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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增华:割禾

  

姚增华

这一觉也睡的太熟了,都快八点了才被窗外的鸟叫声惊醒。要是晴天有日头的话,早就让那透过窗子的阳光照晒屁股了。我很不情愿地爬了起来,穿衣,手臂不能顺溜地伸直;穿裤,小腿大腿都觉得有点胀痛;下地走路时,那不是很明显的瘸拐走姿,根本就不可能瞒过正常人的眼球。唉!这岁月也真是太无情了,当年父亲的那句仔哩鬼的体力,困上一觉第二日又能复原了……”这次深入柏树源体验农事后,在我的身上也就不够灵验了。

随文友们到柏树源采风,走进自然,体验农事,亲友们认为这只不过是走走形式,做做样子,摆摆架势,拍上几张照片也就了事了。谁知这里的“柏树源路客研学基地”,还有模有样地把我们二十几人临时随意分成两队,还让男女岔开,说什么这就叫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并给一队人套上了红马褂,另一队人却要身着黄马褂,给每人都分发一把镰刀和一双手套,来一次割禾、打谷、运粮大比拼。见那镰刀,与我四十多年前用的镰刀相比要短一些,刀齿也要细密一点,特别是那软塑柄替代了当年的木头把,拿着它手感特别好,握在手掌会显得舒软舒软的。起初,我并不想接受手套,我想我的这双手还没那么娇嫩,更没有那么精贵,戴上这手套割禾要是有人拍了照片传发出去,当心别人会笑话我已蜕化变质了,仅仅就割几个小时的禾,还要戴上那装模作样的手套……没办法,在众人言语的说服之下,我还是很不乐意地戴上了这双软皮手套。


组织人员把我们引领到稻田边,一块偌大的稻田约莫有两亩来地,田间四周都已收割完毕了,只剩下田中央两块面积几乎相等的稻田,那稻子还直着腰、低着头,在那儿毕恭毕敬地向我们点头示意。大家都明白这两块未曾收割的长方形稻田,就是我们即将比拼的场地,还没等组织者发号施令,文友们早就一窝蜂似的下了稻田,红马褂队也好,黄马褂队也罢,很快地都认准了自己的战场。这时,组织人员便追随到田里挨个儿补讲割稻子的要领,要求大家要捏紧稻杆,镰刀朝下,对准禾颈……尽管组织人员费尽了口舌,而文友们把它却当成耳边风,有人甚至还在嫌那组织人员啰嗦,根本就没有去理会他那割禾要领。这时候的红马褂队和黄马褂队,都在一门心思地在考虑如何去抢时间,争进度,尽可能不让自己所在的方阵输给对方。

那干巴巴软松松的稻田里,任文友们自由展示着割稻子的风姿,有弯腰的,有蹬腿的,有跪下的,还有盘腿坐着的……尽管他们收割稻子的姿态不同,但其目的还是一致的,那就是要尽快割掉所在方块田里的稻子。当时不可能会有人留意,他们脚下鞋子所到的地方,都会留下一双双深浅不同的鞋印,倘若能把这丘稻田竖着挂起来的话,让大家慢慢地去琢磨,细细地去品味,说不定这些鞋印还是一幅高雅的印象画。文友们没有闲工夫去顾及这些,田边看热闹的人那就更没有时间了,他们除了义务地为文友们助阵、喝彩……还时不时地要掏出手机抓拍,生怕会错过某一个精彩的画面就是自己的失职,文友们这些不规范的割禾动作,却成了他们人人青睐的风景。

作为从农村出来的人,年轻时又多次参与过割稻子,本该可以好好地显一显身手了。可不曾料到,这稻子栽种采用的是现代抛秧技术,生长出来的稻杆不分株行,密密麻麻的还稀疏不一,让大家割禾时很不好上手。当年传统插秧,先要在水田里拉耒子,再把禾苗插在耒子过后的十字交叉处,那稻田收割时的稻子一株是一株的,而且株距和行距一样,每割一行或两行就一个禾把,只要把禾把放在同一方向,那禾把一排排地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让人看上去也比较顺眼。还有一点我也没曾想到,那就是稻田里与禾苗一起长大的杂草大多,割禾下刀时还得别开杂草,真的好当心割禾时会弄伤了手脚,好在组织者给我们的镰刀相当吃料。可能是我们黄马褂队人,割禾时没花更多时间去摆正理好禾把,赢得了分把钟的时差,在割禾这第一环节险胜了红马褂队。后来我才知道,我们收割的这丘稻田,它没有施过肥,也没有打过农药,更没有喷过除草剂,割稻子时虽说是要麻烦些,可那收获的稻谷那才是纯天然的绿色产品。

打谷尤其是用禾仓打谷,在收割稻子的过程中可以算得上是一门技术活儿。虽然我长在农村,也没少参加过农事劳动,扶犁倒耙也没少尝试过,可还真的没有用禾仓打过谷子。那时刚高中毕业,说是让我回乡务农,还说是在农村广阔的天地大有作为,叫我去滚一身的泥巴,我知道我应该是要滚一生的泥巴了。第一天到生产队劳动,乡里乡亲说我有文化,要我和几位年轻人一起,去伺候那新买来且是生产队里唯一的一台打谷机。用这打谷机打谷,生产队里也没人使用过,我和伙伴们就这“新家伙”琢磨了老半天,才悟出了个道道:先要用手朝着自己方向拨动滚轮,再用脚踏着那齿轮传动踏步板,这时滚轮就会顺向转动起来,然后游着脚不停地踩那踏步板,双手捏紧禾把并让禾把的稻穗部位挨着转动的滚轮,谷子就会自然而然地脱落下来。社员们看我做事启发性还不错,另外别人在端着朝烟筒吸烟时,我一人又能闷头闷脑地罗禾衣、畚谷……当晚大家就给我定了工值每天八分半。当年我那生产队每十分工值一毛八分钱,而我一天劳累下来可挣到一毛五分钱还要多一点点。然而,用禾仓打谷就不一样了,它要有身体强壮的四位好劳力为一仓,个个劳力都要能驼禾仓过畈。听人说过,我们生产队有位小个子劳力驼禾仓过畈,被禾仓反扣压在地上,想爬起来又不得起来,叫喊他人可别人又听不见,闭压在地上几个小时后才被路人救了出来。这次在柏树源体验农事,让我补上了用禾仓打谷的这一课,打谷时要用力甩打禾把,而禾把拍打在禾仓板上后,还要不停地转动并抖落禾把,尽可能要让谷子都坠落到禾仓里去,要不那脱落的谷子就会飞撒空中,有可能会天一半地一半。和文友们一起用禾仓打谷,可怎么都找不到老农们打谷时,那种“噗通、噗通……”一上一下的节奏感来,还在我寻找那优美的打谷节奏旋律时,红马褂队他们已经结束了打谷这一赛程。后来的罗禾衣,畚谷,灌袋,装车……将近两个小时的活动已经接近尾声了,二十多人收割了四蛇皮袋稻谷,已经是收获满满的了。

久违了的割禾农活,这回在柏树源再一次得到体验。然而,我想寻找却永远也无法找到当年那割禾的感觉。文友们好开心地排着稀稀拉拉的队伍,一个个尾随着两辆载有稻谷的小推车,有说有笑地缓慢前行,大家不时地还要争当那小推车手,谁都想留下用小推车运送稻谷的镜头。

作者简介:姚增华,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铅山县作家协会主席;曾在《海外文摘》、《散文选刊》、《散文百家》、《西南作家》、《燕赵散文》等报刊发表过多篇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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