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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第六大核力量——以色列的核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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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29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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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I:10.19486/j.cnki.11-1936/tj.2021.08.010&DOI:10.19486/j.cnki.11-1936/tj.2021.10.012

已故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总干事天野之弥说:“解剖中东动乱,除了关注能源问题,更要关注核问题。”的确,在IAEA乃至联合国的日程表上,中东核不扩散工作总摆到突出位置,“伊拉克核问题”“叙利亚核问题”“伊朗核问题”像走马灯似地成为国际折冲焦点。可离奇的是,公认中东唯一“拥核国”以色列倒超然于外,直到2021年3月,国际裂变材料委员会(IPFM)密集发布有关该国核基地的照片,显示它极可能“逆行扩充”核武库,一时间,“深藏功与名”几十年的以色列核事业陡然跃入人们视野。“这没什么奇怪,谁有核武器,谁就有中东霸权,出于'惟我独尊’,以色列和其他中东国家注定会发生诸多你死我活的斗争。”以色列国家安全研究所所长阿莫斯·亚德林如是说。

内格夫沙漠的秘密

外界之所以将以色列定性为“准核国家”,不只是它奉行“核模糊”政策,还在于其“核摇篮”迪莫纳反应堆是典型的武器级核材料产地。得益于科技发达与行业竞争,谷歌地球等信息服务商纷纷向客户开放浏览各国的三维地图功能,即利用多张卫星照片叠加合成地形与建筑的三维地貌,有心人会发现以往难窥其貌的军事机关也能以这一方式呈现。

精明的犹太人深知其厉害,从2010年起就对内格夫沙漠深处的迪莫纳设施展开伪装(如加盖假屋顶、遮光板和覆盖巨型遮挡布),确保其在卫星照片上难以辨认,不料以色列国防部扮演了“猪队友”角色,2017年要求西方卫星信息服务商对本来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反应堆进行黑化处理,结果让沙漠里“凭空”出现一批鹤立鸡群的“马赛克”,“这形同'此地无银三百两’,'马赛克块’如同夜空里的明星,引来情报员的目光。

根据从谷歌地球、星球实验室等处买来的卫星照片,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牵头的IPFM机构认定,几十年格局没大动的迪莫纳正反常地“大兴土木”。“迪莫纳经典的反应堆穹顶西南方向,大片区域经过挖掘施工,”普林斯顿大学科学与全球安全计划研究员帕维尔·波德维格指着“超级判断-1”(SV-1)卫星照片说,“施工可能早在2018年底或2019年初就开始了,只是前期进度较慢,但在2020年底工程明显加快,那里出现相当于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地下建筑,长约150米,宽60米,大致有两三层楼那么深,旁边一条长约330米的沟槽也清晰可见。”不仅如此,谷歌地球在今年1月份拍摄的高清卫星图片,显示迪莫纳反应堆正西方向两千米外还有两个新挖的矩形坑,里面堆满箱子,“这些箱子里很可能装着核废料,因为这两个坑的底部都铺上厚厚的水泥,这正是掩埋核废料所要求的。”

以色列究竟意欲何为?科尔达的看法是——“以色列国防军想提炼新的高浓缩铀和钚来替换或延长现有核弹头寿命,并制备尽可能多的氚,提高核弹头爆炸当量”。他解释道,迪莫纳反应堆是靠重水慢化和冷却,所产生的乏燃料(即核废料)经化学分离来提取高浓缩铀和钚,而在重水慢化过程中,反应堆以中子轰击锂-6产生助爆材料氚,它能增加爆炸威力或在爆炸威力相同的情况下减少裂变材料用量。“在典型的助爆原子弹里,爆炸前瞬间,含氚气体注入可裂变的钚或高浓缩铀(称作芯)制成的球壳内,裂变爆炸聚积的能量引起聚变反应,同时释放出中子,由氚释放出的中子能引起更多的钚或高浓缩铀裂变,这样就增加了爆炸威力。”科尔达表示,“要获得氚,就必须制备锂-6,而制备锂-6,就需要海量的汞,而这都是剧毒的,需要专门设施储存和使用。” 

可交换的资本

十年有余的“阿拉伯之春”将中东推向“部落化”深渊,地缘纷争中的军事作用进一步突出,以色列要保持压倒阿拉伯世界、伊朗甚至土耳其的优势,“核筹码”必不可少,而它自身国土面积狭小,迪莫纳反应堆再“老态龙钟”,却因无可取代只能“勉为其难”,哪怕要为此冒崩溃的风险。

就事论事,以色列能获得核武器,西方国家明里暗里给予支持,但前提是犹太人得有可交换的资本。以色列第一代独立领袖清楚,要在周边重重敌意中生存,一大保障就是“技术”。开国总统魏茨曼本是化学家,1917年发明从七叶树果实中提取丙酮的方法,帮英国解决“炮弹荒”并打赢一战,奠定了日后英国支持犹太复国主义的感情基础。这一经历,加上1948年5月以色列甫一独立便遭遇阿拉伯五国围攻,魏茨曼对方兴未艾的核武器寄予厚望,在1949年推动以自己命名的国家研究院成立同位素研究部,派遣年轻人才到国外学习核物理与化学分离等知识,他还谆谆告诫后来的“以色列原子弹之父”厄恩斯特·戴维·伯格曼(同位素部主任):“要消除(国家生存的)不利条件,核开发是唯一路径。”

但作为“皇冠宝石”,任何国家都不会轻易分享核技术。以色列核事业起步之初,只能从美英等领先国家得到点理论知识,工艺要领却一无所知。为加快研究,1953年,时任以色列总理兼国防部长本·古里安任命西蒙·佩雷斯为国防部办公室主任,协助研制核武器,并将内阁原子能委员会(IAEC)也划归佩雷斯直接管辖,集中全国资源。这个时候,以色列南部内格夫沙漠的磷酸盐矿发现含有微量但可回收的天然铀,很快魏茨曼研究院拿出制造重水和从磷酸盐矿有效萃取铀的化学方法。“与此同时,同遭美英排斥的法国在谋求原子弹的道路上苦苦前行,它与以色列有共鸣,”美国米德尔伯里学院教授科亨指出,“因奠边府战役战败,法国1954年失去东方殖民地,巴黎归咎为美国最后关头放弃向越南共产党武装'使用原子弹’,决心自主研制核武器。虽然他们有重水反应堆(ZOE)和基于Purex流程的后处理设施,但铀的来源无法解决,而以色列愿意将新方法供给法国,于是两国达成默契,相互扫清了前进障碍。” 

在法国圣戈班化学公司指导下,1957年春,以色列在内格夫沙漠小镇迪莫纳郊外13千米处建造反应堆和地下后处理设施,“整个布局都照搬法国原厂”。大批法国专家和工人来到这里,镇里的法国人一度多达2500人,可出于保密,他们不能与亲朋好友直接通信,所有邮件须经法属圭亚那(南美洲)一个伪造信箱中转。佩雷斯为其安排最高标准的警卫,反应堆周围被150万伏的高压电网重重包围,沙漠地带还有无数流动哨。1960年,美国U-2侦察机从土耳其出发,刺探亲苏联的埃及时,顺带穿越以色列,拍到迪莫纳的“奇怪建筑”,时任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当即要求以色列总理本·古里安作出解释,但老道的本·古里安咬紧牙关:“这有什么问题吗?那不过是一家生产涤纶纺织品的工厂,犹太人得自己满足穿衣需求呀。”这可是弥天大谎,但美国人却没有深究…… 

根据法以合同,重水反应堆额定功率为26兆瓦,但法国人后来发现其冷却回路(包括冷却管、废水处理设备)的设计功率却超出数倍,很显然,以方在建造中为便于日后“升级”而“留了一手”,照档案记载,反应堆运行后的实际功率高达120~150兆瓦。1960年12月,迪莫纳工程大体完成,尤其从以色列内格夫省首府比尔谢巴的绕城公路上就能看到反应堆的穹顶。1961年,反应堆开始运行,一年后首次达到临界值,而深达地下6层的后处理车间(专门从核废料中分离钚)及纳哈勒索雷克实验室(设计核弹头及起爆装置)也告竣工,从而具备从反应堆燃料中提取武器级材料的能力。由于高度敏感,迪莫纳基地2700名工作人员中,只有150人可以进入后处理车间。据第一个曝光以色列核计划的“吹哨人”莫迪凯·瓦努努(前迪莫纳技术员)透露,后处理车间每年可分离近60千克钚,意味着以色列每年可生产5~12枚核弹头。

世界第六大核国家?

尽管以色列自行核试验过,但法国1960~1966年在北非实施的13次核试验数据都同以色列“大尺度分享”,为其核弹定型提供重大便利。即便1967年法国因以色列发动侵略阿拉伯邻国“六日战争”而断绝军事关系,以色列仍同两个“国际孤儿”——奉行种族隔离的南非和迷恋“反攻大陆”的台湾当局一一接上关系,并完成“核弹一体”的“最后拼图”。在南非,1967~1978年,经以色列首席核专家伯格曼搭桥,以色列分12次向南非提供30克氚,不少于两百名专家在南非佩林达巴实验室工作,南非则回赠600吨天然铀。1976年12月,双方在佩林达巴完成助爆型原子弹的模拟试验。1979年9月22日,美国和苏联侦察卫星都发现南非东海岸附近海面爆发高空爆炸,1997年,南非政府承认那就是自己与以色列合作进行的核试验,当量2~4千吨。

至于台湾,早在1964年前后,也是伯格曼受蒋介石邀请,来台密谈三天,蒋介石全盘借鉴其建议,成立核研究机构(即日后的“中山科学研究院核研所”),展开“新竹计划”(建立重水反应堆和钚分离车间)和“桃园计划”(秘密研发原子弹),完全效仿“迪莫纳路径”,所需天然铀全是以色列“友情”支援的南非铀燃料,当然代价是台湾向以色列支付大笔金钱,并为以色列第二代核技术骨干提供了练手的机会。

“不客气地说,法国的(反应)堆、南非的铀和台湾的钱,为以色列的'核胚胎’注入能量,”率先曝光以色列同南非、台湾(地区)核合作的苏联克格勃特工阿列克谢·米哈依洛维奇·科兹洛夫(2015年去世)曾向俄罗斯《侧面》周刊坦言,“从对世界的威胁程度看,伯格曼相当于'十个卡迪尔-汗’。”卡迪尔-汗被誉为巴基斯坦“原子弹之父”,1998年帮助该国乃至伊斯兰世界爆炸第一枚原子弹,却因西方指控私自将核武器制造技术卖给朝鲜、伊朗和利比亚而从2004年起遭到软禁,况且IAEA和巴基斯坦政府相关调查并不都支持这一说法。“实际上,伯格曼的'核扩散’远比卡迪尔-汗恶劣,尤其他背后有政府作支撑,如果有必要,以色列、中国台湾、南非'三伙伴’能一起跨过'核门槛’,那才是世界的灾难。”

虽然1988年台湾因美国最后通牒放弃重水堆及后处理设施,1991年南非结束白人统治并加入《核不扩散条约》(NPT),但“修成正果”的以色列已在20世纪70年代初形成核能力。1973年10月爆发的“赎罪日战争”,志在收复失地的埃及和叙利亚南北夹击以色列,以国防部长达扬认为本国濒临崩溃,总理梅厄夫人下令在F-4E战斗机配备核航弹,准备攻击埃及阿斯旺大坝,拼个鱼死网破,并将这一动作故意暴露给美国卫星,逼迫美国迅速提供军援,助其反败为胜。战后,美国媒体披露这起未遂核作战计划代号“参孙”(Samson),取自《旧约·士师记》,以色列人的士师和大力士参孙被情妇达利拉出卖给非利士人,被剃去象征力量的头发、挖去眼睛,可参孙重新长出头发后,抓住机会抱住非利士人所住宫殿的柱子,将房子掀塌,所有人都被压住,“这样,参孙死时所杀的人,比活着所杀的还多”。

“今天,参孙的头发更加浓密,已无法被任何外力所剃掉。”波德维格援引瑞典国际和平研究所公布的最新核武器报告,截至2019年1月,以色列在役核弹头为80枚,是《核不扩散条约》所定义的“准核国家”,虽比2007年报告中“150~200枚核弹头”有了显著减少,但使用灵活性和打击精度都有显著提升。据俄罗斯《世界核武器大观》一书披露,位于海法的以色列国家武器研制组织第48分部是组装生产核弹的大本营,核与非核部件的制造必须严格按标准进行,组装、生产和储存每一个环节都需要严格地执行保安、健康和安全的管理规定,以确保危险材料不被偷、工作人员及外场人员的健康损伤降至最低。例如,易受自发燃烧影响的金属钚须在封闭和受控环境中处理;为防工人暴露在该金属的作用范围之内,并减小由于偶然因素引起的火灾危险,这种物质要在远的、密封的手套箱中进行处理;具有特殊装备的金工车间使用钚、高浓缩铀、铍和其他材料生产弹芯和武器其他部件,而从组装线上下来的废弃钚、无用的钚及退役核弹上的钚被提纯,并重新加工成新的部件;而许多致力于非核武器零部件的设施中,供应各种与电气有关的电子器件和塑料组件,包括解保、引信、引爆系统、雷达和密码锁等。要注意的是,最敏感、最危险的过程发生在名字叫“碎石屋”的密封小室中,在那儿,高能炸药部件被安放在球形弹芯周围,车间顶部大约有17英尺(5.2米)厚的砂砾。如果在装配过程中不幸发生爆炸,该屋顶就会坍塌,这样就会控制爆炸及爆炸所产生的任何放射性碎片。 

美国日裔军事评论员凯尔·沟上在“侦察勇士”网站撰文称,以色列在耶路撒冷附近的犹太山建有地下国家紧急事务控制中心,在危机时刻供总理和内阁使用。中心装备高技术网络设备。此外,以色列国防军在总参谋部和空军基地里建有数个地下或者是加固型的指挥中心,其中最有名的是位于特拉维夫北部的总参谋部指挥中心。这些指挥中心可以经受住核生化武器的攻击。以色列核武器指挥控制中心则位于内格夫沙漠边缘的内瓦提姆空军基地地下,这些指挥系统都担负有核作战指挥任务。以色列至迟于21世纪初形成袖珍的“三位一体”核打击体系。“继最早应用的泰勒诺夫空军基地的核航弹仓库(主要服务第69“铁锤”战斗机中队,目前装备F-15I战斗机)外,神秘的塞多·米哈(SedotMikha,北纬31度42分,东经34度55分)导弹基地和海法潜艇基地也是重要的'核集散地’。”塞多·米哈基地由以色列空军掌握,距特拉维夫以南45千米,在撒迦利亚镇(Zekharyah)附近,处于阿什凯隆港(Ashkelon)以东,泰勒诺夫基地(TelNofAB)东南,基里亚特·盖特(KiriatGat)和拜特·谢麦什(BeitShemesh)之间的索莱克河(Sorek)南岸,驻扎有第150、199、248导弹中队,基地处于石灰岩地带,有许多天然洞穴,它们都被加深加固,用来部署可携带核弹头的“杰里科”1/2弹道导弹,前者于20世纪60年代末研制,部署在1967年开建的设施中,射程达450千米,后者于1987年试飞,射程近1500千米,部署到20世纪80年代后建造的设施里,卫星图像显示那里约有100个导弹发射架,其中近三分之二都是“杰里科”2。1990年12月海湾战争前夕,以色列就从塞多·米哈试射了一枚“杰里科”2导弹,核弹头储存地堡位于提罗什村附近,在特拉维夫-耶路撒冷铁路和以色列南北向干线公路之一的交叉点以南302路线上,在危急时刻,能够在5分钟内与基地紧密配合实施疏散。发射时除了长16米、宽4米、高3米的移动发射架之外,电源车、发射控制车和通信车也将伴随行动,设备展开后数分钟内就可发射。而在海法,以色列从德国进口的6艘“海豚”级潜艇全部到货,它们代表着秘藏的法宝——可确保其受到核攻击时能予以核反击,每艘潜艇有4具650毫米直径的发射管,可用于发射核巡航导弹。 

2000年,美国海军就观察到以色列潜艇从斯里兰卡附近海面发射的一枚导弹飞行了约1200千米,这种导弹的核弹头效益如何不得而知,但据估计在20万吨当量标准上下浮动,相当于1945年美国轰炸机投向日本广岛的原子弹威力的14倍以上。“无论什么导弹,1200千米的射程都使它具有从叙利亚海面的某个位置——刚刚够——打到伊朗首都德黑兰、圣城库姆及北方城市大不里士的能力。那并不是理想的火力发射位置,而且自从以色列潜射巡航导弹首次飞行以来,已经过去了17年,因此做出如下推测也是合理的:以色列核武器射程已延长到这样的程度,即能够从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对德黑兰甚至更多伊朗城市发起核攻击,尤其以色列海军有6艘潜艇投入使用,基本意味着至少有两艘核潜艇在任何特定时间都在海里,结果是在任何给定时间,德黑兰很可能都处于以色列潜艇的核瞄准线上。”

以色列长期坚持的核战略可以归纳为“累积威慑”(Cumulative Deterrence)战略,其主要内容是:暗中积极研究、制造、生产核武器;利用本国具有的高新技术优势,改进和提高核武器的质量;主要用于隐形威慑,一旦需要便不惜一切代价率先使用核武器,给对手以快速、沉重的有效打击。“累积威慑”核战略具有明显的隐密性、灵活性、务实性、攻势性的特点。 虽然其在策略上采取了模糊性的态度,但还是制定了若干作战使用计划,准备随时使用核武器,保卫其国家安全。这些弹头足以对中东甚至俄罗斯发动一场中等规模的核遏制战争。

。”美国日裔军事评论员凯尔·沟上表示。

美国对以色列的姑息纵容

局外人一定会问,西方世界为何几十年如一日阻挠中东出现“拥核国”,却在警报早已响起之际漠视以色列“攫取神器”?实际上,用前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约翰·博尔顿的话说,“我们容忍以色列发展核武器,就像我们容忍英国一样,因为以色列不是威胁”,美国也从未要求以色列“放弃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正如华盛顿近东政策研究所执行董事罗伯特·萨特洛夫所述,“如果没有法国的帮助,以色列核武器永远不会诞生。同样,没有美国包庇纵容,以色列也不可能具备现有核能力”。

事实上,以色列核开发遭遇过几个“夭折关头”,可美国有意无意的“放水”,终致“尾大不掉”。如前所述,美国早在1960年就掌握以色列核计划的确凿证据,但考虑到制衡方兴未艾的阿拉伯民族主义,避免中东石油利益受损,便接受了以官方有关迪莫纳基地是“纺织厂”的鬼话,只要以色列把核武器“藏在地下”,美国就把谴责“锁在柜中”。但与此同时,同样对情况了如指掌的苏联感到问题严重,因为以色列离苏联南部边境不到500千米,谁知道会有什么麻烦?1962年起,苏联多次敦促以色列同意在中东建立无核区,但以色列均予回绝,这引起苏联强烈不满,遂转而支持埃及等阿拉伯国家,希望以阿拉伯人之力解除以色列的核武装,当时的“阿拉伯领袖”、埃及总统纳赛尔也公开表示,如果以色列研制核武器,埃军将“先发制人”。

1967年5月初,埃及空军多架米格-21R侦察机奇迹般地突破以色列防空系统,拍到迪莫纳设施的完整图像,所有迹象都证实以色列核武器研究已到了“临门一脚”。当埃及与苏联分享情报并希望一起动手时,后者却退缩了,因为美国通过情报系统警告它:“如果敢动以色列一个指头,美国不惜与苏联爆发核战争。”考虑到潜在风险,莫斯科在最后一刻退缩了,可警觉起来的以色列决心破釜沉舟,在时任总理埃希科尔召开的内阁会议上,核项目负责人佩雷斯说:“既然威胁如此明显,如果我们不去解决的话,那我们是在对整个犹太民族犯罪。”最终,以色列决定孤注一掷,6月5日,首先对埃及、叙利亚、约旦及伊拉克空军基地实施毁灭性打击,目的是除了瘫痪阿拉伯空军,还要避免这些基地被阿拉伯人甚至苏联人用来袭击迪莫纳。 

闻听以色列提前动手,苏联慌忙出手补救,除了公开声援埃及等国,还把军舰派入地中海,尤其编号K-131的675型攻击核潜艇做好“斩首”迪莫纳反应堆的准备,但美国海军第6舰队已掌握其行踪,现场态势是“K-131艇攻击迪莫纳,美舰就击沉K-131艇”。最终,苏联眼睁睁地看着阿拉伯伙伴在6天内伤亡6万人,丢失土地6.5万平方千米,美国国务卿腊斯克洋洋得意地说,这场战争标志着苏联政治军事的重大失败,但忽略一点,此战也标志着以色列核研究已没任何需要顾忌的因素了。

毫无疑问的是,美国对以色列的姑息纵容,没有随“6·5战争”结束而停止。1977年,美国核管制委员会对国内特种能源公司进行审核,竟然发现宾夕法尼亚州的纽马克核加工厂在过去三年里有330千克武器级铀“不翼而飞”,联邦调查局经调查确认纽马克工厂总裁查尔曼·夏皮洛暗中与以色列做交易,消失的铀已在以色列原子弹里!而美国中央情报局特工赴以秘密调查,取得的环境样本显示高浓度铀的存在,而且浓度特征与纽马克储存的铀原料高度一致。然而,急于获得外交业绩、力促以色列与埃及单独媾和的吉米·卡特总统接受了国家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的建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终“纽马克铀遗失调查”草草收场。

可是,羽翼丰满的以色列却悄然改变着“核立场”。1962年,以色列总理本-古里安尚且说:“中东目前没有核武器,以色列将永远不做引进这种武器的第一个国家。”但到了1974年,以色列总统埃弗赖姆·卡齐尔却已图穷匕见:“一旦我们需要这种武器(即核武器)时,我们就会拥有它们,而且几天之内。”1984年,以色列科学部长、前原子能委员会成员尤瓦尔·内曼教授说:“15年或20年以前,以色列避免处于孤立无援的地位。我们已具备核潜力,我们有了专门人才,我们有了基础。”与此同时,以色列对任何有“核倾向”的中东国家采取“露头就打”的强硬策略,甚至不惜制造人道主义灾难。1981年6月7日,以色列战斗机突袭位于伊拉克首都巴格达附近图瓦萨的塔穆兹-1号核反应堆,该反应堆是由法国协助建造,当时法国工程师皮埃尔·热南不幸罹难,谁曾想他也参加过以色列迪莫纳反应堆的兴建。如今,这座人类历史上唯一被轰炸过的核设施依然是许多伊拉克人的噩梦,伊拉克当局已在核废墟布下重兵,在废墟核心区域,受过特殊培训的专家们正费力彻底拆除这堆核废墟。

要指出的是,2016年7月还发生一桩悬案。当时,以色列对黎巴嫩真主党发动战争,欧洲放射危害委员会从黎巴嫩南部战区寻获两枚含极高放射性物质的弹壳,相关报告认为受袭地区的空气样本显示铀同位素达到极高的108水平,土壤样本则呈现红色焦土状,加上冲突期间黎南上空曾出现黑色磨菇云,倾向相信弹壳来自带浓缩铀的新式核武器,不是传统贫铀弹,但这一报告在美国出面干预后没能正式发表,仅作为业内学术材料有限传播。欧洲科学家担心,如果证实以色列确曾在黎南地区使用小型核弹,这意味着核武器的防务意义从根本上起了变化,以往国际关系学者相信核武器杀伤力太大,核武器国视它为威慑“王牌”,以增强战略筹码和优势,只具战略防务意义,真正使用的可能性不大。但小型战术核武器的应用将完全改变这种现况,核战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事,而是可以小规模随时随地爆发。军事专家早就估计以色列拥有战术核武器,它的大小与地雷相似,杀伤力强但不会造成如广岛及长崎般严重的后果,最适宜应用于小型战争,实用性非常高,欧洲核危害委员会正在研究的弹壳或属于这类型核武器。但制造这种小型核武器需要精尖的科技,现时只有美、俄、中等先进核武器国家拥有,但从未有纪录指出它们被用于战场上,若经证实,黎南的应用是历史上首次。

瓦努努披露以色列开发核武器内幕

迄今为外界所知的以色列内部核泄密者只有莫迪凯·瓦努努,他由于向英国媒体透露以色列研制核弹的内情,最终被自己的国家绑架,并在监狱里呆了18年。

瓦努努,1954年在摩洛哥出生,1963年跟随父母移民至以色列并定居。1971年,瓦努努加入以色列国防军,作为一名工兵驻防戈兰高地,并于1973年参加“赎罪日战争”,1974年退役后进入特拉维夫大学物理系学习,但在第一学期,他就有两门主课不及格,懊恼的他选择了退学。1976年,在看到一则招聘初级技术员的广告后,有些物理学基础的瓦努努申请加入迪莫纳的纳哈勒索雷克实验室。当时其他国家普遍猜测以色列早在上世纪60年代就已研制出核弹,而以色列对于这一猜测采取了“模棱两可的政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自己拥有核弹。

经过实验室安全官员的一系列审查后,瓦努努成为一名普通技术员。他入职后还接受了一系列物理学、化学、数学以及英语培训。由于表现出色,他于1977年2月被提拔为实验室的值班经理。从1979年开始,瓦努努利用业余时间攻读本-古里安大学的学士学位(他于1985年获得哲学学士学位)。在读书期间,他逐渐表现出对以色列政策的不满,经常在同学聚会时批评以色列政府,并和五名阿拉伯裔学生以及四名犹太学生联合组成了一个名为“校园”的组织,该组织号召“以色列政府向阿拉伯裔以色列人提供平等权利”。1982年,瓦努努又公开批评以军入侵黎巴嫩。

对于瓦努努的种种表现,当时实验室员工秘密档案这样评价:“此人左翼倾向极为明显,且对阿拉伯人抱有极大同情心。”1985年初,由于以色列政府削减了实验室预算,再加上上级本来就对“同情阿拉伯人”的瓦努努不满,他被解聘了。后来工会组织出面,帮瓦努努要回了工作,但此时瓦努努已经对实验室及以色列政府感到极为愤怒。于是,他悄悄将照相机带入实验室,拍下了约57张内部设施的照片。不久后,瓦努努因公开宣扬“支持巴勒斯坦建国”而被再次解聘,这次工会也不再出面帮他。

1985年下半年,失业的瓦努努决定去远东旅行散心,最后他在澳大利亚悉尼市住下来,当了一名出租车司机。在悉尼,瓦努努偶然结识了来自哥伦比亚的自由记者奥斯卡·格雷罗,后者得知瓦努努曾在以色列核研究机构工作,就怂恿瓦努努:“把你所知道的秘密卖给报刊吧!我保证,你的消息以及你拍的照片最起码能卖100万美元!”在格雷罗的不断劝说下,瓦努努答应了。格雷罗起初尝试把瓦努努有关“以色列研制核弹”的内幕卖给美国《新闻周刊》,但《新闻周刊》的编辑表示“对此类消息不感兴趣”。后来格雷罗又和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的记者皮特·霍纳曼取得联系,后者在短暂采访瓦努努后,于1986年9月初带着瓦努努坐飞机前往伦敦。在伦敦,瓦努努正式向《星期日泰晤士报》提供了以色列地下核工厂的详细情况以及他本人拍摄的大量照片。

《星期日泰晤士报》编辑部起初对瓦努努提供的内幕半信半疑,因为该报曾卷入《希特勒日记》的新闻骗局,一度颜面扫地,所以这次该报决定在刊登内幕前,先对瓦努努所说的一切进行核实。《星期日泰晤士报》编辑部花钱请来一批当时顶尖的美英核武器专家,其中包括弗兰克·博纳比、西奥多·泰勒,对瓦努努的“故事”进行审核。这些专家最终确定“瓦努努所说的一切以及所提供的所有照片都是真的”,此外,专家们还根据瓦努努所提供的内幕,猜测以色列所拥有的核燃料足以制造150枚核弹。 

瓦努努并不清楚,其实他来到英国不久,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就开始注意他了。原来,当《星期日泰晤士报》表示要对瓦努努所提供的信息进行核实时,瓦努努感到不满,觉得《星期日泰晤士报》不信任自己,所以他偷偷和另一家英国报刊《星期日镜报》取得联系,想把自己掌握的信息卖给该报。当时《星期日镜报》的老板是罗伯特·麦克斯维尔,此人暗中一直与摩萨德关系密切,所以他当即通知摩萨德:“瓦努努想出卖以色列开发核武器的内幕。”对于瓦努努的泄密行为,以色列高层大怒,并决定抓捕他。逮捕行动由摩萨德传奇特工头目吉拉·扎霍尔全权指挥,他认为:绝不能在英国抓捕瓦努努,因为这将导致摩萨德与英国情报机构的关系恶化,所以,必须想办法让瓦努努“心甘情愿地离开英国”,然后再对其实施逮捕。摩萨德高层人物事后回忆:“其实当初曾有人提议,直接在海外干掉瓦努努,但这一提议被否决了,因为政府高层认为,'以色列不能对自己人下毒手’。”

在伦敦的摩萨德特工已开始24小时监控瓦努努的一举一动。经摩萨德的心理专家分析,“瓦努努当前最大的弱点就是极度渴望找女朋友,因为他在英国非常孤独,缺乏异性的爱”。逮捕小组立即根据这一情况制定了行动计划——先用美人计把瓦努努诱至意大利,然后对其实施逮捕。不久,一个名叫“辛迪”的美貌女子“偶然”闯进了瓦努努的生活,瓦努努深深爱上了她,对她言听计从。这个女子的真名是切瑞尔·本托夫,她是摩萨德的特工。1986年9月30日,“辛迪”成功说服瓦努努陪她一起去罗马度假。瓦努努和“辛迪”坐飞机抵达罗马后,一起坐出租车前往他们已经预租的一套公寓。瓦努努刚一踏入公寓的房门,就被三名守候多时、身强力壮的摩萨德特工制服。特工先向瓦努努注射了麻醉剂,使其昏迷不醒,然后用担架将他抬上一辆伪装的救护车,向意大利拉斯佩齐亚港疾驰而去。

抵达拉斯佩齐亚港后,特工们又将瓦努努抬上一艘快艇,向公海驶去——一艘伪装成商船的以色列电子间谍船“诺佳”号(隶属以色列海军)早就等候在靠近意大利的水域。两船碰头后,瓦努努被抬上了“诺佳”号,随后他被锁在船舱内,摩萨德特工们轮流看守他。

10月6日,“诺佳”号抵达海法港附近,特工们押着瓦努努转乘一艘小船上了岸,跨国逮捕行动圆满成功。但逮捕行动没能阻止泄密,10月5日,《星期日泰晤士报》正式刊登了有关以色列开发核武器内幕的文章,并推测“以色列制造了100多枚核弹”,世界舆论哗然。瓦努努最终因“叛国罪”和“间谍罪”被判入狱18年。直至2004年4月21日,瓦努努才获释,但以色列政府禁止他出境。瓦努努出狱后,还曾向挪威、瑞典等国申请政治避难,但都被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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