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于: 2013-10-22 10:2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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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乐河子弟学校73届毕业生
40年聚会活动上的演讲
李金声
尊敬的各位老师,尊敬的各位同学:
大家好。
43年前,也是十月的一个上午,我拿着哈尔滨二十四中的转学介绍信,到乐河汪家树林里报到,开始了我在乐河厂五七学校的读书生活。在座的同学大多也都和我一样,1970年夏秋入校,从初中二年级到高中毕业,在五七学校度过了自己的中学生涯。1973年7月,我们作为学校的首届高中毕业生,怀揣几分无奈和惆怅离开了学校,开始了自己漫长的人生之旅。
四十年弹指一挥间,昔日风华正茂的同学们如今已两鬓白发。四十年后再聚首,让人兴奋和自豪。兴奋的是年近花甲的人仍然拥有一颗年轻的心,自豪于我们还保存着一份至纯之情,至真之情!这是一个令人激动的下午,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我在这里,用一颗虔诚的心,向辛勤培育了我们的老师致以崇高的敬意!向本次聚会的倡议者,组织者,以及筹备小组的同学们致以深深的谢意!面对你们,我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如果没有你们的热心倡议,辛勤筹备,周密安排,缜密运作,我们这些身在东西南北、相距千里之外的老师,同学,是难以在阔别四十年之际,又重逢相聚的。我还要向参与本次聚会的全体同学致以深切的问候。你们把同学之情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你们的行动证明,这个世间会有一些东西是永恒的。今天的聚会,使我们五十几颗颤动的心从四面八方又汇聚到了一起,随着同一个节拍一起跳动。
我们是乐河机械厂五七学校的首届高中毕业生。校名真实地记载了那一段沧桑的历史。1970年6月,乐河五七学校在汪家树林子里开办。学生自带板凳,膝盖当桌,黑板挂在树干上,树林子有多大,学校就有多大,晴天书声琅琅,雨天四散而去。那是一段奇特的经历,也是一段难忘的岁月。当年10月底,学校从树林子搬进竹棚子,“乐河五七学校”的校牌首次挂了出来。记得在挂牌仪式上,老校长陈忠义自豪地说:“我们乐河五七学校是新时期的‘抗大’”。他说的“抗大”,指的是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延安办的抗日军政大学。这真是一个让人难以忘记的比喻。几十年以后,我到了延安抗日军政大学旧址参观,走进校门,我一下子想起了当年的挂牌仪式,想起了老校长那慷慨激昂的演讲。实话说,当时五七学校的校舍和师资,是远远不能和抗日军政大学相比的。1971年1月,学校再次搬迁,这次是由竹棚子迁到半成品家属房。一个小小的套间安排一个班,女同学坐在里面,男同学坐在外面,老师站在两墙之间的小门讲课,里外都难以顾及。那年下了一场大雪,那是一场北方都难以遇见的大雪,整个乐河白茫茫一片,我们用了一个上午,才勉强扫出一条进教室的路来。1971年5月1日,我们终于搬进新校舍,五七学校从此开始了一段新的历程。
班上的同学来自四面八方。由于来之前学习进度不一样,所用教材差异大,为了照顾后面的同学,数学、物理先后三次从初中一年级第一册讲起,正数、负数是我们这辈子最扎实的数学知识。师资短缺,我们到了高中才开始学习英语ABCD,毕业时掌握的单词也不超过300个。历史课断断续续,两个学期都没有讲完一册书,中国二十五史我们连一史也没有弄清楚,更不用说内容更为宽广的世界历史了。地理课根本就没开过,几年以后我们考大学的时候,不得不望着地理考卷发呆。没有图书馆、没有运动场、没有实验室,毕业时甚至都没有一个正式的毕业典礼。
但是,俗话讲“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五七学校毕竟是我们的母校。三年半的学习生活经历,在我们漫长的人生中,无以类比,刻骨铭心,给我们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记忆。就精神意义讲,乐河五七学校是一个丰富的矿山,是我们一辈子掘之不竭的动力源泉。用当年流行的京剧《红灯记》中李玉和的一句唱词来形容:“喝下这杯酒,什么样的酒都难不倒我了!”
我忘记不了,多少次坐在钱淑兰老师家的院子里,听钱老师给我辅导数学难题。今天高中数学老师为学生补一次课要收费100、200元,按此计算,我早已经欠下钱老师数千上万元了。
我忘记不了,多少次站在刘蕴华老师的办公桌旁,听她逐字逐句地改正我作文中的错别字,您在让我面红耳赤之后,慢慢地有所长进。参加工作以后,我基本上做文字工作,起草了无以计数的文件材料,深受各级领导和同事们的赞扬,这其中刘老师的功劳不可不计。
我忘记不了,秦XX老师反复向我们强调学习英语的重要性,不厌其烦,诲人不倦。但是,我没有听您的劝告,得过且过,应付了事,甚至有一次在您面前公开表示对英语课的厌烦,这让我想起来就悔之不已。没有学好英语至今都是我心中的痛。
见到周XX老师我难掩羞愧。在我的各科成绩中,化学是最差的。其中一次测验竟然得了50分,这是我在高中阶段所有考试和测验中唯一的一次不及格。为此您严厉批评了我,这让我终生受益。
汪XX老师曾经教过我们数学和政治,树林子时期还担任过学校负责人。我的转学介绍信就是交到您的手上,您是把我领进乐河五七学校的第一人。
还有很多今天没来的老师,尤其让我怀念的是曹贵财师傅。他没有给我们讲过一堂课,但是社会这本大书是他帮助我们翻开的第一页。毕业以后,有一段时间,每晚我都和几个同学到他家聊天,向他叙述自己对未来的迷茫,听他讲解对人生的见解。他在越南战场上目睹过生死,也经历过1959年至1961年的大饥馑。他的“活着就是幸福,活着就应该奋斗”的座右铭深深地影响了我一生。很可惜,一场车祸夺取了他的生命,让他不能参加我们今天的聚会。还有杨佐喻老师、张XX老师,窦XX老师……他们都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在此,我代表乐河五七学校73届全体同学,向在座和不在座的老师深深鞠上一躬,祝你们身体健康,晚年幸福,七十岁后开始人生的第二春。如果有来世我们还愿意当你们的学生。
毕业以后,我们大部分同学先后上山下乡。其中有远赴东北的,像夏庆奎同学,有回祖籍投亲靠友的,像白喜平同学,大部分同学在乐河附近的农村插队落户。遇志辉、宋英等去了下石大队,刘丽梅、詹建华等去了新店大队,顾洪波、李俊华、詹恩久和我等去了九墩大队。临港公社、夏家公社、高家公社……73届同学遍布乐河周边。
在农村,我们面朝红土背朝天,日不出而作,日已落不息,挥洒着青春的汗水和泪水。命运多艰,岁月蹉跎,经过生活的磨砺,我们慢慢地成长起来了。
而后,回城,工作,恋爱,结婚,一步一步,告别青春,走向中年。1987年,期盼多年的工厂搬迁终于从梦想变成现实,乐河人终于从赣东北的山沟里走进了江南的富庶之地——常州。从1970年到1987年,乐河厂在穷山僻壤顽强地生存了18年。在建厂初期,当时的江西省委书记程世清就工厂基建工作曾经说:“不要考虑太长远,能坚持3年、5年就行,谁知道3、5年之后是个什么样子?”三五一十五,再加三年,乐河的寿命比程世清预计的时间要长,但大体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曾经填过一首词:念奴娇,《忆乐河》:
风卷云波,思绪漫漫流向下石河。林中上课,竹编茅舍,山中柴郎吆喝;门前菜园,辣椒番茄,半工半农生活。残阳如血,岁月多蹉跎。走出弯弯山道,叩开城门,双鬓已落雪。十八春秋,难回首,咬碎牙齿含着。再看乐河,楼宇残破,蒿草把人没(读莫)。一段人生,只能醉后痛说。
来常州以后,工厂改了名字,学校被合并了,乐河厂子弟学校已经成为历史。我们这批首届毕业生,今天只能借这个小饭店聚会,想来多少有几分心酸。
四十年,说是弹指一挥间,其实没有那么短暂。我们这些人从少年,到青年,到中年,如今已经叩响了老年的大门。我们的子女都已经过了我们当年在乐河学校读书时的年纪,不少人已经孙辈绕膝,当上了爷爷和姥爷。
回忆是中老年人的生活。乐河时光、五七学校日月,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讲都是刻骨铭心的。只要是乐河人,无论他走到哪里,都忘记不了馒头山,忘记不了下石河,忘记不了雨夜在广场看电影,忘记不了在运输科门前等车进城。今天,乐河已经不在,学校已经不在,但是在我们内心里,它从来就没有消失过。那段艰苦的生活,是我们共同的记忆,是维系乐河人——当然也包括乐河学校学生友谊的桥梁和纽带,我们将记忆终生!
岁月的沧桑,洗尽了我们青春的年华,但洗不去我们心中那分深深的同学情谊.无论人生沉浮与贫贱富贵怎样变化,我们的同学情谊,就像一杯淳厚的陈酿,越品味越浓,越品味越香,越品味越醇。今天,我们满怀喜悦,欢聚一堂,深情追忆人生旅痕,细细品味酸甜苦辣,慢慢检点成败得失,相互倾诉各有千秋的人生华章!
四十年风霜雪雨的洗涤与苍桑岁月的磨砺,使我们更深刻地体会到,同学的情最真,同学的意最浓,同学的爱最无私.四十年来,我们虽然各奔东西,聚少离多,有的甚至失去联系,但是,我们始终惦记着同学之间的真挚与祝福。同学友谊恰如陈年老酒,历久弥香。
非常感谢筹备小组给我这次发言的机会,非常感谢在座的老师和同学给我的鼓励,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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