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石风云之四
嵩峰山人
春水见好兄弟春福躬身九十度一手拿烟筒，一手拿纸媒向自己敬烟。赶紧起身托住春福下弯的身体说，你我好兄弟不必如此拘礼。可是春福不怎么想，那时候不管学什么手艺都要交学徒费，三年没一分钱拿回家。而春水今天在路上和自己商量，不收一分学徒费，每年还会着情适当付点工钱给夏苟。这样的话等于春水帮他免费带了个小孩子，这个躬是要掬的。
兄弟俩客气了几句，这时夏苟从厨房里提了个泥茶壶，给春水继茶同时也给自己父亲泡了一杯。那时一般人家里没有“洋热水瓶”，只能在灶台靠烟囱边留个口，烧饭时把泥茶壶搁那口子上，那灶堂柴火苗往烟囱这边窜很快就会把水烧开。
初春的日头短不一会就到掌灯时候，只见夏苟家大厅靠饭桌左右两根柱子上，分别挂了一盏“四根柱子两根长，九根横档来作梁，小小铁锅炒鸡肠”的菜油灯。灯光下的餐桌上摆上了，沙糖(甘蔗糖)炒的无酱油金黄发亮红烧肉，一盘鲜冬笋炖咸肉，一盘两面煎得黄黄的“廿四都糖糕”，两盘一青二白的青菜炒“浦城大米粿”和葱花豆腐，一盘“烟熏小鱼干”外加炒花生米和盐炒黄豆，八个菜满满一大桌色香味具全比过年还丰盛的大餐。
之前郑氏商行老板送的那坛酒也摆在桌边，春福春水分主次位子坐定各自面前碗里，已经倒上了香气四溢的白酒。夏苟后妈装了碗米饭正在喂夏苟两个弟弟，以前的人家小孩子和妇女一般是不能坐在主餐桌上陪客人的，她们会在厨房里先吃点或者等客人吃饱了再来吃饭。今天是商量夏苟学徒事宜，春福特意让老婆也在厅堂里喂小孩顺便听听。其实也没什么说的，无非是把之前兄弟俩在路上商量好的事重复一遍让她听听。两个小孩嘴里塞满了饭菜手里还拿着春水行医时别人送给他的“冻米糖”，其实餐桌上的廿四都糖糕和浦城大米粿都是人家给他的，春水给一般穷人家治病收的诊金很少，刚过完年人家也只有把家里好吃的食物塞进褡裢表示感谢。
夏苟站在桌旁随时给师傅和父亲续酒，他想等两位长辈酒喝够了，帮他们添上米饭后自己再坐下来吃饭。他中饭都没吃饿到现在，这会看见满桌子好吃的菜，还真是有点直咽口水，可他很懂事很有定力，硬是没露出急着要吃饭的样子。
就在这档口屋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夏苟连忙走过去打开大门。只见一位长得五大三粗很像男人的少妇，身后跟着一个和自己一样大年龄的小伙子，只是个子要高出自己好多，小伙子手里提了个“气死风”(灯笼)。
女人一进门就朝春水说，“春手先生听说你回来了，我连夜赶过来路上听说你在这，差点跑到你家中，麻烦你到我家给我家那个看一下病，这年都过了近二十天了他还是起不了床，其他郎中药吃了不少，就不见好转，眼看家里马上没米下锅了”。
这位女人人称柯大嫂九都(银丰)人，她丈夫柯老大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年前在当地一地主老财家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去年是闰月年比往年多干了一个月，本想可以领十三个月工钱(那时人们按农历月份算工钱)，可到算账时东家只给十二个月的工钱，上一年青黄不接时又到老财家借了点粮食，今年连本带利还了之后就剩下不多了。这柯大想问他多要一个月的工钱，可恨那地主老财就是不给他。柯大嘴苯说了句扣我一个月工钱不得好死，结果老财说他咒人，一分钱不给还指挥手下打了柯大一顿，柯大被打伤后连病带气就一直躺床上，一个月都快过去了还是下不了地。眼下只能指望春水这位“妙手回春”的春手，帮他治好病站起来挣钱撑起这个家。
而她身边这位小伙子是她小叔子，柯大亲弟弟柯可金。比柯大小了十多岁，三岁那年父母双双去世，是柯大夫妻又当弟弟又当儿子一样把他养大。这小伙子长的虎背熊腰且双腿奇长，和夏苟年龄差不多却比夏苟整整高出大半个身子。尚武好斗一天到晚，和一帮年龄相仿的小仦伴在一起玩打打杀杀游戏。大年初三那天一帮人又聚在一起玩，其中一位小伙子家里的狗也跟在他们身边，柯可金突发奇想他说，我们把狗尾巴绑上鞭炮点上后，看谁能追上。说干就干他们找了一块年前种黄烟的大空地，准备在这儿比赛。那狗被小主人抱住脖子，以为小主人和它亲热，一动不动被人绑上了一串“百响”(响一百下)小鞭炮，点燃引信后才被主人放开。当炮仗开炸时那狗受惊没命的往前跑，一大帮人赶忙追了上去，而柯可金等狗跑出七行烟地才开始发力追去。黄烟叶子有六七十公分长，人们考虑到光照通风，平常除草捉烟虫不能碰坏烟叶子，行距之间有一米多。也就是说狗跑出十多米，柯可金开始起跑。其他人累得半死狗早就跑得老远去了，而柯可金却轻松的跟狗平行奔跑！这一“壮举”不到一两天传遍了整个锣城，这不他现在腿肚子上还绑着自制练腿功的沙包呢。要是这小子出生在现代社会，那绝对是个赛刘翔。
大慨由于正在长身体加上天天锻炼，家里又没啥吃的，这小子一进门眼光就没离开过桌面上的美味佳肴。春福也就客气的招呼柯可金坐下来再吃一顿，这小伙子也不歉让。大马金刀坐了下来，风卷残叶般的吃了起来，不一会一盘廿四都糖糕和一盘子白菜炒浦城大米粿就剩下两块空盘子，吃完了还抓一大把花生米在手上这才站起身来。春水看在眼里心想这吃相，好像是土匪下山。后来这位柯可金还真成了锣城一名响当当的大土匪，这是后话咱们暂且不提。
等柯可金吃得差不多时，春水告诉柯大嫂说，这黑灯瞎火的我明天白天再去你家，保证三天后你家柯大能活奔乱跳的下地干活。柯大嫂想想也是，丈夫一时半会没什么生命危险，明天就明天吧。于是带着吃得饱饱的小叔子道谢告辞而去。
这餐好好的拜师宴被柯可金这一搅也就草草的结束了，饭后春福还想举行个拜师仪式。被春水给拦下来说，等下次选个黄道吉日还要请出师祖神象才能举行。春福只好作罢，他自己挑了“浦城担”累得很，也就安排春水和夏苟各自早早上床休息。
正是:
美酒佳肴拜师宴，色香俱全胜过年。
无良老财黑心眼，柯大白干一整年。
未完待续
申 明
一周内阅读量达300以上即可获得5元红包奖励；
阅读量达300-500，可获得10元红包奖励；
阅读量达1000-1500，可获得20元红包奖励；
阅读量达1500-2000，可获得30元红包奖励；
以此类推，最高可以获得50元奖励！
一周内打赏80%作为稿费，（打赏10元以内不发稿费）
主编微信号：gcb6161（投稿文友请务必添加）。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