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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卷十四/太宗诸子 宗磐(本名蒲鲁虎) 宗固(本名胡鲁) 宗本(本名阿鲁萧玉附) 杲(本名斜也) 宗义(本名孛吉) 宗干(本名斡本) 充(本名神土懑 子檀奴等) 永元(本名元奴) 衮(
《金史·卷十四》
太宗诸子 宗磐(本名蒲鲁虎) 宗固(本名胡鲁) 宗本(本名阿鲁萧玉附) 杲(本名斜也) 宗义(本名孛吉) 宗干(本名斡本) 充(本名神土懑 子檀奴等) 永元(本名元奴) 衮(本名梧桐) 襄(本名永庆)衮(本名蒲甲)
太宗子十四人:蒲鲁虎、胡鲁、斛鲁补、阿鲁带、阿鲁补、斛沙虎、阿邻、阿鲁、鹘懒、胡里甲、神土门、斛孛束、斡烈、鹘沙。
宗磐本名蒲鲁虎。天辅五年,都统杲取中京,宗磐与斡鲁、宗翰宗干皆为之副。天会十年,为国论忽鲁勃极烈。熙宗即位,为尚书令,封宋国王。未几,拜太师,与宗干、宗翰并领三省事。
熙宗优礼宗室,宗翰没后,宗磐日益跋扈。尝与宗干争论于上前,即上表求退。乌野奏曰:“陛下富于春秋,而大臣不协,恐非国家之福。”熙宗因为两解。宗磐愈骄恣。其后于熙宗前持向宗干,都点检萧仲恭呵止之。
既而左副元帅挞懒、东京留守宗隽入朝,宗磐阴相党与,而宗隽遂为右丞相,用事。挞懒属尊,功多,先荐刘豫,立为齐帝,至是唱议以河南、陕西与宋,使称臣。熙宗命群臣议,宗室大臣言其不可。宗磐、宗隽助之,卒以与宋。其后宗磐、宗隽、挞懒谋作乱,宗干、希尹发其事,熙宗下诏诛之。坐与宴饮者,皆贬削决责有差。赦其弟斛鲁补等九人,并赦挞懒,出为行台左丞相。
皇后生日,宰相诸王妃主命妇入贺。熙宗命去乐,曰:“宗磐等皆近属,辄构逆谋,情不能乐也。”以黄金合及两银鼎献明德宫太皇太后,并以金合、银鼎赐宗干、希尹焉。
宗固本名胡鲁。天会十五年为燕京留守,封豳王。宗雅本名斛鲁补,封代王。宗伟本名阿鲁补,封虞王。宗英本名斛沙虎,封滕王。宗懿本名阿邻,封薛王。宗本本名阿鲁,封厚王。鹘懒封翼王。宗美本名胡里甲,封丰王。神土门封郓王。斛孛束封霍王。斡烈封蔡王。宗哲本名鹘沙,封毕王。皆天眷元年受封。宗顺本名阿鲁带,天会二年薨,皇统五年赠金紫光禄大夫,后封徐王。
宗磐既诛,熙宗使宗固子京往燕京慰谕宗固。既而翼王鹘懒复与行台左丞相挞懒谋反伏诛。诏曰:“燕京留守豳王宗固等或谓当绝属籍,朕所不忍。宗固等但不得称皇叔,其母妻封号从而降者,审依旧典。”皇统二年,复封宗雅为代王。宗固为判大宗正,六年,为太保、右丞相兼中书令。是岁,薨。
陵在熙宗时,见太宗诸子势强,而宗磐尤跋扈,与鹘懒相继皆以逆诛,心忌之。熙宗厚于宗室,礼遇不衰。海陵尝与秉德、唐括辩私议,主上不宜宠遇太宗诸子太甚。及篡立,谒奠太庙。韩王亨素号材武,使摄右卫将军,密谕之曰:“尔勿以此职为轻,朕疑太宗诸子太强,得卿卫左右,可无虑耳。”遂与秘书监萧裕谋去宗本兄弟。太宗子孙于是焉尽,语在《宗本传》中。
宗本本名阿鲁。皇统九年,为右丞相兼中书令,进太保,邻三省事。海陵篡立,进太傅,领三省事。
初,宗干谋诛宗磐,故海陵心忌太宗诸子。熙宗时,海陵私议宗本等势强,主上不宜优宠太甚。及篡立,猜忌益深,遂与秘书监萧裕谋杀太宗诸子。诬以秉德出领行台,与宗本别,因会饮,约内外相应。使尚书省令史萧玉告宗本亲谓玉言:“以汝于我故旧,必无它意,可布腹心事。邻省临行,言彼在外谕说军民,无以外患为虑。若太傅为内应,何事不成。”又:“长子锁里虎当大贵,因是不令见主上。”宗本又言:“左丞相于我及我妃处,称主上近日见之辄不喜,故心常恐惧,若太傅一日得大位,此心方安。”唐括辩谓宗本言:“内侍张彦善相,相太傅有天子分。”宗本答曰:“宗本有兄东京留守在,宗本何能为是。”时宗美言“太傅正是太宗主家子,秪太傅便合为北京留守。”卞临行与宗本言“事不可迟”。宗本与玉言“大计只于日近围场内予决”。宗本因以一匹、袍一领与玉,充表识物。玉恐围场日近,身縻于外,不能亲奏,遂以告秘书监萧裕。裕具以闻。
萧玉出入宗本家,亲信如家人。海陵既与萧裕谋杀宗本、秉德,诏天下,恐天下以宗本、秉德辇皆懿亲大臣,本无反状,裕构成其事,而萧玉与宗本厚,人所共知,使玉上变,庶可示信。于是使人召宗本等击鞠,海陵先登楼,命左卫将军徒单特思及萧裕妹婿近侍局副使耶律辟离刺小底密伺宗本及判大宗正事宗美,至,即杀之。宗美本名胡里甲,临死神色不变。
宗本已死,萧裕使人召萧玉。是日,玉送客出城,醉,露发披衣,以车载至裕弟点检萧祚家。逮日暮,玉酒醒,见军士围守之,意为人所累得罪,故至此。以头触屋壁,号咷曰:“臣未尝犯罪,老母年七十,愿哀怜之。”裕附耳告之曰:“主上以宗本诸人不可留,已诛之矣,欲加以反罪,令汝主告其事。今书汝告款已具,上即问汝,汝但言宗本辈反如状,勿复异词,恐祸及汝家也。”裕乃以巾服与玉,引见海陵。海陵问玉。玉言宗本反,具如裕所教。
海陵遗使杀东京留守宗懿、北京留守卞。及迁益都尹毕王宗哲、平阳尹禀、左宣徽使京等,家属分置别所,止听各以奴婢五人自随。既而使人要之于路,并其子男无少长皆杀之。而中京留守宗雅喜事佛,世称“善大王”,海陵知其无能,将存之以奉太宗。后召至关,不数日,竟杀之。太宗子孙死者七十余人,太宗后遂绝。卞本名可喜。禀本名胡离改。京,宗固子,本名胡石赉。
萧玉既如萧裕教对海陵,海陵遂以宗本、秉德等罪诏天下,以玉上变实之。
海陵使太府监完颜冯六籍宗本诸家,戒之曰:“珠玉金帛入于官,什器吾将分赐诸臣。”冯六以此不复拘籍什器,往往为人持去,冯六家童亦取其檀木屏。少监刘景前为监丞时,太府监失火,案牍尽焚毁,数方取诸司簿帐补之,监吏坐是稽缓,当得罪。景为吏,倒署年月。太仓都监焦子忠与景有旧,坐逋负,久不得调,景为尽力出之。久之,冯六与景就宫中相忿争,冯六言景倒署年月及出焦子忠事。御史劾奏景,景党诱冯六家奴发盗屏事。冯六自陈于尚书省。海陵使御史大夫赵资福、大理少卿许竑杂治。资福等奏冯六非自盗,又尝自首。海陵素恶冯六与宗室游从,谓宰臣曰:“冯六尝用所盗物,其自首不及此。法,盗宫中物者死,诸物已籍入官,与宫中物何异。”谓冯六曰:“太府掌宫中财贿,汝当防制奸欺,而自用盗物。”于是,冯六弃市,资福、竑坐鞫狱不尽,决杖有差。景亦伏受焦子忠赂金。海陵曰:“受金事无左验,景倒署年月,以免吏罪,是不可恕。”遂杀之。
大定二年,追封宗固鲁王、宗雅曹王、宗顺隋王、宗懿郑王、宗美卫王、宗哲韩王、宗本潞王、神土门豳王、斛孛束渖王、斡烈鄂王,胡里改、胡什赉、可喜并赠金吾卫上将军,惟宗磐、阿鲁补、斛沙虎、鹘懒四人不复加封。
萧玉,奚人。既从萧裕诬宗本罪,海陵喜甚,自尚书省令史为礼部尚书加特进,赐钱二千万、五百匹、牛五百头、羊千口,数月为参知政事。丁母忧,以参政起复,俄授猛安,子尚公主。海陵谓玉曰:“朕始得天下,常患太宗诸子方强,赖社稷之灵,卿发其奸。朕无以报此功,使朕女为卿男妇,代朕事卿也。”赐第一区,分宗本家赀赐之。顷之,代张浩为尚书右丞,拜平章政事,进拜右丞相,封陈国公。
文思署令阎拱与太子詹事张安妻坐奸事,狱具,不应讯而讯之。海陵怒,玉与左丞蔡松年、右丞耶律安礼、御史中丞讽决杖有差。玉等入谢罪。海陵曰:“为人臣以己意爱憎,妄作威福,使人畏之。如唐魏征狄仁杰姚崇、宋璟,岂肯立威使人畏哉,杨国忠之徒乃立威使人畏耳。”顾谓左司郎中吾带、右司郎中梁球曰:“往者德宗为相,萧斛律为左司郎中,赵德恭为右司朗中,除吏议法,多用己意。汝等能不以己意爱憎为予夺轻重,不亦善乎。朕信任汝等,有过则决责之,亦非得已。古者大臣有罪,贬谪数千里外,往来疲于奔走,有死道路者。朕则不然,有过则杖之,已杖则任之如初。如有不可恕,或处之死,亦未可知。汝等自勉。”
正隆三年,拜司徒,判大宗正事。五年,玉以司徒兼御史大夫。使参知政事李通谕旨曰:“判宗正之职固重,御史大夫尤难其人。朕将行幸南京,官吏多不法受赇,卿宜专纠劾,细务非所责也。御史大夫与宰执不相远,朕至南京,徐当思之。”继以司徒判大兴尹,玉固辞司徒。海陵曰:“朕将南巡,京师地重,非大臣不能镇抚,留卿居守,无为多让。”海陵至南京,以玉为尚书左丞相,进封吴国公。
海陵将伐宋,因赐群臣宴,顾谓玉曰:“卿尝读书否?”对曰:“亦尝观之。”中宴,海陵起,即召玉至内閤,因以《汉书》一册示玉。既而掷之曰:“此非所问也,朕欲与卿议事。朕今欲伐江南,卿以为如何?”玉对曰:“不可。”海陵曰:朕视宋国犹掌握间耳,何为不可。”玉曰:“天以长江限南北,舟楫非我所长。苻坚百万伐晋,不能以一骑渡,以是知其不可。”海陵怒,叱之使出。及张浩因周福儿附奏,海陵杖张浩,并杖玉。因谓群臣曰:“浩大臣,不面奏,因人达语,轻易如此。玉以苻坚比朕,朕欲断其舌,钉而砾之,以玉有功,隐忍至今。大臣决责,痛及尔体,如在朕躬,有不能已者,汝等悉之。”
及海陵自将发南京,玉与张浩留治省事。世宗即位,降奉国上将军,放归田里,夺所赐家产。久之,起为孟州防御使。世宗戒之曰:“昔海陵欲杀太宗子孙,借汝为证,遂被进用。朕思海陵肆虐,先杀宗本诸人,然后用汝质成其事,岂得专罪汝等。今复用汝,当思改过。若谓尝居要地,以今日为不足,必罚无赦。”转定海军节度使,改太原尹,与少尹乌古论扫喝互讼不公事,各削一官,解职,寻卒。
子德用。大定二十四年,尚书省奏玉子德用当升除,上曰:“海陵假口于玉以快其毒,玉子岂可升除邪。”
赞曰:宗磐尝从斜也取中京,不可谓无劳伐者,世禄鲜礼,自古有之,在国家善为保全之道耳。熙宗杀宗磐而存恤其母后,虽矫情,犹畏物论。海陵造谋,杀宗本兄弟不遗余力。太宗举宋而有中原,金百世不迁之庙也,再传而无噍类,于是太祖之美意无复几微存者。春秋之世,宋公舍与夷而立其弟,祸延数世,害及五国,诚足为后世监乎。
杲本名斜也,世祖第五子,太祖母弟。收国元年,太宗为谙班勃极烈,杲为国论吴勃极烈。天辅元年,杲以兵一万攻泰州,下金县,女固、脾室四部及渤海人皆来降,遂克泰州。城中积粟转致乌林野,赈先降诸部,因徙之内陆。
天辅五年,为忽鲁勃极烈,都统内外诸军,取中京实北京也,蒲家奴、宗翰、宗干、宗磐副之,宗峻领合紥猛安,皆受金牌,耶律余睹为乡导。诏曰:“辽政不纲,人神共弃。今欲中外一统,故命汝率大军,以行讨伐。尔其慎重兵事,择用善谋。赏罚必行,粮饷必继。勿扰降服,勿纵俘掠。见可而进,无淹师期。事有从权,毋烦奏禀。”复诏曰:“若克中京,所得礼乐图书文籍,并先次律发赴阙。”
当是时,辽人守中京者,闻知师期,焚刍粮,欲徙居民遁去。奚王霞未则欲视我兵少则迎战,若不敌则退保山西。杲知辽人无斗志,乃委辎重,以轻兵击之。六年正月,克高、恩回纥三城,进至中京。辽兵皆不战而溃,遂克中京。获马一千二百、牛五百、驼一百七十、羊四万七千、车三百五十两。乃分兵屯守要害之地。驻兵中京,使使奏捷、献俘。诏曰:“汝等提兵于外,克副所任,攻下城邑,抚安人民,朕甚嘉之。分遣将士招降山前诸部,计已抚定。山后若未可往,即营田牧,俟秋大举,更当熟议,见可则行。如欲益兵,具数来上。无恃一战之胜,辄自弛慢。善抚存降附,宣谕将士,使知朕意。”
完颜欢都游兵出中京南,遇骑兵三十余绐曰:“乞明旦来降于此。”杲信之,使温迪痕阿里出、纳合钝恩、蒲察婆罗偎、诸甲拔剔邻往迎之。奚王霞末兵围阿里出等。遂据坂去马,皆殊死战,败霞末兵,追杀至暮而还。是役,纳合钝恩功为多。
宗翰降北安州,希尹获辽护卫习泥烈,言辽主在鸳鸯泺畋猎,可袭取之。宗翰移书于杲,请进兵。使者再往,曰:“一失机会,事难图矣。”杲意尚未决。宗干劝杲当从宗翰策,杲乃约宗翰会奚王岭。既会,始定议,杲出青岭,宗翰出瓢岭,期羊城泺会军。时辽主在草泺,使宗翰与宗干率精兵六千袭之。辽主西走,其都统马哥趋捣里。宗翰遣挞懒以兵一千往击之。挞懒请益兵于都统杲,而获辽枢密使得里底父子。
西京已降得叛,杲使招之不从,遂攻之。留守萧察刺逾城降。四月,复取西京。杲率大军趋白水泺,分遣诸将招抚未降州郡及诸部族。于是,辽秦晋国王耶律捏里自立于燕京。山西诸城虽降,而人心未固,杲遣宗望奏事,仍请上临军。耶律坦招西南招讨司及所属诸部,西至夏境皆降,耶律佛顶亦降于坦。金肃、西平二郡汉军四千叛去,坦与阿沙兀野、挞不野简料新降丁壮,迨袭之。诘旦,战于河上,大败其众,皆委仗就擒。
耶律捏里移书于杲请和,杲复书,责以不先禀命上国,辄称大号,若能自归,当以燕京留守处之。捏里复以书来,其略曰:“昨即位时,在两国绝聘交兵之际。奚王与文武百官同心推戴,何暇请命。今诸军已集,傥欲加兵,未能束手待毙也。昔我先世,未尝残害大金人民,宠以位呈,日益强大。今忘此施,欲绝我宗祀,于义何如也。傥蒙惠顾,则感戴恩德,何有穷已。”杲复书曰L :“閤下向为元帅,总统诸军,任非不重,竟无尺寸之功。欲据一城,以抗国兵,不亦难乎。所任用者,前既不能死国,今谁肯为閤下用者。而云主辱臣死,欲恃此以成功,计亦疏矣。幕府奉诏,归者官之,逆者讨之。若执迷不从,期于殄灭而后已。”捏里乃遣使请于太祖。赐捏里诏曰:“汝,辽之所属,位居将相,不能与国存亡,乃窃据孤城,僣称大号,若不降附,将有后悔。”
六月,上发京师,诏都统曰:“汝等欲朕亲征,已于今月朔旦启行。辽主今定何在?何计可以取之,其具以闻。”杲使马和尚奉迎太祖于挞鲁河。斡鲁、娄室败夏将李良辅,杲使完颜希尹等奏捷,且请徙西南招讨司诸部于内陆。希尹等见上于大泺西南,上嘉赏之。上至鸳鸯泺,杲上谒。上追辽主至回离畛川,南伐燕京,次奉圣州。诏曰:“自今诸诉讼书付都统杲决遣。若有大疑,即令闻奏。”太祖定燕京,还次鸳鸯泺,以宗翰为都统,杲从上还京师。
太宗即位,杲为谙班勃极烈,与宗干俱治国政。天会三年伐宋,杲领都元帅,居京师。宗翰、宗望分道进兵。四年,再伐宋,获宋二主以归。
天会八年,薨。皇统三年,追封辽越国王。天德二年,酏享太祖庙廷。正隆例封辽王。大定十五年,谥曰智烈。子孛吉。
宗义本名孛吉,斜也之第九子。天德间,为平章政事。
海陵已杀太宗子孙,尤忌斜也诸子盛强,欲尽除宗室勋旧大臣。是时,左副元帅撒离喝在汴京与挞不野有隙,挞不野女为海陵妃,海陵阴使挞不野图撒离喝。于是都元帅府令史遥设迎合指,诈为撒离喝与其子宗安家书,宗女误遗宫外,遥设因拾得之,以上变。其书契丹小字,其封题已开。其中白纸一幅,有白字隐约,状若经水浸,致字可读者,上有撒离喝手署及某王印。书辞云:“阿浑,汝安乐否。早晚到阙下。前者走马来时,曾议论我教汝阿浑平章、谋里野阿浑等处觑事势再通往来,缓急图谋,知汝已尝备细言之。谋里野阿浑所言〈口煞〉是,只杀挞不野则南路无忧虑矣。”详略互见《撒离喝传》中。女直谓子“阿浑”。前“阿浑”谓撒离喝子,其子宗安。后“阿浑平章”指宗义,宗义本宗室子,犹有旧称。以是杀宗义、谋里野,并杀宗安及太祖妃萧氏、任王隈喝及魏王斡带孙活里甲。遥设诈书无活里甲,海陵见其坦率善修饰,恶之。大臣以无罪为请,海陵曰:“第杀之,无复言也。”杀斜也子孙百余人,谋里野子孙二十余人。谋里野,景祖孙,谩都诃次子。
斜也有幼子阿虎里,其妻挞不野女,海陵妃大氏女兄。将杀阿虎里,使者不忍见其面,以衾覆而缢之,当其颐,久不死,及去被再缢之,海陵遣使赦其死,遂得免。后封为王,授世袭千户。
大定初,追复宗义官爵,赠特进。弟蒲马、孛论出、阿鲁、隈喝并赠龙虎卫上将军。
宗干本名斡本,太祖庶长子。太祖伐辽,辽人来御,遇于境上。使宗干率众先往填堑,士卒毕渡。渤海军驰突而前,左翼七谋克少却,遂犯中军。杲辄出战,太祖曰:“遇大敌不可易也。”使宗干止杲。宗干驰出杲前,控止导骑哲垤之马,杲乃还。达鲁古城之战,宗干以中军为疑兵。太祖既攻下黄龙府,即欲取春州。辽主闻黄龙不守,大惧,即自将,籍宗戚豪右少年与四方勇士及能言兵者,皆隶军中。宗干劝太祖毋攻春州,休息士卒。太祖以为然,遂班师。
宗干得降人,言春、泰州无守备,可取。于是斜也取春、泰州,宗雄、宗干等下金山县。宗雄即以兵三千属宗干,招集未降诸部。宗干择土人之材干者,以诏书谕之。于是女固、脾室四部及渤海人皆降。
太祖克临潢府,至沃黑河。宗干谏曰:“地远时暑,士罢马乏,若深入敌境,粮餫不继,恐有后艰。”上从之,遂班师。从都统杲取中京。宗翰自北安州移书于杲。是时,希尹获辽人,知辽主在鸳鸯泺,可袭取之。杲不能决。宗翰使再至。宗干谓杲曰:“移赉勃极烈灼见事机,再使来请,彼必不轻举。且彼已发兵,不可中止,请从其策。”再三言之,杲乃报宗翰会奚王岭。当时无宗干,杲终无进兵意。既会军于羊城泺,杲使宗干与宗翰以精兵六千袭辽至五院司。辽主已遁去,与辽将耿守忠战于西京城东四十里。守忠败走。
太宗即位,宗干为国论勃极烈,与斜也同辅政。天会三年,获辽主于应州西余睹谷。始议礼制度,正官名,定服色,兴庠序,设选举,治历明时,皆自宗干启之。四年,官制行,诏中外。
十年,熙宗为谙班勃极烈,宗干为国论左勃极烈。熙宗即位,拜太傅,与宗翰等并领三省事。天眷二年,进太师,封梁宋国王,入朝不拜,策杖上殿,仍以杖赐之。宗干有足疾,诏设坐奏事。无何,监修国史。皇统元年,赐宗干辇舆上殿,制诏不名。
上幸燕京,宗干从。有疾,上亲临问。自燕京还,至野狐岭,宗干疾亟不行,上亲临问,语及军国事,上悲泣不已。明日,上及后同往视,后亲与宗干馈食,至暮而还。因赦罪囚,与宗干禳疾。居数日,薨。上哭之恸,辍朝七日。大臣死辍朝,自宗干始。上致祭,是日庚戌,太史奏戌亥不宜哭,上不听曰:“朕幼冲时,太师有保傅之力,安得不哭。”哭之恸。上生日不举乐。上还上京,幸其第视殡事。及丧至上京,上临哭之。及葬,临视之。
海陵篡立,追谥宪古弘道文昭武烈章孝睿明皇帝,庙号德宗,以故第为兴圣宫。大定二年,除去庙号,改谥明肃皇帝。及海陵废为庶人,二十二年,皇太子允恭奏,略曰:“追惟熙宗世嫡统绪,海陵无道,弑帝自立,崇正昭穆,削其断王,俾齿庶人之列。瘗之闲旷,不封不树,既已申大义而明至公矣。海陵追崇其亲,逆配于庙。今海陵既废为庶人,而明肃犹窃帝尊之名,列庙祧之数。海陵大逆,正名定罪,明肃亦当缘坐。是时明肃已殂,不与于乱,臣以谓当削去明肃帝号,止从旧爵。或从太祖诸王有功例,加以官封,明诏中外,俾知大义。”书奏,世宗嘉纳,下尚书省议。于是追削明肃帝号,封为皇伯、太师、辽王,谥忠烈,妻子诸孙皆从降。明昌四年,配享太祖庙廷。
子弃、亮、兖、襄、衮。亮,是为海陵庶人。
充本名神士懑。母李氏,徒单氏以为己子。熙宗初,加光禄大夫。天眷间,为汴京留守。皇统间,封淄国公,为吏部尚书,进封代王,迁同判大宗正事。九年,拜左丞相。是岁,薨。追封郑王。大定二十二年,追降仪同三司、左丞相。子檀奴、元奴、耶补儿、阿里白。
檀奴,为归德军节度使。阿里白,定远大将军、和鲁忽土猛安忽邻河谋克。海陵弑徒单氏,以充尝为徒单养子,因并杀檀奴及阿里白。元奴、耶补儿逃归于世宗。檀奴赠荣禄大夫,阿里白辅国上将军。诏有司改葬。世宗时,元奴为宗正丞;耶补儿为镇国上将军,后为同知济南尹事。
永元字惇礼,本名元奴。幼聪敏,日诵千言。皇统元年,试宗室子作,永元中格。善《左氏春秋》,通其大义。天德初,授百女山世袭谋克。
海陵伐宋,已渡淮,军士多亡归而契丹叛,由是疑宗室益甚。已杀永元弟檀奴、阿里白,永元与弟耶补儿逃匿得免。
世宗即位于辽阳,与耶补儿俱来归,上慰劳甚厚。授宗正丞,改符宝郎,为滦州刺史。授世袭猛安,乞以谋克与耶补儿,诏许之。转棣州防御使、泰宁军节度使。
张弘信通检山东,专以多得民间物力为功,督责苛急。永元面责弘信曰:“朝廷以差调不均,立通检法。今使者所至,以残酷妄加农民田产,箠击百姓有至死者。市肆贾贩贸易有赢亏,田园屋宇利入有多寡,故官子孙闭门自守,使与商贾同处上役,岂立法本意哉。”弘信无以对。于是棣州赋税得以实自占。迁震武军节度使。
大定六年,丁母忧,起复崇义军节度使,徙顺义军。朔州西境多盗,而猾吏大姓蠹狱讼,暋乱赋役,永元剔其宿奸,百姓安之。坐卖马与驿人取赢利,及浚州防御使斡论坐纵孳畜践民田,俱解职。顷之,永元起为保大军节度使,历昭义、绛阳、震武军,迁济南尹、北京副留守。
灯国家婢丑底与咸平人化胡有奸,丑底于主印处绍取印署空纸与化胡,遂写作永元、宁国生宁日时辰,诬告永元、宁国谋逆。诏有司鞫问,乃丑底意望为良,使化胡为之。上曰:“化胡与丑底有奸,造作恶言,诬害宗室,化胡斩,丑底处死。”改兴中尹,为彰德军节度使。卒官,年五十一。丧过中都,遣使致祭,赙银三百两、彩十端、绢百匹。
永元历典大藩,多知民间利害,所至称治,相、棣、顺义政迹尤著,其民并为立祠。
兖本名梧桐。皇统七年,为左副点检,转都点检。九年,为会宁牧,改左宣徽使。海陵篡立,兖使宋还,拜司徒兼都元帅,领三省事,进拜太尉。及杀太祖妃萧氏,尽以其财产赐兖。罢都元帅府,立枢密院,兖为枢密使,太尉、领三省事如故。天德四年十二月晦,薨。明日,贞元元年元旦,海陵为兖辍朝,不受贺。宋、夏、高丽、回鹘贺正旦使,命有司受其贡献。追进兖王爵。大定二十二年,追降特进。
兖妻乌延氏,正隆六年坐与奴有奸,海陵杀之。其弟南京兵马副都指挥使习泥烈私于族弟屋谋鲁之妻,屋谋鲁之奴谋欲执习泥烈,习泥烈乃杀其奴。海陵闻之,遂杀习泥烈。
兖子阿合,大定中为符宝祗候,俄迁同知定武军节度使。上曰:“汝岁秩未满,朕念乃祖乃父为汝迁官,勿为不善,当尽心学之。”
襄本名永庆,海陵母弟。为辅国上将军。卒,天德二年,追封卫王,再赠司徒。大定二十二年,追降银青光禄大夫。
子和尚封应国公,赐名乐善。左宣徽使许霖之子知彰与和尚斗争,其母妃命家奴捽入凌辱之,使人曳霖至第殴詈之。明日,霖诉于朝。诏大兴尹萧玉、左丞良弼、权御史大夫张忠辅、左司员外郎王全杂治,妃杖一百,杀其家奴为首者,余决杖有差。霖尝跪于妃前,失大臣体,及所诉有妄,笞二十。
大定间,家奴小僧月一妄言和尚熟寝之次有异征,襄妃僧酷以为信然,召日者李端卜之。端云当为天子,司天张友直亦云当大贵。家奴李添寿上变。僧酷、和尚下吏验问有状,皆伏诛。上曰:“朕尝痛海陵翦灭宗族。今和尚所为如此,欲贷其罪,则妖妄误惑愚民者,便以为真,不可不灭。朕于此子,盖不得已也。”伤闵者久之。
衮本名蒲甲,亦作蒲家,桀惊强悍。海陵不喜其为人。初为辅国上将军。天德初,加特进,封王,为吏部尚书,判大宗正事。坐语禁中起居状,兵部侍郎萧恭首问,护卫张九具言之。海陵亲问。恭夺官解职,张九对不以实,特处死,衮与翰林学士承旨宗秀、护卫麻吉、小底王之章皆决杖有差。海陵自是愈忌之。未几,授猛安。
及迁中都,道中以蒲家为西京留守。西京兵马完颜谟卢瓦与蒲家有旧,同在西京,遂相往来。蒲家尝以玉带遗之。蒲家称谟卢瓦骁勇不减尉迟敬德。编修官圆福奴之妻与蒲家姻戚,圆福奴尝戒蒲家曰:“大王名太彰著,宜少谦晦。”蒲家心知海陵忌之,尝召日者问休咎。家奴喝里知海陵疑蒲家,乃上变告之,言与谟卢瓦等谋反,尝召日者问天命。御史大夫高桢、刑部侍郎耶律慎须吕就西京鞫之,无状。海陵怒,使使者往械蒲家等至中都,不复究问,斩之于市。谟卢瓦、圆福奴并日者皆凌迟处死。
赞曰:金议礼制度,班爵禄,正刑法,治历明时,行天子之事,成一代之典,杲、宗干经始之功多矣。杲子宗义为海陵所杀,宗干之后又不幸而有海陵,故其子孙之昌炽既鲜,而亦不免于僇辱焉。秦、汉而下,宗臣世家与国匹休者,何其少欤。君子于此,可以观世变矣。
《金史·卷十四》翻译及注释
宗本,原名阿鲁。皇统九年(1149),他任右丞相兼中书令,又进升为太保,领三省事。海陵篡位后,宗本进职为太傅,并领三省事。
起初,宗斡阴谋诛杀宗磐,因而海陵心中戒备太宗的几个儿子。熙宗在位时,海陵私下建议说宗本等人势力强大,主上不应过于宠幸。他篡位之后,猜忌更深,于是与秘书监萧裕密谋杀掉太宗的各个儿子。他们诬蔑秉德出任统领行台之前,与宗本告别,一同饮酒,约定内外相应。海陵让尚书省令史萧玉诬告宗本亲口对萧玉说:“因为你跟我是故交,必定没有其他心思,我可以把心里事告诉你。领省临走之前,说他在外面传告军民,不要忧虑外边的祸患。如果太傅做内应,有什么事做不成?”还说:“我的长子锁里虎该有大富贵,因此不让他进见主上。”宗本又说“:左丞相到我和我妻子这儿来,声称主上看见他就不高兴,所以心中时常恐惧,假若太傅有一天得到高位,我心才安。”唐括辩对宗本说:“内侍张彦善于相面,看出太傅有天子之相。”宗本答道“:宗本有兄长现为东京留守,我怎能这样做?”当时宗美说:“太傅正是太宗本家子弟,只有太傅应当做北京留守。”卞临走前对宗本说“:事情不可拖延。”宗本对萧玉说“大计只于近日在猎场中决断”。宗本因此把一匹马、一件袍服送给萧玉,充当表证。萧玉恐怕打猎的日期临近,而自己在外边有事务缠身,不能亲自上奏君王,就把这些报告给秘书监萧裕。萧裕全部报告给皇上。
萧玉进出宗本的家,亲密信任如同一家人。海陵已经与萧裕谋划好要杀宗本、秉德,下诏明告天下人。又恐怕天下人认为宗本、秉德等人物都是皇室宗亲大臣,原本没有谋反罪状,是萧裕虚构这件事,而萧玉与宗本关系密切是人所共知的,让萧玉上奏说宗本叛变,民众才会表示相信。随后派人召集宗本等人打鞠游乐,海陵先上楼,命令左卫将军徒单特思以及萧裕的妹夫、近侍局副使耶律辟离剌小底,暗中等候宗本和判大宗正事宗美,他们一来,就杀掉他们。宗美原名胡里甲,他临死时神色不变。
宗本死后,萧裕派人召见萧玉。当天,萧玉送客人出城,喝醉了酒,披衣散发,用车把他运载到萧裕的弟弟、点检萧祚家。到日落时候,萧玉酒醒,看见被军士围守,以为被人连累获得罪过,因此到了这儿。他用头撞墙壁,号啕大哭道:“臣没有犯罪,我有老母亲七十岁了,可怜可怜吧。”萧裕附在他耳边告诉他“:主上认为宗本等人不能留下,已把他们诛杀,要加以谋反的罪名,命你负责上告这件事。现在你上告的款项文字都已准备好,皇上就要问你话,你只按照状纸说宗本等人如何谋反,不要再说别的不同言词,否则会殃及你的全家。”萧裕于是把头巾衣服拿给萧玉,引他来见海陵。海陵向萧玉提问,萧玉说宗本谋反的话都是按萧裕教的那样讲。
海陵派使臣杀死东京留守宗懿、北京留守卞。又放逐益都尹毕王宗哲、平阳尹禀、左宣徽使京等人,把他们的家属安置到别处,只让他们各自随身带奴婢五人。之后又派人在路上堵截,把他们子弟中的男性不论长幼全部杀死。而中京留守宗雅喜好做佛事,世人称他“善大王”,海陵知道他无能,要留下他侍奉太宗。后来把宗雅召进宫门,没几天,竟然杀了他。太宗的子孙死了七十多人,于是绝了后。卞原名可喜。禀原名胡离改。京是宗固的儿子,原名胡石赉。
萧玉既然能按萧裕教给的那样对答海陵,海陵就把宗本、秉德等人的罪状下诏通告天下,用萧玉上告叛变来作为实证。
海陵让太府监完颜冯六去登记并没收宗本各家亲眷的财产,告诫他说:“把珠玉金帛收进官府,对于日用杂物我要分赐给各位大臣。”完颜冯六因而不再登记没收杂物,这些东西常常被人拿走,完颜冯六的家童也拿了檀木屏风。少监刘景以前做监丞的时候,太府监失火,文书全被烧毁,过了好几个月才拿来各司账簿补写出来,监吏做事这样迟缓,应当治罪。刘景身为监吏,却把出事日期提前签署。太仓都监焦子忠与刘景有旧交情,焦子忠由于拖欠亏空而坐牢,很久得不到开脱,刘景尽力救他出狱。过了很长时间,完颜冯六与刘景由于在宫中忿然争斗,说出刘景倒署事故年月以及放出焦子忠的事情。御史上奏弹劾刘景,刘景的朋党引诱完颜冯六的家奴揭发偷盗屏风的事。完颜冯六自己向尚书省陈述此事。海陵派御史大夫赵资福、大理少卿许..一同审察。赵资福等人禀奏说完颜冯六自己没有偷盗,又曾自首。海陵向来厌恶冯六与皇室宗亲交往,就对群臣说:“冯六曾经使用偷盗来的东西,他自首也盖不过这事。依法,偷盗宫中物品者要处死,各样物品已登记没收进官府,和宫中物品有何不同?”又对冯六说“:太府掌管宫中财产,你应当防止欺瞒奸骗行为,却反而自己使用偷来的东西。”于是,冯六被处死并弃尸于市上,赵资福、许..因审案不周全,被各自处以不同的杖刑。刘景也因接受焦子忠贿赂的黄金而服罪。海陵说“:受贿的事没有证人,而刘景倒签年月,以开脱监吏罪责,这些事不能饶恕。”于是杀掉刘景。
大定二年(1162),皇上追封宗固为鲁王、宗雅为曹王、宗顺为隋王、宗懿为郑王、宗美为卫王、宗哲为韩王、宗本为潞王、神土门为豳王、斛孛束为沈王、斡烈为鄂王,胡里改、胡什赉、可喜一起授予金吾卫上将军,只有宗磐、阿鲁补、斛沙虎、鹘懒四个人没再加封。
杲,原名斜也,是世祖的第五个儿子,太祖的同母弟弟。收国元年(1115),太宗任谙班勃极烈,杲任国论昊勃极烈。天辅元年(1117),杲带领军队一万人攻打泰州,占下金山县。女固、脾室的四个部族以及渤海人都来投降,于是攻克泰州。城中贮存的粮食转运到乌林野,赈济先来投降的各部族,顺势把他们迁徙到内陆。
天辅五年(1121),杲任忽鲁勃极烈,都统内外各路军队,进攻中京,即北京。蒲家奴、宗翰、宗干、宗磐做副手,宗峻受职合扎猛安,都被给予金牌,耶律余睹做向导。皇帝诏曰:“辽国政治混乱,为人神所共弃。如今要中外统一,因此命你率大军,前去讨伐。你要慎重用兵,选用良策,施行赏罚,供足粮饷。不要搅扰降服之众,不要纵容部下抢掠。见情势可以便进兵,不要延误军机。遇事有权定夺,无须烦琐禀奏。”又下诏说:“如果攻克中京,所缴获的礼乐图书文籍,一并陆续送进宫中。”
在这时,辽国驻守中京的人,得知军队过来,便焚烧粮草,要迁徙居民逃跑。奚王霞末却要看我军人少就迎战,如果敌不过就退守山西。杲知道辽人没有战斗的意志,就丢下军用器物,用轻装军兵去进攻。天辅六年(1122)正月,攻克高、恩、回纥三座城,进军到中京。辽兵都不战而溃败,于是占领中京。缴获一千二百匹马、五百头牛、一百七十头骆驼、四万七千只羊、三百五十辆车。然后分派兵士驻守要害地方。军队驻扎在中京后,杲派使者禀奏捷报,献上俘虏。皇上诏曰“:你们在外统兵,克守职责,攻下城邑,安抚百姓,朕很赞赏。分派将士招降山前各部族,已计划妥定。山后假若不能去,就垦田放牧,等秋天起兵,再深入计议,情况许可就行进。如果要增兵,把数目报上来。不要凭一次战斗的胜利,就兀自弛怠慢。妥善安抚投降归附者,向将士宣读谕旨,使他们明白朕的心意。”
完颜欢都的军队走到中京以南,遇上三十多个骑兵,他们谎称:“请让我们明早来这里投降。”杲相信了他们的话,派温迪痕阿里出、纳合钝恩、蒲察婆罗偎、诸甲拔剔邻前往迎接。奚王霞末的军兵包围了温迪痕阿里出等人。这些人就据守山坡,丢开马匹,全都殊死战斗,打败了霞末的军兵,并追杀到天黑才回来。这次战役,纳合钝恩立功最多。
宗翰降伏北安州,希尹抓获辽国护卫习泥烈,说辽君主在鸳鸯泺狩猎,可去袭击擒拿。宗翰写信给杲,请求进兵。又再派人去,说:“一旦失去机会,事情就难办了。”杲的主意还没决定。宗干劝杲应当听从宗翰的计策,杲才约定与宗翰在奚王岭会面。见了面,才开始商定计划,杲从青岭出发,宗翰从瓢岭出发,约定在羊城泺军队会合。这时,辽主在草泺,杲派宗翰与宗干率精兵六千去袭击。辽主向西逃跑,他的都统马哥赶奔捣里。宗翰派挞懒带兵一千去攻打他。挞懒向都统杲请求增兵,继而抓住辽国枢密使得里底父子。
西京归降后又反叛,杲派人招降,西京不服从,于是杲举兵攻打。留守萧察剌翻越出城来投降。四月,再次攻取西京。杲率领大军赶赴白水泺,分派各将招降安抚没有归降的州郡以及各部族。在这时,辽国秦晋国王耶律捏里在燕京自立为帝。山西各城池虽然投降,但人心没有稳固。杲派宗望上奏军情,并由此请求皇上驾临军中。耶律坦招降西南招讨司及其所属各部族,西到夏国边境的地方全都归顺了,耶律佛顶也向耶律坦投降。金肃、西平两个郡里有四千汉军叛逃离去,耶律坦与阿沙兀野、挞不野简单整顿出新近投降的壮年男子,趁黑夜前去袭击。第二天早晨,在河上交战,大败汉军,汉军都丢下兵器俯首就擒。
耶律捏里写信给杲请求讲和,杲回信,斥责他不先向上国禀奏就自封帝号,如果能自己归降,将会给与燕京留守的职务。耶律捏里也回信来,意思大致是说“:先前即位时,是在两国绝交相战之际。奚王与文武百官同心推举拥戴,我哪里有时间向朝廷请命呢?现在各军已聚集,如果要发兵,我不能再束手待毙。昔日我的先祖不曾残害大金人民,封号授职给的恩宠,使民族日益强大。现在忘却这些恩德,要断绝我家族宗祀,有何道义?倘若承蒙照顾,那么我感戴您的恩德,没有穷尽。”杲又回信说:“阁下向来身为元帅,统领各军,责任不是不重大,却没有一点功绩。你想据守一座城来抵抗国家军队,不是很难吗?你任用的人,以前既然不能为国而死,现在谁肯受阁下指派呢?再说主上受辱臣下必死,想靠此成功,这种打算也不周全。幕府遵奉皇上诏令,归顺者授官,逆反者讨伐。阁下如果执迷不悟,不肯顺从,就等被消灭后再了结吧。”耶律捏里于是派使者去向太祖请命,太祖赐给他的诏书说:“你是辽国亲属,职位居于将相,却不能与国家共存亡,并私自据守孤城,伪称大号,假若不肯降伏,将要后悔。”
六月,皇上从京师发兵,下诏给都统道“:你们要朕亲自出征,朕已于本月初一早晨启程。辽主现在哪里,有何计策可以取胜?全都报告上来。”杲派马和尚在挞鲁河恭迎太祖。斡鲁、娄室打败夏国将领李良辅,杲派完颜希尹等人上奏报捷,并且请求把西南招讨司的各部族迁移到内陆。希尹等人在大泺西南进见皇上,皇上嘉奖了他们。皇上来到鸳鸯泺,杲前去谒见。皇上追击辽主到了回离畛川,南下攻伐燕京,来到奉圣州,下诏说“:从今后所有诉讼文书都交给都统杲决断。如果有大的疑难之事,要即刻奏明。”太祖平定燕京,返回鸳鸯泺,任命宗翰为都统,杲跟随太祖返回京师。
太宗即位,杲任谙班勃极烈,与宗干一同治理国政。天会三年(1125)攻伐宋国,杲出任都元帅,住在京师。宗翰、宗望分路进兵。天会四年(1126),再次征讨宋国,擒获宋国两位君主而回兵。
天会八年(1130),杲去世。皇统三年(1143),杲被追封为辽越国王。天德二年(1150),被纎祭于太祖庙廷。正隆时期,按定例杲被封为辽王。大定十五年(1175),受封谥号为“智烈”。杲的儿子叫孛吉。
《金史·卷十五》
宗弼(本名兀术) 亨(本名孛迭) 张邦昌 刘豫 挞懒
宗弼,本名斡啜,又作兀术,亦作斡出,或作晃斡出,太祖第四子也。希尹获辽护卫习泥烈,问知辽帝猎鸳鸯泺。都统杲出青岭,宗望、宗弼率百骑与和尚逐越卢、孛古、野里斯等,驰击败之。宗弼矢尽,遂夺辽兵士枪,独杀八人,生获五人,遂审得辽主在鸳鸯泺畋猎,尚未去,可袭取者。
及宗望伐宋,宗弼从军。取汤阴县,降其卒三千人。至御河,宋人已焚桥,不得渡,合鲁索以七十骑涉之,杀宋焚桥军五百人。宗望遣吴孝民先入汴谕宋人,宗弼以三千骑薄汴城。宋上皇出奔,选百骑追之,弗及,获三千而还。
宗望薨,宗辅为右副元帅,徇地淄、青。宗弼败宋郑宗孟数万众,遂克青州。复破贼将赵成于临朐,大破黄琼军,遂取临朐。宗辅军还,遇敌三万众于河上,宗弼击败之,杀万余人。诏伐宋康王,宗辅发河北,宗弼攻开德府,粮乏,转攻濮州。前锋乌林答泰欲破王善二十万众,遂克濮州,降旁近五县。攻开德府,宗弼以其军先登,奋击破之。攻大名府,宗弼军复先登,破其城。河北平。
宋主自扬州奔于江南,宗弼等分道伐之。进兵归德,城中有自西门北门出者,当复败之。乃绝隍筑道,列炮隍上,将攻之。城中人惧,遂降。先遣阿里、蒲卢浑至寿春,宗弼军继之。宋安抚使世元率官属出降。进降卢州,再降巢县王善军。当海等破郦琼万余众于和州,遂自和州渡江。将至江宁西二十里,宋杜充率步骑六万来拒战,鹘卢补、当海、迪虎、大抃合击破之。宋陈邦光以江宁府降。留长安奴、斡里也守江宁。使阿鲁补、斡里也别将兵徇地,下太平州、濠州及句容、溧阳等县,溯江而西,屡败张永等兵,杜充遂降。
宗弼自江宁取广德军路,追袭宋主于越州。至湖州,取之。先使阿里、蒲卢浑趋杭州,具舟于钱塘江。宗弼至杭州,官守巨室皆逃去,遂攻杭州,取之。宋主闻杭州不守,遂自越奔明州。宗弼留杭州,使阿里、蒲卢浑以精兵四千袭之。讹鲁补、术列速降越州。大抃破宋周汪军,阿里、蒲鲁浑破宋兵三千,遂渡曹娥江。去明州二十五里,大破宋兵,追至其城下。城中出兵,战失利,宋主走入于海。宗弼中分麾下兵,会攻明州,克之。阿里、蒲卢浑泛海至昌国县,执宋明州守赵伯谔,伯谔言:“宋主奔温州,将自温州趋福州矣。”遂行海追三百余里,不及,阿里、蒲卢浑乃还。
宗弼还自杭州,遂取秀州。赤盏晖败宋军于平江,遂取平江。阿里率兵先趋镇江,宋韩世忠以舟师扼江口。宗弼舟小,契丹、汉军没者二百余人,遂自镇江溯流西上。世忠袭之,夺世忠大舟十艘,于是宗弼循南岸,世忠循北岸,且战且行。世忠艨艟大舰数倍宗弼军,出宗弼军前后数里,击柝之声,自达旦。世忠以轻舟来挑战,一日数接。将至黄天荡,宗弼乃因老鹳河故道开三十里通秦淮,一日一夜而成,宗弼乃得至江宁。挞懒使移剌古自天长趋江宁援宗弼,乌林答泰欲亦以兵来会,连败宋兵。
宗弼发江宁,将渡江而北。宗弼军渡自东,移剌古渡自西,与世忠战于江渡。世忠分舟师绝江流上下,将左右掩击之。世忠舟皆张五纟两,宗弼选善射者,乘轻舟,以火箭射世忠舟上五纟两,五纟两著火箭,皆自焚,烟焰满江,世忠不能军,追北七十里,舟军歼焉,世忠仅能自免。
宗弼渡江北还,遂从宗辅定陕西。与张浚战于富平。宗弼陷重围中,韩常流矢中目,怒拔去其矢,血淋漓,以土塞创,跃奋呼搏战,遂解围,与宗弼俱出。既败张浚军于富平,遂与阿卢补招降熙河、泾原两路。及攻吴玠于和尚原,抵险不可进,乃退军。伏兵起,且战且走。行三十里,将至平地,宋军阵于口,宗弼大败,将士多战没。明年,复攻和尚原,克之。天会十五年,为右副元帅,封沈王。
天眷元年,挞懒、宗磐执议以河南之地割赐宋,诏遣张通古等奉使江南。明年,宋主遣端明殿学士韩肖胄奉表谢,遣王伦等乞归父丧及母韦氏兄弟。宗弼自军中入朝,进拜都元帅。宗弼察挞懒与宋人交通赂遗,遂以河南、陕西与宋,奏请诛挞懒,复旧疆。是时,宗磐已诛,挞懒在行台,复与鹘懒谋反。会置行台于燕京,诏宗弼为太保,领行台尚书省,都元帅如故,往燕京诛挞懒。挞懒自燕京南走,将亡入于宋,追至祁州,杀之。
诏“诸州郡军旅之事,决于帅府。民讼钱谷,行台尚书省治之”。宗弼兼总其事,遂议南伐。太师宗干以下皆曰:“构蒙再造之恩,不思报德,妄自鸱张,祈求无厌,今若不取,后恐难图。”上曰:“彼将谓我不能奄有河南之地。且都元帅久在方面,深究利害,宜即举兵讨之。”遂命元帅府复河南疆土,诏中外。
宗弼由黎阳趋汴,右监军撒离喝出河中趋陕西。宋岳飞韩世忠分据河南州郡要害,复出兵涉河东,驻岚、石、保德之境,以相牵制。宗弼遣孔彦舟下汴、郑两州,王伯龙取陈州,李成取洛阳,自率众取亳州及顺昌府,嵩、汝等州相次皆下。时暑,宗弼还军于汴,岳飞等军皆退去,河南平,时天眷三年也。上使使劳问宗弼以下将士,凡有功军士三千,并加忠勇校尉。攻岚、石、保德皆克之。
宗弼入朝,是时,上幸燕京,宗弼见于行在所。居再旬,宗弼还军,上起立,酌饮之,赐以甲胄弓矢及马二匹。宗弼已启行四日,召还。至日,希尹诛。越五日,宗弼还军,进伐淮南,克庐州。
上幸燕京,宗弼朝燕京,乞取江南,上从之。制诏都元帅宗弼比还军,与宰臣同入奏事。俄为尚书左丞相兼侍中,太保、都元帅、领行台如故。诏以燕京路隶尚书省,西京及山后诸部族隶元帅府。乃还军,遂伐江南。既渡淮,以书责让宋人,宋人答书乞加宽宥。宗弼令宋主遣信臣来禀议,宋主乞“先敛兵,许弊邑拜表阙下”,宗弼以便宜约以淮水为界。上遣护卫将军撒改往军中劳之。
皇统二年二,宗弼朝京师,兼监修国史。宋主遣端明殿学士何铸等进誓表,其表曰:“臣构言,今来画疆,合以淮水中流为界,西有唐、邓州割属上国。自邓州西四十里并南四十里为界,属邓州。其四十里外并西南尽属光化军,为弊邑沿边州城。既蒙恩造,许备藩方,世世子孙,谨守臣节。每年皇帝生辰并正旦,遣使称贺不绝。岁贡银、绢二十五万两、匹,自壬戌年为首,每春季差人般送至泗州交纳。有渝此盟,明神是殛,坠命亡氏,踣其国家。臣今既进誓表,伏望上国蚤降誓诏,庶使弊邑永有凭焉。”
宗弼进拜太傅。乃遣左宣徽使刘筈使宋,以衮冕圭宝佩璲玉册册康王为宋帝。其册文曰“皇帝若曰:咨尔宋康王赵构。不吊,天降丧于尔邦,亟渎齐盟,自贻颠覆,俾尔越在江表。用勤我师旅,盖十有八年于兹。朕用震悼,斯民其何罪。今天其悔祸,诞诱尔衷,封奏狎至,愿身列于藩辅。今遣光禄大夫、左宣徽使刘筈等持节册命尔为帝,国号宋,世服臣职,永为屏翰。呜呼钦哉,其恭听朕命。”仍诏天下。赐宗弼人口牛马各千、驼百、羊万,仍每岁宋国进贡内给银、绢二千两、匹。
宗弼表乞致仕,不许,优诏答之,赐以金券。皇统七年,为太师,领三省事,都元帅、领行台尚书省事如故。皇统八年,薨。大定十五年,谥忠烈,十八年,配享太宗庙廷。子孛迭。
亨,本名孛迭。熙宗时,封芮王,为猛安,加银青光禄大夫。天德初,加特进。海陵忌太宗诸子,将谒太庙,以亨为右卫将军,语在《太宗诸王传》。海陵赐良弓,亨性直,材勇绝人,喜自负,辞曰:“所赐弓,弱不可用。”海陵遂忌之,出为真定尹,谓亨曰:“太宗诸子方强,多在河朔、山东,真定据其冲要,如其有变,欲倚卿为重耳。”其实忌亨也。历中京、东京留守。家奴梁遵告亨与卫士符公弼谋反,考验无状,遵坐诛。海陵益疑之。改广宁尹,再任李老僧使伺察亨动静,且令构其罪状。
亨初除广宁,诸公主宗妇往贺其母徒单氏,太祖长女兀鲁曰:“孛迭虽稍下迁,勿以为嫌,国家视京府一也,况孛迭年富,何患不贵显乎!”是时,兀鲁与徒单斜也为室,斜也妾忽挞得幸于徒单后,忽挞诣后,告“兀鲁语涉怨望,且指斥,又言孛迭当大贵”。海陵使萧裕鞫之,左验皆不敢言,遂杀兀鲁而杖斜也,免其官,以兀鲁怨望,斜也不先奏闻故也。乃封忽挞为莘国夫人。
久之,亨家奴六斤颇黠,给使总诸奴,老僧谓六斤曰:“尔渤海大族,不幸坐累为奴,宁不念为良乎!”六斤识其意。六斤尝与亨侍妾私通,亨知之,怒曰:“必杀此奴!”六斤闻之惧,密与老僧谋告亨谋逆。亨有良马,将因海陵生辰进之,以谓生辰进马者众,不能以良马自异,欲他日入见进之。六斤言亨笑海陵不识马,不足进。亨之奴有自京师来者,具言徒单阿里出虎诛死。亨曰:“彼有贷死誓券,安得诛之。”奴曰:“必欲杀之,誓券安足用哉。”亨曰:“然则将及我矣。”六斤即以为怨望,遂诬亨欲因间刺海陵。老僧即捕系亨以闻。工部尚书耶律安礼、大理正忒里等鞫之,亨言尝论铁券事,实无反心,而六斤亦自引伏与妾私通,亨尝言欲杀之状。安礼等还奏,海陵怒,复遣与老僧同鞫之。与其家奴并加榜掠,皆不伏。老僧夜至亨囚所,使人蹴其阴间杀之。亨比至死,不胜楚痛,声达于外。海陵闻亨死,佯为泣下,遣人谕其母曰:“尔子所犯法,当考掠,不意饮水致死。”
亨击鞠为天下第一,常独当数人。马无良恶,皆如意。马方驰,辄投杖马前,侧身附地,取杖而去。每畋猎,持铁连锤击狐兔。一日与海陵同行道中,遇群豕,亨曰:“吾能以锤杀之。”即奋锤遥击,中其腹,穿入之。终以勇力见忌焉。
正隆六年,海陵遣使杀诸宗室,于是杀亨妃徒单氏、次妃大氏及子羊蹄等三人。大定初,追复亨官爵,封韩王。十七年,诏有司改葬亨及妻子。
赞曰:宗弼蹙宋主于海岛,卒定画淮之约。熙宗举河南、陕西以与宋人,矫而正之者,宗弼也。宗翰死,宗磐、宗隽、挞懒湛溺富贵,人人有自为之心,宗干独立,不能如之何,时无宗弼,金之国势亦曰殆哉。世宗尝有言曰:“宗翰之后,惟宗弼一人。”非虚言也。
张邦昌,《宋史》有传。天会四年,宗望军围汴,宋少帝请割三镇地及输岁币、纳质修好。于是,邦昌为宋太宰,与肃王枢俱为质以来。而少帝以书诱耶律余睹,宗翰、宗望复伐宋,执二帝以归。刘彦宗乞复立赵氏,太宗不许。宋吏部尚书王时雍等请邦昌治国事,天会五年三月,立邦昌为大楚皇帝。
初,少帝以康王构与邦昌为质,既而肃王枢易之,康王乃归。及宗望再举兵,少帝复使康王奉玉册玉宝衮冕,增上太宗尊号请和。康王至磁州,而宗望已自魏县渡河围汴矣。及二帝出汴州,从大军北来,而邦昌至汴,康王入于归德。邦昌劝进于归德,康王已即位,罪以隐事杀之。
邦昌死,太宗闻之,大怒,诏元帅府伐宋,宋主走扬州,事具宗翰等传。其后,太宗复立刘豫继邦昌,号大齐。
刘豫,字彦游,景州阜城人。宋宣和末,仕为河北西路提刑。徙浙西。抵仪真,丧妻翟氏,继值父忧。康王至扬州,枢密使张悫荐知济南府。是时,山东盗贼满野,豫欲得江南一郡,宰相不与,忿忿而去。挞懒攻济南,有关胜者,济南骁将也,屡出城拒战,豫遂杀关胜出降。遂为京东东、西、淮南安抚使,知东平府兼诸路马步军都总管,节制河外诸军。以豫子麟知济南府。挞懒屯兵冲要,以镇抚之。
初,康王既杀张邦昌,自归德奔扬州,诏左右副元帅合兵讨之,诏曰:“俟宋平,当援立藩辅,以镇南服,如张邦昌者。”及宋主自明州入海亡去,宗弼北还,乃议更立其人。众议折可求、刘豫皆可立,而豫亦有心。挞懒为豫求封,太宗用封张邦昌故事,以九月朔旦授策。受策之后,以藩王礼见使者。臣宗翰、臣宗辅议:“既策为藩辅,称臣奉表,朝廷报谕诏命,避正位与使人抗礼,余礼并从帝者。”诏曰:“今立豫为子皇帝,既为邻国之君,又为大朝之子,其见大朝使介,惟使者始见躬问起居与面辞有奏则立,其余并行皇帝礼。”
天会八年九月戊申,备礼册命,立豫为大齐皇帝,都大名,仍号北京,置丞相以下官,赦境内。复自大名还居东平,以东平为东京,汴州为汴京,降宋南京为归德府,降淮宁、永昌、顺昌、兴仁府俱为州。张孝纯等为宰相,弟益为北京留守,母翟氏为皇太后,妾钱氏为皇后。钱氏,宣和内人也。以辛亥年为阜昌元年。以其子麟为尚书左丞相、诸路兵马大总管。宋人畏之,待以敌国礼,国书称大齐皇帝。豫宰相张孝纯、郑亿年、李邺家人皆在宋,宋人加意抚之。阜昌二年,豫迁都于汴。睿宗定陕西,太宗以其地赐豫,从张邦昌所受封略故也。
元帅府使萧庆如汴,与豫议以伐宋事,豫报曰:“宋主军帅韩世忠屯润州,刘光世屯江宁。今举大兵,欲往采石渡江,而刘光世拒守江宁。若出宿州抵扬州,则世忠必聚海截瓜洲渡。若轻兵直趋采石,彼未有备,我必径渡江矣。光世海亦在润州,韩世忠必先取之,二将由此必不和。以此逼宋主,其可以也。”
未几,宋主阁门宣赞舍人徐文将大小船六十只、军兵七百余人来奔,至密州界中,率将佐至汴。豫与元帅府书曰:“徐文一行,久在海中,尽知江南利害。文言:宋主在杭州,其候潮门外钱塘江内有船二百只。宋主初走入海时,于此上船,过钱塘江别有河入越州,向明州定海口迤逦前去昌国县。其县在海中,宋人聚船积粮之处。今大军可先往昌国县,攻取船粮,还趋明州城下,夺取宋主御船,直抵钱塘江口。今自密州上船,如势顺,可五日夜到昌国县,或势稍慢,十日或半月可至。”
初,宗弼自江南北还,宗翰将入朝,再议以伐宋事。宗翰坚执以为可伐。宗弼曰:“江南卑湿,今士马困惫,粮储未丰足,恐无成功。”宗翰曰:“都监务偷安尔。”及豫以书报,而睿宗亦不肯用豫策,使挞懒帅师至瓜洲而还。
天会十四年,制诏“齐国与本朝军民相诉,关涉文移,署年止用天会”。天会十五年,诏废齐国,降封豫为蜀王。豫称大号凡八年。于是,置行台尚书省于汴,除去豫弊政,人情大悦。以故齐宰相张孝纯权行台左丞相,遂迁豫家属于临潢府。
皇统元年,赐豫钱一万贯、田五十顷、牛五十头。二年,进封曹王。六年,薨。子麟。
麟字元瑞,豫之子也。宋宣和间,父荫补将仕郎,累加承务郎。天会七年,豫以济南降,麟因从军,讨水贼王江,破降之。豫节制东平,以麟知济南府事。齐国建,以济南为兴平军,麟为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梁国公,充诸路兵马大总管,判济南府事。明年,为齐尚书左丞相。明年,从豫迁汴,罢判济南,依前开府,听置参谋。豫请立麟为太子,朝廷不许,曰:“若与我伐宋有功则立之。”于是,麟连岁帅兵南伐,皆无功而还。
及朝廷议废齐,报以南伐之期,俾豫先遣兵驻淮上。挞懒以军废豫,止刁马河。麟从数百骑出迎,挞懒谕麟,止从骑南岸,独召麟渡河,因执麟。豫废,麟迁临潢。顷之,授北京路都转运使,历中京、燕京路都转运使、参知政事、尚书左丞,复为兴平军节度使、上京路转运使、开府仪同三司,封韩国公。薨,年六十四。正隆间,降二品以上官封,改赠特进、息国公。
昌,本名挞懒,穆宗子。宗翰袭辽主于鸳鸯泺,辽都统马哥奔捣里,挞懒收其群牧。宗翰使挞懒追击之,不及,获辽枢密使得里底及其子磨哥、那野以还。太祖自将袭辽主于大泺,留辎重于草泺,使挞懒、牙卯守之。奚路兵官浑黜不能安辑其众,遂以挞懒为奚六路军帅镇之。习古乃、婆卢火护送常胜军及燕京豪族工匠自亭关入内陆,上戒之曰:“若遇险厄,则分兵以往。”习古乃、婆卢火乃合于挞懒。
久之,讨劾山速古部奚人。奚人据险战,杀且尽,速古、啜里、铁尼十三砦皆平之。诏曰:“朕以奚路险阻,经略为难,命汝往任其事,而克副所托,良用嘉叹。今回离保部族来附,余众奔溃,无能为已。比命习古乃、波卢火获送降人,若遇险阻,即分兵以行,余众悉与汝合。降诏二十,招谕未降,汝当审度其事,从宜处之。”其后抚定奚部及分南路边界,表请设官镇守。上曰:“依东京渤海列置千户、谋克。”
辽外戚遥辇昭古牙部族在建州,斜野袭走之,获其妻孥及官豪之族。挞懒复击之,擒其队将曷鲁燥、白撒葛,杀之,降民户千余,进降金源县。诏增赐银牌十。又降遥辇二部,再破兴中兵,降建州官属,得山砦二十,村堡五百八十。阿忽复败昭古牙,降其官民尤多。昭古牙势蹙亦降,兴中、建州皆平。诏第将士功赏,抚安新民。
挞懒请以遥辇九营为九猛安。上以夺邻有功,使领四猛安,昭古牙仍为亲管猛安。五猛安之都帅,命挞懒择人授之。挞懒与刘彦宗举萧公翊为兴中尹,郡府各以契丹、汉官摄治,上皆从之。及宗翰、宗望伐宋,挞懒为六部路都统。宗望已受宋盟,军还,挞懒乃归中京。
天会四年八月,复伐宋。闰月,宗翰、宗望军皆至汴州。挞懒、阿里刮破宋兵二万于杞,覆其三营,获京东路都总管胡直孺及其二子与南路都统制隋师元及其三将,遂克拱州,降宁陵,破睢阳,下亳州。宋兵来复睢阳,又击走之,擒其将石瑱。
宋二帝已降,大军北还,挞懒为元帅左监军,徇地山东,取密州。迪虎取单州,挞懒取巨鹿,阿里刮取宗城,迪古不取清平、临清,蒙刮取赵州,阿里刮徇下浚、滑、恩及高唐,分遣诸将趣磁、信德,皆降之。刘豫以济南府降,诏以豫为安抚使,治东平,挞懒以左监军镇抚之,大事专决焉。后为右副元帅。天会十五年为左副元帅,封鲁国王。
初,宋人既诛张邦昌,太宗诏诸将复求如邦昌者立之,或举折可求,挞懒力举刘豫。豫立为帝,号大齐。豫为帝数年,无尺寸功,遂废豫为蜀王。挞懒与右副元帅宗弼俱在河南,宋使王伦求河南、陕西地于挞懒。明年,挞懒朝京师,倡议以废齐旧地与宋,熙宗命群臣议,会东京留守宗隽来朝,与挞懒合力,宗干等争之不能得。宗隽曰:“我以地与宋,宋必德我。”宗宪折之日:“我俘宋人父兄,怨非一日。若复资以土地,是助仇也,何德之有。勿与便。”挞懒弟勖亦以为不可。既退,挞懒责勖曰:“他人尚有从我者,汝乃异议乎。”勖曰:“苟利国家,岂敢私邪。”是时,太宗长子宗磐为宰相,位在宗干上,挞懒、宗隽附之,竟执议以河南、陕西地与宋。张通古为诏谕江南使。
久子,宗磐跋扈尤甚,宗隽亦为丞相,挞懒持兵柄,谋反有状。宗磐、宗隽皆伏诛,诏以挞懒属尊,有大功,因释不问,出为行台尚书左丞相,手诏慰遣。挞懒至燕京,愈骄肆不法,复与翼王鹘懒谋反,而朝议渐知其初与宋交通而倡议割河南、陕西之地。宗弼请复取河南、陕西。会有上变告挞懒者,熙宗乃下诏诛之。挞懒自燕京南走,追而杀之于祁州,并杀翼王及宗人活离胡土、挞懒二子斡带、乌达补,而赦其党与。
宗弼为都元帅,再定河南、陕西。伐宋渡淮,宋康王乞和,遂称臣,画淮为界,乃罢兵。
赞曰:君臣之位,如冠屦定分,不可顷刻易也。五季乱极,纲常斁坏。辽之太宗,慢亵神器,倒置冠屦,援立石晋,以臣易君,宇宙以来之一大变也。金人效尤,而张邦昌、刘豫之事出焉。邦昌虽非本心,以死辞之,孰曰不可。豫乘时徼利,金人欲倚以为功,岂有是理哉。挞懒初荐刘豫,后以陕西、河南归宋,视犹傥来,初无固志以处此也。积其轻躁,终陷逆图,事败南奔,适足以实通宋之事尔,哀哉!
《金史·卷十五》翻译及注释
宗弼,本名叫斡啜,又叫兀术,也叫斡出,或者晃斡出,是金太祖阿骨打的第四个儿子。
希尹擒获辽国护卫习泥烈,通过盘问他得知辽国皇帝在鸳鸯泺打猎。都统杲从青岭出兵,宗望、宗弼率领一百骑兵和马和尚追逐越卢、孛古、野里斯等,战马驰骋英勇攻击,打败了越卢等人的军队。宗弼的箭放完了,于是夺取辽兵的枪,单独杀了八个敌人,活捉五人,经审问俘虏得知辽国君主还在鸳鸯泺打猎,还没有离开那里,袭击可以擒获他。
宗望攻伐宋朝军,宗弼随军,率军队攻取了汤阴县,接受汤阴三千士兵投降。到御河,宋人已经把御河桥烧毁了,不能渡过去,合鲁索带骑兵七十人马涉过河,杀死宋朝烧毁桥的军队五百人。宗望派遣吴孝民先进入汴京晓谕宋人,宗弼以三千人马侵入汴城,宋朝皇上出城逃亡,宗弼又选一百骑兵去追捕,没能追上,缴获三千匹战马而归。
宗望逝世,宗辅出任右副元帅,率领军队巡行淄、青一带。宗弼打败宋朝郑宗孟数万大军,攻克了青州。接着又在临朐打败敌将赵成,大破黄琼的军队,夺取了临朐。宗辅的军队巡行回师路上,在河上与敌军三万人遭遇,宗弼击败了敌军,杀敌一万多人。
皇帝下诏命令攻伐宋朝康王,宗辅发兵河北,宗弼攻打开德府,由于缺乏军粮,又转而进攻濮州。前锋官乌林答泰欲打败王善军队二十万人,于是攻克了濮州,使周围五县投降。攻打开德府的时候,宗弼率领他的军队先登城,奋勇攻击,破了开德府。攻打大名府,宗弼又是率军捷足先登,攻破了这座城。这样,河北被收复平定。
宋朝君王从扬州奔逃到江南,宗弼等人分道去讨伐他。宗弼进军归德,城中有从西门、北门出兵的,当海打败了他们。宗弼于是阻绝没有水的护城河,筑成通道,然后把炮排列在上面,就要发动攻击,城中人惧怕,于是投降。先派遣阿里、蒲卢浑到寿春,宗弼的军队继他们之后开来。宋朝安抚使马世元率领众官吏出来投降。宗弼进军降服了庐州,又迫使巢县王善的军队投降。当海等人在和州把郦琼一万多人马打得大败,然后从和州渡长江。将要到达江宁西约二十里的时候,宋朝杜充率领步骑六万人马来抵抗,鹘卢补、当海、迪虎、大白大共同击败了杜充的六万大军。宋朝陈邦光拱手交出江宁府宣布投降。宗弼留下长安奴、斡里也据守江宁,派阿鲁补、斡里也副将带兵巡行各地,使各地降服,他们先后巡行太平州、濠州及句容、溧阳等县,溯江而西行,屡次打败张永等的军队,杜充于是投降。
宗弼从江宁出发走上攻取广德军的道路,到越州追袭宋主。到湖州,攻取了这座城。先派阿里、蒲卢浑赶往杭州,都乘船走钱塘江水路。宗弼到达杭州的时候,达官贵人及其眷属都已逃离了,于是进攻杭州,攻克了杭州。宋朝君主听说杭州失守,就从越州逃奔明州。宗弼留在杭州,派阿里、蒲卢浑用精兵四千人去袭击宋主,讹鲁补、术列速使越州降服。大白大击败宋周汪的军队,阿里、蒲鲁浑打败宋兵三千人,然后就渡过曹娥江,在离明州二十五里的地方,把宋兵打得大败,追击他们到明州城下。城中出兵抵抗,我军失利,宋主逃跑乘船入海。宗弼把麾下兵士分为两部分,夹击明州,攻克了它。阿里、蒲卢浑乘船至昌国县,捕获了宋朝明州守备赵伯谔,伯谔说:“宋主逃往温州,将从温州再奔向福州。”于是阿里、蒲卢浑等乘船在海上追踪三百多里,没有追到,阿里、蒲卢浑只好回还。
宗弼自杭州回师,又攻取了秀州。赤盏晖在平江打败宋军收取了平江。阿里率领军队先向镇江挺进,宋朝大将韩世忠用舟船部队扼住江口要道,宗弼部队的舟小,契丹兵、汉兵被淹没二百多人,于是从镇江溯流西上。韩世忠袭击他们,宗弼的将士夺取韩世忠的大船十艘,于是宗弼沿着平江南岸巡行,韩世忠沿着平江北岸巡行,边战边行。韩世忠拥有的艨艟大舰是宗弼的几倍,与宗弼军前后相距数里,报更敲击梆子的声音,从夜晚到天明没停。韩世宗用轻舟来挑战,一天接战好几次。船队将要到达黄天荡的时候,宗弼沿着老鹳河故道开通了三十里,直通到泰淮河,一天一夜就开通了,所以宗弼才得以到达江宁。挞懒派移剌古从天长直奔江宁援助宗弼,乌林答泰欲亦带兵前来会合,他们连连打败宋兵。
宗弼率军从江宁出发,打算渡过江而向北行进。宗弼的军队从江的东边渡过来,移剌古的军队从西边渡过来,两边夹击和韩世忠的军队在平江渡口开了战。世忠指挥船队分头行动,阻绝江流上下水路,率领左右掩护攻击宗弼军。韩世忠的船都是张开五纟两,宗弼选出善于射箭的兵士,乘轻便舟船,用火箭射世忠船上的五纟两,五纟两被射中,全部燃烧焚毁,火焰和浓烟弥漫整个江面,韩世忠不能指挥军队作战,宗弼向北追击七十里,韩世忠的舟军被歼灭了,他仅能保住自己幸免。
宗弼渡江向北回还,接着又跟宗辅平定了陕西。在富平与张浚作战时,宗弼陷入重围之中,韩常被流矢射中眼睛,他怒不可遏,自己拔下那支飞来的箭,眼睛鲜血淋漓,他用土堵塞伤口,又飞身上马奋力呼喊拼搏,才解了围,救得宗弼一块儿冲出来。在富平打败了张浚的军队以后,宗弼又与阿鲁补招降熙河、泾原两路人马。等到在和尚原进攻吴..,当地守军据险抵抗,宗弼军不能前进,于是退兵,不想伏兵又起,只好且战且退,走了三十里,就要上平地了,宋军在山口排出阵势,宗弼军大败,将士大多都战死了。第二年,再次进攻和尚原,攻克了。天会十五年(1137),宗弼出任右副元帅,被封为沈王。
天眷元年(1138),挞懒、宗磐主张把河南地盘割赐予宋朝,皇上诏令张通古等人奉命出使江南。第二年(1139),宋朝君主派遣端明殿学士韩肖胄奉表来朝答谢,派遣王伦等请求回归故里料理父亲丧事及母亲韦氏的兄弟。宗弼从军中回来入朝见君,官拜都元帅。宗弼查清楚了挞懒和宋人勾结互相贿赂,馈赠礼品,竟将河南、陕西拱手献给宋朝,所以上奏请求杀了挞懒,恢复旧有疆土。当时,宗磐已经被杀,挞懒在行台,他于是又与鹘懒谋划造反。行台正好设置在燕京,皇上诏令宗弼为太保,领导行台尚书省,原任都元帅还像以前一样,宗弼以这样的身份前往燕京诛杀挞懒,挞懒从燕京向南跑,将要逃亡进入宋朝,被宗弼追到祁州,杀了他。
皇上诏令:“诸州郡有关军旅的事情,由帅府决定。民事诉讼关于钱财谷物的事情,归行台尚书省治理。”宗弼则兼管军旅和民事两方面的事,所以商议向南攻伐的大计。太师宗干及其部下都说“:只图谋承蒙再造之恩,不想着报答恩德,狂妄嚣张,像鸱张开翅膀一样凶暴,请求赐予,贪得无厌。现在如果不攻取,今后恐怕再图收复就难了。”皇上说:“他们将说我没有覆盖河南的气概。况且都元帅在那一方时间长了,深深了解利害关系,应该立即发兵讨伐他。”于是命令元帅府收复河南疆土,并诏示中外。
宗弼率军从黎阳直奔汴州,右监军撒离喝从河中出兵赴陕西。宋朝岳飞、韩世忠分别据守河南州郡的要害之地,又出兵渡河到河东,驻守在岚、石、保德境内,用来牵制宗弼兵力。宗弼派孔彦舟去进攻汴、郑两州,派遣王伯龙去攻打陈州,李成攻打洛阳,宗弼自己率领军队去攻打亳州及顺昌府,嵩、汝等州也都相继攻下。当时正值夏天,宗弼军队回师汴州,岳飞等人的军队已经都退了兵,河南平定了,当时是天眷三年(1140)。皇上派遣使者来慰劳宗弼及其属下将士,立功的军士三千人,一起加封为忠勇校尉。后来攻打岚、石、保德,也都攻克了。
宗弼入朝见君,这时皇上巡察燕京,宗弼在皇上巡行所在场所朝见了皇上。居住十天,宗弼要回部队,皇上起立给他斟酒喝,并赐给他甲胄、弓矢及两匹马。宗弼已经启行四天了,又被召回。到达那一天,希尹被杀。又过五天,宗弼回到军队,进攻征伐淮南,攻克卢州。
皇上驾临燕京,宗弼到燕京朝见,请求去攻取江南,皇上采纳了他的谏议,并制发诏书,令都元帅宗弼与宰相大臣一同入朝奏事。不久又任命宗弼为尚书左丞相兼侍中,原任太保、都元帅、领行台依然如故。诏书中还命令燕京路隶属尚书省,西京和山后诸部族隶属元帅府。宗弼这才回到军中,去征伐江南。宗弼率军渡过了淮河,下书信责令宋人投降,宋人回信乞求放宽占地界限。宗弼下令宋朝君主派信臣来禀报详情,共同商议,宋主乞求“先收兵,允许弊邑拜表阙下”,宗弼放宽政策,相约以淮水为界划地。皇上派遣护卫将军撒改到宗弼军中慰劳。
皇统二年(1142)二月,宗弼到京师朝见天子,奉命兼监修国史。宋朝君主派遣端明殿学士何铸等进呈誓表,这表上说“:臣立下誓言,今天来划疆界,以淮水中流为界限,西边的唐州、邓州割属贵国。从邓州西四十里并南四十里为界,属邓州。从邓州四十里以外并西南全部归属光化军,是弊邑的沿边州城。既然承蒙贵国恩惠,允许保留一方地面,那么我朝世世子孙,将谨慎奉守臣子礼节。每年皇帝生辰和正月初一,我朝要派使臣来朝贺,决不间断。每年进贡白银二十五万两,细绢二十五万匹,以壬戌年(1142)为第一年,每年春季差遣人员将礼金礼品搬送到泗州交纳。如果有违背上述盟誓之处,圣明天神予以诛戮,丢掉身家性命,失去姓氏家族,国家灭亡。臣今天冒然进献誓表,乞望上国能早降誓诏,从而使弊邑永远持有凭据才好。”
宗弼晋升拜为太傅,于是差遣左宣徽使刘薚出使宋朝,拿衮冕圭宝..玉册册封康王为宋朝皇帝。册文是“:皇帝若曰:咨尔宋康王赵构。不幸,天降国丧于尔邦,屡次轻慢同盟,自己落下颠覆的下场,使尔越过长江来上表。因为两国关系而让我军辛劳,也有十八年了。朕极其震动悲悼,然而这里人民有什么罪?现在上天对它所造成的灾祸表示悔恨,谎言诱骗尔等的衷情,封奏亲近而来,愿意将身列在臣服的属国。现在派遣光禄大夫、左宣徽使刘薚等持节册封尔为皇帝,国号定为宋,世代服臣职,永做卫国的重臣。呜呼钦哉,请恭敬地听朕命令。”并诏告天下。皇上赐予宗弼人口一千,牛一千头,马一千匹,骆驼一百头,羊一万只,仍然从每年宋国进贡物中拨给白银二千两,绢二千匹。
宗弼上表请求辞去官职,皇上不允许,反而用优诏回答他,赐给他金券。皇统七年(1147),宗弼任太师,领导三省事,都元帅、领行台尚书省事依然如故。皇统八年(1148),宗弼逝世。大定十五年(1175),谥号“宗烈”,十八年(1178),配享太宗庙廷。宗弼的儿子是孛迭。
完颜昌本名完颜挞懒,穆宗的儿子。完颜宗翰在鸳鸯泺袭击辽国君主时,辽国都统马哥逃奔捣里,完颜挞懒收了他的群牧。完颜宗翰命令完颜挞懒追击辽军,没有追上,然而却俘获了辽国枢密使得里底及其儿子磨哥、那野,并带回了他们。
金太祖皇帝亲自率兵将在大鱼泺袭击辽主,将辎重留在草泺,命令完颜挞懒、牙卯保卫它。奚路兵首领完颜浑黜不能安定部下,于是让完颜挞懒做奚六路军统帅安定他们。完颜习古乃、完颜婆卢火护送常胜军及燕京豪族工匠自松亭关进入内陆,金太祖皇帝告诫他们说:“如果遇上险要地势,就分兵前往通过。”完颜习古乃、完颜婆卢火于是同完颜挞懒会合。
很久以后,金朝军队讨伐劾山速古部奚人,奚人凭借险要地势作战抵抗,金军杀光了奚人,速古、啜里、铁尼等十三处险要地方都被平定了。金太祖皇帝下诏说“:我认为奚路地势险要,巡视很困难,命令你前往那里掌握政事,你要完成我的嘱托。现在回离保部族已经来归附我们,其他的人溃散,他们不能再对我们做出什么。同时命令完颜习古乃、完颜婆卢火收捕遣送投降的人,如果遇到险阻,就分开行走,其他的人都同你会合。给你诏书二十个,用以招抚还没投降我们的人,你应当审度这件事,灵活处理。”后来安抚平定了奚部及部分南路边界,完颜挞懒上奏章请求在此地设官府镇守。金太祖皇帝回答说“:按照东京渤海的官制设千户、置谋克。”
辽国外戚遥辇昭古牙部族住在建州,完颜斜野袭击打跑了他们,俘获了他们的妻儿和官吏豪门的家族。完颜挞懒再次攻击他们,擒获他们的队将曷鲁燥、白撒葛,并杀了他俩,收降了千余户百姓,进而降服了整个金源县。金太祖皇帝下诏赐完颜挞懒银牌十枚。不久,完颜挞懒又降服了遥辇二部,打败了兴中辽兵,收降了建州官吏,得山砦二十,村堡五百八十座。阿忽也再次打败遥辇昭古牙部族,收降了他的多数官吏百姓。遥辇昭古牙势力困窘被迫投降,兴中、建州都被平定。金太祖皇帝下诏依功奖赏将士,安抚当地百姓。
完颜挞懒请示用遥辇九营作为九猛安。金太祖皇帝认为他夺邻有功,让他统领四猛安,遥辇昭古牙仍做亲管猛安。其余五猛安的都帅,命令完颜挞懒选择合适人授予他们。完颜挞懒和刘彦宗举荐萧公翊为兴中尹,郡府各用契丹人、汉人做官治理,对此皇帝都批准了。到完颜宗翰、完颜宗望进攻宋朝时,完颜挞懒做六部路都统。不久,完颜宗望接受了宋朝的盟约,班师回国,完颜挞懒于是回到中京。
天会四年(1126)八月,金朝再次攻打宋朝。闰十一月,完颜宗翰、完颜宗望军都到达汴州。完颜挞懒、阿里刮在杞地打败二万宋兵,覆灭了宋兵三个营垒,俘获京东路都总管胡直孺及其二个儿子、南路都统制隋师元及其三员大将,顺利地攻克拱州,降宁陵,破睢阳,下亳州。宋兵来收复睢阳,又打跑了他们,并擒获宋兵大将石調。
宋朝二皇帝已投降,金军北撤回国,完颜挞懒担任元帅左监军,带兵巡行占领山东,夺取密州。迪虎夺取单州,完颜挞懒夺取钜鹿,阿里刮夺取宗城,迪古不夺取清平、临清,蒙刮夺取赵州,阿里刮带兵巡行占领..、滑、恩及高唐,分别派遣诸将进取磁、信德,宋朝兵都纷纷投降。刘豫用济南府作为投降礼,金太宗皇帝下诏用刘豫做安抚使,治理东平,完颜挞懒以左监军的身份抑制安抚他,并有决断大事的权力。后来完颜挞懒做了右副元帅。天会十五年(1137),完颜挞懒做了左副元帅,封为鲁国王。
当初,宋朝人杀了张邦昌后,金太宗皇帝诏令诸将寻求像张邦昌那样的人立为皇帝,有人举荐折可求,完颜挞懒则极力举荐刘豫。刘豫被立为皇帝,国号大齐。刘豫当皇帝几年,没有一点功绩,于是废刘豫为蜀王。完颜挞懒与右副元帅完颜宗弼都在河南,宋朝派王伦向完颜挞懒乞求还河南、陕西两地。第二年,完颜挞懒朝拜到京城,倡议用废齐国旧地给宋朝,金熙宗皇帝命令群臣议论此事,刚好东京留守完颜宗隽来朝拜,他与完颜挞懒合力坚持那样做,完颜宗干等没能争过他们。完颜宗隽说“:我们拿地送给宋朝,宋朝一定会感恩戴德我们。”完颜宗宪驳斥他说“:我们俘虏了宋朝人的父老兄弟,并非一日之怨恨。如果再资助他们土地,这是帮助敌人,哪里会有恩德。不要给他们好处。”完颜挞懒的弟弟完颜勖也认为不可。退朝后,完颜挞懒责备完颜勖说:“别人还有顺从我的,你却有异议。”完颜勖回答说“:如果对国家有利,岂敢有私心。”此时,金太宗的长子完颜宗磐任宰相,位在完颜宗干之上,完颜挞懒、完颜宗隽依附于他,竟然执行了将河南、陕西的地给宋朝的决议。张通古做诏谕江南使。
时间一长,完颜宗磐非常跋扈,完颜宗隽也担任了丞相,完颜挞懒兵权在握,他们有谋反迹象。完颜宗磐、完颜宗隽被杀,而金熙宗皇帝下诏,上写挞懒地位高,有大功,释放不问罪,放出后任行台尚书左丞相,遣出京城。完颜挞懒到燕京后,越发骄恣不法,又与翼土完颜鹘懒谋反,而朝中慢慢知道他当初与宋朝达有协议才极力倡议割让河南、陕西之地。完颜宗弼请求再夺取河南、陕西。适逢有人向皇帝告发了完颜挞懒,金熙宗皇帝于是下诏杀完颜挞懒。完颜挞懒从燕京南逃,在祁州被追上杀死,一同被杀死的还有冀王及宗族人完颜活离胡土、完颜挞懒的两个儿子完颜斡带、完颜乌达补,赦免了他们的亲族。
完颜宗弼任都元帅,再次安定河南、陕西。后金军攻打宋朝渡过了淮河,宋朝康王乞求和解,向金朝称臣,划淮河作为疆界,于是撤兵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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