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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族志】印度尼西亚

【图经】

东南亚数以万计的岛屿和无数的航道,将印度洋和太平洋海水汇流到一起,组成了一个海上交通网络。印度尼西亚就是这个网络的最重要一部分,数以万计的群岛大多数位于印尼境内,马六甲海峡、巽他海峡、龙目海峡、望加锡海峡等著名的航道也多在印尼境内。通过海洋,印尼和西方、伊斯兰、非洲、南太平洋建立起语言、宗教联系,也和中国、印度有着密切的人文交流。印尼以及整个马来群岛是中国、印度、西方和伊斯兰四大文化圈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地区,这个世界上这样的地区只有这里和中亚(包括新疆)。中亚是骆驼时代的世界十字路口,东南亚是航海时代的世界十字路口,印尼则是今天这个十字路口主干道。

印度尼西亚及周边:主要核心区、主要航道、主要地方势力

航海贸易普及之前,主要的贸易干道穿行于亚欧大陆的内部,陆上丝绸之路是东西方贸易的主要通道。印尼算是一处偏僻的化外之地。直到3世纪-7世纪时,印尼才开始出现了一些封建小国家。此时的中国晋朝皇室南下建康,罗马皇帝东迁君士坦丁堡。大一统的格局在东方、西方均陷入了崩溃。世界各地大小邦国林立,陆路交通受到严重的威胁,由此刺激海运开始逐渐兴盛。人们渐渐熟悉季风的规律,熟练的开始了从中国到波斯湾、红海的大航海贸易。而地处亚欧大陆最南端的印尼和马来群岛也逐渐从乡间小岔路口发展成为主干道交错的十字路口。

6世纪-14世纪,海上丝绸之路逐渐取代陆上丝绸之路成为东西贸易的主干道

7世纪之后唐帝国、阿拉伯帝国兴起和繁盛,海上航路已经非常成熟,纵使亚欧大陆的纷争趋于平静,陆上航路又进入到了一个相对繁荣的时期,但这也改变不了贸易主干道南移至海上的趋势。从南中国海沿岸到马来半岛、爪哇岛,穿越马六甲海峡到印度洋,再到波斯湾、红海的航路开始成为东西方贸易的主干道。这种趋势也为马来群岛地区形成大型政权奠定了物质和文化基础。

古典时代东南亚

公元7世纪时,佛教帝国室利佛逝(三佛齐)在马六甲海峡一带兴起,并以苏门答腊岛的巨港为中心逐渐向马来半岛、爪哇岛一带扩张,并延续数百年之久。室利佛逝受益于海上丝绸之路,成为中国和印度之间的贸易枢纽。当时中国人前往印度学习佛教的人较多,许多人往往先到室利佛逝学习梵语,再前往印度本土。就如同近代和今天的中国人在日本、香港、新加坡、澳大利亚而非欧美本土学习和感受西方文化。室利佛逝的巨港因此成为当时重要的佛教中心,此时的东南亚已经取代了中亚成为新的东西文化交流中心。作为最重要的航道,马六甲海峡的沿岸成为当时东南亚和马来群岛的核心地区。

中世纪前期东南亚

室利佛逝帝国

13世纪时,爪哇岛的信诃沙里王国将室利佛逝的势力赶出爪哇岛,并成功抵抗了元朝军队对爪哇的进攻。抗元的成功也促成了满者伯夷的建立,之后这个印度教王国陆续统一爪哇和马来群岛的西半部,建立满者伯夷帝国。并成为了印度尼西亚乃至东南亚历史上的大帝国,也是中世纪时东南亚的霸主。可以视作印度尼西亚历史的黄金时代。从此之后,爪哇岛成为了马来群岛和东南亚最重要的人口集聚和贸易区,并成为统治马来群岛的重要据点。

中世纪后期东南亚

满者伯夷帝国

满者伯夷因内乱逐渐衰落,并被地方上的穆斯林政权逐渐蚕食。印度教人士开始逃离爪哇岛,流向荒芜的马来群岛东部岛屿以求自保,其中最主要的一个便是巴厘岛。因而直到今天巴厘岛仍然保留着传统的印度教文化。满者伯夷帝国衰败后,穆斯林商人在其境内陆续建立了几个伊斯兰教苏丹国,延续着这里曾经的贸易枢纽地位,但规模都不大,印尼也长期处于这种分裂的状态。一直到17世纪荷兰人入侵印度尼西亚并语18世纪末建立荷兰东印度殖民地,印尼逐渐形成了新的统一行政体系,并将西几内亚岛(西巴布亚)和邻近岛屿纳入统治范围,1945年印尼独立后继承了荷兰东印度殖民地的范围。

荷属东印度演变


当代印度尼西亚行政区划

由于历史原因,印度尼西亚与其他东南亚国家类似,融合中国、印度、西方和伊斯兰四大文明体系的文化特色。并依然与这几个文明有着密切的联系。

目前全印尼有约1000万左右华人,是世界上华人最多的国家。华人向印尼移民已经有数百年历史了。目前大多数华人居住在印尼各大城市中,收入水平较高。不过虽然有大量的华人在此定居,中华的文化并没有在印尼发挥过主导作用,只是偶尔会有来自中国的强权在此宣示武力和威慑。有人认为今天印尼的伊斯兰教来源于郑和下西洋所致,但是由于今天印尼华人几乎没有穆斯林,无法找到证据,这一说法并不可靠。

南洋华人分布及在印度尼西亚主要分布中心

在伊斯兰教传入印尼之前,印度文化在印尼占据着主导地位。佛教和印度教相继进入了印尼并且成为统治者的宗教。室利佛逝和满者伯夷分别将佛教和印度教作为本国的国教,但也同时保留另一种宗教的地位,当地成为了所在时期重要的宗教中心。满者伯夷灭亡后,印度教徒逃到了今天的巴厘岛,现在只剩下这里还保留着传统的东南亚印度教氛围。

印度教在东南亚的扩张

今天印尼国家的形成得仰仗荷兰人的帮助。满者伯夷帝国衰败后,印尼便陷入了长期的分裂。直到荷兰人在17世纪进入马来群岛后,经过200年的侵占,将今天印尼的国土全部纳入到荷属东印度殖民地的范围内,1945年印尼独立后全盘继承。今天的印尼语借鉴了许多荷兰语的词汇,并且有大量的爪哇岛移民到荷兰本土以及苏里南、南非等荷兰殖民地,阿姆斯特丹至今仍有爪哇街区。

荷兰帝国

印尼今天最显著的文化身份标签之一,就是该国是世界上最大的伊斯兰国家,国内穆斯林数量在世界各国中排第一。今天雅加达市中心的国家清真寺(Masjid Istiqlal)号称世界第三大清真寺,仅次于麦加禁寺和麦地那先知寺。

伊斯兰会议组织成员国

各国穆斯林数量

关于印尼伊斯兰教的起源,应该是早期前来印尼经商的阿拉伯、波斯穆斯林传入,也有人认为是中国回族的郑和、马欢下西洋时带入。从印尼伊斯兰教的学派来看,前者的说法比较可信。印尼包括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的穆斯林大多属于沙斐仪学派,这一学派主要分布在也门、非洲之角、伊拉克、埃及等地。表明印尼的伊斯兰教的来源应该是西来的海上穆斯林商人传入。

伊斯兰教派别

除了和欧美、中东、印度和中国的文化联系,印尼还与马达加斯加、南太平洋有着人种和语言上的联系。后两个地方的民族最早就是从中国台湾地区、印尼、菲律宾一带划着独木舟向两大洋进发的。以至于今天印尼语和马达加斯加的马尔加什语、南太平洋的南岛语系这两个与之相隔千里的语言仍有很大的共性。

南岛语系诸语言

也许是东南亚地区本就弱势的本土文化,使得其他文明的元素可以在此地扎根,佛教、印度教、伊斯兰教、基督教都在当地有着自己的根据地。作为东南亚最大的国家,印尼的宗教多样性极为丰富。华人信奉佛教、巴厘岛人信奉印度教、全国大多数人信奉伊斯兰教、南马鲁古群岛和西几内亚人信奉基督教。

印尼国内宗教分布

文化的多样性很大程度上还是和国家岛屿众多有关,17000多个岛屿从西到东跨越5500公里,3个时区。管理起来难度颇大。尤其是印尼东部岛屿数量多、民族也多,结合上宗教差异,分离主义一直是印尼政府非常头疼的问题。东帝汶已经于2002年独立出来,其他的摆上台面的有南马鲁古、西巴布亚两大分裂势力,不时通过骚乱、冲突提醒一下世人自己的存在。而其他岛屿面积较小,暂时影响有限。

印尼国内语言

印尼东部虽然所操的语言多属于马来-波利尼西亚语族,但由于岛屿众多,内部语言和文化差异依然巨大,并在不同时期接受不同的宗教文明,形成了众多的民族。与生物界著名“华莱士线”有着惊人的一致,印尼国内也存在一条与之重合的线,将东部复杂的民族文化区与相对统一的西部的马来-爪哇文化区分开来。目前印尼国内的不稳定因素多集中在该线东部的岛屿,印尼东部的这片岛屿也成为世界上潜在的不稳定区域。望加锡海峡虽然不宽,但在生物和文化领域扮演着重要的分界作用。

华莱士线

印尼民族分布

印尼人口高度集中在爪哇岛,全国2.6亿人口,约一半人住在爪哇岛。爪哇岛的人口密度极大,不仅本岛资源紧张,也造成了巨大的地方差距,加剧国土分裂的危险。作为首都和全国最大城市的雅加达也面临着开发失衡、贫富差距扩大的困境。为了平衡国土发展,印尼做出了两个举措,一是推动人口从爪哇岛向加里曼丹岛等条件较好的外岛迁移,二是考虑迁都,平衡区域发展,引导资源向外岛流入。印尼政府看上的地方仍然是加里曼丹岛,希望最大的是该岛南部的帕朗卡拉亚。

印尼人口密度和主要中心城市

印尼可能的新首都

此外,印尼政府在全国规划出了6个发展走廊,也就是6大经济区域:爪哇经济走廊(雅加达-泗水)、苏门答腊经济走廊(棉兰-巨港-雅加达)、加里曼丹经济走廊(巴厘巴板-帕朗卡拉亚-马辰-坤甸)、苏拉威西经济走廊(望加锡-万鸦老)、巴厘岛-努沙登加拉群岛走廊(泗水-登巴萨-古邦)、巴布亚-马鲁古走廊(查雅普拉-索龙-安汶),试图打造国内经济要素流通的内循环。爪哇岛作为国家经济文化的核心,发展最快,基础设施建设完备,与外岛形成了巨大的差距。尤其是东部的外岛,远离重要的国际航道,内部民族文化差异巨大,加上岛屿面积狭小,发展滞后,并影响了国内稳定。哪怕是苏门答腊岛、加里曼丹岛等西部大岛,基础设施也很滞后,岛内受制于地形和植被,无法形成一体化的交通体系,加上群岛国家的国内交通严重依赖海运和空运,成本较高且效率低下,印尼巨大的人口规模优势难以发挥出来。发展外岛、发挥国内市场规模优势一直是印尼经济发展任重道远的课题。

印尼国内交通依赖海运

印尼核心区域爪哇岛

印尼六大经济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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