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金蔷薇》　　　文 / yh晓风残月

　  在我内心深处，有一个有点矫情的却也固执的观念：好的文学，少不了忧伤而唯美的因素。
　　昨天在杨凌书摊上，和朋友聊起了《金蔷薇》这本书。春日的阳光下，坐在书摊旁，和朋友聊文学，其悠闲快乐一般人不能体会，当然更多的人是不屑。我的一个“职业”，就是周末在喧闹的街道的不起眼的一角空地上摆书摊，旧书摊。近二十年来，我接触了不知多少文学爱好者，与他们随意交流，也是我的一个幸福。自己热爱好书，却不知把多少好书在旧书摊上卖给了那些也热爱书，热爱文学的人。回想起来，既怅然若失，又感受到一种难言的幸福。我以为，幸福都是说不出的。能说出，说清的幸福，似乎还不算是真正的幸福。当然，我这里所说的这一点幸福很微小，却也久远。
　　《金蔷薇》就是讲幸福的书，要理解这种幸福，就必须具备一颗通向艺术的心灵。此书的作者是苏联作家康?帕乌斯托夫斯基。我记晰地记得我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名字，是在此1987年，是读到他的一句话，“童年记忆，是生活对一个作家最伟大的赠予”，大意如此。这句话是作为一部中篇小说的题记。后来就在旧书摊上买到了一本《金蔷薇》。我现在记不清第一次买到的这本书叫金蔷薇还是叫金玫瑰，这本书有这两种不同的译名。就爱淘旧书的我前后不知弄到多少本这本书。新旧，破损程度不同，出版社不同，书名也不同。那个年代，书的印量都普遍比较大，所以就让我轻易买到许多这本书。
　　到现在，我并没有把这本薄薄的小书里的篇章都读完，因为我那时觉得这书太好了，我相信贾平凹的一句话：好东西不可一次饱尝。所以多年来这本书并没有读完。但是，这本书给我的艺术享受，却是巨大的。其中的两篇，我愿意将其背诵下来，《珍贵的泥土》《夜行的驿车》，一个讲的是一个最普通的一个劳动者的故事，一个讲的是一个大艺术家的故事。都感人至深，我每一次读，都怀着一颗感动的心，不愿漏掉一个字，如同怀着一颗朝圣的心。文学能给人的幸福，莫过于些。昨天，我的一位朋友，说他在书店闲逛，没有找到好书，看到这一本《金蔷薇》，刘小枫作序，说这本书很好。他就无意中买下了，想不到拿回一读，特别好，发现好东西似的来和我交流。他说，所有篇章中，第一篇《珍贵的泥土》最好。我同意，只不过相比较，我个人更喜欢《夜行的驿车》。我们俩人就争论起来，最后的结论是，两者都最好。大艺术家其实更有一卑微的，悲悯众生的情怀，他们也是普通劳动者。而那些卑微者也有高贵的灵魂。他们二者是相通的。现在我有所悟：我个人之所以更喜欢后者《夜行的驿车》，是因为前者《珍贵的泥土》里那种父女般的爱，那卑微者高贵的情怀，我以前在雨果的《悲惨世界》里感受过，雨果给我的感动更大。
　　昨天和朋友聊《金蔷薇》，今天早上我遍寻自己的藏书，没有找到这本书，又一次怅然若失。我知道书已经让我在旧书摊上卖出了。为生计所迫，我不知卖了多少好书。当然，现在的出版业这么发达，这本书还会有不同的新版，但是，我还是怀念我那些八十年代出版的，在各个旧书摊上流传的，带点岁月的痕迹的那个铅印的，薄薄的小册子。既然好的文学是忧伤的，那就让我为那一本书而承受文学的忧伤。其实，它也并没有失去，它只是放到的心里，放到了岁月里，放到了我对文学的情怀里。一旦得到，永不失去。我觉得，我也是一个卑微者，我就是像《珍贵的泥土》里那个老清洁工，在街头摆一个旧书摊，为自己的梦想去把岁月的尘土淘洗，也制作一枚文学的“金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