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说得上话”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呢?书里有一句话,“一个女人与人通奸,通奸之前,总有一句话打动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吴摩西一辈子没有想出来。但是牛爱国是明白的。在寻找出轨的妻子庞丽娜的途中,牛爱国遇到了“老李美食城”老板李昆的小媳妇章楚红。并由此顿悟了世上“相好”者的精神密码——两个人在一起“说得着”。
书里这么说 ”牛爱国与谁都不能说的话,与章楚红都能说。与别人在一起想不起的话,与章楚红在一起都能想起。说出话的路数,跟谁都不一样,他们俩自成一格。两人说高兴的事,也说不高兴的事。与别人说话,高兴的事说的高兴,不高兴的事说的败兴;但牛爱国与章楚红在一起,不高兴的事,也能说得高兴,说完一段,要睡了,一个人说:“咱再说点别的。另一个人说:“说点别的就说点别的。”
书里还说,跟人能说上话,真难。换句话说,大家基本上都找不到一直能说上话的人。用原文说就是,“世上的人遍地都是,说得着的人千里难寻”。
孔老夫子也找不到。书中有个桥段,讲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们解读是远道来了朋友,孔子高兴,而书中的老汪说,“高兴个啥呀,恰恰是圣人伤了心,如果身边有朋友,心里的话都说完了,远道来个人,不是添堵吗?恰恰是身边没朋友,才把这个远道来的人当朋友呢;这个远道来的人,是不是朋友,还两说着呢。”
“说得上话”的确很难,书中一个例子,詹神父在黄河边碰到一个中国的杀猪匠,劝杀猪匠说你要信主,杀猪匠说为什么要信主?詹神父说你信了主你就知道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杀猪匠说不信我也知道,我是个杀猪匠,从张家庄来去李家庄杀猪。看上去很搞笑,实际上发生在人间的对话大抵如此,只是有时我们是詹神父,有时我们是杀猪匠,而且我们还不自知。我们以为说得上话的人,实际却说不上。
找“说得上话”的人本质上是找自我,通过别人确认自己存在的价值。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相互已有隔阂,对方便无做得对的地方;同做一件事,本来是为对方考虑,对方也把你想成了另有想法,这是误解。
而且“说得上话”也是一种动态关系。小时候能说,大了不一定能说。一个人的时候能说,都成家了不一定能说。平时能说,遇见事了不一定能说。而且距离变远了,也可能就说不成话了。分开几年再见面,也说不成话了。有些人现在说不着,将来或许能说得着;有些人现在说得着,将来未必能说得着;有些人这一辈子也说不着。
例如书中曹青娥和养母闹别扭闹了一辈子,最后却成夜成夜的说话。到临死了,还想叫叫娘,再说两句。可是以后曹青娥再没碰见过能这样说话的人。
结果是啥,书里的每一个人,都为了和别人“说不上话”苦了一辈子。
最后,这本书书中还送我们一个金句,“日子是过以后,不是过从前。”或许这可以缓解我们几千年来的孤独、寻觅与痛苦。
2019.3.27.蓝風之雲山雾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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