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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思绪若梦幻,不见欢乐似从前
要我说,没有什么比下一场雨,来得更痛快些。干渴的大地,就像被煎糊的烙饼,逐步凸显出焦灼状。当古铜色的天空已经退去了最后一抹湛蓝,当路边的牵牛花蔓都竟向水沟蔓延,当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上尘土飞扬,当电杆上的麻雀飞回它们的巢穴,当所有的喧响都归于“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当泡桐树上的叶子按捺不住炎夏的熏蒸、晃晃悠悠地落下来,当三三两两的员工坐在路缘石旁等待车子接送,当熟悉的路口、几只黑黄相间的奶狗朝路过的行人狂吠不止……这久旱不雨的天地,已经没有一丝温润。都不知这样的天气,还要持续到何时。成群结队的飞蛾围着路灯打转儿,孩子们在那个石头旁玩猫捉老鼠,昏黄的月亮挂在树梢上,偌大的苍穹居然看不到一颗星。诸如夏日的景况,也多半如此。当清凉的风,拂过我疲惫的脸颊,又不禁想起什么,却又言不由衷。



要我说,这一场雨来得恰好。一场雨,足可以让我们所有烦乱的思绪平复下来。还好,今夜的雨就下起来了。全然不似往常,一点也没感受到雨的征兆,这一场雨不动声色地下下来,真是出其不意的好。毋庸置疑,此时此刻,所有的烦躁在这灯火阑珊的夜晚,总算可以消停下来。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今天。一场久违的雨,打破了夜的宁静。你有听到那雨嘀打在样铁板房顶“噼里啪啦”的响声吗?你有看到月光底下那水灵灵的树叶儿吗?你有看到那霓虹灯下湿漉漉的马路?你有闻到雨水中的草香吗?只是这雨没一会儿就停了,那雨滴渐徐渐缓,滴滴答答,就像指针拨动的声音。此番的光景,莫过于“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的安谧,莫过于“余光隐更漏,况乃露华浓”的清雅,莫过于“月皎惊乌栖不定,更漏将残,辘轳牵金井”的,也难怪古时有铜壶滴漏的计时法,料想,这掷地有声的雨滴,也真让我们感到时间的流逝啊!



还好,雨天不仅给人一种期盼,更给人一丝清新。我们不仅仅需要一场雨,更需要下雨天带给人的诗意。所有的心情,好的,坏的,激愤的,沉郁的,高亢的,悲凉的,热情澎湃的,多愁善感的……都在下雨天得已释放啊!下雨总是让人格外清醒,让人在游离的夜晚可以安恬地做个好梦。现实中的每一场雨,都会给人奇思妙想。不管是一场瓢泼大雨,还是细雨绵绵;不管是雷电交加,还是百川灌河,下雨总是给人无穷无尽的想象。仅此一场雨,却给我们舒适,给我们情怀,给我们诗意。那雷阵雨后的节奏,空气中夹杂着的水汽,随着夏夜的微风飘进室内,无不让人感到一丝清爽,仿佛此间只身大地,张开双臂,闭上眼睛,用心去试探,就能嗅到了泥土的芬芳。风从海上来,雨从天上来。一场雨就是一片云,一场雨就是一首诗。直到乌云翻墨,直到雨疏风骤,诗也就由心而起。

还好,这一场雨总会让人感到无比的愉悦。而事实上,最让人欣慰的,也许是南方的那些瓜农和菜农。他们在最需要的时候,老天爷也就顺应而生。当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在天庭大战三百六十个回合,不分胜负的时候。我们就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如此旗鼓相当的两个天神会因为是否要为民间来一场雨而大打出手、闹得不可开交?还好,有明白事理的神仙过来调节。要不这上雨估计是下不来的。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臆想。如果真的有神仙的掌控,那么北方多省份的洪涝又将如何解释呢?估计玉皇大帝也是看不惯的吧!如若见得凡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他又如何能够在天庭高枕无忧?虽然只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雨,但足以让人感到无比的释怀。就像在旱地里待久的青蛙,突然纵身一跃跳进池塘,那种回归自我的感觉,才真正呼作“实至名归”呀!这夏天的雨,又何曾不是呢?好雨知时节嘛!就应该应运而生。

既然,一场雨总会给人不尽的思绪。也难怪下雨的时候,心情总是无比的爽。那种细雨敲窗的视觉,总是让人想起了若干年前的那无数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让人想起了曾经四处漏雨的的老屋。那时候的条件,也真是差呀!遇到下雨天,都是烦的要死的。我们都要去找来脸盆,水桶,水壶,水缸,在房间,客厅,厨房所有落脚的地方接漏子。那样的下雨天,说实在话,也着实真是一种煎熬。最让人难受的,却是雨水打湿了我们的床铺,打湿了我们的书本,打湿了我们的心,待到雨过天晴,也就好啦!于是,就请来伯父们,帮忙捡漏子。一忙又是好几天。都说未雨绸缪,可是那时候谁知道呢?我们都是雨后绸缪,当然也为时不晚呀!

必然,一场雨总会给人无尽的情怀。下雨总是有无限的情怀,可不是吗?当那个池塘或水库的水积满的时候,就可以拿着网和水桶去水沟、渡口和堤坝捞鱼了。那时候的心情,自是无比的欢快。毕竟作为野孩子的童年,谁能感受到那样一种欢快的?那时候还没有太多的诗意。像那个样的年岁,是没有多少文艺细胞去吟诵那首意味深长的听雨词的。毕竟都是玩的年纪嘛!谁不想欢蹦乱跳、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是所有的情怀,也都用在了玩耍当中。雨一直下,到处都是积水,可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兴致。故意光着脚丫,在雨地里跑。而那些牛视若无睹地立在田埂上,闭着眼睛嚼着草料。雨大雨小,又怎么样呢?我们也一样啊!任凭雨水打湿了衣襟,任凭父母在门口喊叫,我们也都有随心所欲。跟一条泥鳅一样,就喜欢在这样的雨水中和泥地里折腾。等折腾够了,雨也就停了。然而我们玩的兴致也就没了。好怀念那样的下雨天。可是这样的下雨天又哪里去找呢?多年之后,也有无数的下雨天,却浑然不似从前,有什么味儿呢?


细雨纷纷何所念?凉风飒飒夜未眠。

也曾思绪若梦幻,不见欢乐似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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