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工俭学 一
捡拾羊粪蛋
六七岁稚嫩的儿童，在城里还在父母怀里撒娇、被家长接送、甚至是家长给穿衣喂饭的年龄；可是我们这些生活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乡下的孩子，就已经会会“自食其力”——捡拾羊粪蛋了。
羊粪蛋是羊的粪便，特点是黑色的椭圆形球体，介于老黑豆和黑枣之间那么大，发酵后是一种很好的有机肥。那时我们村种地主要用的是农家肥，即鸡粪、猪粪、牛羊粪。牛羊出圈后“随地大小便”，但是街道上的羊粪蛋都被妇女们清扫集中于粪池中，便于生产队盘点记工分。羊粪蛋似乎比其它家畜粪便更适合松软土质，促进庄稼生长，是一种肥力很大的肥料，所以生产队专门收拢羊粪蛋按斗记工分，我们小孩子也常跟着羊群上山捡拾羊粪蛋。
每个人提个荆条篮子放捡拾来的羊粪蛋。我们并不嫌脏，也不反感，习惯成自然，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属于自己的活计。甚至期盼星期天上山，因为这是个正当的由头，我们可以上山做自己想做的事。
春暖花开时，采一株蒲公英的茎，一头在火燎中柔软的低下头，待我们吹时，柔软的部分仿佛舞者的手臂，欢快的跳起舞来；或是采食骨碌虫草。那是一种开黄花流着白色乳液的小草，我们常常撅一根咀嚼，为着享受那乳液的甜味，以解对糖果的奢求之渴。或是褪一段连翘枝条的皮做成短笛，我们称之为“鸣儿”，虽然吹不成曲调，却满含童趣盎然。
春冬季山坡的羊粪蛋是一撮一撮的，那是羊停下吃草时拉的，很好捡拾。所以尽管我们玩了一半时间，也能捡拾多半篮子回家交差。
这只是乡下孩子的乐趣。
那年我叔叔家的孩子回村小住。看见堂姐和堂弟，我高兴极了，亲热地拉着莲心姐随我去拾羊粪蛋，分享骨碌虫草的甜味；看蒲公英在唇边舞蹈；听黄花鸣儿在山谷中回荡。可这只是我一厢情愿。莲心姐很是嫌弃，出于礼貌她不得不陪着我们。我看她皱着眉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拿小棍子夹羊粪蛋，很是不理解，也很委屈。其实风干的羊粪蛋并不臭，也不肮脏，它的表皮像鸡蛋壳。在我们看来羊粪蛋是作业本，是新年衣服，是实现美梦的基础。
成年后回想起这事才明白，不同的生活环境有不同的乐趣，勿以自己的喜好度人。
链接——
农家的歌
“琉璃咯嘣”
炉火中熔炼
萃取物华于天地间
风箱边制作
成就晶莹剔透美容颜
爱你优雅的身段
好在虚怀若谷容丹田
驱走严寒等待春天
我们一起把天籁追赶
啊，当你接触温唇
就会看见翕动的红腮
就会和快乐携手飞扬
唱响又一个新年
清脆的音韵
是金声玉振出平凡
合拍的节奏
随欢歌笑语在民间
鼓起腮帮吹一会吧
揽过我儿时的伙伴
响声飞出琉璃五彩的梦
唤回我“咯嘣”有声童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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