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带女儿去亲戚家拜年。
走一家女儿就得一个红包,随便拿一个看,少则200,多则1000。
我们算不得豪门,只是现在都是一个独生子女,走到哪里都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红包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红包我小时候也收,不叫红包,叫压岁钱。
亲戚不管给多少,都是当着大人面,递过去,放小孩子口袋。小孩子不敢接,要推辞,得看大人使眼色,表示可以拿才敢接过去,小心翼翼放口袋,怕丢,会按一按。
一出门,妈妈给你讲:
“儿子,刚才给你的红包呢。”
“妈,在口袋呢。”
“给妈。”
“可人家是给我的。”
“听话,等下要还人家的。”
出了这一家,上一家的红包马上发给下一家的孩子,一圈人情回来,能留到孩子手上的红包,只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给的红包。
不多,顶多一共五元钱,这些钱年三十就压枕头下,所以叫压岁。
这钱过完年,也不能全给我,留5毛钱给我平时当零花。
那时5毛钱经用。一根油条2分钱,一个面窝也是2分钱,一颗水果糖还是2分钱。
副食店只有那种硬硬的水果糖,用很薄的糖纸包住。一次只舍得买一颗,不舍得吃,每次打开糖纸,舔一口,赶紧把糖纸包上,一颗糖能吃很久。
这五毛钱还得左藏右放,怕掉。真掉过,会伤心难过很久,因为再等到五毛钱,要等一年。
再后来,生活慢慢变好,我的压岁钱慢慢也涨到2元,10元,20元,50元。
不过我从来没有拿过100元的压岁钱,因为满16岁后,亲戚家都不给大孩子发红包了。只有每年爷爷坚持给我发红包。
读研究生那年爷爷去世了,一晃也过去18年了。今年年三十回家,给爷爷上了坟,上香烧纸磕头,在天之灵爷爷一定也会继续保佑我们平平安安。
今年春晚,刘欢唱木心先生的诗《从前慢》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听了有感触,我当年小镇没有火车站,改成上学,日子是一样地慢。
我问收了一堆红包的女儿:“觉得从前的日子慢吗?”
“爸爸,从前哪里有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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