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lieber 朝夕社 2020-05-15 22:06
断续续读完了巴斯夏的《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总觉得要写点什么，似乎就此能留下读书的印记，并能表达出对作者的敬意。
弗雷德里克·巴斯夏，十九世纪法国的一位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家，一生致力于捍卫自由贸易和自由经济，被许多经济学家视为奥地利经济学派的先驱。
他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商品无法跨越国境，军队就会跨越国境。是这样的，贸易是维系国与国之间友好关系的粘合剂。正是因为此，今天的贸易摩擦中美，乃至出现呼吁中美经济脱钩的声音，这都不由让人心生担忧。
在书中，巴斯夏凭借着丰富的人生阅历和超群的个人智慧，非常巧妙地诠释了其所主张的经济思想。全书的篇幅虽然不长，却条理分明、论述有力，文字中夹带着机智和讽刺，这让他的观点更具有说服力。
下面，我们来初步领略一下，这位一百多年前的法国人的经济智慧。
这本书的核心观点是：在经济领域中，每一个行动、每一种习惯、每一项法律法规，往往都会导致超出我们预想的一系列后果。这些后果中，有些是随着改变立即出现，让我们当时就能看到；而有些后果，则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显现，它们总是不被人们察觉。
事实上，我们确实会发现，一些经济政策在刚出台的时候，效果看起来很不错，而后续的结果却很糟糕，有时候甚至会产生反作用。
为此，巴斯夏提出了坏的经济学家与好的经济学家的区别：坏的经济学家目光短浅，只看得见眼前能够看到的后果，总是为了追求一些当下的好处，而对以后可能产生的巨大弊端不管不顾；而好的经济学家却思虑深远，兼顾眼前的同时，还能考虑到那些只能靠推测得到的后果。
为了进一步说明这种现象，巴斯夏用人在道德领域的问题来进行类比：生活放荡、好吃懒做、挥霍浪费等习惯，总是会在当时让人觉得舒服，但是，却会在后来给我们的生活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祸患。因此，一个人如果只看得见眼前的后果，而看不到未来的后果，他就会甘于一时的享乐。
巴斯夏非常形象地告诉我们，对于人类来说，“教训”和“远见”是两位态度截然不同的老师。“教训”将有效而残酷地教育我们，如果火烧伤了身体，我们就会在痛苦中认识到，我们应该安全用火，不能让它触碰到自己的身体。然而有时候，人类有必要用更温和的老师，也就是“远见”，来替代“教训”这位过于粗暴的老师，让我们提前预知到看不到的后果。
许多人都知道“破窗理论”，这其实是巴斯夏首次提出的。那么，巴斯夏又是怎么分析“破窗理论”的呢？
店主的儿子不小心打破了窗户的玻璃，有人认为这是好事，因为这会带来资金的流动，将给玻璃厂带来生意，玻璃厂的工人又会用它去消费别的物品。于是，一块玻璃的破碎所引起的连锁反应，似乎促进了整个社会的发展。
当然，这些都是我们看得见的。巴斯夏说，还要对比看不见的，我们才能得出更合理的结论。店主虽然花钱修好了窗户，但如果窗户的玻璃没有破，店主就有可能用这笔钱购买一双新鞋，或者给自己的书架上再添一本新书。简而言之，如果没有发生这起事故，他就可以用这笔钱干别的事情。因此，玻璃打破了，虽然玻璃厂的生意增加了，这是我们已经看到的。但是，鞋匠、书店老板或别的什么生意人却损失了一笔生意，这是我们看不见的。
然而，对于店主来说，玻璃打破了，虽然花钱修好了，但是他从窗户中得到的享受，既不会比从前少，也不会比从前多。而如果玻璃没有被打破，他就可以拿这笔钱去买鞋，于是，他在继续享用窗户的同时，还可以得到一双新鞋。由此，我们必然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我们已经损失了被打破的玻璃的价值。
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不仅要看到看得见的东西，还要深入思考所看不见的东西。
为了对比分析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巴斯夏在书中引用了“军队复原”的例子。
为了节省财政开支，有人提出要复员十万军人，因为这将极大地减轻纳税人的负担。然而，又会有人提出反对，认为裁撤十万军人，将使这些人失去保障。在失业率居高不下的情况下，还把这些人推进市场，只会加剧竞争，进一步压低工资水平。再考虑到这十万军队所要消费的酒、服装和武器，这对许多供应商来说，可是飞来的横财，裁撤十万军队最后可能还会导致这些工厂关门大吉。
确实是这样的。花纳税人的钱来养活十万军人，不仅能使这十万将士过得不错，还能让他们的供应商过上好日子，这些都是看得见的。但是，巴斯夏认为，为供养十万军队而花费的来自纳税人口袋的这一笔数额巨大的资金，就不能用于这些纳税人的生计了，而这是我们看不见的。
实际上，把十万士兵遣散回家，供养这十万军队的资金并没有消失，而是把它返还给了纳税人。你没有看到的是，在把十万军人扔进市场的同时，也把供养军队的资金返回到了市场中，用以支付他们劳动的报酬。因而，在增加劳动力供应的同时，劳动力的需求也等量增加了。
为了进一步论证自己的观点，巴斯夏提出，如果扩大军队规模能够有利于国家经济，那么，干嘛不征召本国所有的男人都穿上制服呢？
当然，为了保障国家的公共安全，维持一定数目的军队，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只不过，这并不属于巴斯夏所讨论的范围。
巴斯夏是旗帜鲜明地反对贸易保护主义的，他认为关税和补贴其实是有损经济的政策。为此，他引用了法国对铁矿石进行进口管制的例子。
由于比利时铁矿石资源的天然优势，比利时的铁矿石不仅质量更优，而且价格更廉，这导致法国人纷纷购买比利时的铁。于是，法国的铁卖不出去，铁矿企业面临倒闭，大量的铁矿工人面临失业。这时，有人提出，为了保护本国的民族企业，保障铁矿工人的权益，我们应该采取贸易保护措施。这样，我们的民族企业将得到扩张，将雇佣更多工人，企业和员工的花销会更大，从而给我们的市场带来更多的需求，一个更大的市场也将对整个工业下更多的订单，最终让整个国家的经济受益。
的确如此，贸易保护主义政策所预料的这些后果，我们都可以看见。不过，除此以外，还有其他后果，我们并没有看到。民族企业获得的那些利益，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购买铁的人将花费更多的钱，而得到可能是质量更差的铁矿石。购买铁的人又会把这一成本追加到后续的产品中，最终由全体消费者埋单。于是，价高质次的产品充斥着市场，由消费者承担了后果。
更为重要的是，消费者本来有更多的余钱来进行其他项目的消费，由于铁的涨价而不得不压缩其他方面的开支。因此，看得见的是，与铁有关的民族企业得到了发展，铁矿工人得到了好处。看不见的是，其他经济部门的发展受到了抑制，损失了与之价值相等的生意，这些经济部门的工人的利益遭受了损失。
其实，一味的支持本该倒闭的企业，只会让整个行业失去活力和竞争力，这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是最致命的了。
最后，我想，不被看得见的所迷惑，深入思考那些看不见的，这是巴斯夏想要提醒我们的。当然，这本书的知识点较多，一篇短文不可避免会出现挂一漏万的现象。因此，如果有朋友感兴趣，建议闲暇之余可以读一读，定会有所斩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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