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演义259：叹春暮开到荼蘼花事了，喜人生韶华胜极好事终
上回说到妙玉对邢岫烟说起史湘云的海棠花签，借苏东坡的“只恐夜深花睡去”，引出两个重要讯息。
一，史湘云与丈夫冯紫英，拥有杨贵妃与唐明皇一样的感情。
二，未来贾家与冯家之败，与苏东坡卷入两党之争的乌台诗案类似。
史湘云一生乐中悲，总算结局还不错，不但自己得了安稳，还与薛宝钗姐妹携手到老。
（本文是基于《红楼梦》而创作的演义故事，内容多是原创，若介意请审慎观看）
邢岫烟听后不胜唏嘘，一时间心如刀割滚下泪来。却也知各人自有缘法，此时就便将这些事原本告知，也不得改变和采信，反会生出其他枝节难测。遂叹息一声，心下叹道“罢了”，又问下一个花签。
妙玉见她平复了心情，也不多言，又说起下一个花签来。
“这下一个花签是个分水岭。上面几个花签，多是贾府中人和主子小姐，结局多得长久。
这一花签也仍是。但以此花签为止，便'好事’终结，其后再出场之人便难有圆融。就便得了善果，也是难偿夙愿。像那黛玉的芙蓉花签，就便在此花签之后，你也知道其结果了。”
邢岫烟听闻她的话，越发好奇是什么花签。妙玉也不卖关子，便脱口说出“荼蘼花签”之名。
邢岫烟一听便恍然，这占花名游戏她本知晓。虽各处之令不尽相同，却也大差不差。
那荼蘼花签一面上画着一枝荼蘼花，题着“韶华胜极”四字，那边则写的是一句旧诗，道是：开到荼蘼花事了。注云：“在席各饮三杯送春。”
荼蘼花签就有那春光尽、百花退场，好事终的意思。其后虽说各季还有花开，但春花繁荣之景一去不在。
所以，荼蘼花自来便被认作“关门花”，为古人伤春之事。
“韶华胜极”是说那好时光到了顶点，注定要盛极而衰。难怪妙玉说这一签是悲喜分水岭。荼蘼花开之前都是春花，之后便都是夏花。
关键在于那春光尽散再不得复，正是人生过处，今日回不得昨日了。
邢岫烟问道：“不知这一签是何人掣得？”
妙玉说道：“是那宝玉身边的丫头，名麝月的。”
邢岫烟惊讶道：“怎么竟是她。要说这'韶华胜极’，推测该是一个丫头日后得以显扬。我才还在想，当是袭人或是晴雯才对。再没想到是麝月。”
妙玉道：“人生自有缘法，并不是现时现刻所见之局。如今看来，宝玉身边自是袭人、晴雯二人。可你想连那林姑娘都不得结果，宝玉自身也未必保全，又如何能及袭人、晴雯二人？”
邢岫烟点头称是，可又不解道：“何如这麝月又得韶华胜极？”
妙玉道：“你忘了那'开到荼蘼花事了’了？自然是百花退散，只得她自己守在最后。而百花散去时没了争竞，就在一个'守’字上了。”
邢岫烟恍然明白麝月结果，分明守到最后，得了那上位的身份。十有八九是被主母抬了身份，做了侍妾的。
妙玉继续道：“'开到荼蘼花事了’同样出自王淇，《春暮游小园》原诗为：
一丛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
开到荼靡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
恰是在梅花与海棠之后荼蘼花开。佛家喻此花开过，人间再无芬芳。此签不吉便源于此。”
“不过，此签也有两明一暗三个意思，也要讲一讲。
第一便是日后这麝月会像荼蘼花一样留到最后。便是真的最后，为这一段故事终了。
第二，'花事了’是个双关语。麝月平日便有公然又是一个袭人之说。她常随袭人，学袭人，自是师承了。”
邢岫烟听闻这个话，倒想起自己与妙玉的过往来。当初二人同在玄墓蟠香寺，自己多得妙玉教诲，可不就如麝月学袭人一样，对妙玉有样学样。
贾宝玉惊叹自己气韵不凡，她倒也不敢妄自菲薄。皆因多得妙玉教诲才有今日自己。
妙玉显然也想到这一节，与岫烟相视一笑。便又道：“既然麝月又是一个花袭人，这袭人又自有另一番境遇。他日袭人不在，便是这麝月代替留守了。”
邢岫烟这才明白原来“花事了”还有这样一个因果缘故。
妙玉笑道：“世事无常，谁也无法预见结果。就说如今这个话，是否会再有变化，也是不得而知。但既为谶言便自有道理，也不得不去信他。”
“以上两个都是明路，还有一个暗处则是这麝月不得为人说的因由。这话还要从这府里的太太讲起。”
“你也当奇怪，宝玉如此年纪为何还要在园中与众女儿厮混，不将他挪出园去？”
邢岫烟点头道：“只是不好提起。”
妙玉冷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宝玉生下来后便随着老太太教养，母亲守在身边却不能时刻亲近。按理老太太是何出身，这太太万比不得的。将宝玉由老太太教养也是应该。可哪个母亲愿意拱手让出爱子？是以婆媳因此有隙，也就不难言说了。”
“等到元妃省亲后，二太太终于得到机会将宝玉趁机挪进大观园，离了老太太由自己教养，她如何肯再放出去回到老太太身边？”
“可宝玉独自在园中，自然不服管教。你来前便闯了好些个祸事，想也听说了。尤其是与这林姑娘两人青梅竹马，不免让人悬心。于是这二太太也是个妙人，竟在怡红院和潇湘馆都有人手安插，行那鸡鸣狗盗之事，为她之眼目。如今这麝月和春纤的便是，只是宝黛二人并不知晓罢了。”
“麝月既是二太太眼目，自然会将怡红院的相关事如实汇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日后这些个话当酿成不小祸患，最终将有一批人因此遭难，并殃及大观园。麝月可谓是关门人无疑了。”
邢岫烟这才恍然知道“开到荼蘼花事了”背后，竟有这么多的事故。且二太太的安排也让人惊诧。自己听闻如此之多人家秘辛，怎能不心惊。
妙玉叹道：“话出你我之口，不再为人知便可。此事关系重大，切记切记。”
邢岫烟自是点头答应。遂问道：“麝月都有花签，注定要与宝玉有一段姻缘。那袭人、晴雯又如何？”
妙玉道：“袭人自是另有因果后面再说她。至于晴雯则是没有了。岂不闻'霁月难逢，彩云易散，风流灵巧遭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
邢岫烟低头沉思一会儿豁然抬头惊问：“难不曾……”
妙玉垂眼诵了一句“阿弥陀佛”，手中念珠转动道：“自是与那麝月所做之事有关。”
邢岫烟半晌无语，最终也只得叹了一口气。
正是：叹春暮开到荼蘼花事了，喜人生韶华胜极好事终。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以上故事或有虚构，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改编和推论。
文|君笺雅侃红楼
插图|清代画家孙温《绘全本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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