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人：郦波
讲师简介：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南京师范大学中国古典文学与文化专业博士，汉语言文学博士后。
内容简介：在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政治斗争之后，作为万历小皇帝老师的张居正，出人意料的也是情理之中地接替了他的前任高拱，成为了大明王朝新一任内阁首辅大臣，相当于宰相之位，从此一个真正属于张居正的时代到来了，而此时宫廷中，孤儿寡母的李太后，带着年幼的万历小皇帝，内心深处也是感受到了一种难得的安慰，而刚刚上任不久的张居正，便对这位和他年龄相仿的李太后，给予了超乎寻常的关心，此后十年里，李太后对张居正奇怪的百依百顺，更是让民间对于张居正与李太后之间的关系众说纷坛，那么在真实的历史上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过不可言说的暧昧关系。
全文：
我们用了两讲的时间，剖析了《明史》所谓的阴谋论，可以发现陷害高拱的是冯保，不是张居正，而赶走了高拱的是李太后、李贵妃，当时还是李贵妃,也不是张居正，说到这位李贵妃，《明史》的记载，对她也不是很详细，只知道她姓李，也没她说叫什么名字，但是民间传说和一些野史里头有她的名字，叫什么呢，叫李彩凤，彩色的凤凰，有的人听着会奇怪，一个太后起这个名字怎么那么俗啊，事实上之所以这个名字这么通俗，是因为这位李彩凤确实是来自民间的，她爹李伟原来只是一个河北农村的泥瓦匠，日子过不下去了，后来拖家带口就到了北京城来了，到了京城日子还过不下去，最后没办法，说这李伟一狠心，就把自己的女儿卖到当时的裕王府，裕王就是后来的隆庆帝，做使唤丫头，说李伟这辈子没干过什么聪明的事，还就这件事误打误撞为李家带来飞黄腾达的命运，这个李彩凤到裕王府做婢女之后，有一次被裕王，当时的裕王。后来的隆庆帝临幸了，因为她长的特别漂亮，但是我们说长得好还不如生的好，她当年就给隆庆生了个儿子，这就是后来的小万历，因为这个隆庆的原配陈王妃只生过一个女儿，而且没有多久还夭折了，所以李彩凤的地位一下就不一样了，当时就被封为李才人，隆庆这一辈子就俩儿子都是李彩凤生的，很奇怪别的王妃都没生下来，所以隆庆帝一登基，这个李才人被封为了李贵妃，当然了，等隆庆死了，小万历登了基之后她就成为了李太后，李彩凤因为是来自于民间的，为人非常质朴，这从一个小事上就可以看出来，虽然她因为为隆庆生了仅有的两个儿子，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但是说她在宫中从来不恃宠耍威，她和陈皇后，就是隆庆帝的原配，原来陈王妃，后来陈皇后，后来也是陈太后关系很好，说小万历很小的时候，李彩凤每天一大早就带着自己的儿子到陈皇后哪里去行礼、参拜，问早安，一年365天不管刮风下雨，从不间断，包括小万历登基之后，李彩凤因为是万历的母亲，实际上已经垂帘听政之后，还是这样，所以陈皇后跟她感情很好，有时候就跟他讲，妹妹啊，不必要拘于这样的虚礼，孩子这么小每天一大早，寅时，子丑寅卯，寅时就拉他起床，孩子多辛苦啊，你猜这个李彩凤怎么回答，她说姐姐，这是宫廷礼仪，我怎么能不遵循，这种礼节怎么能坏在我手上呢？另外让孩子这样做，对他也是一个良好的教育，所以你看从这个小小的细节就可以看出来，第一这个李彩凤人很善良很质朴，即使位高权重了也不改那种原来的本色，第二也可以看出来，这个李彩凤这个女人，这个母亲非常看重对自己孩子的教育，就是小万历的教育，在她心目中小万历的教育那是头等大事，所以隆庆帝一死，小万历刚登基，李彩凤就担心了，为什么呢，道理很简单，四个字“主少国疑”，小万历年纪太小了这会儿才十岁，这么小的小皇帝怎么来治天下呢？而那些阁老大臣们面对这么小的小皇帝，心里又会怎么想呢，所以李贵妃这时候就非常担心，而那个不识趣的高拱，一下子就撞进李贵妃这种担心里来了，他那种十岁的孩子怎么能做天子呢？正说中了李贵妃，李彩凤的忧虑所在，所以李彩凤愤然走上前台，驱逐了高拱。
解说：在关健时刻，如此强势的李太后为什么没有走上历史的前台，成为中国历史上像武则天和慈禧太后这样的人物，张居正究竟又是如何走进了李太后的生活？
那我们说李彩凤这个女人，她并不像武则天，也不像后来的慈禧太后，她本质上不是一个喜欢弄权的女人，她没办法走上了前台，但是驱逐了高拱之后,以她的本性并不会一直在前台垂帘听政，所以她还是需要一个人来做小万历的依靠，她找到了这个人，就是张居正，不仅找到了小万历江山的一个依靠，也找到了她生命中第二个重要的男人，除了隆庆之外，隆庆是她生命中第一个重要的男人，张居正可以说是李彩凤生命中第二个最重要的男人，张居正接替高拱成为内阁首辅之后，张居正的表现并不是很欣喜，反而忧心忡忡，为什么呢?这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就是高拱留下来的是一个烂摊子，我们说过了，自嘉靖朝以来，明王朝已经到了危机的边缘了，很多史学家都认为，这时候如果不是明朝出了个张居正的话，这时候明朝到嘉靖朝，到隆庆朝基本上就会走完它的生命历程，第二个让他更加忧心的，比这个烂摊子更忧心的，就是这对孤儿寡母，从高拱的事件里头，张居正分明看到了年幼的小万历背后，站着一个强势的女人，虽然说强势，但又表现出孤独无助，忧虑的这种心理，那么你看看，李太后在驱逐高拱的时候，诏书上怎么说“大学士拱揽权擅政，夺威福自专，通不许皇帝主管，我母子日夕惊惧”，你看日夕惊惧，这四个字，就是说从早到晚都很害怕，那就是一副惊弓之鸟的形象，我们说这个词可能夸张了一下，也说明了李彩凤这个女人心中的那种无助，担忧，所以怎么样既能顺应这个强势的女人，又能安抚她这种孤独无助的心理，这就让张居正觉得这是一个当前最大的问题，所以张居正很聪明，他不像高拱，上台之后什么太监内阁，内廷外廷，这都不是当务之急，当务之急是如何安抚那个最高权力背后有着孤独无助的李彩凤，所以张居正一上台就为这个李彩凤做了三件事，第一件事给李太后上名号，维护她的名誉，隆庆死了之后按照朝廷礼仪，这个隆庆的老婆都可以称太后，李彩凤作为贵妃也可以称太后，这没问题，原来的陈皇后也是可以称为太后的这都没有问题，但是按照这个宫廷礼仪，这个称太后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细节的差别，因为陈太后是原配，所以她这个太后前面就可以加尊字,也叫尊号，陈太后就被称作“仁圣皇太后”，因为李彩凤不是原配，虽然她可以称太后，但是按照宫廷礼仪，她这个太后前面不能加尊字，小万历一登基，冯保就跟张居正讲，不行，这个李太后前面也得加尊字，可是大臣们不干，礼部坚决不干，因为这是朝廷礼仪规定的，我们现代人可能不理解名字前面加几个尊字，这又不要花钱，又不要花力气，不要说加两个，加二十个我也随便你加，是不是，但是要知道在中国古代社会下一个礼法社会，就讲究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你们想一想嘉靖皇帝为了给他爹上一个太上皇的封号，跟大臣们斗了几十年，你就知道这事有多难办了，但是说张居正的这个头脑比较活，他认为太后前面田加上几个尊字这不是原则问题，当前政治环境的稳定，各方面势力的和谐那才是关键的问题，所以他力劝当时的礼部尚书潘晟解放思想，放下包袱，最后给两宫太后同时加了尊字，陈太后就叫仁圣皇太后，李太后就叫慈圣皇太后，有人就说张居正这是拍马屁，其实这叫润滑剂，西方公共关系学大师卡耐基曾经称赞过中国人的拍马屁，说如果不考虑这个词的贬义色彩，如果既不违反做人的原则，又不损害别人的利益，说一点话，做一点事，能让别人开心快乐，那何乐而不为呢？所以我说张居正的思想是很活的，所以这件事做过之后，李太后也很高兴，她和张居正的关系一开始就很融洽。
解说：张居正为李太后所做的这第一件事，可以看得出张居正对于女性心理学有着深入的研究，但是仅仅做这样一件事情，李太后对他只会是一时的感激，那么张居正究竟又为李太后做了什么别的事情，让李太后对张居正的信任与依赖十年间都没有任何减弱？
张居正为李太后做的第二件事是什么呢？是在兴趣爱好上和她产生共鸣，维护她的兴趣爱好，这个李太后喜欢崇佛，要知道对于李太后这样一个人，因为她崇佛呢，经常就要许愿，还愿，施舍，这可是要花大量的钱，尤其是对她这种身份的人，您还记得吧，南北朝时候，那个梁武帝也是崇佛，曾经三次怎么样，把自己舍身在佛寺里，让大臣们拿钱来赎，结果大臣们一次一次把他从佛寺里头赎回来，赎完了之后，他又进去，结果弄的国库为之一空，国家财政到危机的地步，所以李太后有了这种崇佛的爱好，张居正就不禁要皱眉头了，他是一个以国家为重的人，他替国家管着钱，他坚决不肯拿国家的钱，来满足李太后的这种爱好，那怎么办呢，李太后有这种爱好，你不能因为这事跟她产生矛盾吧，所以张居正皱眉头了，可是我们说张居正比较聪明，这个眉头一皱那就计上心来，说他想了一招挺绝的，什么呢？他把这个属于皇室的宝和店划归李太后的名下，这个宝和店是什么呢？相当于皇室的采购中心，它既买东西,它也卖东西，所以它是皇室，皇家赚钱的一个营业机构，本来属于内廷的，张居正把他划归到李太后的名下，等于就是把皇帝的钱放到太后的兜儿里去了，皇帝这时候一丁点儿小，他也控制不了，对不对，就让李太后花宝和店的钱，而且还自负盈亏。你看李太后花完了宝和店的钱，也不好意思再跟张居正要，是不是，这一下既解决了李太后崇佛的资金问题，又解决了国家财政不受影响,可以说是一个双赢，不仅做到了这个双赢，张居正还在一些细节上做得很漂亮,但凡李太后在哪儿建一座寺庙，建个桥什么的，有个善举，张居正就以宰相的身份，写一篇赞颂的文章，而且总是写的很快很及时，很好，很强大，这让要太后觉得张居正是把她放在心上的，你说一个女人要是觉得一个男人总是把她放在心上，这种感情会怎样发展，我们可想而知了，对不对，说张居正为李太后做的第三件事，就是把李太后的心肝宝贝当成是自己的心肝宝贝，什么是李太后的心肝宝贝，小万历，小万历就是李太后生活的一切，张居正也把小万历当成是自己生活的一切，以前不是讲过吗，第一讲就讲过，他一生只为两件事付出过全部的心血，一个是小万历的教育，所以他主动承担起了小万历的教育,呕心沥血，在教学上费尽心思，我们举过这样的例子，他在给小万历教材的旁边画上连环画，使得内容形象生动，虽然不能算是最早的插图版教材，也可以算是生动的连环画和小人书了，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他对小万历的教育是倾注多大的心血，反过来小万历对张老师也是这样，小万历据说是一个情感非常丰富的小孩，说他小时候看到他父亲隆庆帝骑马的时候，远远看着跑过来，就对隆庆说，说爸爸，我看你骑马，很担心你会掉下来，你要当心哦，隆庆当时听了，就很感动，觉得这个小万历真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后来隆庆死了，小万历就把这种父子之情，可以说是转移到了张居正的身上，说他很小的时候，有一年冬天张居正在给他上课，说课上的时候，小万历突然走神了，为什么呢,因为他看到张居正，张老师站在冰冷的大殿的方砖上，冬天，突然心里很不忍,课间就让人拿了毛毡，铺在张老师的脚底下，所以张居正自己也非常感动，所以在他有生之年，不只是小万历把张居正看成父亲一样，张居正对小万历也是有着类似于父子之间的情感，你说作为孀居的李太后，看到自己的儿子跟张老师之间这种情感，他会怎么想，张老师就是她儿子的依赖，说起来应该说，从法律的角度说李太后应该是小万历的监护人，但事实上我们可以看得出来，从万历元年到万历十年，漫长的时间里，在张居正有生之年里，张居正才应该算是小万历真正的的监护人，因为小万历和张老师之间这种情同父子的关系，所以作为家长的李太后和张老师之间也就有了一层特殊的关系，至于这层关系，到底特殊到什么程度，历来众说纷纭。
解说：看到这里，通过这种种迹象，许多人都会觉得张居正和李太后之间或许会有一些什么特别的暧昧关系，几百年来，民间又流传着怎样的说法，到底有没有什么证据在当年的历史上，宰相与太后关系之谜的真相究竟在哪里？
主要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民间占主流，说李太后和张居正之间已经秘密发展到了秘密情人的关系，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张居正和李太后之间没有任何暧昧关系，我们先来看第一种说法，有关张居正和李太后之间发展到秘密情人的关系，在民间非常流行，清代民间的戏曲里面流行样一个对联故事，说张居正考中进士那一年，有一个同学叫艾自修，跟他同年考中进士，考进士之前这个艾自修夸下海口，说凭我的才学一定高中龙虎榜，这个龙虎榜可不是我们现在流行音乐的龙虎榜，所以艾自修这话就说的非常满，结果考下来一看，考得非常差，比张居正都差好远，所以张居正见面就开他玩笑，出了个对联，“艾自修，自修没自修，白面书生背虎榜”，这话也就是开他玩笑，说他说大话，张居正随口一说，自己没当回事，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你经常是这样开别人玩笑自己不当回事，听的人当回事，这个艾自修心眼比较小，当时也对不出下联来，心里很恼火，觉得是一种侮辱，就记下了，说后来有一次早晨去上班路过张居正家里的时候，顺便找张居正聊聊天，进去之后，门人说张居正正在后花园赏花呢。艾自修就自己跑到后花园，刚进后花园，只见张居正的身影在那个假山后面一闪不见了，艾自修忙跑过去一看，绕到假山后面一看，只见一块石板刚刚盖下来，有一个地洞，有一个石板刚刚盖上，巧的是这个石板刚好压住了张居正袍子的一角，压住袍子的一截，艾自修反应快，当时抽出宝剑割了一截袍子就跑了，说他过后秘密探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地道直通李太后的卧室，所以这一下报仇的机会来了，当时灵光一闪，20年没对出来的对联也对出来了，上联不是“艾自修，自修没自修，白面书生背虎榜”，下联特别工整，“张居正，居正不居正，黑心宰相卧龙床”，这就是有名的黑心宰相卧龙床的故事，说他把这副对联写下来，连同这截袍子角，上呈了当时已经长大的万历皇帝，这个万历一看就明白了，说这时候万历还很心细，特别嘱咐东厂去调查了一下，后来发现这截袍子角，果然是张居正的，这下人证物证俱全，万历非常恼火，把张居正发配边疆，而他母亲李太后也只能每天在宫中思念那个倒霉的张居正了，我们说这样的故事，一听就知道纯粹是瞎掰，胡说八道，不值一辩，哪有情人约会，一大早上班时间去约会的，人家都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赶着上班时间去约会，你知道他地道就直通李太后的卧室啊？说不定人家张居正坐地铁去上班的，是不是，这种故事不值一辩，当然民间流行这种故事，也说明这种观点是很有市场的，其时辩驳这种观点也很容易，你看，第一有关张居正与李太后之间两个人说他们有情人关系的一切说法，没有一条可以拿得到桌面的证据和史料；第二，我们说明代宫禁森严，张居正和李太后之间不可能有耳鬓厮磨的空间；第三，虽然张居正和李太后都位高权重，但是以明代文人的那种廷议风气来看，如果他们真的有这种事儿，当时的廷议也会淹没他们俩，张居正不敢拿自己的政治理影开玩笑，李太后也不敢拿自己的儿子小万历的江山开玩笑。
解说：既然郦波老师认为，民间所流传的李太后和张居正的这些绯闻故事,完全出自猜测和虚构，那么郦波老师本人对于张居正与李太后之间的关系究竟又持一种什么样的观点呢？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特殊的关系？
但是话说回来，你要说两个人一点暧昧关系也没有，两个人之间一点啥关系也没有，我觉得那也不一定，我个人感觉，这个李太后和张居正之间，大概有一种柏拉图式的精神之恋，这个张居正还不一定，李太后对张居正我觉得肯定有这么一点，为什么呢?我的理由主要有四点，第一个理由，很直接，很简单,就是张居正太帅了，《明史张居正传》记载，居正为人，颀面秀眉目，须长过腹，勇敢任事，豪杰自许。我们第一讲就讲过了，这21个字，就是说张居正长得帅，正史里一般介绍人的长相都很简单，很简单，这么多字来说张居正的长相和外形，那就是说明他绝对是个大帅哥了，你说这么帅的一个大帅哥，要说能对孀居的李太后产生吸引，我觉得那很正常嘛，第二个原因就是张居正他自己的婚姻生活，情感生活不太理想，他第一个妻子叫顾氏，两个人感情很好，但顾氏不知道什么原因在30岁之前就去世了，张居正虽然后来又续娶了一位王氏，但是有关他和王氏之间的感情张居正从来没有提到过，但是他和顾氏的感情张居正经常提到，《张太岳集》里面本来就没有多少抒情诗，专门写怀念顾氏的诗就有好几首，比如他说自己的人生经历是中路弃所欢，就是还没有人到中年，就丧失了自己最心爱的顾氏，又说，饮此长恨端，就说失去顾氏是我人生中一杯苦酒，张居正说，甚至想像到他晚年退休了，访道求仙，即使能过上这种访道求仙的生活，张居正也说“仙游诚足娱，故雌安可忘”，就是说即使我能成仙了，我还有一件心病不能了却，还是不能忘记当年顾氏陪我走过的人生岁月，换句时髦的话来说就是我能想到最期待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你说这是多么动人的情感，也可以看出张居正是一个多么儿女情长的好男人，所以虽然他最后娶了王氏，但是从他对顾氏的怀念，我们可以看出来，他的情感生活中是有空白的，既然有可以填补的空白，李太后也就有了可以填补进来的可能，对不对？第三个理由就是张居正为李太后做的事，他一上台为李太后做的三件事，让李彩凤这个女人对张居正产生强烈的依赖感，我们刚刚说过他对李彩凤名誉的维护，对她兴趣爱好的呼应，对他生命中重中之重那个小万历的爱护，也当成自己生活中最核心的内容，这都让李彩凤感觉到张居正是一个非常可以依赖的男人，她的儿子不就是很依赖张居正吗？她的儿子又是她生活中的一切核心，所以他对张居正产生依赖感，那也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第四还有一个原因，我认为李太后有那种精神之恋的关系，这从张居正死后李太后的表现可以看出来，这应该是一个反证，说在张居正死前，不论是儿子的教育不是国家大事，李彩凤这个女人表现出来的态度都是非常积极的，儿子的教育自然不用说，朝政她也是积极参政，议政的，她对儿子的管教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支持张老师严厉的管教，但是张居正一死，不论是在儿子的管教上，还是在朝政上，李彩凤这个女人的态度，都产生了180度的急转变，不论儿子再怎么不像话，她也不管了，不论朝政再怎么不像话，她也不问了，我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促使李彩凤产生这么大的变化，我们只看到张居正去世这个时间上的节点，所以你要说她和张居正之间完全没有任何情感上的尤其是男女爱情上的那种关系，那么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节点之后突然就四大皆空了呢？
解说：在李太后的种种特殊反应的背后，我们可以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那一些隐秘而柔软的东西，作为两情相悦另一方的张居正，有没有可能也会在历史中，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让我们打开他那一颗紧闭的心灵，跨越数百年看到他内心中真实的情感。
当然，我们说感情是相互的，如果说李彩凤这个女人，对张居正张老师有着不可言说的情感，作为张居正我想难免也会要投之以木桃，投之以琼瑶，有一次李彩凤过生日，说恰好翰林院飞来几只罕见的白色的燕子，不是大雁，是小燕子，张居正就写了几首《白燕诗》，庆贺李彩凤的生日，其中有一首说“白燕飞，两两玉交辉”，注意啊，这可不是一只燕子啊，“白燕飞，两两玉交辉，有时红药阶前过，带得清香拂乡帏”，就是说这成双成对的两只白燕子,在我阶前的花丛飞过，把我院子的花香带到你的绣帏，就是你的闺房，带到你的身边，这个绣帏肯定是女孩子居住的地方，对不对，那么到底是谁住的地方呢？前面有一句说这对白燕子“送喜傍悲帏”，我们知道李太后是被尊奉为慈圣皇太后，这个慈帏自然就是李彩凤居住的地方，那张居正所说的，这两只燕子把我院子里的花香带到哪位子女的身旁，那就不言而喻了，虽然我们不能说这诗暧昧，但是这里头多少有一点不一样的情感，我觉得这还是可以看出来的对不对，但是我们说爱情这个东西，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往往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可能有些什么却又不足与外人道，后人都看到了李太后和张居正，一个是大政治家，一个是当朝太后，都看到了这其中的权利，利益以及赤裸裸的欲望，可是谁又想过他们作为一个普通人之间那种质朴的情感呢？如果他们之间有这种精神之恋的话，这不也是一种美好人性的真实展现吗？但是我们说人言可畏，我想张居正当时大概也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当时可能有些什么,但如今看来一切都仿佛依稀，似乎，隐约，如果说面对李彩凤这样一个优秀的女性，张居正也能产生心灵的震颤，我想那完全是人之常情，当然了对于张居正而言让人感觉扑朔迷离的还不只是他和李彩凤之间的关系，让人感觉扑朔迷离的还有一个男人和他之间的关系，这个男人的身份太特殊了，以至于张居正为他也在历史上背上很多有损名誉的负担，那么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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