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猝亡，险恶的是流言还是江湖？

 

在江湖中，大佬猝亡，从来不是一件罕事。

在刀尖上行走、在剑影中潜行，为了成为大佬，他们不知经历过多少明争暗战，又多少次功败垂成、与死亡擦肩而过。“马革裹尸还”也许是更好的结局，而并非人人能得到这份荣耀。

亡于敌手、死于病榻都是常事，可总有些大佬却死得不清不楚，留给后人多少猜想，引发江湖多少风波。

消息里一句“猝亡”、“失踪”、“下落不明”，如何掩得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1

如果你曾经在《笑傲江湖》里驰骋，你不可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任我行。

他杀人如麻、自大狂妄，是江湖人谈之色变的魔教教主，他又谈吐豪迈、识见非凡，是令狐冲口中“一位生平罕见的大豪杰、大英雄”。

他曾站上过巅峰，得意之时，魔教一派人才济济，东方不败、向问天如左膀右臂，只一本《葵花宝典》便让东方不败脱胎换骨。

他曾跌进过谷底，被得意爱将背叛，囚于梅庄地牢、西湖谷底，一十二年不见天日，却仍不丧理智雄心。

他一朝得救，便摧枯拉朽般反戈一击，接连赢下梅庄比剑、苦历少林三战，重上黑木崖、杀死东方不败，夺回明教教主之位。而当他意欲灭掉五岳剑派、当上武林盟主之时，却在巅峰戛然而止，在华山大会上眩晕猝死。

曲折一生、纵横一世的他，算计过别人，又遭别人算计，人生起伏，几上几下，平淡从来不是他的风格，偏偏死时却如此平淡。

叱咤江湖的任我行，就在一阵眩晕中不明不白死掉？

仿佛一切另有玄机。

他自己说：“老夫湖底囚居一十二年，甚么名利权位的本该瞧得淡了，嘿嘿，偏偏年纪越老，越是心热。”

纵使江湖任我行，钳住自己、害死自己的，终究是名利。

2

如果你在《倚天屠龙记》之前的江湖出生，你最深刻的江湖记忆也许是这样的。

你以为江湖应该是刀光剑影、风云变幻，然而你却经历了平静的20年，无风无浪，近乎无聊。

那时明教是统一的明教。大佬阳顶天武功大成，明教吸引了知识分子杨逍，佛教僧侣说不得，域外友好人士黛绮丝……他们组成的光明左右使，四大法王、紫白金青，五散人，是江湖少见的高级专家型团队。

少林、武当有所忌惮，正邪两派势均力敌，谁也不能轻易打破制衡。

很多年后你垂垂老矣，看着年轻的徒弟胸怀壮志围攻光明顶，再到蒙古势力搅浑中原武林，你忽然明白，那种平静是怎样罕有的奢侈，又掩盖了多少暗波汹涌。

像阳顶天这样的大佬，一举一动都是江湖上的新闻。最初的异象是他久不在“江湖联播”露面，明教并不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事实，而是“内部不具名人士”放出消息，“教主在闭关”。不用官方渠道发布，正好显示对流言的不屑一顾，避免越澄清越复杂。

阳顶天的消失，从一个月，到半年，再到一年。江湖传言从他重病，到被刺杀，再到练成神功携夫人去西域隐居避世……

而命运真正的残酷在于，伏笔埋得过深，以至于所有的人都是看客，无从知道真相。

事实上，一切都从那个春天变得不一样了。阳顶天的失踪不仅改变了明教，也改变江湖的格局。大佬失踪，人心散了，领导班子闹起了不团结。光明左使杨逍把持教务，右使不知所踪，四大法王各自为政，五散人一盘散沙。

置身事外者有之，自立门户者有之，为非作歹者亦有之，大佬的失踪，为中兴近20年的明教画上了终点。

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大清洗运动打响，血与火让阳顶天失踪的真相似乎不再重要，连你都快忘记了这位传说中的大佬。

直到很久以后，一个张姓的少年在少林揭开历史，你才知道背后的真相。这真相改变了后来多个门派成千上万人的命运，包括一位高僧，一个狮王，一个少侠与妖女的遗孤，一个蒙古的公主，一个门派的继承人……而那真相是传言中绝未曾想到的：

武功绝顶的大佬，死于一个女人的离去，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如此无奈心酸——

“我娶到你的人，却娶不到你的心。”

纵使豪气顶天，难过情关。

3

即便你不曾去过倚天和笑傲的江湖，但你见证了一个大佬频频出事的年代。

也许：

你见过当代的任我行，他刚愎自用、红黑通吃，想要成为武林盟主，却功败垂成；

你见过如今的马大元，即便精通锁喉擒拿手、位居天下第一大棒的副帮主，却被十香软骨散拿去了性命；

你见过当今的海大富，潜伏清宫数十年、暗地密谋着小算盘的他在深夜殒命，在小太监眼中，他的死只不过是“老病发作，再也治不好了”。

除了等待，江湖庶民其实不明真相。然而，大佬身亡，哪怕真相再寡淡，再单纯，江湖上，也会猜测不断。他的生平，他的朋友，他的敌人，他曾经一个山头的帮众，曾经领导过的地方，都会被放在放大镜下。

所有的猜测，也许不是猜测，也许只是猜测。

江湖险恶，险恶不过众口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