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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涸的眼泪——参观奥斯维辛集中营记(一)

在欧洲工作的一段时间,有两个地方一直让我心存敬畏,一个是乌克兰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另一个是波兰的奥斯维辛集中营。无论当下的世界如何繁杂纷扰,我认为这两个地方都应该成为人们做任何重大判断和决策时所依据的历史标杆,因为它们代表了人类历史有可能的最悲惨的结局:一个是科学技术发展导致的人类家园的毁灭,另一个是人性的癫狂造成的人类的灭绝。而比起前者的“意外之灾”,奥斯维辛的“人性之灾”更值得深省。


在这场人为灾难面前,个人变得无足轻重,甚至毫无价值。每个人都被赤裸地物质化,犹如被拉进屠宰场流水线上的牲口。所有个体的评判标准仅仅是有没有物质价值,你能不能作为一个现代奴隶提供劳动力,你的头发质地是否足够优质可以编织成毛毯,你的镶牙是不是金的,至于你来自哪里、职业是什么、有什么爱好都是累赘,连焚烧都嫌消耗煤油。就这样一个褪到了人性底线之后、直白而赤裸又血淋淋的场景会让你明白生命的价值和人生的意义。


我依然记得参观完奥斯维辛集中营回到宾馆的那晚,我不敢关灯入睡,脑海中反复萦绕着白天参观时画面和场景:集中营的烟囱,毒气室废墟,焚尸炉,受害者的遗物。紧接着还有无数的电影片段反复出现,他们刻画了人性的丑恶与光辉、个体的无助和呐喊还有集体的无意识和觉醒,这些会永久留在我的记忆里仿佛亲身经历一样。而这就是我想说的参观奥斯维辛之旅——去直面最冷血的死亡。

2016年5月15日早上5点30分,在波兰古都克拉科夫(Kraków)休息一晚后,我驱车50公里前往波兰西南的古城奥斯维辛(O?wi?cim)。高速公路在清晨的薄雾中掠过森林,在起伏的丘陵中穿梭,路边偶尔的人家点开了一盏灯透着一份安详,但这却抚平不了我心里一晚的忐忑,我不知道我今天会看到什么。


天色渐渐转亮,我按着指示牌“O?wi?cim”驶离了高速公路,沿着一条小路一直往南,周围是一片平原,杂草丛生,路过的平房都显得有点破败。而我的心里也越来越不安。交汇而过的旅游大巴还有路边的旅店指示牌让我稍稍放松,我知道这里现在已经是一个纪念遗址,而遗址所在的O?wi?cim也是一个拥有40000人口的小城。


转过几个路口后,首先看到的是一排铁丝网,和一段铁路,铁路拐了一个弯一直通到了高墙里面,高墙足足有几公里,上面搭建着铁丝网,每隔一段距离设置着一个瞭望台,这里就是奥斯维辛集中营了。早晨6点参观的人还不多,我买了票预约了8点的英语导览,这意味着我有两个小时可以在营地里随便走走看看。趁着这段时间,我熟悉了一下营地的地图和一些历史背景。

早晨7点走在没有参观客的集中营


1939年德国纳粹攻占波兰,奥斯维辛集中营于1940年4月27日由纳粹德国党卫军领导希姆莱下令建造。奥斯维辛地处波兰西南,位于欧洲中部的一处平原,去往任何一个地方都非常便捷。建成之初和很多其他地方的集中营一样关押着战俘、抵抗组织成员、知识分子等等,用他们的廉价劳动力来为德国的军工企业服务。随着收押的犯人越来越多,最多的时候达到2万人,1941年3月1日,希姆莱视察集中营后下令将奥斯维辛集中营扩建成一个多功能的监狱、劳动营和灭绝营。随后,奥斯维辛二号(比克瑙)灭绝营建成,奥斯维辛三号(莫诺维茨)劳动营以及其他45个卫星营地建成。1942年1月20日举行的万湖会议通过犹太人最终解决方案,伴随着德国人至上的意识形态和灭绝政策,犹太人,斯拉夫人,吉普赛人,俄国战俘,残疾人,精神残疾者等等被纳粹认为没有价值的人种和人群被送往灭绝营屠杀。1945年苏联红军解放集中营前,一共110万人在集中营被杀害,其中90%为犹太人。由于杀人过程的高效与机械化,奥斯维辛集中营和灭绝营由此也被称作杀人工厂。

写有警示标语的铁丝围栏和瞭望台


8点的时候,参加英语导览的访问者开始在门口集结,一共30人左右,参观者中大多都是年轻人,也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每个人都领取了一个无线电耳机,调到了英语频道后就听到了领队的声音。带领我们参观的领队是一个波兰老奶奶,英语夹杂着口音,但听得很清楚。她首先询问了参观者每个人来自哪里,大部分人来自澳洲,英国或美国还有一些东欧国家,而我是队伍里唯一的亚洲人。领队向每个参访者点头致意表示欢迎。随后介绍了一下参观的流程:整个参观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奥斯维辛一号集中营,也就是最初的劳动营,第二部分是三公里之外的奥斯维辛二号比克瑙灭绝营。总共是6个小时,全程中途会有半小时休息。用领队的话来说,她将陈述整段历史并且讲解每一个物件,但她不会对历史做任何评价。看来整个导览不仅仅是对体力的考验,更是对心力的磨砺。


奥斯维辛一号集中营正门

大致介绍后,我们一行人走出检票厅走向集中营正门。首先出现的一个物件是奥斯维辛一号集中营的大门,那个在无数二战电影中出现的铁门,上面赫然写着“ARBEIT MACHT FREI”——工作带来自由,非常具有粉刺意味。铁门的两边被两圈带电铁丝网围绕,劳动者每天被要求踩着步子行进出劳动营前往附近的工地进行长时间劳作,工作结束后劳动者回到大门被要求列队,随着军乐声踏着步子回到营房。由于长时间的劳作和恶劣的生活状况,不少人在劳动时死去,有时犯人会带回在劳动中死难的同伴遗体走过大门。作为早期德军的劳动改造模范营地,照片中整齐的队伍,一旁军乐队的演奏,还有先进的营房设施被德军广为宣传,让初来的犯人抱着一丝重获自由的希望。

奥斯维辛一号集中营正门入口


奥斯维辛一号集中营入口的标语“ARBEIT MACHT FREI”——工作带来自由



拍摄于营地入口,上方图画显示囚犯被要求列队走出营地大门,下方图画显示军乐队演奏乐曲,背景中囚犯带回死难者的遗体


营房

沿着碎石泥土路步入营地正门,左右是一排排整齐的砖石营房,总共30余栋,每一栋都由三层组成,屋顶覆盖着砖瓦,间隔着烟囱,每个房间都配有玻璃窗户,从外表看来犹如普通公寓楼一般,这让我想起复旦大学校园里老式的三层楼房,只是周围的铁丝网和远处的瞭望台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是德军的劳动改造营。营房在1955年博物馆建造的时候被修缮改建成陈列室,按照功能被区分为永久陈列室、国家陈列室和临时陈列室。永久陈列室展示了一些受难者的遗物和标志性物件。而国家陈列室则是受难者国家设立的纪念馆,介绍了从这些国家被发配到奥斯维辛的受难者以及他们的故事。临时陈列室展出了一些艺术作品和有纪念主题的展品。

被修缮改建成博物馆和陈列室的营房,每一栋营房门口都有数字标记


在建筑物之间经常可以看到纪念性的石碑、历史事件记录牌和营地地图。在主道路中有一个荒废的锈迹斑斑的宣传栏,边上横跨着一个类似于单杠的铁框,一开始我以为是给犯人锻炼用的器材,直到看了一旁介绍我被震撼和惊吓到,这是用来公开处决的绞刑架。一排可以同时绞刑十个犯人,任何试图逃跑或进行对抗的犯人都会当着伙伴的面被公开处死,而其他囚犯都被要求列队观看,以此来震慑那些尝试或者协助逃跑的人。墙上的介绍牌介绍了在此被处决的一些囚犯的英勇事迹:他们有的给外部抵抗组织通风报信,有的协助了同伴逃脱,有的在集中营组织抵抗运动,无论哪一种最后都受到绞刑。

位于营地中央广场的绞刑架


4号,5号,6号营房,物证陈列室

路过绞刑架,领队带着我们首先走进了4号楼,入口处铭牌上写着:Auschwitz I, Block 4 – Extermination。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一楼的展厅陈列着犯人的衣物,铭牌,以及人员名单,讲述着不同种族的犯人被关押的缘由,以及犹太人被纳粹惨遭屠杀的历史背景。让我尤为触动的是一些以每个囚犯个人为单位的介绍,这些人来到集中营前都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他们有着自己的爱人,兴趣爱好和丰富的生活。进入集中营后,一串数字是他们唯一的标识,而一身囚服是他们最后的财产。早期进入集中营的犯人会被记录在册,他们的姓名、性别、出生日期、何时来到集中营都被归档,而随着关押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不再被记录。而在后期对犹太人的大屠杀中,来到集中营的人如果被判定为没有价值,他们不经记录就直接被送往毒气室进行屠杀。陈列室展示着部分档案照片以及工具。

收押进入集中营的囚犯资料


用以在手臂上刺青的数字模具


另外一间展厅展示了一些历史物证,介绍了屠杀所使用的工具。其中一个玻璃柜中大量展示了放置齐克隆B(Zyklon B)毒气颗粒的罐头,齐克隆B就是臭名昭著的用以屠杀的毒气。这是一种氰化物化学药剂,最初被用作杀虫剂。在奥斯维辛被医生护士用在人体试验中,在反复试验后,他们发现这种化学药剂在杀害病人时比起昂贵的一氧化碳以及效率低下的汽车废气更便宜而高效。纳粹在最初的11号营房地下室试验对苏联囚犯以及重病病人反复试验改进后找到了这种快速廉价的杀人工具,在之后被用于对犹太人的大规模屠杀。

展厅中大量丢弃了放置齐克隆B(Zyklon B)毒气颗粒的罐头


领队带着我们一个个房间参观,整个陈列室人来人往,大家都非常有秩序地沿着一边上下楼梯参观。在一些陈列室摆放着数以千计的被分类的物件,他们都属于每一个有血有肉来到奥斯维辛的个人。每一个玻璃隔间都摆放着数以百千计的眼镜架,热水瓶,锅,假肢,皮鞋,帆布鞋,帽子,皮包,梳子,搪瓷杯,行李箱,玩具,剃须刀,牙刷,鞋刷……。有一些鞋子还是那么新,颜色靓丽,想象它的主人一定是个爱美的人。有一些杯子上被刻了字,应该是一些谚语。每一只铁皮行李箱都写着拥有者的名字和地址,生怕丢了好有人送回来。当时的纳粹宣告犹太人,要将他们送往东欧重新安置,每一个人可以携带限量的个人物品,于是人们带上自己毕生最昂贵和实用的物品走上旅程等待着被带往未知地方开始新生活,这些物品是他们最为珍惜宝贵的,寄予了对于未来生活的一点点期待。而又何曾知道,就连这一点期待在抵达奥斯维辛后都被剥夺殆尽,一切被认为有价值的银器手表都被纳粹收为国有,而自己一丝不挂地走向昏暗的“浴室”,迎接他们的却是致命的毒气。

受难者携带的生活物品,热水瓶、炉灶和搪瓷杯


行李箱


孩子的衣物和玩具


遇难者的鞋子


参观者依次从玻璃展柜前缓步走过,没有言语,只是沉默和琐碎的脚步声,安静地令人窒息。当步入一个教室一样大的房间,幽暗的灯光让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偌大的房间一面堆叠着的竟然是受害者的头发,足足有2吨,而另一边摆放着德国企业用头发编制成的工艺品,有地毯、衣物,窗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头发有些是从被发配劳动的人们身上剪下的,有的是犹太人被毒气杀害后遗体送往焚尸炉前被剪下的。而2吨只是所有在德军仓库中发现的头发的一小部分,德国公司为每一公斤头发支付0.5马克,并将它们制作成产品销售。此刻的我被深深震撼,无法想象这些头发是人们死前身上唯一被认为有价值的东西。一边的牌子上写着“请保持安静,尊重死难者”,参观者有的捂着嘴巴连连惊叹,这样的场景是何等的感慨。

死难者的头发(由于不被允许拍照,图片来自百度)


7号营房,生活环境陈列室

7号楼营房被修整陈列了一些囚犯的生活设施,包括了成排的水池、抽水马桶,房间。领队带着我们一间间房间走过,这里的生活环境简陋到极致。房间的一张床上通常要睡五个人,冬天里,囚犯只能互相依偎来取暖。生活在这样恶劣的环境,囚犯白天需要长时间劳作,晚上也无法得到休息,很多人因为疾病和过度劳累而死。

马桶和洗漱池(照片来自百度)


10号,11号营房,集中营医务室和死亡营房

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医务室,而是死亡营房和毒气实验室。身患疾病的犯人被带到这里参与纳粹的人体试验。纳粹德军将试图逃跑和参与抵抗运动的囚犯关押在这里,对他们进行审讯和惩罚。有的囚犯被直接处以死刑,有的被判处饿死或长时间站立剥夺睡眠。在昏暗的地下室有一个专门用来饿死囚犯的隔间,隔间铁门上有一个猫眼般的小孔用以观察室内情况。而在地下室另一边有几个隔间,用来剥夺受惩罚者睡眠,每一个隔间只有一平方米不到,如此小的空间里长时间关押4名囚犯用以惩罚。

11号死亡营房的医务室


而在11号营房的地下室,1941年纳粹首次对囚犯试验毒气齐克隆B。实验者是从医院挑选的250名男性重病患者,以及600名苏联军队战俘,当囚犯被押解进地下室后,纳粹关上门向房间内投放了齐克隆B晶体,经过24小时,带着防毒面具的德军官兵发现有少量人存活,于是又投放了一些毒剂才使所有人死亡。这也是德军首次用毒气大批量杀人。为了提高效率,纳粹改进了毒气室和投放毒气的技术,这些在之后对犹太人的大屠杀中被推广使用。


另外一种刑罚是直接枪决,这往往用于参与暴动或试图逃跑的囚犯,以及不愿屈服的波兰爱国主义者和犹太人。行刑地点在11号营房和10号营房中间一面墙壁。如今这面墙前放满了人们哀悼的花圈。在一旁的10号营房窗户上都安装了木板,用来防止营房中女囚犯窥视行刑过程。

死亡之墙,囚犯在这里被执行枪决


一号毒气室与焚尸炉

参观完陈列室、以及每个受难者国家设立的纪念馆和一些艺术作品后,我们被带到了营地远方的一号毒气室。这是一个砖石建成的矮平房,中间耸立着粗壮的烟囱,表面已经被绿草覆盖。这是纳粹经过反复试验后建立的第一个标准化毒气室与焚尸炉。

毒气室和焚尸炉的构造介绍,后方是毒气室的平房和火化室的烟囱


由入口右转走进昏暗低矮的毒气室,这是一个窄长的房间,足以容纳几百人,头顶昏黄色的灯光用以给参观者照明,四周墙壁斑驳呈现出黑灰色,有的地方感觉是被烟熏成深黑色。每隔一段距离的房顶有一个十几公分大小的空隙,可以看到外面的光从这里透进来,这里就是投放毒气的通道了。房间远处的一扇铁门打开就是焚尸炉。每一个焚尸炉前放着一辆推车,用来运送尸体,推车下面的轨道通向室外。

毒气室


毒气室的屋顶,用以释放毒气的通风口


领队带着我们站在毒气室正中,所有人围成一个圈听取领队讲述当时的情景:进入毒气室行刑的人们内心必须是平静的,任何的暴动与不安都会给刽子手带来麻烦。纳粹当然熟知这一点,他们用广播告诉前往毒气室的人们,他们需要洗澡来去除身上的虱子。通往“浴室”的走道旁栽种了鲜花,广播持续播放欢乐的音乐,标语告诉进入“浴室”的人们每个人都会有一条毛巾和橱柜,按照指示有秩序地淋浴。经历了长途旅行后的人们急需一场淋浴,他们平静地走向更衣室,被要求脱去衣服,随后进入“浴室”,头顶的假淋浴喷头让一切都看起来这么逼真。这样的谎言一直持续到最后一刻,一旦浴室满员后,大门被关上,人们等待着喷头的水。此时灯被关灭,带着防毒面具的刽子手打开齐克隆B毒气罐头倒入通气口,距离通风口最近的人先倒下,人们意识到灾难的来临,疯狂地挤向出口,人们本能地互相拉扯,踩着倒下的伙伴身体希望从通风口中呼吸一丝新鲜空气,倒下的人在通风口下形成了一个个小金字塔。直到毒气室里没有了动静,党卫军抽去有毒气体,让营地里其他劳动者进入毒气室处理尸体。而来处理这些遗体的人正是他们刚刚死去的同伴,他们只不过因为有劳动价值而比这些死去的人多活了一些时间。他们用水冲走地面的血迹和粪便,将扭在一起的遗体分开,剪去死者的头发,撬走金牙,最后将遗体搬上推车送去火化。骨灰被卖给农场作为肥料,而最后因为骨灰太多,纳粹只好将它们倾倒在集中营附近的河中。


我们三十多人站在当时的毒气室里,背后感到一阵发凉,墙面的斑驳仿佛可以看到人们疯狂抓挠的痕迹,而片刻之后整间屋子堆满了白肉,在一番搬运后,旁边焚尸炉的烟飘进了毒气室,熏黑了毒气室的屋顶。在经过打扫后,“浴室”开始“迎接”下一批初来集中营的“访客”。

毒气室旁的焚尸炉


毒气室和焚尸间的地面都竖着黑色铭牌,上写着“请保持安静,让死者安息”,整个平房里来来往往很多人,以至于地面都被踩得锃亮。在一号毒气室完成后,纳粹又在三公里外的比克瑙灭绝营建立了二号三号四号毒气室与焚尸炉用来集体屠杀犹太人。走出毒气室,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跟着领队走向出口。


一上午三小时的参观很快就结束了,领队带我们走出集中营在门口稍作休息。我坐在门口的长凳上,感到很悲伤,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我拿出准备的面包和水咬了几口。但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毒气室的镜头还有陈列室里两吨的头发。我想到了电影《美丽人生》中父亲与孩子之间天真的游戏,还有最后的奖品一辆坦克车。还有电影《辛德勒的名单》中因为怠工而被拉倒室外遭受处决的犹太工人。我看着手中的面包,仿佛看到了劳动营里的囚犯将自己手里仅有的发霉面包递给走向毒气室的同伴并为他祈祷的情景。


休息了一会儿后,接驳车来了,我们一行人坐上车前往三公里之外的比克瑙灭绝营(Auschwitz II–Birkenau)。这是一个集劳动和灭绝为一体的多功能营地。1942年的犹太人最终解决方案使它成为灭绝犹太人的主要场所。

(未完待续)

曹曙玮,兼职码农工,喜欢折腾,曾游工于英美荷三国,足迹遍布五大洲,现定居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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