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说了》

所谓“半部论语治天下”，足可见人们历来对《论语》的重视以及《论语》本身字字玑珠的圣典地位；故自古及今历朝历代均无不遵之从之。然而，近现代人唯独对其中的一段反应强烈，进而出现了两种截然相反极端态度。这便是那句著名的“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了！首先敬请注意，我说的是近现代人，因为古人根本就不这样。其次就是那两种截然相反的极端态度了：一个极端是对孔子蔑视鄙视妇女的强烈批判；另一极端则是替孔子百般地辩解……其实要让我说就是：不用批判，也无需辩解；孔老夫子那样说就说了，合“礼”合法，本无可厚非。

此语出自《论语-阳货》，原文为：“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这段话翻译过来意思就是，孔子说：“只有女人和小人是难以相处的了。相近了会看你不顺眼，远离了又会埋怨你。”

近现代的女权主义者见此句当然不答应了，说孔子这是不尊重女性，更有甚者则直接强烈地批判孔子这是蔑视和鄙视女性！还是让我来劝劝吧，请先消消气，其实大可不必这样。稍微回顾一下历史就会知道，孔子当年生活的社会是男权的社会、是男尊女卑的社会、是“三纲五常”礼制森严的社会。在那样的社会里，身为“大学者”的孔子说这话，虽然有些不近儿女人情，但却未背周礼，合“礼”合理合亦合法。只是近现代男女平等已经深入人心，故而我们再来看这段话时，当然就觉得很不自在很不是滋味了。若真的把孔老夫子拽到我们现在，我想打死他他也不会说这等话的……

再有就是，也不要绞尽脑汁地去为孔子做百般地辩解。什么这里的“女子”指的是“女儿选择女婿”啦，又什么“小人”指的是“小孩”啦等等，更有甚者竟还重新断句、另加标点了……凡此种种，均乃千方百计地想以此来辩解说孔子并没有蔑视鄙视妇女。其实，同样也大可不必这等费劲！《论语》中的“女子”指的就是“女人”。而《论语》中的“小人”则是与“君子”想对而言的，指的是品德与社会地位均低下的一类人，并不单纯是指我们现在概念中的那种“小人”，当然也就更不会是指“小孩”了；因为当时的“小孩”，书面语写的是“小儿”，如《列子》中的“两小儿辩日”篇……总之，莫猜测，莫辩解，“女子”就是女人，“小人”也就是那些跟“君子”相对应的人。我之所以这样说，那都是基于历朝历代对《论语》的诠释。汉代以前的古注中是没有涉及“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一句的，这就表明，当时的学者认为此句无需解释，一切都合情合理，根本就没有进一步说明的必要。直到南宋的朱熹开始，也仅仅只是针对此章句中那“女子”究竟是泛指还是特指的问题展开了讨论，期间并未半字涉嫌孔子蔑视鄙视妇女的记载。此处顺便说一句，朱熹的《四书章句》里对“女子”的解释说，“女子”指姬妾、内侍与侍女。

我之所以一再地强调近现代，那是因为只有到了近现代，西方男女平等的人权思想才进入了中国。很有趣味的是，这股“春风”刚一吹进来，鲁迅先生就坐不住了，第一个站了出来批判“孔老先生”！他辛辣地讽刺道：“女子与小人归在一类里，但不知道是否也包括了他的母亲……”唉，鲁先生啊，我对您一向尊重有加，但这会儿您让我说您啥好呢？我只是想说，就从您那儿算起，往上再推个两千四百年，当您和孔老夫子像哥们一样地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您还会那样“无礼”地回复老夫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