济为本，包括金融业在内的服务业，是为实体经济服务的，这一点不能“乱伦”。金融业的确创造价值，但不是空手道，是基于并通过实体经济创造价值，如果没有实体经济的基础，再新鲜的金融创新也只是空中楼阁，“华尔街危机”已经有力证明这一点。金融业一定要站在从属实体经济的本分，一定要有服务实体经济的自知，高度警惕“脱实向虚”，自觉抵制自我循环的金融游戏，不做“钱商”夏洛克。

其次，要有坚定培育潜在价值的眼光与耐心，不做跟风追星的势利眼！追求利润是任何一个市场主体的出发点，金融业亦不例外，应该也必须有自己的利益考量。但作为市场经济中具有战略制高性和控制力的行业，金融业更应该也完全可以以长远利益为追求，而非鼠目寸光，甚至也沦到跟风追星的势利眼。这就需要金融业有一双识珠的慧眼，能够发现市场上的潜在价值，乃至自觉主动为潜在价值充当伯乐甚至孵化器，让潜在价值尽可能提前释放于市场，服务于社会。这里面特别要留意科技创新，马云对王健林下赌“电商”到2020年胜过“店商”时打过一比方：“一头羊把其他的公羊打败了，觉得天下第一了，狼一看，咔，瞎搞，瞎整，因为它完全是两种不同思考的作战。”科技创新才是“创造性破坏”的狼，是金融业最应该密切跟踪的潜在价值。

其三，要有坚强扶持“良币驱逐劣币”的刚正与信心，不做同流合污的投机客！在自由市场的作用过程中，由于难免鱼龙混杂、泥沙俱下，更由于四方喧嚣、乾坤未定，极容易诱发市场主体的投机心理，甚至高发“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就像杏花村不懂酒的李四驱逐有祖传好酒的张三那样，最终使市场偏离整体均衡，直至公地悲剧。作为市场经济中具有战略制高性和控制力的行业，金融业不能够做同流合污的投机客，更不能自我沉沦为“劣币”，而应该也完全能够挺身而出，坚强扶持“良币驱逐劣币”，实现正向价值引导，成为保障市场整体均衡的中流砥柱。

“电视剧插播广告之中”的现实

不幸的是，由于资本的高积累性和高流动性，当今世界几乎就是“钱商”通吃的天下，中国也不例外。这从企业利润上有充分反映，多年以来，银行业一直就是最赚钱的行业。据2013年上市公司年报显示，16家上市银行净利润总额超过1万亿元，占据全部上市公司净利润总额半壁江山，情势正好比通常所讲的“电视剧插播广告之中”。原本金融业是服务并服从实体经济的，应该广告插播在电视剧之中，但如今反了，是电视剧插播在广告之中，金融业坐享大成，以至于有银行高管早几年就坦承，“有时候利润太高了，自己都不好意思公布”。中国金融业迫切需要进一步通过改革、发展与转型来实现自己本分的价值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