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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一次阿炳的胡琴就是窥看一次自己的心魂 | 文澜读诗 No.6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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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应该有诗和远方。


封面片为摄影师 Leonid Tishkov的《一个人的月亮》组图之一。这是一组奇幻的摄影作品。它记录了一个男人与一个月亮故事,场景从破旧的小屋、河上小艇、以至积雪的屋顶等等。这些照片给人一种不像宁静、也不似孤独,随兴但又带着与周遭冲突的意味,让人会想一看再看,把自己融入到场景当中,似乎自己就是那个背负着自己的月亮的孤独男人,让人深深为之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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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9 阿炳的月光 来自我们读诗


阿炳的月光 

作者:巴音博罗

一个头上戴顶破毡帽,身着一袭补丁长衫,脸上挂一付暗无天日的墨镜,手拎一把破旧二胡的瞎子,整日游荡在无锡城的街头巷尾。黄昏的夕阳将那蹒跚的倒影拉得瘦瘦长长…… 


这就是阿炳。阿炳一生只留下六支曲子(《二泉映月》、《听松》、《寒春风曲》《大浪淘沙》、《龙船》、《昭君出塞》),但仅此就足以奠定他作为现代中国最后一位民乐大师的地位。尤其是《二泉映月》,说尽了人生的无奈。是的,就是无奈!无边无际无痛无苦的无奈!缠绵悱恻悲愤莫名的无奈!长歌当哭辛酸难言的无奈!所以日本指挥大师小泽征尔第一次听后即泪流满面,他沉默良久,只说了一句话:这首曲子,只能跪着听!   


许多年前,在无锡运河边卖艺糊口的阿炳无意间将此曲拉给了一个穷学生,后来那穷学生考上了音乐学院。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又拉给他的教授听,那教授呆住了,急问曲子的来源,并表示要用当时最先进的钢丝录音机将它刻录下来。他们从南京赶来无锡,找到已数年没拉琴的体弱多病的瞎子。瞎子听说要录音,十分激动,说自己手生了,恳求允他习练三日,教授同意了,并到琴行替他借了一把新二胡。阿炳原先琴上的弦早断了,是随手打了个结连上的。三日之后,录音开始了,由于钢丝有限,他们只录下了区区六首,可瞎子阿炳会拉的有七百余首! 


不久,阿炳录音的事传遍无锡城,在一次牙医协会开会时,就请他去演奏,这是瞎子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坐在舞台上演奏,以往他都是在街头站着拉的。瞎子拉完,掌声雷动。不过距此也仅三日,面色苍白病入膏肓的瞎子便大口大口吐起血来。他只活了短短的五十七年。


阿炳就葬在惠山的半山腰上。墓修得很阔绰,与生前那个不名一文的长街卖艺的乞士极不相配。我很喜欢诗人梁晓明十多年前作的那首《瞎子阿炳》,诗中有这样的句子:   


每个夜晚都会有一盏灯
阿炳没有
四十多年来阿炳象一根被抛弃的拐杖
没有人用手去扶过他一次
在街上阿炳
始终被关在门的外面
阿炳曾敲过一扇又一扇的窗子
阿炳的手掌上
从来没有讨到过微笑   


阿炳只能独自去郊外
坐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
拉点二胡温暖自己
当黑夜象锅盖从天上盖下来的时候
人们都熄灯了
只有阿炳的泪水从脸上流下来象一个个
无家可归的流浪孩子
在阿炳的嘴边颤抖
在中国的梦外徘徊   


失明以后,代表灼灼光明的太阳便沉入谷底并永远不再升起,此时能给他一丝慰藉的只有一枚清凉的苦月。月牙儿凄凉地升至半空,映照在这个活在最底层的,既没有了生,也没有了死的漫漫无涯的备受煎熬的灵魂上。   


阿炳的人生让我想起荷兰画家凡高,只不过一个是处世不惊——对痛苦失去知觉的认知和无奈;一个是对艺术狂热追索并最终进入癫痴结束挣扎的壮烈。他们都学会了死亡这门稀有的诗意课程,他们都在冷彻骨髓的生命路途中承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大苦大难,并最终到达了一种尘世中光辉的澄明之境——颂歌死神的苦难的境界!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讲,真正伟大的艺术就是坦然独对死亡与苦难并能保持尊严和平静的总和!就是阿炳的月光和凡高的向日葵!有位哲人说过,人生的本质就是痛苦。痛苦联结着生活和生命,它是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痛苦无论多少,人都无法越过它,只有经历它。一个没有黑暗感的人不配聆听阿炳的音乐,同样,一个没有看穿历史和现实的人也不配。 阿炳因失去双目而拥有了长长的黑夜,无视便是怀揣着“无”,无即空旷无垠,即拥有比常人更广漠的世界。所以阿炳的音乐从时间上看,是超越了时代的;从风格和特性上看,又是最东方最民间的。民间就意味着清苦。原谅我只能用这两个字,也许今后民间会慢慢消失,但从此刻往前看,民间几乎从来就是没有脱离过清贫和苦难的民间。 


有时,我甚至想,在这嘈杂的俗世,听一次阿炳的胡琴就是窥看一次自己的心魂,直到心智澄明的那一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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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泉映月 闵惠芬 - 诗魂

阿炳,原名华彦钧,民间音乐家,正一派道士。因患眼疾而双目失明。他刻苦钻研道教音乐,一生共创作和演出了270多首民间乐曲。华彦钧8岁随父在雷尊殿当小道士,开始在私塾读了3年书,后从父学习鼓、笛、二胡、琵琶等乐器。12岁已能演奏多种乐器,并经常参加拜忏、诵经、奏乐等活动。18岁时被无锡道教音乐界誉为演奏能手。阿炳的一生如戏剧般充满情节的跌宕。据说他生平唯一留存下来的影像,只有一张日伪统治无锡时期“良民证”上的标准照。相片里那个带着盲人眼镜,形容枯瘦的中年人,在一顶破毡帽下面的面孔,透着生活的艰难和沧桑。也许命运给阿炳的磨难,正是成就他那些动人心魄乐曲的缘由。



老洪,原名洪樟银,浙江图书馆文澜朗诵团成员。



文|张海龙Harold-Zhang

史铁生写过一篇故事叫《命若琴弦》:主人公是一老一少两个瞎子,小瞎子心爱的姑娘嫁给了别人,老瞎子也肝肠寸断。他在年少时听师傅说有可以治愈双眼的秘方,但是必须要弹断千根琴弦才能从琴匣中取出药方,否则无效。于是他踏遍穷山恶水,唱尽千古苍凉,终于弹断千根琴弦,却愕然发现,那可以治愈双眼的药方不过是空无一字的白纸! 


老瞎子的世界轰然倒塌,他一生的梦想就是想在死前看一眼这个从未看过的世界。七十年艰难时光一幕幕重现,饱受绝望折磨的他终于明白了师傅的良苦用心。如果没有这张白纸,他暗无天日的生活将无法延续。于是,他把药方重新放进琴匣,告诉自己的徒弟——那个同样受到命运不公待遇的小瞎子,是他记错了,要弹断一千二百根琴弦才行。只要弹断一千二百根琴弦,双眼便可重见天日。 


瞎子阿炳也是这么一段“命若琴弦”的故事。他是经历了生命中“冰火两重天”境界的人:自幼丧母,8岁随父在雷尊殿当小道士,12岁已能演奏多种乐器,18岁时就被无锡道教音乐界誉为演奏能手。 22岁时父亲去世,他继为雷尊殿当家道士。后因交友不慎,沾染上宿娼、吸毒恶习,35岁时双目失明。为谋生计,他身背琵琶、胡琴,走上街头,自编自唱,说唱新闻,沦为街头艺人。阿炳的音乐里有一种惊人的隐忍,世道人心正如月光映照大地。他的悲苦其实是一种大彻大悟:去见死神,就像去见他人。 


面对命运拷打,除非迎刃而上,否则又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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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日本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先生到北京中央音乐学院访问,聆听二胡独奏《二泉映月》。小泽掩面而泣,从坐着的椅子上跪了下去,他虔诚地说:“这种音乐应当跪着,坐着和站着听都是极不恭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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