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沙飞》—34.上海(1)
10月,《寻找沙飞》摄制组到上海,寻找沙飞踪影。
老朋友曹红(参与抗战纪录片《血肉长城》拍摄、编辑)全程陪同、拍摄。
《寻找沙飞》摄制组先到上海西藏南路123号锦江都城青年会经典酒店——原上海八仙桥基督教青年会,这里是沙飞拍摄成名作《鲁迅生前最后的留影》、《鲁迅与木刻家》原址。
乘电梯上9楼
在宾馆对面(隔条马路),王雁拿出父亲沙飞于1936年10月8日在上海八仙桥基督教青年会(现名锦江都城青年会经典酒店)拍摄的照片:
1936年10月8日沙飞在上海八仙桥基督教青年会拍摄了多幅照片:
鲁迅。1936.10.8
鲁迅与青年木刻家。1936.10.8
鲁迅先生在全国木刻展会场里 沙飞
前略:得到四十多位名流的赞助,九月廿一从南京转来的第二回全国木刻流动展览会寄到上海来之后,便积极地筹备展览,事前虽经多少波折,但终于在十月六日至八日假座青年会九楼,从前开苏联版画展的那个会场出现了。
一清早我就去挂横额,因为没有梯,所以要由二楼的窗口爬出来检索,街上早围了一大堆人。这时一个年青的姑娘来问我木展何时开幕,我详细告诉她后,她说回头带朋友们来看,带动着快乐的笑容,走时还说一声“谢谢你!”我那时空虑的心已经充实了。可是开幕不久,来了两个浪人,在会场中坐谈了好一会,鬼鬼祟祟的使全场空气异常紧张。我们都有点张皇,但是我们断不致为此畏缩的。可是在反方面,我们得到好些日本人的同情。一位叫鹿地亘的作家和他的夫人池田幸子来了,她说得一口流利的上海话,她曾翻译过光明创刊号上的夏衍的《包身工》过日本的出色杂志,他们俩都迷恋着新兴中国木刻画,认为是最足代表中国现状社会的艺术,最后要我们替他们合拍一照片。不久又来二个西人一丁夫妇,两人因不懂中国字,很快就跑了,这,使我们很后悔不把画题翻成西文,但那位西妇万分小心地逐张地看,并且要目录上写了符号,原来她懂得中文会说中国话的一位“中国呼声”的女记者,并要我们和她通讯,这使我快乐极了。作家编者孟十还和良友的赵家壁以及其他许多闻人都来选画,真是热闹。
第三天,最后的一天------十月八日,十二时半我去食客饭,饭后赶回会场,不料鲁迅先生早已到了。他自今夏病过后,现在还未恢复,瘦得颇可以,可是他却十分兴奋地,很快乐在批评作品的好坏。他活像一位母亲,年青的木刻作家把他包围起来,细听他的话,我也快乐极了,乘机偷偷地拍了一个照片。不久昨天来过的那个女记者和两位美国人一同来选画,她早已认得鲁迅的,一见面就很亲热的握手,然后再坐下来谈话,这时我又焦急起来了,站到他们的对方又偷摄了这一幕,因为是难得的机会啊。鲁迅先生徘徊了好些时才走,给与人们一个极亲的印象。
1936年10月28日《广州民国日报》发表李桦木刻《最后的鲁迅先生》,编者志:根据10月8日下午2时在上海全国木刻联合流动展览会场上摄的照片刻,距离死时只有10天,恐怕是最后的一个遗照。
王雁和周海婴在沙飞拍摄的鲁迅照片(油画)前合影。1997
1997年我第一次到北京周海婴家做客,客厅挂着仿沙飞摄影作品的油画。海婴告诉我:我爸爸挺爱笑的。别的照片是在照相馆照的,因此都很严肃。你爸爸沙飞捕捉到我爸爸笑的瞬间拍摄的这张照片很自然,我们都喜欢。
2006年10月8日,是父亲沙飞拍摄组照《鲁迅最后的留影》、《鲁迅与青年木刻家》70周年的日子,为缅怀鲁迅先生及父辈,王雁策划、组织了一个活动:70年后的这一天,鲁迅、木刻家及摄影师后人在同地点——上海青年会9楼东厅、同时间——中午12点再聚首,缅怀鲁迅、回忆父辈。此次活动得到周海婴、周令飞父子支持,及木刻家后人的积极响应。
王雁与上海青年会联系,包了10月8日中午9楼东大厅(宴会厅),并给后代们及上海鲁迅纪念馆寄去请柬。周令飞及深圳报业集团驻上海记者站楼乘震记者代请上海部分媒体,送请柬并附有关资料、照片及书。
10月8日上午,我和妹妹少军请餐厅经理按原照片位置,摆放了茶几、木凳,并布置大厅。
中午12点前,老照片中主人公后人及记者们都来了。由于父辈的渊源,后代们一见如故,尽管这之前除我与他们联系过外,他们彼此少有联系。在我的“指挥”下,各就各位——每个人坐在了自己父辈在老照片的位置上。
当我拿着父亲拍摄的老照片寻找拍摄的角度、看到鲁迅与木刻家的后人们在兴奋地谈论时,70年前的场景、历史的瞬间重现在眼前!血脉相连,我立刻感觉到,父亲在天国正微笑地注视着我,我心中默默地说:爸爸,我爱你!我知道,此时此刻,在当年父辈所坐位置上的鲁迅儿子周海婴、木刻家黄新波的女儿黄元,曹白的儿子刘安,陈烟桥的儿子陈超南、白危的女儿杜海鹰,也一定百感交集。
我不由自主把在座的每个人与他们的父辈比较,当年鲁迅56岁,如今海婴77岁了,当年黄新波只有20岁,如今黄元60多岁了……然而,从在座的每个人的脸上、眉眼及举手投足的瞬间,都感觉到他们父辈的身影!此时,时光仿佛真的倒流,回到了70年前的那一天!
我尽量按照父亲当年的角度,完成了“70年聚首”的拍摄。
之后,我及木刻家的后人倾诉着父辈对鲁迅先生的崇敬及已逝老人说过的往事。鲁迅不仅影响了摄影师沙飞及众多青年木刻家的艺术创作,也影响了他们的人生。
下午三点,活动结束。大家相约“再见”!
此活动经媒体报导后,摄影界的朋友们对我说,这次活动是典型的行为艺术。
我大笑——一不留神,行为艺术了!
附:怀念鲁迅 DNA的力量
沙飞之女模拟1936年鲁迅参加木刻展览与青年座谈场景
《东方早报》2006年10月9日 徐佳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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