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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美散文:赏心四事

 

文|康娜

思人乐从何来,微雨悦心,清风徐来,入忘我之境,可以悦心,俗世日常,若能抛掉繁杂琐碎,吃茶读书,听雨看花,怡情养性,快慰之极。

(一)花事

若说花事,春有牡丹海棠,夏有百合茉莉,秋有桂菊芙蓉,冬有腊梅水仙,任何一种,每每由于赏花的时间和地点各异,而使人的感触也各有不同。花开是赏,花落也赏,但赏花之怡情相似,悲也是悦,乐也是悦,喜也是悦,愁也是悦。

眼之观,心之想,心之赏。看这一朵朵粉白红紫,袅娜旖旎,聘婷莞尔,你若赏花,面庞自然喜悦,内心自然柔软,眉目自然亲和。若美人与花,花朵各有其妍,美人亦各有其妙。花非花,人非人,美人因花生姿态,花因美人更生韵味,相得益彰,当更加生动无比。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且不说将花置于瓶、盘、碗、缸、筒、篮、盆等花器,即便收集一些花瓣夹于书页,墨香花香相杂,每翻至此页,心情会忽然转好,牵动人一丝轻柔,亦是悦目赏心、动人心魄。

(二)听雨

窗前听雨,春夏秋冬四季各不相同,亦各有其妙。

春雨轻柔缠绵温婉,情思绵绵,如少年听雨歌楼,红烛昏罗帐。此时,杏花开时,正值清明前后,必有雨也,谓之杏花雨。“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丝丝清雨,鸟幽山静,细雨织帘,如一幅淡淡的水墨画,笔意轻轻,意境隽永。

夏雨迅猛激烈,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宜慎思倦怠睏眠。夏雨清凉,催得绿肥红瘦,草木葳蕤,如人生走过的那些年岁,山不是山,水不是水。“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此时读张爱玲,有一种物是人非的 忐忑月惆怅。

秋雨萧瑟寒凉,易生发伤春悲秋之调。“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凉的夜雨,不像是落在梧桐叶上,倒更像是滴滴砸碎在人的心里,离情别绪,叫人愁肠寸断。人至中年,听冷雨敲窗,该接纳的接纳,该放下的放下,“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内心或不安稳,但亦可平静安好。

雪雨如针,冬天细雨蒙蒙,寒凉肃杀,似是一年的归纳与总结,也是人生的启迪与预示,“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转眼老之已至,人生生老病死、更迭轮回,江山无恙,该留的终究还是留不住,都由它去吧。

不仅四季各异,雨打在荷叶、打在青瓦、打在土地、打在草木、打在顽石上,皆似钟鼓器乐,其音各不相同,唯闻者快意凉爽。无论如何,竹林观风,半山听雨,一份心境,一段铭心,一种静谧,烦恼与喧嚣顿然绝尘而消。

(三)书事

读书之乐何处寻?数点梅花天地心。手头、桌头、床头,总有悦心之书相伴左右,或随手闲翻,或反复品读,都是快意之事。读书之乐,在于世间不可得、不可想、不可寻之事,都可于书中得到、想到、寻到,可上天入地,可海底捉鱼,如绿草窗前、瑶琴奏曲、秋夜赏月。

于书架上随意抽取一本书,黛玉葬花,林冲夜奔,唐僧受难,一波三折,百转千回,时而大恸,时而微喜,时而寒霜彻骨,时而微风拂面,在起起伏伏中,或悟人生至理,或叹人世苍凉。时间从来无声,生命从不喧哗,每本书都是一座院落,然后你坐下来,与自己交谈、与古人切磋,寄其心,取其乐,养其志,怡其情,酸甜苦辣、悲苦喜乐、滋味万千,最后,终归丰盈了心神,灵魂皈依,寻找到本真。

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抱一怀闲书,寄一份闲情,与陶潜促膝,与摩诘相谈,与李白换盏,和东坡举杯,都是故人相识,嬉笑无形,何其乐也。

(四)茶事

小雨淅沥时,铺开一张小纸,从容地写上几行行行草草,笔笔有来历,字字有章法,可若晴天在窗前,就抛去笔墨,细细地煮水、沏茶、撇沫。

若心入茶,茶不负人。天地方圆间,为自己寻找一个清宁之所,在“”浮浮沉沉里,选择了一种简单而优雅的生活态度。捧一盏清茶,让淡淡的幽香冲去浮尘,沉淀了思绪,心情绵长悠静,任晴朗或隐晦,任花开或花败,都由它去。

一席茶事,半墙空山,品茶,品的是一份闲适,喝的是一份情调,尝的是一份心境。林语堂先生在《茶和交友》中说道:“饮茶之时而有儿童在旁哭闹,或粗蠢妇人在旁大声说话,或自命通人者在旁高谈国是,即十分败兴……”做茶事,须寻一处安静地,浅酌,细饮,嗅着花香,自在安闲,心素如简。

七碗受至味,一壶得真趣。空持百千偈,不如吃茶去。若遇雪天,“雪宜烹茶”,这种天气就不如在家里扫雪,可独自一人,也可邀两三好友,围炉小坐细斟浅酌,得意品味酣畅,失意回味苦涩,苦雪烹茶,暂时作别红尘,偷来一缕茶香,人生如意之事尽得。

“苍山自有空寂,明月定会清朗,野花自开自落,浮云时聚时散。”炎炎夏日,来一席茶,清香悠遠,香气袭人,外事外务,想来毫不相干。

隔江看花,临窗听雨,茶清如露,书静如佛,愿在人世古老又簇新的时光里,捧一部闲书,品一盏清茶,踏一次细雨,赏一眼香花,抛却得失心、是非心,一路走下去,看着,喜着,安静自在、清心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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