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啃腌萝卜

小时候，在老家，每到蔬菜丰收，乡亲们总会各显身手，做一些腌菜，雪里红、萝卜等最常见。

妈妈做腌菜颇有心得，腌菜色泽如鲜，味道独特，远近闻名。全家人都喜欢吃，在蔬菜青黄不接季节，几乎成了家常菜。

有一年，家里自留地种的萝卜丰收，拔了几箩筐。那时市场不活跃，人们买卖意识淡薄，即使挑到镇上去卖也无人问津。萝卜是时令蔬菜，多了也是一种负担，丢之可惜，食之不完，妈妈想着做腌萝卜。

风和日丽，很适合晒萝卜。妈妈先将几箩筐萝卜洗净，然后切成大小差不多的形状。妈妈切萝卜是动了一番心思的，亲自去村边楠竹林找来一根竹子，按节分断，再从中央一分为二，将萝卜放在凹槽中，落刀快速而且均匀，下一刀转动一下萝卜，待一个萝卜切完后，你会惊奇发现“打断骨头连着筋”，特别是当萝卜晒几个太阳后，随便提起一头，整个萝卜像鞭炮一挂挂的非常好看。

萝卜晒几个太阳后用适量的盐腌一夜，撒盐过程中轻轻揉搓，第二天再晒。萝卜晒到什么程度非常关键，晒得太干腌制不出味道，水分太多腌出来的萝卜又过酸甚至腐烂。

萝卜晒好后，再加入适量的盐和红辣椒装坛。那时很少有今天的专门腌菜坛，都是一些像酒坛般的坛子。妈妈将萝卜装坛后，用擀面杖尽量压紧，再用干净的稻草将坛口塞实倒扣在盛水的容器中。容器中的水是不能干涸的，不需要换水，但要保持水位。大约过一个月后，腌萝卜可以吃了。每拿一次后，再原样用稻草封口放回，坛里的萝卜不会坏掉。

刚出坛的萝卜看起来金灿灿，在红辣椒的点缀下，非常诱人；闻起来清香还带点辣味，令人垂涎三尺，恨不得马上吃上几口；炒好的萝卜滴几滴香麻油，吃起来脆脆的、香香的、微辣还带点清甜，非常开胃，余味无穷。在那个年代，本来是辅菜、开胃菜却变成了主菜，餐桌上的常菜。

读中学时，离家有10里多地，同学和我一样，星期中回家一次从家里带菜，我带得最多的是腌菜萝卜等。吃饭时一顿可以吃一斤，还早早感觉饿。现在回想起来，那时也许正处长身体时期，需要营养；也许吃多腌菜萝卜，太开胃。不管怎样，腌菜萝卜伴我度过了中学时代，在我成长的细胞里散发出腌萝卜味。

远离家乡谋生几十年，有时想起腌萝卜等，特别在生病时，想着腌菜萝卜开胃增欲。

妈妈上了岁数，再也无力做腌萝卜。妈妈做的腌萝卜只能在记忆中，想起妈妈做的腌萝卜，想起看到妈妈布满厚茧的手，鼻子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