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燃烧的岛群”第243篇原创文章，原作者Mars，全文共4584字，配图10幅，阅读需要10分钟。本文曾于2020年2月8日首发于TTH。如果不能阅读全文，请到同名公众号（ID:bikunet）搜索，或直接输入编号。
接前文（第240篇）
由于缺乏无线电通讯，一开始零战主队没有发现F4F，直到河合小队投入攻击后，石井中尉第3小队中的阪井三郎忽然发现下方云层中有两架F4F，他立刻俯冲下去，但这个动作过于突然，当他在云层中失去那两架美机的踪影后，回头一看，两个僚机柿本冈次二飞曹和羽藤一志三飞曹已不知去向。
“深红”八队这时也赶到了现场，布朗正好看到了河合对“深红”二队的那次掠袭，他正要前去援救，但他同时也看到了“大约50架日本轰炸机正在正前方，显然正准备投弹！”
图1. 瓜岛海域发生了多次激烈空战
布朗立刻命令“攻击日本轰炸机！” 但又一次，美机还没有接近日本攻击机群，零战就出现了。
这次是中岛少佐第1小队中的5架零战，他们发现美机后也不和中岛打个招呼就急不可待地向这四架“野猫”俯冲下来。看到零战从前上方向他们扑来，布朗立刻下令他和二号机福斯特·布莱尔少尉直接迎击，威廉姆斯·霍尔特中尉的三号机和约瑟夫·戴尔少尉的四号机则继续前往拦截陆攻。
对准迎面而来的一架零战，布朗加大油门来了一个对头攻击，一刹那间，双方交错而过，显然都没有命中目标，这时第二架零战从侧方发起了攻击，布朗立刻以急转对应，第三架零战从后方突袭了紧随布朗的布莱尔少尉，迫使他一个紧急躲避，这个规避动作使得2架F4F间失去了联系。
在躲过了两次日机的攻击后，布朗试图去咬住那架完成攻击准备脱离的日机，但就在这时，毫无预兆的一连串7.7毫米机枪子弹和20毫米机炮弹从上方打入了他的机舱，机舱中立刻破片四溅，布朗的腿部和臀部都被击伤，机舱中充满了浓烟，使得他甚至无法看见仪表盘，布朗打开了座舱，准备跳伞，风吹散了浓烟，令他惊讶的是即使受了如此重创，他的F4F仍然能飞！
图2. 拦截日本陆航的一式陆攻是瓜岛海空战的重头戏
想到他受伤不轻如果跳伞很可能无法生还，布朗决定设法飞回母舰，这时他忽然发现一架零战正“肩并肩”地飞在他旁边，日本飞行员正好奇地打量他，显然这就是那个击中他的日本人，过了一会儿，那个日本飞行员微笑着向他挥手致意，然后加速向前飞去，见此情景布朗立刻也加速跟了上去，但日机的速度优势使得两机距离越来越远，布朗连续射击数次也没有命中目标。
这个日本飞行员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头号王牌西泽广义。现在由于不停流血，布朗感到越来越虚弱，于是他也开始往回飞去。
由于布朗挡住了零战，霍尔特和戴尔得以顺利接近了一式陆攻，他们集中攻击藤田黑郎的第2小队，至少命中了3架日机，虽然尚无一架日机坠落，但他们的攻击显然干扰了日机的瞄准，随着日机接近滩头，美军高射炮群也开始对空射击，地面炮火十分准确，又有数架日机被击中，江川大尉的左僚机中村朝吉一飞曹的一式陆攻左引擎被击毁。
图3. 被认为是二战日军头号王牌的西泽广义
1320时，日机开始投弹后，在上方盘旋的阪井发现大多数炸弹被投到了离船队很远的地方（陆攻宣称炸沉一艘驱逐舰，击伤一艘货船，事实上他们只命中了一艘货船）。
完成投弹后一式开始返航，但霍尔特和戴尔继续不断地向他们攻击，戴尔回忆到：“日机还击的火力猛烈而准确，他们命中了我的机翼和机身多次，还好没有击中要害，我继续不断狠狠打击他们。”
日第3小队的西根翔治二飞曹回忆：“美国战斗机就象猎狗那样执拗地追击我们” ，先是第2小队的井口正吉二飞曹的右引擎被击中起火，接着西根自己的油箱被击穿，但奇迹般没有起火！到此为止，受创的日机都还能紧随编队。
正准备再次进行攻击的戴尔发现2架飞机从正后方飞来，一开始他高兴地想“援兵总算到了” ，但他立刻发现对于F4F来说，那两架飞机的速度未免快了点，他们是日本人！
图4. 台南空的零战，其队标正是机身上的一道斜杠，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的小分队
他立刻掉转机头，准备打对头攻击，就在这时，20毫米炮弹劈开了他的机身，他回忆“我根本没有看到第3个日本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忽然间炮弹打进了我的机舱，下一瞬间我发现我坐在火海里，我的衣裤全部着了火，我知道如果不能马上脱身的话，可就全完了！”
他将飞机倒转过来，奋力打开了舱盖，从3962米处弃机，由于害怕日机对他射击，他等到下坠到2133米时才打开降落伞，降落在离岸15英里处的海水里，戴尔的脸、手腕和膝盖都被严重烧伤，不过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如何疼痛，他开始向海岸游去。
这时在空中只剩下霍尔特和布莱尔两架F4F了，他们联手又对一式陆攻进行了一次攻击，这一次他们再次命中了已被萨瑟兰击伤的坂本幸男的一式。日机开始起火，机组人员奋力扑救，火势很快被扑灭，日机继续前进。
这时2架零式从后方攻击了他们，布莱尔的右机翼被击中，他立刻俯冲进入下方的云层，但霍尔特则未能幸免，他被当场击落身亡。
图5. 追击零战，不过这一幕在瓜岛第一天的空战并未出现
虽然零战在本身毫无损失的情况下一举击落了8架美F4F中的4架，但中岛少佐却感到怒不可遏，“为什么只顾着去攻击美国战斗机？为什么没有人想到去保护一式？看他们被打得多惨！” ，可是由于没有无线电，使得他没有办法向下属下令，这使得他更是火大，他不停地观察四周，到此为止美国战斗机数目令人惊讶的少，美国人会不会增兵？他的判断不错，这场空战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在战斗告一段落后，阪井三郎重新加入了石井四郎第3小队的编队，但他的两个僚机柿本冈次二和羽藤一志仍然不见踪影，他焦急地四处张望，忽然间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下方一架单独的“野猫” 正在对3架零战穷追猛打，其中两架正是他那两个僚机！
他回忆：“这四架飞机正在猛烈缠斗，作向左方小盘旋飞行，零式应该可以毫无麻烦地擒下这单独一架格鲁曼，可是每一回零战把野猫逮到枪口前，敌机就猛烈摔脱，又在一架零战机尾飞出来，我以前从没有见过这种飞行！” 阪井急忙摇动机翼向石井示意，然后立刻俯冲下去援助。
那架美机实际上就是萨瑟兰的“野猫”，几分钟前，萨瑟兰上尉在打光了弹药后，正在向航空母舰方向飞去，忽然间河合四郎第2小队的山崎市郎平三飞曹在云层的间隙中发现了他，并立刻从美机后方发动了一次掠袭。
图6. 零战在老司机手中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武器
萨瑟兰回忆道“我忽然发现一架零战从我后方高速接近，我立刻猛推操纵杆，我的F4F立刻向下俯冲，这使得日机射出的子弹从我上方射空了，然后我再猛地把飞机拉起来，结果正如我所预料，那架零战的速度使得他冲到了我的前面，这正是一个战斗机飞行员的梦想，一架敌机正在我的正前方！我疯狂地按下射击按钮，希望机枪是卡壳了而不是没了子弹，但没有一发子弹射出去！”
更糟的是萨瑟兰发现又有两架零战也向他飞来，他们就是阪井的那两个僚机柿本和羽藤！
萨瑟兰说：“我明白这下我只能倚靠F4F的防护性能和他们周旋，我发现那三架日机的攻击战术是有规律的，每次都会由其中两架分别从我的右后上方和左后上方占位，然后俯冲掠袭。于是每当他们就要开火的那一瞬间，我就急剧地转向其中一架，这个动作使得那架日机的子弹只能击中我的机身后部，无法命中要害，至于另一架日机，我的躲避动作会使得他正好处于我的正后方。
我只能完全倚靠我座位后的装甲板来抵挡他的子弹，我听到子弹如暴雨般打到装甲板上的声音，当他们完成掠袭后，我再把飞机猛打回原来方向，我知道我现在的唯一希望是能够坚持飞到滩头，在那里我将弃机跳伞。”
图7. 使用战争初期涂装的野猫正在与零战缠斗
萨瑟兰的机动动作往往使得第一架日机在打完掠袭后准备利用速度拉起来时正好处在他的正前方，为了躲避美机的可能攻击，他们不得不立刻做滚翻躲避，就是这个动作使得阪井误认为萨瑟兰的一架“野猫”正在“穷追猛打” 三架零战。
阪井俯冲下来后，为了吸引萨瑟兰的注意力，他在600米距离就作了几个短促射击。萨瑟兰发现第4架零战加入了战斗，他立刻以一个急剧左转紧接着迅速爬升躲避。和另三架日机不同，阪井并没有作一击就走的掠袭，而是准备倚靠零战的机动性咬住F4F的机尾后再开火，两架飞机开始了一场盘旋竞赛。
阪井回忆：“这架野猫跟着我转了又转，我们的左机翼都与下面的大海成直角，而右机翼指向天空。我们两人谁也没有占上风，保持着盘旋，每一秒钟，莫大的重力压得我靠在座椅上，我的心脏跳得好凶，脑袋觉得足有一吨重，似乎一层灰灰度薄膜遮住了眼睛。
图8. 坂井三郎，幸存到战后并出版《王牌空中武士的回忆》一书，为众人熟知
我咬紧了牙关，如果敌机飞行员可以受得了，我也能够。失败的人的第一个向任何其他方向转弯以减轻压力他就完了。
在第五个盘旋中，野猫机略微打滑，我想这下逮到他了，但这时格鲁曼机头一低又恢复了速度，飞行员又控制住了飞机，在驾驶杆前的必定是个非常的汉子！”
阪井并不知道萨瑟兰快坚持不下去了，除了连续盘旋带来的压力以外，他的高度也越来越低，再这样下去他就无法跳伞了！
于是在第6个盘旋时，萨瑟兰开始做了一个爬升脱离的动作，阪井是绝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的！当发现对手的这个动作后，他迅速地进入了美机的的正后方，一直到距离美机只有50米的时候，才连续将大约200发7.7毫米的机枪子弹射入F4F机身。
阪井接着回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这架野猫继续在飞，就象什么事也没有一般，零战如果在驾驶舱受了那么多子弹，现在早就是一团火球了。
我没法子了解，便把油门向前推，逼近这架美机，正值美机速度减少，我一下子冲到了美机前面，我想这下糟了，我弯下身子，随时准备他向我开火，但美机并没有向我射击。
图9. 野猫是战争中美军航母主力舰载机，瓜岛第一天因数量不足而吃了亏
于是我放慢速度，直到两架飞机并排飞着。我向美机望去，看到美国飞行员是个大个子，年纪大概比我大几岁，他的野猫已经象一座屠宰场，机身机翼到处都是洞，机尾的蒙皮已经没有了，金属的翼肋向枯骨一样露了出来，飞行员的右肩被鲜血渗透了，血从他的肩头一直流到胸部，实在奇怪，他的飞机仍然在飞！”
萨瑟兰回忆当时的情况：“我的飞机的情况很糟，我的襟翼和无线电都被打碎了，我的机身被打得如同奶酪那样都是洞，仪表盘也被打烂了，我头上的护目镜被打飞了，我的防弹挡风玻璃和后视镜也被打得粉碎，自封油箱被打穿了无数个洞并开始漏油，飞机脱着浓重的烟尾，但好在没有着火，但就是这样，我的F4F还能飞！”
图10. 一架复古风格的野猫
预料到他可能已经无法坚持到滩头，萨瑟兰开始脱下头盔，解开安全带，准备跳伞（他的这个动作被阪井误认为在祈祷），望着这架飞机，阪井感到一阵犹豫，他曾在空中杀死过许多美国人，但这一次对于这个如此英勇的对手他感到有点下不了手，但想到这毕竟是敌人，他还是决定将这架敌机解决掉。
但他瞄准的是F4F的机身而不是飞行员，连续5、6发20毫米机炮炮弹终于撕裂了F4F的机身，阪井看到萨瑟兰跳伞，他认为高度已经过低，事实上萨瑟兰幸运地降落在离海岸大约4英里处的海中。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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