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牢狱之灾”

文\花田半亩UMe 2016-10-25

来自话题 一线城市生存报告

“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儿死去；

我在这里祈祷；我在这里迷惘；我在这里寻找；也在这儿失去”

汪峰的一首《北京，北京》，唱出了无数北漂人内心苦涩的渴望和无奈的坚持。

前不久，北京市积分落户政策正式出台，对北漂青年来说扎根北京的梦想更近了一步。而我呢，却按下了帝都生活的暂停键。身心皆轻松了，才有空来聊聊我所经历的北漂生活。以下写到的三点我想漂在任何一线城市都会有相同的经历。

1.「北漂一族」：占比全市人口40%的庞大群体

据统计，北京目前拥有近2200万人口，比十年前增加了约600万。城六区组成的中心城区人口以平均每年40万的速度增长，现在已经达到1300万左右。

外来人口超过800万。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属于「北漂一族」：初到北京，没有固定的住所。一个人，一个箱子，搬来搬去，漂泊不定。

早上，穿着光鲜靓丽，蜂拥着走入租金昂贵的写字楼，坐在属于你的独立办公桌；晚上，拖着疲惫的身躯，挤着公交或地铁，回到暂时属于你的一间屋子，甚至一张床。年轻的我们都是其中一员。

唯休息可以抚慰倦怠的身心。

北京市规划：在2020年，将全市常住人口总量控制在2300万以内，城六区常住人口下降15%左右。这意味着要外迁约200万人——大致相当于减掉比纽约曼哈顿更多的人口。

不主动走，就意味着可能被赶走。从去年起，北京已经陆续外迁一些低端企业，比如很有名的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等。迁至河北，吸引劳动力随之外迁。

除了这种被动的外迁，目前北京外来人口的增速已经趋缓，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在30岁左右选择离开北京，这些主动的离开也意味着北漂一族开始理智的选择自己的生活。

身处繁华的都市，形单影只的我们如渺小的星星一般，不足够闪亮，不足够显眼，却一颗一颗组成了璀璨的星空。年轻时敢于不断做加法，尝试不同的经历，才能支撑起对梦想的追索。比起闭门造车，不如默默赶路。走的远了，见的多了，才可能找到喜欢和实际的方向。在路上，最适合思考。

2.拥堵的交通和雾霾天儿更配哦

北京的地铁四通八达，共17条、长约300公里；可依旧满足不了上班族庞大的出行量。

早晚高峰时，地铁上比肩继踵，像一块块压缩饼干似的紧贴着；谁的口气，谁的体味，你想逃都逃不掉，恨不得捂着鼻子不呼吸；谁的书本报纸，谁的手机屏幕，你瞟一眼就能看到内容，没准还能看上一路交流几句。

在起始站上车，运气好能抢到座位，不要幻想着起点没人站着，即使是起点，车厢空间也占去了七八成。在中途站上车的难度可想而知。我上班需要坐五站，在车厢门口排队，每趟车来只能贴着门挤上去一两个人。正常的话等上五六趟车才可能挤上去。好在高峰时期每趟地铁的间隔也就一二分钟。因为大家的目的地差不多，都是写字楼云集的区域，无奈只有上车的，几乎没有下车的。

在换乘的大站，有些人挤不上去也不罢休，后退几步开始助跑，凭借身体的冲击力，冲开静止的人群给自己争取个「栖脚之地」。全然不顾车厢内抱怨声一片，因为太正常了。记得，刚开始上班的一天，我被挤得前胸和后背疼了好久。这才真正领教了北京的地铁，之后就学会了用背包保护自己的身体。

以上都是正常的情况，地铁出故障时是最糟糕的。十几分钟才能等来一趟，而滞留排队的人群已从车厢门口排到地铁口外的马路上，长达几十米。车一来，队伍开始骚动，继而散乱拥挤，谁有本事挤上去就挤吧，往往只有几个勇猛的人侥幸挤上，其他人铩羽而归，焦急等待。

往往碰到故障的时候，我有自知之明，我是一定挤不上去的。于是放弃地铁，转而去坐公交或者骑个自行车都比等着地铁强。有时候，办公室里好几个人同时迟到，不用怀疑一定是某条线故障了，比新闻报道还及时。

后来，我住的附近新开的一条公交线路，正好到公司门口，简直令我欣喜万分。于是改坐公交，坐公交的人相对少一点，也只是少那么一点点。虽然道路还是有堵车严重的时候，比起挤的前胸贴后背，我宁愿忍受堵。有时半个小时都开不出十米，而旁边的百万豪车也一样堵着，我也就释怀点了。

尽管地铁提价旨在减少地铁出行的人数，尽管有摇号制度用于控制车量，我觉得作用微乎其微，以致可忽略。依旧拥堵，依旧雾霾。甚至分不清到底是雾霾还是阴天，反正看不到太阳就对了。大街上戴口罩的人其实不多，我也戴不惯，只在PM2.5爆表的日子象征性的戴一下。

帝都的雾霾已不是例外，全国很多地方都被雾霾打造成了仙境。去年全国338个地级以上城市，仅有六个城市全年完全没雾霾，我的家乡小城算一个。车辆、工厂、露天烧烤，甚至做饭都成了雾霾元凶，还有哪里可以逃？所以，去哪里都逃不过雾霾天儿的怀抱，请自备口罩。

如果你身材比较丰满，想要来北京，挤地铁的困难程度比减肥还大。所以，先减肥吧，身材苗条才方便在拥挤人群中穿梭；

如果你年轻脾气火爆，想要来北京，做好每天两次想揍人骂人和被人揍被人骂的心理准备，因为在拥挤中，有口角和矛盾太正常，而你想动手时却发现抡不开手臂。

3.租房，北漂的必修课

在北京租房，很难从房东处直租，基本98%是从中介公司租房。大街小巷，尤其是小区附近，中介公司随处可见，挑选信誉好的大公司很有必要。

在网上挺容易能找到适合的，但真正去看就会发现不一样了。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中介公司的照片也不例外。照片里干净整洁的厨房和卫生间，实际却有些脏乱差，因为拍的是保洁刚打扫之后，而现在已有人居住；精装的卧室，房东的家具已被中介公司用廉价的二手货替换；所谓的次卧，可能是一个没有窗户的黑暗隔断间。看得再多也都大同小异，最后只能选择一个相对满意的。

租房的一大好处就是可以选择离单位近一些的小区，价格就会昂贵些，作为刚工作的上班族，一般都是从合租开始。我第一次租房时，和我合租的两个女生，年纪相仿，还算合得来。后来，弊端渐渐显现。主要就是公共区域的卫生，商量好的值日表慢慢就不执行了，请保洁又有人嫌花钱。我喜欢收拾屋子，打扫也愿意，可几次之后别人就享受的理所当然了，甚至还不珍惜我的劳动成果，索性只打扫自己的地盘。下班或周末窝在十几平的小屋里，有个独立的阳台，倒也惬意。

一年的租房合同还没到期，中介却突然通知我们搬家。那段时间对群租房查的特别严，我们屋里有个小隔断间，据说被举报了，也可能是房东想卖房子。于是连夜搬家，逃难一般。

很同事住在比较远的地方：有的是和家人一起在北京，在郊区租个大房子住；有的是不愿意合租，同样的价钱在远的地方可以租个单间自己住；有的住在河北地界，坐着长途车每天往返。住的远，就要起早贪黑花费两个小时左右在路上，住的近就可以多些时间。

不得不提的还有地下室，阴暗潮湿、不通风、没有阳光、手机都没有信号的地下室却是很多低收入人群的首选。年轻时吃苦可以，但不该以牺牲身体为代价。健康是人生的半径，半径越大，人生轨迹才会更大更圆满。

一个起点月薪过万的同事租住在地下室三年后，在北京买了房。我问他买在哪里，他说：太偏了你肯定不敢去那边。可就是这样偏僻的地方，均价四万多，地铁不达，公交稀缺。我感叹：无论哪里我都买不起啊。他说了一句更令人吐血的话：越不买就越买不起了，我买房的地方去年才两万，现在四万还在涨呢。可悲的房子，已渐渐模糊了遮风避雨的本能，刚需败给了投机，土地资源的增值速度远远高于工资的涨幅，年轻的我们再难有一个家。

无论怎样请准备好：每月工资至少一半需要满足基本的吃穿住行；住惯了一个地方，还得重新适应；不能买太多东西，搬家时都得舍弃。我总喜欢收藏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有些辗转了多地保存了多年，还是在搬家中丢弃了。所以，漂的无奈就在于此。宁愿有自己的家，小点也无所谓。整理自家，收藏己爱，喜欢的东西一直都在。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感悟，却意犹未尽。本来不是这个题目，朋友看完后怜惜的对我说：这分明是牢狱般的生活。于是要我改成了这个题目。

帝都的生活确实有些辛苦和压抑，这里留下了我们的青春，却不一定能留得下我们。然而，这却阻挡不了我对北京的热爱，它的包容和丰富让我愿意在这座城驻足停留，下一篇就聊聊北京带给我的美好吧。

我们依旧在北京这座城市渺小着，但在自己的世界强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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