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周琼媛 高诗朦
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南非，2000万的黑人被400万白人统治着。黑人没有投票权和土地拥有权，在居住、就业和教育上不享有同等机会，甚至不能自由活动。“白人去的餐厅、戏院、电影院都不接待黑人，有些人行道也是白人专用。”
但年幼的曼德拉对种族隔离没有切肤之痛。曼德拉1918年出生于南非的一个考撒部落酋长家庭，是酋长葛德拉?汉瑞?孟伐肯伊斯瓦和他的一个妻子诺塞凯尼?范妮的孩子。曼德拉9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了，但在代理摄政王宗金塔巴的照料下，他的童年充满了偷玉米、趴在母牛身边喝牛奶的美好记忆。
虽然曼德拉的父母都是文盲，但他们却充分了解教育的重要性。随着母亲加入基督教卫理公会，曼德拉也在7岁时被送到一所卫理公会学校念书，学校位于酋长的宫殿附近。在学校里，他收获了一个英文名字，“纳尔逊”（Nelson）——英国人认为非洲名字是不文明的，不愿意念非洲名字。
在英国殖民统治下的南非，黑人上的学校都由外国教会和传教团创办，一半以上的非洲儿童没有机会上学，能接受高等教育的黑人只占极少数。“曼德拉属于幸运的少数，他接受英式教育，受开明思想的洗礼。”西班牙《国家报》记者、《不可征服——纳尔逊?曼德拉治国传奇》作者约翰?卡林在接受《博客天下》记者采访时说。
1937年，19岁的曼德拉进入由英国传教士控制的福特哈尔大学。那是南非为数不多的招收全日制黑人学生的学府之一。福特哈尔大学黑人精英聚集，产生了许多革命家。在那里，曼德拉认识了勇于批评当局政策的教授马修斯，结识了后来与他一起闹革命、开律所的奥立弗?坦博。
曼德拉后来在回忆录中说，教育为种族隔离制度培养了一大批掘墓人。黑人知识分子在1970年代初长大成人后，成为冲击种族隔离藩篱最激进、最勇敢的一代。尽管福特哈尔大学的老师一再强调英国文化、英国政府的优越性和重要性，曼德拉还是发现自己对非洲本土文化的由衷热爱。他参加了学生代表委员会，并且抵制校方政策，因此曼德拉最终在毕业前夕被校方勒令离开。
为了逃离一段长辈安排的婚约，曼德拉1941年搬到了约翰内斯堡，他的人生轨迹也从此改变。“如果我没有逃跑而是待在家里的话，现在我可就是一名受人尊敬的酋长了，整天挺着啤酒肚，拥有数不清的牛羊。”多年后，曼德拉这样想象自己人生的原本面貌。在约翰内斯堡期间，他利用晚上的业余时间完成了函授课程，白天多数时间则积极地为非国大积极工作。
1940年代的约翰内斯堡，聚集着大量黑人，他们住简易房、喝低价酒、靠挖矿谋生。黑人在城市艰难度日的状况让曼德拉想起了割礼仪式后酋长的话，“我们是我们自己国家内的奴隶，……你们将在白人们深深的矿井中把自己的肺咳嗽出来，而白人却可以不平等地过着繁荣昌盛的日子。”酋长的话，第一次让他产生深深的共鸣。
曼德拉开始通过学习法律、创办律所，积极为黑人争取权益。幸运的是，南非的司法体系乃是仿照宗主国英国建立的，因此并未完全沦为白人当局的统治工具，这使得法律成为曼德拉日后与白人当局斗争的有力依凭。在律师生涯风风火火的同时，曼德拉的政治生涯也逐步展开。1950年，时任非国大青年联盟主席的曼德拉参与非国大和印度人大会联合会组织的全国性罢工，负责协调两个组织间的工作。1952年，曼德拉任总指挥，在全国举行抵制不公正法律的群众大会。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50年的非暴力运动没给非洲人民带来任何进展和回报。相反，立法体系越发压制黑人，进一步削减我们的权利。” 1962年，阿尔及利亚结束了法国130多年的殖民统治。“阿尔及利亚照搬了中国井冈山游击战争模式……这也促使曼德拉放弃非暴力抗争，转向武装斗争。”曼德拉开始阅读《孙子兵法》和能找到的任何一本军事手册，他开始打造一支精干的武装小组——“民族之矛”。1961年6月，曼德拉向新闻媒体发出公开信，利用媒体告知全国受压迫的民众，非国大将开始暴力反抗，让全国变成战场。“暴力有时是必经的途径，无论你多么笃信和平。”曼德拉在自传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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