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女传》故事102

　　楚考李后，是赵国人李园的的妹妹，楚考烈王的王后。当初，考烈王没有儿子，春申君为此事忧虑，李园是春申君的门客，他把自己的妹妹送给了春申君，知道她已经怀孕，李园的妹妹找一个机会对春申君说：“因为楚王宠爱，让你十分尊贵，即使是楚王的兄弟，都不如和你的关系那样密切。现在你在楚国做相，已经三十多年，而楚王却没有儿子，如果国王死后，自然会立他的兄弟，楚国更换了国君后，他们也会各自看重自己的亲近的人，你又怎么能长久被宠爱呢？不但如此，你掌权时间很长了，对楚王的兄弟们多有冒犯。果真楚王的兄弟们即位成为国君，大祸立即便会到来，你又怎么能保住国相的大印，和江东的封地呢！现在我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其他人并不知道，再加上我被你宠幸时间并不长，如果凭着你在国家重要的地位，把我进献给楚王，楚王一定会让我做小妾，我凭借着有孩子，那么就是你的儿子便可为楚王了，楚国全部都可得到，怎么会面临不测的灾祸呢！”春申君觉得她说得非常对，于是便让李园的妹妹住在外面专设的馆舍，并把她介绍给楚考烈王，楚考烈王把她召来，十分宠爱。于是生下儿子悼，立悼为太子，以李园的妹妹为王后。李园从此显贵且掌权，豢养武士，想杀掉春申君灭口。到考烈王死后，李园便杀了春申君，灭了他的家族。悼被立为楚王，这便是楚幽王。后来考烈王的遗腹子，又被立为国君，这便是楚哀王。考烈王弟弟公子负刍等人，听说幽王不是考烈王的儿子，也怀疑哀王，于是便杀了哀王和太后，诛灭了李园的家族，而后立负刍为楚王。五年后，秦国灭了楚国。《诗经》中说：“盗言孔甘，乱用是餤。”（意为奸邪的话听来甘甜，祸乱有增无减）说的便是这个。
　　故事之后的颂文是：
　　李园女弟，发迹春申，考烈无子，果得纳身，知重而入，遂得为嗣，既立畔本，宗族灭弒。
　　李园的妹妹，从春申君处发迹，楚考烈王无儿子，果然被召进宫中，知道怀孕而入宫，于是儿子成为国君，虽然立为国君实际是改变了根本，于是宗族被杀灭。
　　《列女传》这则故事，简单的梳理一下，有以下几个关节点值得注意：
　　一是李园是春申君黄歇的舍人；二是李园将自己的妹妹送给春申君；三是李园的妹妹在怀孕后自请春申君将自己送给楚考烈王；四是李园的妹妹生下春申君的儿子悼，被楚考烈王立为太子，李园的妹妹成为王后；五是李园成了国舅后便想杀春申君，在楚考烈王死后，李园杀了春申君，并抄灭其家。
　　《史记》中对这件事情的记载与《列女传》略同，只是故事的重心不同，所以详略也便不同。《史记》中在介绍李园将妹妹送给春申君时，讲得比较具体，大致是，由于楚考烈王没有儿子，李园便想将妹妹送给楚考烈王，但他又听说楚考烈王不能生育，李园便想法做了春申君的门客，又将妹妹送给了春申君，知道妹妹怀孕后，他便和妹妹商量，才有了后来将怀孕的妹妹送给楚考烈王的事。而《列女传》中只简单地说李园是春申君的门客，将妹妹送给了春申君，然后把重心放在李园的妹妹上，详细地叙述了这个女子通过花言巧语让春申君将自己送给楚考烈王。
　　再就是《史记》对李园在楚考烈王死后，先伏兵在棘门，等待春申君，春申君的头被割下，扔到了棘门外，然后是抄家，相对说得比较详细。而《列女传》，只是简单地说李园杀了春申君，并灭其族。
　　从《史记》的叙述看，司马迁意在说明李园是这件事情的主谋，而从《列女传》看来，这件事情李园似乎只是一个参与者，春申君所以身死族灭，似乎李园的妹妹是主谋。
　　当然，无论按照《史记》的记载，还是《列女传》的记载，李园的妹妹，也就是这个“楚考列后”，都是事件最关键的人物。事件的关键人物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自己不知情，而被人利用；一是自己知情且是参与者。李园的妹妹，显然属于第二种情况，她绝对不是被人利用而自己不知情，她既是知情者，甚至是设计者，即使她的哥哥是主谋，她也是哥哥的帮凶。她们兄妹两个从一开始便包藏祸心，既玩春申君于股掌之间，也玩楚烈王于股掌之间。他们兄妹两可谓狼狈为奸，用最动听的话语欺骗了春申君（当然春申君也是昏了头），也欺骗了楚考烈王。他们利用楚考烈王没有儿子的机会，在楚国历史上演出了一场闹剧，使楚国陷入混乱之中。当然，他们兄妹两最终也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算是历史对包藏祸心者的惩罚。
　　2011年4月19日
　　
　　
　　
　　
　　附原文：
　　楚考李后者，赵人李园之女弟，楚考烈王之后也。初，考烈王无子，春申君患之，李园为春申君舍人，乃取其女弟与春申君，知有身，园女弟承间谓春申君曰：“楚王之贵幸君，虽兄弟不如，今君相楚三十余年，而王无子，即百岁后，将立兄弟，即楚更立君后，彼亦各贵其所亲，又安得长有宠乎？非徒然也，君用事久，多失礼于王兄弟。王兄弟诚立，祸且及身，何以保相印江东之封乎！今妾知有身矣，而人莫知，妾之幸君未久，诚以君之重而进妾于楚王，楚王必妾，妾赖天有子男，则是君之子为王也，楚国尽可得，孰与身临不测之罪乎！”春申君大然之，乃出园女弟谨舍之，言之考烈王，考烈王召而幸之，遂生子悼，立为太子，园女弟为后，而李园贵用事，养士欲杀春申君以灭口。及考烈王死，园乃杀春申君，灭其家，悼立，是为幽王。后有考烈王遗腹子犹立，是为哀王。考烈王弟公子负刍之徒闻知幽王非考烈王子，疑哀王，乃袭杀哀王及太后，尽灭李园之家，而立负刍为王。五年，而秦灭之。诗云：“盗言孔甘，乱是用餤。”此之谓也。
　　颂曰：李园女弟，发迹春申，考烈无子，果得纳身，知重而入，遂得为嗣，既立畔本，宗族灭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