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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生 只 談 花 時 候
古典詩詞里的百卉千花 無關歲月,只遇盛開
花椒,芸香科的落叶灌木,俗常里最平凡的烹饪作料。
然而,在远古时代,它是人与神之间沟通的祭品,也是专属王公贵族的顶级香料,深情的爱恋曾以它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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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尔如荍,贻我握椒
2500年前的陈国郊野,树影婆娑,阳光温热。子仲家美丽的姑娘舞姿翩翩,目送秋波,伴舞的男子歌声婉转,情意绵绵。
在这样一个美妙的好时光里,爱情像花朵一般含苞而放。小伙子情不自禁对姑娘说:
谷旦于逝,越以鬷迈。
视尔如荍 ,贻我握椒。
《诗经·东门之枌》
他说的便是“良宵易逝呀,相爱需及时。像锦葵花一样美丽的你,请把手里的花椒送给我吧!”
花椒也和代表爱情的玫瑰一样有尖锐的刺
他为何偏爱开在荆棘丛中的花椒呢?
“椒之实芬香,故以相遣”
“椒聊之实,繁衍盈掬”。
花椒气味芳香,结子满树,完全融合了先民们浪漫求偶、多子多福的良好愿望。
所以,在那个花椒还属于稀缺物的时代,它作为定情物,其效用类似今天的钻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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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椒其馨,胡考之宁
花椒在先秦时,由于栽培技术相当落后,“凡种数千枚,只有一根生”,珍贵无比。人们 “选其馨香,洁其酒醴”,制成椒酒,称作椒浆,用来祭祀祖先与神灵。
屈原在《楚辞·九歌·东皇太一》中敬事天神,就是“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楚辞章旬》云:“椒,香物,所以降神。'
椒之香如此珍贵,按照古人“以美好之物喻美好之德”的习惯,它便被列为顶级香草,只与德行最高尚的人相伴,其地位甚至在蕙芷之上。
在屈原的《离骚》中,有“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杂申椒与菌桂兮,岂维纫夫蕙茝!”
意为,当初禹、汤和文王的品行多么完美,所有的香草都簇拥在他们周围,定会有花椒与桂树杂陈期间,怎能只有兰蕙与芷草结伴相随?
曹植的《洛神赋》里,美丽的洛神也曾走过飘着浓郁花椒香气的路径,带起一阵杜衡草丛流动的芬芳:
践椒涂之郁烈,
步蘅薄而流芳。
唐代元稹曾在《授牛元翼深冀州节度使制》中写道,“闻尔鼙鼓之音,怀尔椒兰之德。”
一句“椒兰之德”,贞行犹如椒兰遗世,格外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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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欢,枯骨寒
椒房暖帐谁流返
在古代,花椒还在建筑材料中大派用场。
古时帝王殿前往往被种上枫树,天子居处亦称“枫宸”。对于心仪的美人,帝王则会专门为她修筑椒兰之香的殿堂。
在《九歌·湘夫人》一篇中,湘君为湘夫人“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荪壁兮紫坛,掬芳椒兮成堂”。
这座修筑于水中的芳殿,完工之后,还要捧一把花椒撒满厅堂。
到了汉代,椒房殿成为皇后的居所。《汉书·千秋传》曰:“椒房,殿名,皇后所居。以椒和泥涂壁,取其温而芳也千秋。”
椒房殿见证了陈阿娇、卫子夫、李夫人、赵婕妤这些艳绝天下的女子的恩怨情仇。
她们的故事,衍生出“椒房”、“椒殿”、“椒兰院”等多种词汇(都是指称皇家后宫)。“椒阁”,则被成为女子闺房的美称。
成语和典故之中,有了“椒房之宠”、“椒房之助”、“椒房之喜”、“椒房之争”等词语。
“椒房”成为历代妃嫔魂牵梦萦的地方。多少富贵春宵,是在花椒的温辛香气中流逝。
直到唐代白居易的《长恨歌》还吟叹:
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
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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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未了因:飞入寻常百姓家
花椒开始被用做调味品,是从南北朝时期开始,《齐民要术》有关于花椒在烹调中使用的诸多记录,比如“花椒脯腊”。
之后各朝代的文献,如《山家清供》、《饮膳正要》、《素食说略》、《食宪鸿秘》等均有花椒用作调味的记载。
至近代到如今,它已完全沦为寻常人家最普通的调味品。
念往昔,繁华竟逐,最初的脸庞,早己变了模样。
一千年前,它曾被古人那般的珍爱过。一句“视尔如荍,贻我握椒”,美丽了整个时光。
在那样的远古洪荒,我若许你缱绻深情,白首不相离,便会以它为证:赠尔一捧椒兰,伊化鸯,君化鸳,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生|只|谈|花|时|候
古典诗词里的「百卉千花」
它们是来自古典诗词的花影,
只记隔花初见时:
沉香亭前,一枝红艳醉过李白;
万里桥边,冉冉红蕖留过杜甫;
惆怅人面桃花,留恋崔护的眷顾;
梨花院落,曾记晏殊的徘徊;
满院落花帘不卷的朱淑真,断肠芳草远
……
转自:人间草木 ID:plantlov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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