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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七)姹紫嫣红的勾引,柳暗花明的试探

上一期说到,王佳芝在易太太眼皮子底下,于牌桌上明晃晃地赢得了易先生的青睐(回看上一期连载《不会打麻将的狐狸精不是好特工》,请拉到最后点击“阅读原文”)。接下来他们的关系则更进一步:单独幽会。于是我们看到一场男女之间的进退拉锯,尽管都发生在弦外之音和暗流涌动中,却淋漓尽致。色和戒,一为光一为影,腾挪躲闪、起落跌宕,造就了这一局微妙的交缠。



易先生的,是被这个年轻少妇的妩媚怀春所吸引,一场情感和身体的艳遇唾手可得。易先生的,则是他不清楚这个女人的虚实底细,天上掉下个麦太太,是福是祸让人疑惑。

王佳芝的,是她要祭出身上每一寸每一缕美色,让易先生心甘情愿踏入她怀里的春情荡漾,不动点真情、不发点真骚,怎么打动情场老手。王佳芝的戒,则是她的刺杀任务,磨尖了杨柳桃花后面藏着的利刃,看准时机不差分毫,一击毙命。

下面,就让我们来细细窥探这段色与戒的暧昧舞蹈。

*红色的是色,蓝色是戒


(易先生在餐厅的电话亭里打电话,他看了眼坐在外面的王佳芝,挂了电话)

王佳芝:不要紧吧易太太?

麦太太与易先生的幽会先从易太太开始,而接下去麦先生又会不断穿插在他们的对话中。易太太和麦先生是他们的戒律

易先生:让老曹回去接他,去给医生看看。临要出来才说头疼,我看是打牌打的。

早在裁缝店,老曹就被易先生打发走了,所以关于易太太头疼的这些话,都是扯谎。他要创造一个机会跟王佳芝单独约会,但并不说破,用易太太做掩饰


(▲一场幽会?还是一场面试?抑或一场审讯?)

王佳芝:小麦也不喜欢我打牌,老跟我吵。我说男人在外面有多少乐子。你说女人呢,除了逛街也只有打牌。打牌还规矩啊,是关在家里。

王佳芝有些着急,一开场就主动讨论男人找乐子和女人规矩不规矩的问题,暗示了:我男人出去找乐子了,我不规矩,我也要乐子。

易先生:我今天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是不是打搅你了?

不接茬。而是提问,打听电话里可疑的人声

王佳芝;哦,小麦他不在,去了新加坡,所以他那一帮朋友都过来陪陪我,怕我无聊嘛。其实他那是派人看住我。你打电话来,我正好开溜。
“你帮我从小麦的看守中逃脱出来,跟你约会才是我想要的”生生制造出一个她跟易先生的小秘密。王佳芝谎话也是张口就来,跟易先生旗鼓相当,而且马上转化为拉近关系的机会

易先生:是吗?

琢磨这个解释的可信性


 (▲在欣赏?在揣摩?抑或在考验?)

王佳芝(点头):我倒愿意没事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出来。我喜欢的东西,小麦都不感兴趣。

王佳芝把话题引向私密的方向,“我很寂寞,我跟老公没什么共同话题,我们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继续圆谎,并且她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诱饵

易先生:你喜欢什么?

这次是对王佳芝感兴趣了

王佳芝:看电影。小麦不肯陪我,我就一个人出去。他那些朋友都是满口的生意经,没有人对电影感兴趣。

这句是真话,王佳芝喜欢看电影,总是一个人去看,一个人在电影院里哭她抛出了诱饵,计划在电影院对易先生下手,完事方便大家借黑暗脱身

易先生:我也不看电影。

这次易先生没有问问题,而是表露了一下自己

王佳芝:易先生是忙人,看电影要有闲情逸致。

王佳芝用客套话恭维易先生,继续维持关系。诱饵失败,但是王佳芝并不露声色

易先生:也不是,我不喜欢黑的地方。

这一次易先生表露得更深,说出了他的恐惧提防

易先生:能喝一点(酒)吗?

酒是成人的社交仪式,但也是帮助人放松,解除“戒”的。

王佳芝:陪你喝一点。

“本来不能喝,是因为陪你,才喝一点”继续创造两个人的小秘密

易先生:我们在香港熟人多,经常麻烦你。

“我们”是指自己和易太太,易先生退后一步,一下子又把跟王佳芝的距离拉开

王佳芝:不必那么客气,都是些芝麻小事

易先生:留心的话,没有什么事是小事。

易先生退一步,又进一步。对于王佳芝的勾引,易先生第一次回应“你送出的秋波,我都留心到的,我都懂但是易先生是不是也暗示他从芝麻小事中看出了王佳芝的异样?

(王佳芝喝了口酒,在杯子上留下唇印,易先生看了眼唇印)



【这个唇印落在易先生心里,是心动还是生疑?留白脑补】

王佳芝:好像没什么客人啊,这里?

易先生:因为它的菜做得太难吃。对不起,可是这里说话方便,没有人来打搅。

“我想跟你说些不方便在别人面前说的话,我也想跟你有秘密”易先生再次回应了王佳芝的勾引

易先生:麦先生工作挺忙的?

又来了,易先生又退了一步,把话题引向麦先生,也是再次试探王佳芝的底细和麦氏夫妇的关系。同样的问题多问几次,谎话才能露出马脚

王佳芝:忙什么也不知道,这两天又去了新加坡。不过男人只要不回家,怎么都好,是不是?

顺势借助麦先生的话题,王佳芝上前一步“我老公不在家,可能也出去鬼混了。我独守空闺,你来不来?”电影院刺杀的计划不成,王佳芝立刻想出了新计策:把易先生骗到家里来杀掉。

易先生:麦先生是做哪方面生意的?

欲擒故纵,对王佳芝的暗示装傻,继续把话题停留在麦先生身上。

王佳芝:进出口。你要是对小麦那么感兴趣,那下回吃饭,我带他一起过来。你们男人能聊话题还多些,跟女人就只能聊一些鸡毛蒜皮。

王佳芝不满易先生绕圈子,大胆地做了一次娇嗔,彻底把麦先生踢出了他们的谈话“总聊我老公,就不要跟我幽会了!”她需要快速推进与易先生的关系,抓住今晚的机会




易先生:这样轻松的说话,对我来说,真是很难得。

易先生再次表露心迹,打情骂俏需要默契,所以难得

易先生:我往来的人都是社会上有头脸的,整天谈国家大事,千秋万代挂在嘴边。他们主张什么我不管,从他们眼睛里,我看到的是同一件事。

前面都是王佳芝说自己,现在换做易先生说自己,他放下了防备

王佳芝(已微醺):什么?

易先生:恐惧。你呢,你跟别人不太一样,你不害怕,是不是这样?

易先生对刚认识没多久的麦太太吐露了自己非常深的感受。他看到别人的恐惧,因为他也有类似的恐惧。麦太太确实大胆,与易先生同为已婚人士,她却一次次出言引诱,媚眼如丝秋波阵阵,毫无遮掩。王佳芝确实大胆,一个未受过任何训练的女学生,单枪匹马混进易家,步步为营伺机刺杀。一个女孩,为了一个男孩的心愿,冒着近乎死的风险,装扮成女人,去诱惑一个男人,能不能成功呢?

王佳芝(笑):你呢?

王佳芝读懂了,易先生说别人的恐惧,其实说的是自己的恐惧。作为一个刺客,她却是在与刺杀对象的恐惧玩一个游戏,她需要找出他的恐惧(软肋),却又要绕过他的防卫,在他还没来得及恐惧的时候,一击致命。

易先生(笑):你人聪明,赌牌倒不怎么行。

易先生被这个读懂触动了,回忆起那场众目睽睽之下眉目传情的麻将

王佳芝:是啊,老是输。。。就赢过你。

王佳芝稳稳这个接过传递过来的情意,并把暧昧指数再次升级。男人为女人低头服务的一瞬间,最是动人:“只有你,肯哄我开心”

(易先生掏烟,并点了递了一支给王佳芝)



 

烟和酒,成了一个成人的标志,王佳芝喝了易先生倒的酒,抽了易先生点的烟。仿佛是一个测试,易先生观察麦太太在酒和烟的世界里是否娴熟自如,来判断她是不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少妇,是不是一个女人。烟酒是这晚对话的一个象征,如果王佳芝通过测试,则易先生掉入陷阱。

王佳芝的大胆,是他对邝裕民的奋不顾身,是她对成人世界的全情投入,是初来乍到的生命活力。身在恐惧之中、小心翼翼控制着情欲的易先生,因这头既羞涩又放浪的初生牛犊有了好奇,动了心。而那这点动心够不够置他于死地呢?

吃完饭,易先生主动送王佳芝回家,“家”里的同伴们突然获得这么个天赐良机,乱成了一锅粥。杀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容易呢?

他们的装备情况是:邝裕民和欧阳灵文拿手枪,黄磊拿水果刀,梁润生拿菜刀。



而此时王佳芝也已经把易先生诱到了门口,门外是垂涎欲滴的情欲流转,门内则是屏息以待的杀气腾腾。王佳芝从包中掏出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门打开一条缝。

钥匙插入锁孔,既是性爱中男人进入女人的身体,也是杀戮中一个人的武器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插入之后,门就打开了,男孩女孩从此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易先生走近王佳芝,再走近些,诱惑面前他仍然踯躅不前半信半疑,他仍然在观察在掂量,眼前春色,是真是假是诚是诈。在这一个瞬间,色与戒在易先生心里,在王佳芝心里,在门的两侧,对峙着,胶着着,千钧一发,成败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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