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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论语·子路篇(18)所有政治的根是孝道


原文



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注释


(1)语,《说文》:“语,论也。”即辩论。形声。从言,吾声。本义是谈论,议论,辩论。本章指辩论。   

 

(2)党,《说文》:“党,不鲜也。”即渐进而不明显,不鲜明。《周礼·大司徒》:“五族为党。”古代地方户籍编制单位,五百家为党。本章为引申义乡里。   


(3)直,《说文》:“直,正见也。”即正视。会意。小篆字形,从L(yǐn),从十,从目。 徐锴:“L,隐也,今十目所见是直也。” 本义是不弯曲,与“枉”、“曲”相对。本章指正直、直率。 


(4)躬,《说文》:“躬,身也。” 形声。从身,弓声。从“身”的字多与身体有关。本义是整个身体。本章指亲自,可理解为做人做事。


(5)攘,《说文》:“攘,推也。”谓推手使前拱揖之容也,字亦作儴。即人群相互推挤。形声。从手,襄(xiāng)声。本义是推让,退让。本章指偷,盗窃。


(6)证,《说文》:“证,告也。”形声。从言,正声。繁体为“登”声。本义是告发。本章指告发。


(7)异,《说文》会意。“異”,甲骨文字形,象个有手、脚、头的人形。从廾(gǒng)从畀(bì)。畀,予也。本义是奇特,奇异,奇怪。本章指不同。


(8)隐,《尔雅·释诂》:“隐,微也。”《说文》:“隐,蔽也” 本章指隐瞒。  



 

译文


叶公和孔子谈论说:“在我们的乡里有一个做人做事正直的人,他的父亲偷了别人家的羊,可是他的儿子告发了他。”孔子说:“我们乡里正直的人不同于你说的这种人,遇到这类事情,父亲为儿子隐瞒,儿子为父亲隐瞒,正直的道理就在这里面了。”


 

解读


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叶公和孔子之间见面时各自的心情与语言表达,我们通过《论语》中的几章,可以看出这个叶公并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很谦虚地向孔子请教。叶公的形象,也通过这几章的记录,逐渐变得很具体、完整。在叶公和孔子的对话中,本章是叶公标榜叶城的民风基础,拿一个例子来说明,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社会价值观的基础。叶公在举例的时候,一个“语”字把两个人的对话气氛表现了出来。语,用于两个人之间对话,是“谈论”的意思,其中有辩论的意味。这说明,随着对孔子的了解,叶公与孔子谈论的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深入。叶公一定和孔子谈论了很多,历史留下来的只是几个精彩的片段。《论语》中有关叶公的记录,也代表了叶公随着对孔子的逐渐接近,其态度也发生了逐步的变化。开始见了子路,对孔子混到这个境地无法理解。和孔子谈到为政之道时,孔子直接告诉他,你做好了本地的人能对你心悦诚服,远方的人自然会慕名而来。而本章,叶公拿本地对于犯了错误的亲情关系,去告发被当地认为是正直的人,来和孔子谈论。党,在这里是“乡里”的意思,也就是指叶城这地方的乡村。直,直率、正直。躬,本章为亲自,也就是做人做事。直躬者。孔安国认为是“直躬”是“直身而行”。也有注解认为是“有一个正直的人名叫躬”。我认为,叶公所指的这个“党”就是指乡里有这么一个人,在此和孔子所谈的是这个人的行为,就像我们现在所说的在哪里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有这么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并不具体。所以本章在这里表述的是这个人的做法,叫什么名字没什么意义。这里的意思是,叶公和孔子谈论说,在我们的乡里有一个做人做事正直的人。攘,偷,盗窃。证,告发。他的父亲偷了别人家的羊,可是他的儿子告发了他。


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异,不同。是,这,指叶公所说的“直躬者”告发其父偷羊的行为。隐,隐瞒。孔子说,我们乡里正直的人不同于你说的这种人,遇到这类事情,父亲为儿子隐瞒,儿子为父亲隐瞒,正直的道理就在这里面了。家里人违法犯罪,亲属是该告发还是隐藏,这是从古至今都存在的问题。当今的法律,亲属对犯罪的家人不去告发并且帮助隐藏或者逃往,是有包庇罪的。在孔子看来,人与人之间的最根本的情感是一切社会关系存在的基础。父子之间,父慈子孝是根本。父亲有过错,做子女的可以“事父母几谏”。如果告发自己的父亲,是和孝道相违背的。孔子所倡导的应是“亲亲相隐”。这种思想在汉代,对告发尊长的人是要予以惩罚的。汉宣帝在公元前66年颁诏明确规定,对于违法犯罪行为,儿子首次帮助父母隐匿,妻子帮助丈夫隐匿,都不负刑事责任。反过来,长辈帮助晚辈隐匿,丈夫帮助妻子隐匿,死刑以外的都不负法律责任。到了唐代,明确规定,家中有人犯罪,其他人可以向官府隐匿罪行,甚至可以透露消息,使其逃逸,都不负法律责任。这些都是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尤其是本章的记录。


《子路篇》连续十七章都是谈为政之道,到了本章突然话锋一转,谈起父子关系来,这和为政有什么联系吗?在本章,孔子谈了一个国家的政治最根本的东西,那就是社会最小单位的“家庭”元素。在孔子看来,维系社会和谐稳定的最根本条件就是一个个家庭的稳定和谐,就是如何处理好亲情关系。在这些关系中,五伦中的“父子”关系是基础,也是最重要的。在《学而篇》第2章,孔子就指出: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仁,是儒家思想的最高范畴。人与人之间,仁心是根本,他是承载一切政治的。没有了孝道,政治就没有了根。人与人之间没有仁心可言,也就违背了孔子所说的自然的“五伦”关系。所以,后世所说的“大义灭亲”不是儒学,“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完全是背离儒家思想的骗人之词。接下来的一章,樊迟问仁,孔子强调即使到了蛮夷之地,也要做到平时生活要谦恭,办起事来要敬业,与人交往要忠诚,算是对本章的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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