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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诗人张翥的一首小令,描绘了一幅渔家风俗图,满满的烟火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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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30 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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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咏“渔”的诗词有很多,如唐代诗人张志和的“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南唐李后主的“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元人赵孟頫的“渺渺烟波一叶舟,西风木落五湖秋”,构思和意境均佳,但读后总感到缺少了一点人间“烟火味”。

至于北宋王禹偁的“水村渔市,一缕孤烟细”,美则美矣,却可望而难及,似也隔了一层。张翥这一首小令写于梁山舟中,通过自身的观察、感受、体味,不仅写出了对大自然的热爱,而且描绘了渔家劳动生活的过程及其风俗情趣,在古诗词中算是难得的佳作了。

《临江仙》

张翥 〔元代〕

羡杀渔村无畔岸,茫茫杨柳蒹葭。

雨余秋涨没汀沙。惊鸿投别渚,浴鸟坐沉槎。

残日篱头闲晒网,垂髫来卖鱼虾。

得钱沽酒径归家。一声横笛外,烟火隔芦花。

译文:

村子坐落在看不到边的水旁,四周,水天之间有迷迷濛濛、一片淡青色的芦苇与差参起舞的杨柳。久雨初住,潮水上涨,一片白茫茫的秋水,淹没了昔日的水边滩地,受惊的鸿鹄迁徙别处沙汀,水面上乃见小鸟儿飞翔,它们时而直冲蓝天,时而悠闲自在地蹲在水面的木筏上。打鱼归来,趁斜阳晾晒鱼网,然后绕村叫卖,回来之时带着美酒,径直归家。袅袅的炊烟在茫茫的芦花上升起,悠扬的笛声从远处传来。

这是作者途经梁山于小舟之中写的两首《临江仙》词中的第二首。这首小令描绘了一幅渔家风俗图,比其第一首,更觉清丽可喜,更带人间烟火味。词上下两片,前者写环境,后者写质朴的渔家生活。诗人以乐观的情调传达了对大自然和渔家生活的热爱之情。

上片侧重写渔村秋景。前两韵是从总体方面着墨的。开首一句赋起,“羡杀渔村无畔岸”,诗人脱口而出,毫不掩饰地表明了自己对秋季渔村晚景的喜爱,给全词定了明快的基调。“无畔岸”,极言渔村被无边无际的湖水所环绕。这三字,是整个上片的关键字眼,其他各句所写,都为此三字铺陈色彩。“茫茫杨柳蒹葭”,既是对“无畔岸”的进一步渲染,也是对渔村景色的具体勾勒。

“雨余秋涨没汀沙”一句,点明节候,并补足起句“无畔岸”三字: 秋雨过后,湖水上涨,把原来水边的平地都淹没了。歇拍一韵“惊鸿投别渚,浴鸟坐沉槎”是上片的两个特写镜头,以工整的对偶句写出了舟中所见飞鸟的情态。这两句的意思是说,由于“雨余秋涨没汀沙”,那栖息的鸿雁只得搬家,投宿他方,鸟儿也只好披着湿润的羽毛,栖息在木筏上。这既丰富了词境,又使首句“无畔岸”三字有了更强烈的现场感。这上片所描绘的,简直就是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墨画。画面上的四种景物: 杨柳、蒹葭、惊鸿、浴鸟,构成了淡远而辽阔的意境,并具有一种清水芙蓉般的自然美。

词的下片集中写渔村生活。换头两韵三句写渔民傍晚时分的情事:“残日篱头闲晒网,垂髫来卖鱼虾。得钱沽酒径归家。”劳累了一天的渔民驾着满载收获的小舟回家了,把鱼网晒在夕阳映照下的篱笆上。“垂髫”两句引入另一种情事: 大人们开始“闲”了,那些懂事的小孩子们却忙碌起来,他们到街市上卖了鱼虾,得钱买酒,然后直接归家。这两句明白如话,却充满了浓烈的生活气息,字里行间,跳动着生命的活力。

结拍二句“一声横笛外,烟火隔芦花”,写词人放眼远望,于天地氤氲中,看到袅袅的炊烟在茫茫的芦花上升起,悠扬的笛声从远处传来。笛声、炊烟、芦花,有声有色,充满了诗情画意,具现出渔村的安然静谧之境。“烟火”地升起,对前面的“得钱沽酒径归家”加以补充,“芦花”又遥映篇首的“蒹葭”。同时,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炊烟、芦花,又给读者留下了想象的余地,我们面前仿佛看见渔家老小团团围坐,正在烹鱼小酌,横笛送来悠扬乐曲,其乐融融!

纵观全词,语言朴素、自然,格调清新、恬淡。虽然侧重写实,但其中字字含有作者的“羡杀”之情。在民族矛盾、阶级矛盾始终潜滋暗长,直至不断激化的元代,居然有梁山渔村这一块乐土,居然有这样一幅充满着情、景、趣的渔村晚景图,这就难怪诗人要羡慕之至了。“羡杀”二字大有深意存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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