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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记录不为人知的风水事(三)

阴宅

黑夜之中,陈七并未发现袁枚天正坐于其院子之大树上,树叶隐蔽了袁枚天的身躯,

袁枚天身着一身青衣,目不转睛地看着陈七的一举一动,不禁摇头叹息。

袁枚天想起多年前的夏天与陈七端坐于树上的日子,那日子是多么美好。但当袁枚天

击伤师傅夺取古籍而走,陈七便视袁枚天如敌人,兄弟从此反目。然陈七不知道,袁枚天出

走后旋即后悔,再返回欲向师傅请罪之时,山中住宅已成颓垣败瓦,后在山中一处竟发现师

傅与师妹之墓,在墓前痛哭了三天三夜后,袁枚天开始追查杀害师傅与师妹的凶手,不久即

查得,凶手乃当地知府之儿子,袁枚天正欲杀其全家以祭师傅与师妹在天之灵,然趁夜至其

宅,方靠近则顿感不妙。

袁枚天观此住宅,整座宅院皆为黑气层层笼罩,宅中之草木皆现枯萎之势,宅中之人

皆印堂发黑,死气笼罩,甚至连院中黄狗,池中之鱼,也被黑气笼罩。袁枚天大吃一惊,心

里暗想,我欲杀此帮狗贼全家,然不料其竟被如此黑气困扰,此宅虽还住人,然实乃阴宅一

座,半刻也不能容人居住,如此阴宅之生灵必将死绝,究竟是何人设此死局?

袁枚天绕着该宅转了一圈,发现宅中八个方位的生位似乎皆被打入一木桩,袁枚天提

气运劲拔起一根,此木桩长约一尺,发出谈谈的血腥味道,袁枚天嗅出,乃黑狗血的味道。

黑狗血乃纯阳之物,然需取毛色纯黑且未曾交配的雄性黑狗之血,才乃真正纯阳之血,此等

黑狗血能作避邪之用,但也能作破坏之用。用木桩浸泡黑狗血打入宅邸之生位处,则会破其

穴气,令其生机尽毁,死气涌集,实乃令人断绝生机之狠计。袁枚天笑笑,将木桩重新敲入

原处。

袁枚天再一打听,此宅中主人之父亲近日被人掳走,此后宅中便异象频生,至今主人

之近亲已有两人逝去。袁枚天突地想到,就算断绝此宅中的生穴,也断然不会如此之快则会

致人于死地,现此宅之死气生效如此之快,莫非是生葬?

风水术数中有一法,乃以嫡亲祖辈葬入穴中,以求风水之运势速发,何为速发,乃是

“寅葬卯即发”,可见其生效速度之快。然此法乃以活着的嫡亲葬入穴内,简单言之,则是

活活将人埋入黄土之中,实乃不孝之极,因此世上极少有人用之。

明朝朱元璋就曾使用活葬之法。当年朱元璋与陈友谅在鄱阳湖一战中相持不下,此时

刘伯温在江西卧龙岗觅得一能出帝王的大穴,遂力主朱元璋赶快营葬,以求速发,然朱元璋

当时并无枯柩可以营葬。其母得知此事,自动走入墓穴,随即直立不动,竟瞑目而逝,刹时

间穴中黄土自动愈合,顿成坟冢。朱元璋之母乃是肉身下葬,并没有棺柩束缚,穴气发得就

更快。朱元璋得此穴所佑,于潘阳湖一战中大败陈友谅,奠定了立足天下之基。

当前此宅中虽生气杜绝,但生气绝不会瞬间即逝,更不可能马上祸及宅中之人。然此

仇人之父被掳后,祸害即开始生效,显然有高人使用生葬之法,将宅主之父生葬于某一大凶

之穴,以求穴气速发,配合断绝宅中之所有生气,此宅中之人则如困笼之兽,任由宰割而不

得动弹。现此仇人之宅之死气发得如此之急且猛烈,已俨然如一阴宅,既是阴宅,此中绝非

生人居住。袁枚天料定必有高人使用活葬之法,配以断绝生气之举,设此一局以杀尽宅中之

人。

袁枚天暗自赞叹,自己也不曾想到此法以手刃仇人,究竟是何高人使此法,实乃痛快

人心。既然仇人必死,袁枚天也不需动手杀之,正所谓识英雄重英雄,袁枚天突发奇想,欲

会一会设此计之高人。

袁枚天猜测,仇人之父乃一日前被掳,然仇人宅中之死气如今已聚集成浓云般,以身

负一人的脚程计算,触发死气如此猛烈聚集之大凶穴应该就在附近,并不会远。袁枚天遂潜

入仇人宅中,乃至一水塘处,从怀中拿出一枚司南,放入水中,以辨别方位,再掐指一算,

然后翻身上了围墙,四周观望,东西南三方皆通彻透明,唯北方之处黯然无光,且隐约透露

一丝黑气。袁枚天断定,与此宅相呼应之大凶穴必定在北方之处,遂一路奔去。

约莫半个时辰脚程,乃至一荒山前,袁枚天略观此山,竟是一乱石穿空之地,草木不

生。不禁对设局之高人佩服不已。此山青龙空隐,白虎低缺,朱雀空旷,玄武后折,青龙为

东,此处不能远视前景;白虎为西,此处却山势下陷;朱雀为南,此处则空旷而无一物遮

挡;玄武为北,此处竟没一丝靠山。环观整座山,根本没有丝毫生气,然则说,此处绝非墓

葬之地,若误葬此地,则为大凶之兆,病祸灾难随即而至。如此之穴若以生葬之法将嫡亲入

墓,穴气发起必定急而凶猛,后人平常之命如何承受得了,结果皆是以死终结。

袁枚天略略测算穴眼之处,乃于山脚之下,就着火把上前去查看。山脚下一处一块五

尺长一尺宽的平地,土迹新鲜,明显乃近日所为,接近一看,袁枚天目瞪口呆,只见平地之

上竟有八点拳头般大小的暗红圈圈,八个圈围成一大圈,袁枚天自言自语道:“莲花阵,竟

是莲花阵。”

这莲花阵究竟是何物?袁枚天自然认得,此阵法乃师傅无袖先生亲手教予自己。此阵

法乃仿效观音大士座下莲花而作,观音大士乃以座下莲花困住红孩儿,然后将其点化,莲花

阵之功效也乃用以困住穴中之气,聚于一点,使其凝而不散。莲花阵当日乃师傅无袖先生亲

授,现竟于此地见到此阵法,遂感奇怪,此法当日唯有自己与陈七习得,莫非设局之人乃陈

七?当日寻得师傅与师妹之墓地,若非陈七葬之,还有何人为之,且烧毁之住宅处也并没寻

获陈七之尸体,袁枚天遂猜测陈七并没有死去,然寻访多时也未获得陈七半点消息,现于此

地见此莲花阵,袁枚天肯定,陈七定将活着,并设此死局向仇人复仇。

袁枚天拨开莲花阵中心之泥土,入土不深处竟抓起一抓白发,不需多想,此白发必定

为仇人之父亲,此人果然被生葬入墓。袁枚天重新培上土,掩盖白发。袁枚天拍拍手上的泥

土想,将生人埋入土中,实乃伤天害理,若非深仇大恨,断不会有人做出如此之狠事。现探

得凶穴所葬之人乃杀师仇人之父,且被莲花阵连续不断地灌入凶穴之气,针对仇人设局且熟

悉莲花阵法之人,非陈七莫属。想到此,袁枚天对天道:“师傅师妹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师弟已为二位保此杀身之仇。师弟,为兄在此谢过师弟的大恩大德。”说着,跪倒在地,对

着远方磕了三个响头。

乡亲

活葬之效果生发的速度远远超出袁枚天的想象,七日之内,仇人家中之所有嫡亲,陆

续莫名死亡,一共一十三人,宅中众多仆人却毫发不伤,眼见主人之家属连续莫名死去,宅

中之仆人害怕过后都纷纷逃跑,附近居住之邻里皆恐慌无比,纷纷言论此事,此后更惊动了

官府,然官府也没能查出个子丑寅卯,遂以瘟疫之借口了结此事,封了大宅。袁枚天每日皆

暗中观察仇人宅中的一举一动,待确定仇人之所有嫡亲皆死去,再亲手将一命格较硬的男子

手刃,袁枚天又放了一把火,将仇人之宅通通烧尽。

大仇既报,袁枚天再次回到师傅与师妹之墓前,欲告知他们泉下乃可瞑目,然墓前已

插满香火,已近烧尽。陈七,定乃是陈七于此焚香祷告,袁枚天对着四周大喊:“师弟,师

弟。”四周只有回声呼应,却不见陈七之身影。袁枚天叹息,跪倒墓前,点上香烛,边焚烧

纸宝边道:“师傅,请饶恕徒儿不孝,我错了。如今师弟已为师傅手刃仇人,师傅泉下可安

心上路。师妹。。。。。。”想到此,眼泪不禁悄然掉下,滴落到其身上之青衣,袁枚天爱

怜的抚摸着身上的青衣,默默地看着坟上的墓碑,不再话语。袁枚天在墓前跪了三个时辰,

直到子时,袁枚天磕头道:“子时已至,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弟子将离开此地,师傅安息,

师妹安息。”说完,袁枚天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毅然离去。

前路茫茫,天地之大似乎并无可容身之所,袁枚天遂想到少年离乡,已经多年,何不

回去查看一趟。主意既定,袁枚天收拾行装,往家乡袁寨方向回去。乃至阔别多年的家乡,

袁寨之规模竟比之前更为雄大,三道寨河环卫,大门紧锁,门外吊桥高悬,四角炮楼防卫森

严,皆有护卫看守。

袁枚天乃至寨中大门前,通报了姓名和进寨之意,守卫之人查寨中并无此人,遂拒绝

袁枚天入寨的要求。少时离家,如今回来已是物是人非,也怪不得守卫之人拒绝自己进寨。

兴许老父母尚在人家,然至家门而不进,让袁枚天如何甘心。于是袁枚天与守卫之人说明情

况,然守卫确实固执,声明只许寨中之人进去,断然拒绝袁枚天的要求。见守卫如此不讲

理,袁枚天大怒,欲强行闯寨,守卫之人见此架势,剑拔弩张,双方之间一场打斗似乎在所

难免。

袁枚天正欲动手,然被一声喝止:“如此吵闹,所为何事?”只见喝止之声乃来自身

后一男子,此人身材五短,身比腿长,只见其迈着外八字步,向袁枚天走过来。守卫之人恭

敬道:“少爷,此人声称乃寨中之人,欲入寨访亲,然查实寨中并无此人,我等遂拒绝其入

寨,然此人好生野蛮,欲以武力相迫,我等遂与其起争执,望少爷定夺。”被守卫唤作少爷

之人,双目炯炯有神,上下仔细打量袁枚天一番,道:“兄弟面生,为弟久居此处却从未见

过兄弟,可否通报尊姓大名。”袁枚天暗笑,见面即称兄道弟,丝毫不得罪于人,可见此人

处事圆滑而慎重,于是袁枚天也仔细打量此人,颅脸混圆而颈粗,然其鼻隆而天庭饱满,地

阁丰硕,其身上略带淡淡的读书人气息,而书卷味并不浓郁,可以看出此人并非身带功名之

人,或已与功名绝缘。袁枚天保全道:“在下姓袁,本是寨中之人,少时离乡,今日得返,

乃想入寨访亲,未想守卫竟无理拒绝在下入寨,遂与其理论,在下并非想打工干戈,望公子

放行。”袁枚天话毕,此人道:“袁大哥既言乃寨中之人,可否告知此寨乃何年而立?”袁

枚天不假思索道:“此寨由袁氏购得前朝石氏庄园修筑,于咸丰八年举项城城郊袁张营村迁

居于此。”说完,袁枚天定眼看着对方,只见此人道:“可好。既是袁姓,即乃本家子弟,

袁大哥请进寨。”说着,喝令守寨之人打开大门,自己迎着袁枚天进寨。

袁枚天跟随着入罢寨中,方想辞别,只听得此人道:“为弟乃袁慰亭,敢问大哥大

名?”袁枚天抱拳道:“在下袁枚天,今日袁公子之忙,在此谢过。”袁慰亭摆摆手道:

“都是自家兄弟,何足挂齿。大哥想必乃远道而归,若有事情需要帮忙,可使人知会为

弟。”袁枚天见袁慰亭面若冰霜,但未曾料到此人竟如此热情,遂有心点化他道:“感谢袁

兄弟美意,心领了。在下有一话,不知袁兄弟可愿听?”袁慰亭道:“大哥请讲。”袁枚天

道:“既无功名之命,何苦恋功名之志,大丈夫当机立断,投笔从戎,岂不快哉?”袁慰亭

看着袁枚天,并不发话,沉思良久才道:“大哥究竟何许人?”袁枚天暗想,此人心思果然

慎密,吾欲点化他,谁知竟被他所怀疑,遂道:“公子不必猜忌,在下曾随师学习风水面相

之事。今得公子协助,遂赠公子几言,若公子不喜,权当笑话一笑而过。”只见袁慰亭鞠躬

作揖道:“为弟正为功名之事而苦恼,如今竟被大哥一语点破,大哥真乃神人。请受小弟一

拜。”袁枚天扶起袁慰亭道:“公子休客气,在下只胡乱几句,公子且听听不必放于心

上。”

袁慰亭毕恭毕敬道:“大哥之话并非虚言,小弟铭记。然若从军,命途将是如何?”袁

枚天未言,只是观其面相并不话语,良久才道:“若在下未曾算错,公子可是屡次科举而不

中?”袁慰亭大惊道:“确实如大哥所言。”袁枚天又道:“公子命中并无文运,然公子神

色不怒而威,内藏令人摧胆慑魄之力,显属贵格无疑,在下不敢妄言,公子若从军,自从军

之日起,可兴三六之数。”袁慰亭道:“三六之数乃指?”袁枚天道:“天机不可泄也,

命途如何,日后定知。”袁慰亭不甘心,问道:“那将身居何位?”袁枚天观其面相,

虽则乃贵格之相,但顶多只可身居相位而不可为帝,然袁慰亭问身居何位,其意何谓?袁枚

天道:“公子所问身居何位乃指?”袁慰亭道:“小弟屡试不中,如今已茫然不知所措,今

幸得大哥赠言,吾只求破大哥能为小弟破除迷雾,以观前程。”袁枚天道:“公子在此听

听,切莫对外人道也,公子将来必可居万人之上。”袁慰亭不再发一语,似在沉思,良久才

道:“大哥之言,小弟自当铭记。未遇大哥之前,小弟已决心投笔从戎,大丈夫当效命疆

场,安内攘外,岂能龌龊久困笔砚间。如今既得大哥明示,更坚定小弟之决心,在此谢过大

哥。”

袁慰亭低头作揖,袁枚天微笑,不再说话。袁慰亭盛情邀请袁枚天至宅处一聚,然袁枚天

以访亲心急之借口,婉拒了袁慰亭的邀请。辞别袁慰亭之后,袁枚天方轻轻叹了一口气,方才

与袁慰亭之对话,只告知其一而并未告之其二。

袁慰亭面相的确不俗,来日必乃大贵之人,位居万人之上也乃意料之事,然其脸相并非

九五尊相,面相乃天生,但如若以风水之数该后天之命,位登九五也未尝不可,而袁氏家族

似乎正正醉心于风水堪舆之道,欲以风水之事以助己之命途。袁枚天没进寨门前,已观得此

袁寨并非随意修筑而成,而乃经堪舆高手处理后方再定寨,定位子午向,竟如禁宫之定位一

般,另从其四方门楼所挂之八角风铃几三道护寨河看来,袁氏一族人对此寨之风水之事可谓

费尽苦心。袁枚天猜测,袁寨故意挖掘三道护寨河,其意必乃欲得水,正所谓未看山先看

水,以水方能寻龙,水流动谓之生,水静谓之死,此处巧妙借用护寨河引水,使引来的水迂

回曲折,使流去的水盘桓弯曲,然最后以一湖盛接水源,难得的是汇聚于湖中之水澄凝且悠

扬,湖水聚气。想到此,袁枚天自语道:“可惜啊!机关算尽,虽则如此设计,此处实乃上

佳的居宅之所,然寨河毕竟是寨河,如何冒充得了澎湃大江。大富大贵未必啊!”

方才袁慰亭乃问将来身居何位,语气中乃间集欲染指帝位之意。如今清廷虽则积弱,

然一息尚存,但国之将灭,必生异象,面对袁慰亭此等毫无功名身份之人,其志向竟如此之

狂妄,虽故意告知其可位列将相,而对其寨风水之风丝毫不提。想到此,袁枚天不禁摇头叹

息,如此看来,举国上下不知有多少如袁慰亭此等人物出现,看来,清廷气数也该尽了。

对于袁寨之风水设局,袁慰亭还是甚为骄傲,毕竟乃由父辈与叔辈亲自聘请当地有名的

风水堪舆之士,且耗费不少心血亲自督办,而经这些术士协助设局后,袁家的家业的确比之

前要更为强势,现袁枚天竞提出另一番论调,袁慰亭不禁疑惑道:“大哥莫非怀疑所聘请之

风水堪舆之士皆不学无术之辈?”袁枚天笑道:“兄弟可以这般理解。”袁慰亭见袁枚天神

色淡定,遂道:“愿闻其详。”袁枚天道:“在下观此寨,东有河川、西有光路、南有平

地、北有丘陵,如此之地确实难得,虽经人为后天修整,但并不碍事。此寨虽经风水设局,

堪称上好,然也只是一座普通之寨无疑,并无过人之处。若只想平淡过日,如此便已足矣。

若欲谋大富大贵,需以阴宅辅之,方可得天独厚,权力富贵方可手到擒来。须知道,阳宅惠

生人,而阴宅惠后人。”说着,袁枚天看了看袁慰亭,问道:“不知兄弟志向乃是如何?”

只见袁慰亭瞪眼看着袁枚天,并不发话,沉默良久方道:“大哥且进内堂再说话。”

袁枚天笑笑,跟随袁慰亭走入内堂。袁慰亭令所有下人退下,并告诫非传莫进,再小心关上

门,让袁枚天上座方道:“大哥知我心也,小弟并无他想,只望日后能及当朝李曾之流便足

矣。”袁枚天听罢,心想,李鸿章与曾国藩乃当前汉官中的典范,深得慈禧重用,令无数人

对此垂涎欲滴。正所谓人往高处爬,有此想法也乃人之常情,若袁慰亭并无称霸之心,帮其

一把也未尝不可,权当报恩。于是袁枚天道:“既然如此,若兄弟信任,且带在下至袁家祖

坟处,以探个究竟。”

蛙穴

袁慰亭意欲稍事准备再行出发,袁枚天让其空手而行即可,并只准许其一人随行。袁

枚天见袁慰亭迟疑不决,乃笑着道:“若公子不相信在下,在下即便告辞。”袁慰亭道:

“大哥言重了,小弟只是怕二人行事,恐力有不足吧了。”袁枚天道:“风水之事非靠蛮力

而为,人多只会碍事,你我二人同行,足矣。”见袁枚天如此说话,袁慰亭方道:“听从大

哥安排。”

于是,袁慰亭带着袁枚天,来到距袁寨一里之遥的袁家祖坟,天已近黄昏。夕阳之

下,袁枚天一看,生叹道:“好一个端坐子午,坐北望南。”只见数十座袁家祖坟圈地而

建,面向皆坐北朝南,整齐树立,场面何其壮观。

历朝历代,皆以南为贵,北为败,败北一词正正说明南贵北贱之说。为此,宫殿之所

及帝王之位,皆取子午线之正南,然端坐子午非皇家之专利,民间也可使用,然位及至尊,

并非如此单以坐北向南便可,袁枚天看着如此数十座坟土皆一律坐北朝南,不禁哑然摇头。

袁慰亭见其摇头,遂问:“大哥,如此葬法可是不妥?”袁枚天问道:“这可是出自风水师

之手?”袁慰亭答道:“正是,那位先生说如此葬法,便可使后人大富大贵。”袁枚天道:

“误人啊。虽则坐北向南乃尊位,然定夺是否位居至尊乃靠龙气,坐向从龙而非龙从坐向,

若此地无龙,任何摆位也是徒劳。”袁慰亭忙问:“大哥,此处可有龙栖?”

袁枚天展望四周,天已微黑,展望一周发觉此地并无甚特别之处,一来此处无山,且

连一土坡也不曾见得,无山则需观水,然此处似乎也并未发现水源之处。袁枚天刚欲道此处

并无甚特别之时,悍然见到坟地之处竟藏一怪像。

方才袁枚天观此地之气象,偶然发现此处虽并无龙栖,然却居有一蛙,此蛙宛如卧

状,包裹整个袁家祖坟,作气吞天下之态。袁枚天不敢相信,绕着袁家祖坟转了一圈,最后

才确信,果真乃一蛙潜伏于此地,嘴巴一张一合,乃作吞天之势。这让袁枚天更加惊讶,据

自己所学之风水术数,蛙形之穴一般乃作“曜星”取用,其本身极少能成为穴位之主导,若

蛙形之穴结成真龙之穴,实乃举世无双之事,若真如此,王侯将相乃至帝王也犹如探囊取

物。

如今袁家祖坟确确居于蛙之中,莫非袁家此后真能出帝王?想到此,袁枚天不敢再思

量,只是难以自信地看着袁慰亭摇头道:“这不可能。不可能。”袁慰亭不知其解,拍拍呆

住的袁枚天问道:“大哥,不可能是指?”袁枚天回过神来,突地想到,蛙乃居于池塘之

物,此处虽居有一蛙,然此处并无池塘之所,此则便无法与蛙相呼应,穴力将大幅削弱甚至

无果。袁枚天问道:“此附近可有池塘?”袁慰亭道:“有,此处前行不远处有池塘。”一

听此地竟有池塘之所,袁枚天急忙问道:“几口?”袁慰亭道:“共八口,皆面朝南向,一

左一右如此而排。”袁慰亭刚说罢,袁枚天激动万分地道:“蛙穴,竟是蛙穴。”

袁慰亭不知所然,便道:“大哥,蛙穴是?”袁枚天哈哈大笑,道:“兄弟有所不

知,且听在下一一道来,袁家祖坟居于一蛙之上,蛙虽则不及龙虎凶猛,其悄然潜伏然可气

吞天下,集而凝气,然结而成穴,世所罕见。蛙本栖于塘边,起初在下以为此处无塘,则此

蛙穴则无法发起,而兄弟告知此处竟有八口池塘,皆面南而列,穴贵位尊,袁家祖坟乃是难

得的龙穴一处。此八口池塘,想必乃浑然天成,其傍于蛙穴,而蛙得其辅,则如鱼得水、龙

入云端,蛙据一塘已是富贵,然现独占八塘之广,已成就一方霸主。恭喜兄弟得此蛙穴,将

来必能位列人臣之最。”

只见袁慰亭脸上毫无喜色,神色反而凝重,道:“大哥,敢问何为人臣之最?”袁枚

天道:“八于易数之中乃代表人臣之最,如今此蛙穴得八塘,将来兄弟必定位居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袁慰亭张目四周,放低语调道:“九则如何?”袁枚天一听,顿感袁慰亭此人

并不简单。为何?九在易数之中,乃是代表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袁慰亭如此发问,莫非其

志并非李曾之流,而是染指帝王之位?

袁枚天眉头一皱,问道:“兄弟此话怎解?莫非另有所图?”袁慰亭慌忙辩解道:“大

哥别误会,小弟只欲了解其中之缘故,绝无异心。”袁枚天冷然道:“若此蛙得九塘,葬此

地之先人后代,将出九五。”袁慰亭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旋即掩藏起来,然袁枚天已看在

心内,不再发一言。二人沉默良久,袁慰亭打破沉默道:“如大哥所言,此穴为世间难得的

蛙穴,我等父辈葬于此地已多年,为何还不发?”袁枚天道:“蛙本非凶猛之物,穴发之速

度固然不及龙虎之穴,然蛙得塘而居,日吞月露,需时缓慢,而穴发之速度也因此缓慢而绵

泽,兄弟莫心急,来日方长,且拭目以待。”袁慰亭再道:“可需再以人力干涉?”袁枚天

见袁慰亭神色诡异,料定其必将动手改动蛙穴,遂道:“天地之理,固有其缘由,人居于此

定当顺应天意,切莫妄自干扰,后果不可估量。”袁慰亭听罢,恭敬地鞠了一躬道:“世凯

在此谢过大哥。”袁枚天道:“兄弟莫客气,在下不曾做得何事。”袁慰亭道:“若非得大

哥指点迷津,世凯安知蛙穴之事。”

袁慰亭欲于宅中宴请袁枚天,以谢其寻穴之劳,袁枚天以要事在身为由,拒绝其邀

请,然后离宅而去。然则,袁枚天并未走远,而是潜伏于袁宅之中,监视着袁慰亭的一举一

动。方送走袁枚天,只见袁慰亭唤来下人,耳语吩咐一番,不一会,只见十个仆人集于袁慰

亭面前,皆紧身衣装扮,面前放着簸箕、铁铲之物。袁枚天潜伏于黑暗之中,见袁慰亭如此

安排,其必定乃欲挖出第九口塘,凑出个九九之数。袁枚天唾了一口暗道:“疯了,帝王之

数安是如此可为之。”袁枚天本欲转身离去,然想起袁家厚葬父母之恩德,自己未曾报答,

而蛙穴之事乃自己亲口告之袁慰亭,其自个改动蛙穴,若有闪失,实乃自己之过错。未能亲

自为父母下棺,已是不孝,如今见恩人将于险境而不救,实乃不义。想到如此,袁枚天叹息

一句,走出暗处,向袁慰亭走去。

袁慰亭见袁枚天霎时出现,心里吃惊,地上摆放至簸箕、铁铲之物,想必袁枚天已猜

出自己将作何事。于是袁慰亭大方向前迎接袁枚天道:“大哥去而又返,所为何事?”袁枚

天道:“为兄弟所作之事。”袁慰亭装傻道:“不知大哥所言何事?”袁枚天道:“兄弟既

是在下之恩人,在下则不能见死不救。若兄弟连死也不惧,那事可随时为之。”袁慰亭吃

惊,自己只欲再挖一塘以凑九九之数,这如何犯上死亡之祸?

袁枚天让仆人们退下,凑到袁慰亭面前低声道:“穴乃天成,固有其行气之法,兄弟

如此妄为,必将破气败穴,轻则伤己性命,重则祸及后代。莫非帝王之位真如此教兄弟着

迷,竟将生死至于度外?”眼见袁枚天已识破自己的想法,袁慰亭也不顾忌,道:“大丈夫

当世立命,短短数十载转眼即逝,若不能扬名立万,流芳千世,岂不惜哉?”袁枚天摇头

道:“有利必有弊,利弊乃相行。兄弟可知,此蛙穴可助兄弟登上尊位,然也可要了兄弟之

命?”

袁慰亭只知此蛙穴之好处,然未曾料得竟也有害处,道:“大哥明言。”袁枚天看了看

袁慰亭,道:“兄弟之心,在下明了。若在下不出手,兄弟也会独自篡改穴道。然兄弟于我

袁家有恩,在下不可眼看兄弟送命。在下所言可正确?”袁慰亭淡然道:“是的。”袁枚天

道:“既然如此,在下姑且帮兄弟一忙,然此蛙穴之纠弊之方法,兄弟只可二选其一。”

袁慰亭疑惑道:“那两方法。”袁枚天望着袁慰亭,一字一句道:“八塘,人臣之

最,享高寿。九塘,帝王至尊,然命短。”袁枚天只欲报恩,既然恩人主意既定,唯有尽力

协助以报其恩德,遂想出二法,让其自个选择,无论其选择那种方法,后果皆由其自己承

担,也与人无尤。话毕,只静待袁慰亭答复。

人臣而高寿,帝王却命短,面对如此之难题,袁慰亭确实不好抉择,苦思良久,最后

终于打定主意般道:“人生苦短,八塘,人臣之最,享高寿,如此便足矣。”袁枚天观袁慰

亭说话,语气虽坚定然眼神闪烁,料定其乃欲以八塘之基,先谋高寿,日后再以此为进,筑

起第九口塘,以谋登上帝位。袁慰亭此等心思,安能瞒得住袁枚天,于是袁枚天警戒道:

“凡人为改穴,实乃以人力谋天命之定数,乃违反天命之举。为此,改穴之次数越少则无妨

碍,如若一而再再而三反复修改,则祸福难料。兄弟需小心抉择。”袁慰亭语气坚定道:

“大哥,小弟主意已定,八塘,人臣之最,享高寿,如此便足矣。”袁枚天问道:“兄弟可

打定主意?”袁慰亭抱拳道:“主意已定,请大哥安排。”

袁枚天点点头,道:“既然兄弟主意乃定。在下则以此八塘为基,改动穴位,以谋配

合兄弟之气息。”袁慰亭拜谢道:“多谢大哥,小弟他日若登得高位,必不会忘记大哥的恩

德。”袁枚天并不回答袁慰亭,而是道:“兄弟且谨记在下一话,此蛙穴只可一改,若二

改,穴之变化,无法预料,届时祸福皆不可料,但在下可肯定一点,二改蛙穴,将损己天

命。”

袁慰亭方听袁枚天只道不可反复修改穴位,然则之意改谋八进九之事尚可为之,心里

不禁暗喜,但并未料到袁枚天竟道此蛙穴不可二改,倘若如此,谋八进九之事岂不是不可为

之?袁慰亭不禁问道:“大哥?此蛙穴为何不可二改?”袁枚天暗想,此人果然是贼心不

死,吾且给他说个明白,也好断绝其贼心,乃道:“撑死。”

撑死?袁枚天如此说法直教袁慰亭摸不着头脑,遂问道:“大哥此话怎解?撑死是

指?”袁枚天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安教其如何不撑死。”此番话说得袁慰亭面红耳

赤,虽则袁枚天并无直指自己,然其暗讽之意确实不言而喻,为回避自己的窘态,袁慰亭

道:“大哥可是说二改蛙穴之害处?”袁枚天道:“正是。”袁慰亭抓紧问道:“小弟愚

鲁,大哥请明示。”

袁枚天拍拍袁慰亭肩膀,道:“此蛙穴吞食天地精气,结而成穴,实乃龙穴一枚无

疑。然蛙穴后低陷无靠,且后方乃有一沟渠西南走向东北,此沟渠隐伏穴后,实则乃是泄气

出穴如此之穴,若无不尽力纠弊,当祸及自身甚至后代。若在下不曾算错,兄弟祖辈享寿可

是皆不超过一甲子?”袁慰亭愕然道:“大哥神算,吾家数代确实寿不过六十。”袁枚天又

道:“兄弟既然选择八塘,人臣之最,享高寿,在下当会尽力纠正泄气之所,确保此后袁家

代代尽享高寿。”

袁慰亭不禁释然,然又想到,这与撑死有何干系?袁枚天看出他的疑惑,道:“若一改

蛙穴泄气之处,然又二改蛙八塘之所,以八变九,则此蛙必将被撑死,届时蛙穴下葬之先人

后代,定必遭殃。”袁慰亭疑问道:“若八变九,为何会撑死?”袁枚天哈哈大笑道:“此

蛙穴本霸八塘,八塘聚气,蛙居其中悠然自得,逐一缓慢吞食,若葬此穴,后代将福泽绵

绵。然八变而为九,九为何数,九九乃是归一之数啊。九口池塘化而为一,天地之气集于一

处,此蛙如何受得住,怎教它不被活活撑死。蛙死穴灭,内葬之人将祸及子孙后代。”

听罢此番话,袁慰亭脸色顿绿,世人皆知九九归一之数,然此蛙穴得九一之数却终被

活活撑死?袁慰亭乃想,此则只是袁枚天一人之语,未必可信,既然此蛙穴为绝佳龙穴,安

能如此容易就被撑死?若现在让袁枚天处理九塘之事,其必断然拒绝,何不先让其纠正蛙穴

泄气之处,来日再觅高人改八为九,袁枚天不可做之事,天大地大,其间必定另有可为此事

之人。想到此袁慰亭由慌张之情转而为镇定,只见其对袁枚天道:“大哥之言,小弟自当铭

记,恳请大哥帮忙,纠正此穴泄气之所,袁家将永记大哥恩德。”

袁枚天点头道:“可好。在下定当尽力而为。”袁慰亭问道:“大哥将用何法处理泄气

之地。”袁枚天略想方道:“泄气之所乃一长沟,若以堵之法将耗费甚大而效果微弱。既然

此沟泄气,则顺其自然任其泄之,在下在此沟处布一莲花阵,此阵之用乃是聚气酝酿,此阵

若布,将会聚拢泄散之气,再注入会蛙穴之中,用此法则省时省力,效果也更为卓著。兄弟

意下如何?”袁慰亭道:“一切听从大哥安排。”

九塘

袁慰亭甚感奇怪,袁枚天并未让其准备任何的东西,只见袁枚天于池塘中放下一根司

南,稍稍判断方位,很快便寻得沟中泄气之所在,指点与袁慰亭看,然袁慰亭却丝毫之气息

也未见得。袁枚天笑笑,道:“兄弟且看此沟,寸草不生,唯有此处水草丰茂,若非得蛙穴之

气息庇佑,此等荒处安能长出如此生命气息。”袁慰亭环顾四周,果然沟中皆一片荒芜,唯

独此处长出一圈茂密的草,颜色青绿,方走近,使人舒心悦目。袁枚天道:“兄弟,可否借

身上之物一用?”袁慰亭道:“大哥欲借何物,尽管开口便是。”袁枚天道:“血。”

袁慰亭不解问道:“大哥所欲何为?”袁枚天笑道:“布阵。之前已与兄弟说过,此八

塘蛙穴发起速度缓慢,今在下以兄弟之血布下莲花阵,乃为将兄弟之血气融入此穴中,与穴

同为一体,加速穴气的发生,于兄弟是有益而无害处。”袁慰亭喜道:“需血多少。”说

着,从怀中摸出一匕首,就近手臂处割去,袁枚天制止他道:“不需如此,兄弟只需割破手

指,按在下所指方位各滴下八滴血即可。”

袁家一向笃信风水之道,此前已不知觅得多少风水先生,但却从来未曾见得如袁枚天

此般不需罗盘便可定位,不需铺张安排即可改穴之人,于是袁慰亭不放心问道:“先前所请

之风水先生,皆需铺张喧闹,每次皆耗费大量财力、物力方可成事。大哥如此简单设置即

可?如此可否妥当?”袁枚天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如此繁文缛节,无非皆为

“钱”字而来,倘若花费巨大而动作微小,兄弟可会相信此等风水先生?再者,风水之事非

群力就可为,若得力,一人便可扭转乾坤,改天换地。”袁慰亭想想,的确每次请来的风水

先生,皆需花费一笔不少的钱财,然后才开始铺张安排设局。如今袁枚天气定神闲,但判穴

定位丝毫不差,既然相信外人,倒不如相信自家的乡亲。想到此,袁慰亭道:“大哥英明,

但请大哥代为安排一切,小弟必当全力协助。”

袁枚天笑笑,不再说话,而是跺着方步,围着沟中泄气之处慢慢走着,并不时以食指

作剑,插入地面,最后停下来时,袁慰亭虽不知这是何为,然数得袁枚天共在地上插了八

下。袁枚天招呼袁慰亭过来,只见袁枚天以指插入的地方出现八个黑洞,围作一圈,袁慰亭

惊呆了,要知道此沟中乃硬土,就算以锄头也难以锄开,然袁枚天竟以血肉之躯,轻易地在

地上开出八个黑洞,可见此人之功能该如何深厚。

袁枚天拍拍发呆的袁慰亭,示意他按东西南北顺序,往这八个黑洞各滴入一滴血。袁

慰亭滴血完毕,袁枚天又让其封上泥土方道:“泄气之处已处理,兄弟此后将可安枕无

忧。”袁慰亭并不放心,问道:“如此便成?”袁枚天呵呵笑道:“在下只为报恩,兄弟别

猜疑,若兄弟不信,在下有一法,可证明泄气之处已封住。”袁慰亭问道:“何法?”袁枚

天道:“兄弟回去之后,以一朱砂点于右掌地纹之末端,左掌乃先天而定,右掌为后天所

致。据在下估计,不出一月,兄弟右掌之地纹定必越过朱砂,往后延长,若此蛙穴不改,地

纹将继续延长。”

袁慰亭道:“谢大哥指点。既然事成,请随我一同回寨,让小弟设宴以答谢大哥之恩

德,大哥风尘仆仆回家而来,想必也暂无容身之所,且于小弟同住一屋,小弟尚有许多问题

要请教大哥。”袁枚天暗地发笑,袁慰亭此番相留,无非乃为了验证穴气可真已封堵,若我

袁枚天要走,何人能拦得住,若非看在葬父母之恩,早已不与其好脸色看。袁枚天摇头道:

“在下尚有要事在身,此番便不久留。兄弟且听在下一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是乡

亲,何苦相害。”说罢,闪身消失在黑夜之中,独留袁慰亭一人在原地发呆。

九塘

袁慰亭虽则不能强留袁枚天在身边,以验证败穴之气是否已封堵,然无奈照其所说,

以朱砂点于右掌之地纹末端。每日苦苦察看,然掌中之地纹却丝毫不见变化。为此,袁慰亭可

是心急如焚,每日如坐针垫。

在袁枚天离开将近二十日后,袁慰亭终于坐不住了,非得要去祖坟之处一看究竟,尽

管自己并不通与风水之术,但总比日日在家惴惴不安要来得稳妥。未曾料想方至半路,竟见

一人横卧于道路之中,看装束乃像是他乡之人,莫非因病而倒卧路中。袁慰亭也算善心,将

倒地的外乡人扶起,以查看个究竟。袁慰亭检查一番,此人并无伤势,遂灌了几口水,只见

外乡人动了一下,嘴里喊道:“饿。。。。。。”原来此人乃是饿晕了,袁慰亭把干粮弄

碎,一点点放入外乡人之口,然后再灌水,如此循环,外乡人吃了几个馒头之后,神智终于

得以恢复,赶忙拜谢袁慰亭救命之恩,袁慰亭心系祖坟泄气之事,不欲与外乡人诸多纠缠,

刚欲伸手扶起外乡人让他离去,未想此外乡人竟抓住自己的手掌,道:“朱砂探路,此法谁

教与你?

袁慰亭以为此外乡人欲伤害自己,慌忙退后道:“什么朱砂探路,在下并不了解。”外

乡人上前一步道:“恩人别慌,在下并无恶意,只想知道阁下右掌地纹中之朱砂是何人点

之。”袁慰亭看了看右掌中袁枚天让其点上的朱砂,道:“此乃一乡人让我在点之。”外乡

人疑问道:“恩人最近可是改动祖坟之穴气?”

袁慰亭大吃一惊,面露惊讶之色,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衣衫褴褛的外乡人,袁慰亭惊

讶的是,此外乡人为何得知自己曾改动祖坟之事。外乡人仿佛看出袁慰亭的心思,笑道:

“右掌之纹乃后天所定,地纹乃掌握生命之象,若非祖坟之地风水易改,右掌之地纹断不会

无故延长。而恩人于地纹末端点此朱砂,想必乃为观察地纹可曾越过朱砂。朱砂探路之法乃

我门所独有,为此在下甚感奇怪,固有此问。”

听得外乡人此番话语,袁慰亭猜测此人莫非乃袁枚天之同门?一转念想到,若此人真

乃袁枚天之同门,那么此人定必也精通风水之道,先前袁枚天已承诺封堵蛙穴泄气之所,然

迟迟不见生效,何不让此人帮忙看个究竟。主意打定,袁慰亭道:“先生所说之朱砂探路之

法,乃一袁姓先生改我祖坟之所后,让在下点上此朱砂以验证结果。”外乡人冷声问道:

“此袁姓先生全名可是袁枚天?”袁慰亭见此外乡人竟道出袁枚天之姓名,且语气神态对袁

枚天似乎甚为不满,可见两人必然颇有交怨,若真如此,利用此外乡人为自己所用定必事半

功倍,于是添油加醋道:“正是。此人收取在下一笔钱后,声称可为在下改穴造势。”只见

此外乡人唾了一口,自言自语道:“袁枚天,果然是你。”外乡人随即对袁慰亭道:“恩

人,在下姓七名七,袁枚天乃我师兄,然此人丧心病狂,在下恐袁枚天算计恩人,可否领在

下至阁下祖坟之地,以察究竟。”袁慰亭大喜,自己之计果然得逞,赶忙道:“你我年纪相

仿,且叫我世凯便可。在下正欲前往,先生一同前往便是。”说着,领着陈七一路赶去自己

祖坟之地。

方至袁家祖坟,陈七仔细查看,并无声言有不妥之处,陈七道:“此地只属于一般的

风水之地,实则无过人之处,袁家乃此地之大户人家,有权有势,为何先祖竟葬入此无名之

地,虽则对后代并无害处,然也不能带来荣华富贵。”见袁世凯不语,于是,陈七询问袁世

凯,袁枚天于此可曾动土何处?袁世凯答道:“唯有一处。”说着,领着陈七至坟地后面的

沟渠,陈七一看沟中那一点绿色植被,便开口道:“此地乃泄气之处,袁枚天于此动了什

么?”袁世凯道:“陈先生好本事,此地确实是泄气之处。袁先生于此布了一阵,唤作莲花

阵,据其说,乃是将泄露之气再度引回穴中。”陈七道:“此沟的确乃一泄气之所,否则如

此荒芜之沟中怎会只长出一圈绿叶,然此地并无穴,那穴气由何而来?”

陈七上前查看,只见八个手指般粗细的黑洞围着泄气之处,对此,陈七指着八个黑洞

对袁世凯道:“此阵法乃我师傅所教之莲花阵,而布阵之手法,全凭血肉之躯为之,这的确

乃袁枚天常用之法。毋庸置疑,此阵果然是袁枚天所为,如今袁枚天竟在此无穴之地使用莲

花阵,此阵乃聚气拢集之用,若此地无穴,恐怕隐晦淫邪之气将被聚集于此,若真如此,葬

于此地,恐将伤及后人。”

袁世凯听得此阵果然是聚气之用,于是对陈七开口道:“袁先生道此泄气之所若不封

堵,先人葬于蛙穴之中,将会使后人命短。若堵住,则会延年益寿。陈先生,此泄气之所可

是已封堵?”“蛙穴?”陈七露出极度惊诧的表情,“此地竟藏一蛙穴?”说着,似乎想起

某事,急忙跑回袁家坟地。只见陈七在袁家坟地处反复勘察,仿若在寻找东西。好一阵子,

陈七大叫道:“终于寻得,终于寻得,此地的确藏有一蛙,对于此等蛙穴,陈七可是此生未

曾见过,蛙穴乃吞食天地之气,结而成穴,确实世所罕见。蛙居于塘边,若想发穴,必须得

池塘相辅助。”说着,陈七环望四周,并未见得池塘的影子,不禁觉得惋惜万分,摇头叹

息。袁世凯见陈七摇头,恐坟地遭受损害,忙问:“陈先生为何摇头?可有事故?”陈七

道:“可惜此地无塘啊。”袁世凯笑道:“原来陈先生担心这个。此事袁先生此前也以为此

处无塘,然此处乃有八塘之多,先生可愿前往查看。”陈七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道:“一蛙

居八塘,葬此地,后人将位列人臣之最。”陈七又上下打量了袁世凯一番,然后抱拳道:

“袁兄弟,莫怪在下直言,可能话不中听,但句句实言。”袁世凯道:“陈先生尽管说便

是。”陈七道:“在下方察觉袁兄弟个头矮壮,肚大腰粗且身长脚短,活像一只憋气的青

蛙。蛙形之躯配蛙穴之穴,实乃相得益彰。如今袁枚天又以莲花阵法将泄气之处封堵,再度

将气注回穴中。陈七断定,如今面前之人,他日定将叱咤风云。”

袁世凯只是微笑,并不话语,袁枚天和陈七二人皆断定自己来日将位居人臣之最,能

不欢喜,脸上虽只微笑,然得意之神色难以掩盖。陈七恭贺道:“恭喜袁兄弟,蛙居八塘,

兄弟日后定将位列高位。”袁世凯发问道:“那穴道泄气之所,可是已封堵?”陈七道:

“若袁枚天不曾使诈,泄气之地已被莲花阵所封锁。在下检查一番,又再略施依法,加强了

莲花阵势,泄气之所定将稳妥。”听罢陈七此番话,袁世凯长舒了一口气。但见陈七瞬间又

露出惋惜的表情,袁世凯问其为何惋惜,陈七道:“袁枚天布莲花阵想必乃为兄弟延长寿

命,然此蛙穴居八塘之效力,只能位居人臣,焉能比得起九塘之效,若在此再深挖一塘,凑

成九九之数,九九归一,对兄弟来说。。。。。。”说着,陈七环顾四周,附耳袁世凯道:

“位极人臣之最又怎及得上九五至尊。”袁世凯吃惊,连忙低声道:“陈先生,这是杀头死

罪啊。怎么敢怎么敢。”陈七笑道:“在下夜观星月,清廷气数已尽,若非上苍有取而代之

之心,蛙穴此等千年不遇之穴安会现世?”说着,陈七笑眯眯地看着袁世凯。陈七此番话正

中袁世凯下怀,然袁世凯恐陈七乃算计自己,要知道,当朝只能有一帝,若妄图染指帝王之

事,乃杀头死罪。陈七看出袁世凯之担忧,遂道:“八塘化九,天知、地知、我知、你知,

袁兄弟何必担忧太多,况且袁兄弟乃我陈七之救命恩人,在下为兄弟凑成九九之数,也乃为

报恩。”袁世凯心动了,低声道:“袁先生曾道,若将八塘之中再挖一塘,则会祸福难

料。”说着,看着陈七,只见陈七哈哈大笑:“袁枚天其本领不足,因为不能为之,故危言

耸听,吓退袁兄弟。然袁枚天不可为,未必在下不可为之。”袁世凯低语道:“陈先生果真

可为之?”陈七道:“必定。为保证你我安全,对此事,我俩皆需发毒誓,永生不泄露此秘

密,否则定将断子绝孙,千刀万剐而死。”袁世凯道:“好。”

陈七对袁世凯耳语一番,让其准备各种开塘工具。尔后,陈七站在蛙穴之上,看袁世

凯兴冲冲往家里赶去,露出了一丝狡诈的笑容道:“袁兄弟,莫怪枚天心狠。要怪就怪这蛙

穴害你。”袁世凯做梦也没想过,以眼前此自称陈七之人这般年纪,乃属袁枚天之师弟无

疑,听其所言,袁陈二人似有交怨,正欲利用之,然其并不知道,眼前此自称陈七之人,正

正就是袁枚天本人。袁世凯与袁枚天曾经碰面,为何不曾认出陈七乃是袁枚天所装扮?莫非

袁枚天之易容术如此了得?然袁枚天不曾易容,而是容貌改变,当日而立之年的脸容,如今

乃二八之颜色,这让袁世凯如何分辨。然为何袁枚天容貌突变,且去而又翻。事情还得从袁

枚天离开袁寨那天说起。

兄弟

当日袁枚天离开袁寨,一路北上,乃想入京谋一差事。未料路遇暴雨,困于一山神庙中,

方欲生火取暖,突然身后有掌风来袭,赶忙躲闪。方躲开定眼一看,袭击自己之人竟是师弟

陈七,只见陈七一言不发,牙关紧咬,发了疯一般向自己袭来。袁枚天见陈七这般不要命的

架势,招架了几招,然后大退几步道:“师弟且听我解释。”陈七咬牙切齿道:“还有什么

好说,纳命来。”

袁枚天自是了解这个师弟,只要认准了一件事情,就没有转弯的余地,如今已把自己

当成仇敌,再多说也是无益,然又不欲与其大动干戈,唯有虚晃几招,觅路而逃。乃想陈七

一路紧跟,最后至一悬崖处。袁枚天张望四周,前有陈七来势汹汹,后乃万丈悬崖,自知无

路可再逃,遂对陈七道:“师弟,何苦相迫呢?”陈七步步紧逼,道:“我自知武功不及

你,要杀你只有一个方法。师傅,你怎么在师兄背后?”袁枚天一听乃是师傅,慌忙回头一

看,顿时想起师父已过世,方转过头,陈七已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袁枚天不及防备,被陈七

拦腰抱住,只听得陈七道:“唯有同归於尽,袁枚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陈七用尽周身

蛮力,抱着袁枚天,一同堕落悬崖。

袁枚天只听得耳边风声大作,自以为这回定必粉身碎骨,然身体触及崖底的水面时,袁

枚天知道这回有救了,然强烈的冲击使其顿时失去了知觉。昏迷中,袁枚天见到师父,还有

师妹师弟,还有那时候一起修行的日子。温暖的太阳底下,师弟坐在树梢上发呆,而师妹正

娴静地坐在树下,仔细的翻阅着经书,师傅则在不远的地里安闲地耕种着。袁枚天刚欲上

前,然天空中突然出现密如雨滴的火箭,朝着师傅师妹射来,袁枚天欲喊快躲,然袁枚天心

急如焚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声来,眼见着师傅师妹就要被乱箭穿心,而自己却眼见而不能

救,一急,袁枚天醒了过来。

袁枚天拍拍脑袋,原来刚才乃是做梦,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潭水边,往上望

去,只见高出有一丝光圈,想乃是悬崖顶处。幸亏悬崖底下乃一处潭水,否则从如此之高地

掉下,必死无疑。此潭水清澈透明,然却深不见底。袁枚天绕着潭水边走了一圈,此崖底洞

甚为开阔,以潭水为中心,其中似乎有数条地道通向潭水,虽则在地下,然许多不知名矿石

发出自然光,照亮整个洞,光射到潭水中,反射出闪闪的光芒。袁枚天不适应此等光线,遂

用手遮挡眼前,四处寻找陈七,然寻遍整个洞穴,均未寻得陈七之身影,遂想,莫非陈七已

沉入水中。虽则陈七抱着必死的信心与自己同堕山崖,然陈七与自己毕竟乃多年师兄弟,袁

枚天并不希望陈七就此枉死,于是翻身下潭水中摸索一番,潭水之深远超出袁枚天之想象,

轮换几次气直到筋疲力尽也没觅得陈七的身影,无奈爬出水潭,躺在地上歇息。

方闭上眼睛,袁枚天脸上突然有一阵清凉的气息滑过,宛如人的舌头滑过一般的感

觉,袁枚天吃惊,跳将起来一看,一丝寒意由背脊直冲脑袋,只见面前竟站着一头怪物,蛇

身但头顶长角,双睛通红夹杂寒光,数尺长的身躯之下竟长有四条短腿,每个脚掌皆有五个

脚趾。只见此怪物信子一伸一缩不断探出嘴外,正充满敌意地看着袁枚天。袁枚天吞了口唾

液,莫非刚才乃是此怪物舔了自己的脸庞,想着,不由心生冷意。此怪物吐着信子,一步步

向袁枚天进逼过来,袁枚天身后已是潭水,根本无路可退,此蛇形怪物定熟水性,若跳入潭

水中,必将沦为此怪物果腹之物,如今唯一拼死一搏,方有生路可逃。想着,袁枚天牙根一

咬,摆定架势准备相搏。

蛇形怪物见袁枚天欲相搏斗,并不马上攻击,而是围着袁枚天跺着脚步,似在寻找机

会再以攻击。面对如此怪物,袁枚天冷汗直冒,丝毫不敢松懈,唯恐怪物突然袭击。然蛇形

怪物只是原地转了几圈,突然竟转身就逃。眼看着蛇形怪物转眼消失得无形无踪,虽不明此

怪物为何突然逃走,但总算暂时脱险,袁枚天不禁松了口气,脱力坐将在地上。此悬崖底中

之洞中,竟藏如此怪物,袁枚天不由想到,此洞必有洞天,遂回想此蛇形怪物到底为何方神

圣。苦思良久,袁枚天突地想到,莫非此蛇形怪物为龙虫?

龙虫为何物?龙为上天之龙,虫为蛇之称谓,据师傅所留之古书中描述,此乃一守穴之

怪物,本为一蛇,被人放养于龙穴之中,久而得穴中之龙气侵袭,化而为半蛇半龙之物,若

得龙气不断喂食,假以时日此半蛇半龙之物将化而为真龙,此真龙将与穴融而为一,而龙穴

将化为一国之穴,庇佑该国之河山。国穴之形成,历代皆由能人异仕奉帝王之命为之,往往

此等能人布穴成功之日,便是其亡身之穴。为保江山之稳固,如此隐秘之事,帝王安会让他

人轻易得知,故布穴之人大多遭受毒手。若穴中藏龙,此穴定将为一国之穴。

袁枚天回想之前所见之蛇形怪物,龙角已成,四腿已长,实乃半蛇半龙之物。袁枚天

疑惑,莫非此地为大清之龙脉所在?大清立国已逾两百多年,虽经盛世,然如今已是西下之

夕阳,若此地为清之龙脉所在,此守穴之龙断不会半蛇半龙之模样,早应化成真龙。若此地

非清之龙脉,那此处所现之蛇形怪物究竟为何物?

袁枚天如何也无法想通,方欲四处查看一番时,前面一通道传出一阵阵轰隆声,只见

陈七手抓一发光物,拼命向前跑,而身后乃是蛇形怪物紧紧跟随,蛇形怪物坚硬的身躯不断

砸碎通道内壁之石头,宛如疯狂一般,咆哮着追赶着陈七。袁枚天见陈七并未丧命,心放

稳,然呈疯狂状态的蛇形怪物已触及陈七后背之发梢,袁枚天急忙喊道:“师弟,小心。”

话音刚落,陈七已被蛇形怪物拦腰咬住,陈七痛得大吼,手中之发光物滚落到袁枚天面前。

此物如球状,然通体透明如一水球却发着青光,面对此光球,袁枚天不禁喊出声:“龙

珠!”凡有龙珠,龙所吐者,此珠乃龙口中所晗之物,实乃龙之精气所在结而成珠。

袁枚天拾起龙珠,想着,方才此怪物已欲攻击自己,然却匆忙离去,莫非乃是陈七盗

了其珠子,因此舍弃自己转奔陈七而去,若非失去命根所在,其安会此般疯狂。只听得陈七

喊道:“袁枚天,快跑。”蛇形怪物见袁枚天手握珠子,咬着陈七,同时咆哮着奔袭过来。

袁枚天慌忙逃跑,然如何能摆脱此等疯狂之怪物,回头一看,陈七被蛇形怪物紧咬在口中,

已是血污满脸,双目紧闭,生死难料,蛇形怪物已在自己身后一寸之遥,若被其追上,自己

与陈七定将死无全尸。袁枚天绕着潭水不断转圈,边躲避蛇形怪物的攻击,边想法子脱困。

情急之下,袁枚天想起师傅所留古书中有一法子,唤作噬珠,何为噬珠,乃以人肉之躯吞食

龙之珠。书中所载,龙珠此物世间罕见,人若吞食,虽不能尽化龙珠之精华,也将身具神力

兼寿龄延长,然其反作用却不可估量,书中本有记载噬珠之害处,然字迹已被模糊,肉眼不

能辨认。如今情势危急,袁枚天也顾不了噬珠将有何害处,赶忙吞下,随即感到一股热流顺

着咽喉直达丹田。

蛇形怪物见袁枚天竟吞下其珠子,越发疯狂,甩下陈七,双爪狠狠地朝袁枚天扑来。袁

枚天吞下珠子,丹田之处热气不停涌动,似在翻滚而出,周身发出刺眼的光芒,转眼发出红

光,时而又透出白光,七彩之色轮换转个遍,瞬间颜色褪去。只听见袁枚天大喝一声,用双

手抓住蛇形怪物扑来来的双掌,原地转了一圈,竟将怪物甩到洞壁之上,砸落无数的矿石。

蛇形怪物不曾料得袁枚天竟能如此轻易便化解自己的攻势,翻身起来,咆哮着又扑了过来,

袁枚天从容躲开怪物的攻击,跳到怪物的项上,左手紧握其角,右手挥拳,雨点般的拳头砸

在蛇形怪物的头上,拳拳有声,蛇形怪物吃痛,拼命晃动身体欲甩开袁枚天,然动作再大也

无法将袁枚天甩落,反而在袁枚天的拳击之下渐渐精疲力竭,最后口吐鲜血倒落在地,袁枚

天见蛇形怪物倒地,尚不放心,又连锤数十拳,而后又寻出一尖锐长条矿石,狠狠地插入蛇

形怪物之脑袋中。

确定蛇形怪物已死,袁枚天连爬带滚乃至陈七身边,轻轻将其扶起身,陈七已昏死过

去,袁枚天慌忙查看陈七之伤势,拨开其衣服,腹部之处乃一环蛇形怪物咬下的牙印,血不

断由伤口中冒出,仔细检查伤口,似乎并未伤及内脏,然伤口所冒出的血却无法止住。袁枚

天焦急地拍着陈七的脸喊道:“师弟,你不能死啊。快醒醒。”然陈七脸色逐渐苍白,其伤

势之重,若不马上救治,恐生命不保。然此地乃悬崖之下一洞穴,周近并无能治伤之药,袁

枚天急得头顶冒烟然却又无可奈何,莫非真的眼见自己的兄弟惨死于此?袁枚天不甘心的摇

着头,目光落到蛇形怪物之尸体上。

看着蛇尸,袁枚天想到师傅所留之书中有记载,龙血可疗百病。然此蛇怪并非为龙,

其血未必有龙血之功效,然想到此地无药可用,何不以此试着治疗师弟之伤势。看着师弟因

失血过多而渐渐苍白的脸色,袁枚天扑到蛇形怪物的尸体上,以手破开蛇尸的喉咙处,温热

而带腥臊的血液滚滚而出,用手作碗状捧着鲜血,小心地浇到陈七伤口之处,蛇血方触及陈

七之伤口,发出嘶嘶的声响,伤口之处血涌更为厉害,袁枚天见此,内心喊道,遭了,赶忙

用手去拭擦蛇血,然方下手,陈七之伤口血涌却顿然止住,伤口之处慢慢自动愈合,结痂。

袁枚天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用手拨开血迹查看,伤口已全部愈合,只留下一圈由痂组成的牙

印痕迹,用手探了探陈七的鼻息,缓慢却连续不断,把了把脉,沉稳而有张力。如此看来,

陈七之伤势已无大碍,袁枚天又至蛇尸,再捧回一碗血,一股脑晒到陈七的伤口处,袁枚天

方舒了一口气,此龙血果然起效了。

龙血?袁枚天突然想到,此血并非龙血,只是乃一龙虫之血,为何也具龙血之功效。

袁枚天回想古书中所记载之内容,其中并无记录龙虫之血具有治疗伤势的内容,莫非此龙虫

乃真龙?走至龙虫之尸体处,仔细查看,此龙虫虽长双角且有四腿,然与真龙之模样相差甚

远,焉会是真龙。若非真龙,其血怎会有龙血之功效。袁枚天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唾了一

口,又踹了龙虫的尸体几脚,骂骂咧咧地回到陈七身边,为其整理衣服。

陈七仍然昏迷不醒,袁枚天为其整理衣衫,触及胸口前的衣衫时,发现内层藏有一卷

轴,以牛筋捆扎,袁枚天奇怪,翻出来打开一看,此物长约九寸宽也九寸,正正方方,卷轴

乃以羊皮所制,年代似乎并不久远,上面乃画着中原及往北方之地图,图样简单,然其中大

河山川之地,皆清晰标明。中原之处乃写着一明字,其上画有一条龙,作蜿蜒盘旋状,而中

原东北之处也画有一龙,身子直伸,孔武有力,龙头直指中原之地,作扑咬状。地图左上方

作有一诗,乃是如此写着:虽为兄弟,未必相亲,珠只一具,二龙相遇,必有一死。下款处

乃书着三个小字,刘伯温。

莫非此图乃是明朝赫赫有名的刘伯温所作?袁枚天看着这幅地图,双手颤抖不已,若果

真如此,此图必将深藏玄机,袁枚天又仔细查看地图,细读诗句,终于悟得,兄为明,弟为

金,此图上画二龙,居中原的乃表示明,而东北之处乃表示金,东北之龙面首朝向中原之

龙,乃是攻击之势,此处暗示金国将侵袭明国,而珠乃表示中原之地,独一无二,二龙争

珠,将有一亡。袁枚天不由感叹道,数百年后之事,刘伯温竟早已料到,果然乃神人。

手捧着地图,袁枚天爱惜地抚摸着,如此珍贵之物,怎么会在陈七身上,莫非乃是其

盗珠之时一并盗得?为印证自己的想法,袁枚天跑进方才龙虫追逐陈七而出的通道,此通道

壁长满发光的矿石,因此并不见暗,步行不远乃至一宽阔内洞,此内洞也布满发光矿石,整

个内洞白光闪耀,中间之处乃一石台,长一丈,上乃一锦盒,盒盖已开,袁枚天上前查看,

此锦盒刚好可放入羊皮地图。此图果然出自此处,袁枚天再度摊开地图,看着地图发呆,其

想不明白,既然刘伯温如此神力,何不想一法以佑大明江山千秋万代。袁枚天也明白天意不

可为之理,然想到明覆灭已百多年,汉人之江山落入鞑虏之手,不甘痛心疾首。

光复大明江山,刘伯温不可为之事,凭自己之力,安能成事,想到此,袁枚天不禁泪

流满脸,泪水滴落到地图之上,袁枚天擦了擦眼泪,见泪水滴湿了地图,赶忙用手去拭擦,

只见拭擦之处竟出现一段话语,袁枚天凑前一看,上面乃书,明之江山兴不过三百年,吾无

力改天,望日后有缘之人得此法,以匡复大明江山。此后乃是记录一法,唤作化珠入穴,此

法乃是以敌国之国穴之龙珠,化入本国之国穴之中,借以将敌国之精气通通收归己有,届时

大明复国将为期不远。话语最后乃书着,法已现,有缘阅之之人阅毕即烧毁,万不得外流。

袁枚天看着此段话语,心里高兴万分,若按刘伯温所留之法行事,汉人之江山光复将

不再是梦。要知道,按照刘伯温所留之法,化珠入穴需具备两个条件,一是觅得敌国之国穴

之珠,二乃将珠化入本国之国穴。敌国之龙珠所在,刘伯温已在留言中略有说明,只需化时

定可寻得。然本国之国穴,究竟在何处,刘伯温并无透露半点信息。

袁枚天前后翻查地图,并无其它发现,乃看到自己手上的龙虫血迹,方恍然大悟,随即

垂首顿足痛哭道:“吾乃千古罪人,竟破己之国穴。”龙虫之血本不具任何功效,然却可瞬

间治愈陈七之伤势,如此厉害之效非龙血不可得,此则表明此龙虫并非龙虫,定必为真龙无

疑,其模样宛如龙虫,必乃此消彼长之故。明虽亡,清坐大,然此国土生长的仍旧以汉人为

主,人心所向并非为清而乃是明,国虽亡然国穴却不会因此而消失,只会由强转弱。此洞中

之龙虫,百年前定非如今之形态,然清廷入主中原后,其国穴之势不断坐大,明国穴之守护

者方由真龙之形态退化为龙虫之态,否则其血断然不会生出龙血之效。再者,刘伯温将如此

重要之复国方法放于此地,不正正表明此地之重要。

如今口吞龙珠,再而杀掉龙虫,无疑彻底将此穴破坏,这让袁枚天如何不垂首顿足。

急忙赶回龙虫旁边,此龙虫已成一具死尸,已无丝毫生气,袁枚天扇着自己耳光道:“吾真

乃罪人啊,罪人啊,刘公,我对不住你啊。”说着,面朝龙虫之尸,磕首请罪。只见洞中潭

水哗哗作响,很快便向下退却,本是满潭清水消失不见,独留下一深黑不见底的空洞。袁枚

天知道,国穴已败,水流不再。望着空空的潭口与地上之龙虫尸体,袁枚天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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