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     疆    行

                                                            ——古代文化寻踪手记（三）

 

    所谓南疆，是指天山山地以南的广大地域，但吐鲁番、哈密一带，习惯上又称东疆。在南疆里行走，你会发现，不到南疆不知道新疆之大。新疆面积约占全国陆地总面积的1/6，边境线长度约占全国的1/4，仅一个若羌县，就相当于2个浙江省。在南疆里行走，你会发觉，如果环塔里木盆地一线像一串璀璨的项链，那么库尔勒、库车、阿克苏、喀什、和田、若羌等就像镶嵌在这串项链上的一颗颗美丽的珍珠，奇异的自然风光和民族风情，定会让你乐不思蜀、流连忘返。

    过去人们总是把玉门关、阳关以西，葱岭以东的天山南北地域称为西域，其实广义的地域概念应该包括葱岭以西的中亚、西亚以及欧洲东部一带。这是因为西域36国中，有10多个国家不在葱岭以东的现在我国境内。出敦煌入疆，在汉代以南北两条丝路而著称，后来天山以北新开辟的一条丝路也繁荣起来。到了隋唐依次把这三条丝路称为南、中、北道，当年玄奘西行走的就是中道。我们此次的南疆之旅，也是沿着丝绸之路的中道行进的。

    从吐鲁番经焉耆（西域古国，现为焉耆县）向喀什方向行进，第一大站就是孔雀河畔的重镇—库尔勒。库尔勒秦时属渠犁（西域古国），为汉朝在西域的屯田重心。在其东北8公里处，为古代交通要隘—铁门关（古代26关之一）。只见两山夹峙，孔雀河深切峡谷，奔流而去，山势险要。唐代芩参有诗云：“银山碛口风似箭，铁门关西月如练”，生动描绘了这里沙海月明的特有景象。诗中的“银山碛”，现在叫“干沟”，在焉耆县与托克逊县之间，也是当年玄奘西行惨遭抢劫的地方。由于强盗的劫掳，高昌王派人护送的物资、马匹和衣物所剩无几，使得玄奘西行又一次陷入了绝境。在库尔勒东北50公里处，是我国最大的内陆淡水湖—博斯腾湖。湖面达980多平方公里，遇风时波浪滔滔，宛若内陆海洋，甚为壮观。它分大小湖区，大湖水域辽阔，烟波浩淼，天水一色，被誉为沙漠瀚海中的一颗明珠。

    从库尔勒到库车，中间有个地方叫轮台（西域古国，现为轮台县）。不要小看了这个轮台，它曾是西汉西域都护府的所在地。公元前60年，西汉皇帝任命郑吉为第一任西域都护，首府就设在现在轮台的东北处。西域都护府的设立，是汉朝统一西域的标志，从此西域正式纳入汉朝的版图。

    当你离开库尔勒继续西行的时候，会听到有人说：“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瓜，库车的羊羔子（女子）一枝花。”意思是说，库车漂亮姑娘也是新疆的“三绝”之一。库车在新疆十分有名气，它不仅是一个大县，更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汉朝时为龟兹（西域古国）的都城，丝路中线中西文化的荟萃之地。龟兹是一个歌舞之乡，古龟兹乐舞精湛绝伦，载入我国隋代《九部乐》和唐代《十部乐》中。据说杨贵妃曾迷恋于龟兹乐舞，隋唐著名宫廷音乐家白明达就出生在龟兹。据库车70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克攷尔千佛洞，始建于公元3世纪，是我国比敦煌还要早的洞窟，其壁画面积达1万多平方米，由于受希腊的影响，壁画以裸体男性居多。龟兹也是古代著名佛国，东晋高僧鸠摩罗什的故乡。据记载，龟兹有居民10万人，而千佛洞僧侣就占1万多。

    从库车继续行进，穿过享有“塞外江南”之称的阿克苏（古为西域36国的故墨和温宿两国的属地），就到了新疆历史的活化石—喀什。有人说，“不到喀什，就等于没有到新疆。”此话颇有道理。一是古代喀什叫疏勒（西域古国，现为疏勒县），是古丝路上的重镇和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的大都会，自古商业贸易繁荣，是我国最早的国际市场。二是喀什有明代创建的中国最大的清真寺--艾提尕尔寺。此寺建筑雄伟，穹窿园顶，色彩绚丽，庄严肃穆，全长160米，可容纳7000人作礼拜，为世界穆斯林所瞩目。三是喀什有一个永久性的民族风情展览馆--“巴扎”。巴扎，维语意为集市，它是新疆一种传统的贸易方式，一直沿袭至今。据《汉书》记载，巴扎久负盛名，各民族赶集，服饰珠光宝气，装束五花八门，各种工艺品琳琅满目，令你目不暇接。喀什的民俗风情，已经成为新疆历史文化的缩影。

    在喀什如有时间不妨到班超和香妃墓园走一走，那里有传奇的故事、美丽的传说。还记得“投笔从戎”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成语典故吗？那里面的主人公就是班超。班超是《汉书》的编者班固的胞弟，从小胸怀大志，博学善辩。从军后以他超人的智慧和胆略，在西域纵横捭阖，屡建奇功，终于使西域诸国摆脱了匈奴的控制，接受了汉朝的统治。戎马生活整整度过了31年的他，直到71岁时才回到洛阳。班超在西域时，大部分时间都驻守在疏勒，深受各民族的爱戴，为了缅怀他的丰功伟绩，当地人在此修建了班超墓。其实，班超并未葬于此地。香妃墓位于喀什市东北5公里处的浩罕村，占地2公顷，是一座富丽堂皇的伊斯兰式的陵墓建筑。造型宏伟壮观，风格庄严华丽。香妃是个维族姑娘，自幼体有异香，纳入乾隆36嫔妃之一，赐名“香妃”。对于香妃死亡原因和安葬地点众说纷纭，喀什当地人认为，香妃是因不服京城水土病故，而后运回家乡安葬的。但据史料记载和今人考证，香妃是在宫中生活了28年后，于53岁病逝，葬于清东陵。

    游览了喀什之后，在即将结束丝路中道之旅的时候，让我们深情地向南疆道一声：再见，感谢你的广袤和美丽！你不仅以多姿多彩的塞外风光和奇异浓郁的民俗风情使人流连忘返，而且还以闻名于世的歌舞之乡、古乐之乡、美玉之乡、丝绸之乡、瓜果之乡等美誉令人心驰神往；以楼兰古国留下来的千古之谜召唤人们探寻不止，以素有“死亡之海”之称的浩瀚沙漠吸引着众多的中外探险者，以险峻的高山和晶莹的冰川诱惑着驴友们好奇的脚步，以草原上欢快的“叼羊赛”和“姑娘追”使南来北往的游客跃跃欲试……。（2000年10月作，2012年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