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越山前大彦一带,原有一处开元寺,始建于唐天宝年间,系兖州奉赐官建寺院,碑刻精美,赑屃驮碑林立其间,规模宏大,有“骑马关三门”之说。虽经多次兵火焚毁,后经元代民间重修,仍然是供佛有宝严之殿,阐法有潮音之堂。安众有寮,宿客有舍,斋馔有厨,储蓄有库,另有方丈禅室。有赋为证:
苍松翠柏衬殿宇,经声佛号净凡尘;石罄声声招香客,车马嘶嘶涌寺来;宝严殿佛号起伏,潮音堂经声隐隐;无缝塔沉静默默,石佛像威严森森。寺中高僧七八个,赑屃驮碑三五通。僧关三门需骑马,香客乘车庙里行。
开元寺最有名的,是一座创寺唐碑和十三座高僧塔林,俗称“一碑十三塔”,现已毁弃。关于它的败落,在民间有一个传说:
很久以前,开元寺出过不少高僧,元代智灯明照云松通玄大禅师,十四岁出家在燕京大万寿寺具足戒,他西游秦川京洛,先后到过终南山大百塔寺、嵩山大法王寺、龙潭寺,应帝师之邀,在长安大三会寺中,开堂演法获赐法号,足迹遍历诸方禅林,他在开元寺“山居三十年,无事不下方丈,足不越门阀,终日寂然,宴居守道而已”,先后“度落发小师百余人,受戒俗家弟子千余人,嗣其法者十人,各为一方法主,传宗利物”。该寺在古代佛教史上有一定影响,在鲁南地区德高望重。
云松禅师辞世后,开元寺出了一伙不务正业的和尚,他们六根不净,无心念佛,整天胡思乱想,绞尽脑汁,以“观音送子”为名,巧设机关,采取诱骗、暗抢和胁迫等手段,将妇女弄进寺里进行奸淫。正是:
本是寒露清净第,
哪知下有蛇穿行;
烈日当空照静水,
难料池底蟹纵横;
当年恶僧荒唐处,
曾伴钟罄佛号声!
该寺一个胖和僧,竟长期与西乡一个曾来开元寺求子的寡妇往来,甚至在人家夜宿不归,被寡妇的儿子发现后,人家不动声色,每到胖和尚前来,寡妇的儿子就提一把大铡刀,等在河边背负胖僧过河。
第一次胖僧在河边遇着他,即恐惧又尴尬,急问:“做啥?”寡妇的儿子只说背胖和尚过河,胖僧不信,寡妇的儿子就将听到母亲嫌胖僧脚凉的事,以及为了母亲自愿背胖僧过河的想法说了一遍。胖僧问他:“带刀干么?”寡妇的儿子说:“早晚防身。”
弄清缘由后,胖僧仍不让背,寡妇的儿子强拉硬扯,胖僧半信半疑,半推半就让背了一次。时间一长,此事习以为常。
一天傍晚,胖僧又来到河边,见寡妇的儿子正蹲在水边低声哭泣,怀里依然揣着那把大铡刀。胖僧急忙前去询问,才知他娘已经于近日病逝。临死前还不停地叫着胖僧的法名。胖僧听了,泪如雨下,抱着寡妇的儿子痛哭起来。
突然,寡妇的儿子挣开胖僧,扑通跪倒说:“感谢高僧照顾我娘的大恩大德,现在我娘已死,请受在下一拜!”
胖僧说:“你我还是外人,何须如此礼数?”
寡妇的儿子也不答话,虔诚施礼后,“秃驴!”一声怒喝,狠狠地砍胖僧一刀。
胖僧被砍倒在地,忍着疼痛惊问:“为啥砍我?想杀我!”
“我想要你秃驴的命!”寡妇儿子恶狠狠地说。
“为什么?”胖僧忍着疼痛惊诧地问。
“你霸占我娘!”寡妇儿子怒不可遏的说。
“先前你咋不杀?还背我过河?”
“先前背你过河为了孝顺我娘!”
“怎么这又杀我?”胖僧问。
寡妇儿子带着狡黠凶恶地说:“现在杀你是为我父亲报夺妻之恨!”说完猛砍几刀。
胖僧很快奄奄一息,他泪如雨下,艰难地说:“我——我就是你父——你——你亲生——父——父亲,哦!”一股浓血猛然从胖僧口鼻里涌出。
寡妇儿子听了惊诧异常,稍停片刻疑惑地咆哮起来:“胡说,你胡说!这不可能!”任由寡妇儿子怎么摇晃哭喊,胖僧再也没有动弹……
开元寺僧发现胖僧失踪,四处打探寻得尸首,报与县衙,有人说此僧平日与某寡妇甚密,县衙勘知此寡妇刚死数日该僧即被杀害。有邻居言寡妇儿子私下曾誓杀此僧,又见寡妇儿子家的铡刀有血迹,于是捉拿拷问。寡妇儿子受刑不过只得招认,并将开元寺僧借'观音送子’骗奸妇女一事透析。知县寻思再三,感觉寡妇儿子所为,于情于礼不悖,甚为惋惜,本想转圜开释,谁知寡妇儿子供述后思虑再三,越想越疑惑胖僧真的是其生父,悔恨交加,恼羞异常,自觉无颜面世,当即碰壁身死,知县感慨不已。正是:
愚男愚孝实堪怜,
身出污泥而不染;
背僧渡河为母孝,
拔刀一怒求父安;
无奈苍天作践人,
误将生父送黄泉;
混沌世界难为净,
碰壁身死已惘然。
开元寺求子一事很快传出,不少远道求过子的乡民顿生疑心,夫妻迁怒,家庭不和,纷纷涌向县衙,要求惩治恶僧。县衙只得将开元寺僧拘捕并行文上报。兖州府衙得知此事,因开元寺僧中有人系知府妻族,密传口信给县衙:'开元寺和尚之事,难以理清,罢了,罢了!’要求按下此事。
时任邾城知县乃是一名清官,甚有爱民之心,得悉知府意图,暗想:本县沐浴皇恩,本应爱民如子,替百姓出气,怎能媚上欺民,纵恶抑善呢?于是心生一计,将寡妇家族长及各乡保叫到内室,如此这般安排一便,然后当众宣布:“知府有令,开元寺和尚之事,罢了罢了!”众人听了就要起哄,被族长乡保喝住,一番嘀咕各自散去。待众人走后,县衙悄悄将众僧放回寺院,寺僧们以为县太爷有意庇护,好不得意。
次日,成千乡民突然在巨越山前汇聚,将开元寺团团围住,把所有僧徒捆绑了,在乌龙泉边一块茅草地里挖沟活埋,然后套上牲口拉着犁靶,在地里耙了个七七四十九遍,直到肢体分离血肉模糊。是时人山人海,老百姓出了口恶气。知府得知此事,派人查问,乡民重复知府口信:“开元寺和尚之事,耙了,耙了!”知府也知法不责众,倍感无奈,不了了之。至今在当地尚有歇后语:开元寺的和尚——罢了。
俗话说,一颗老鼠屎毁了满锅粥。自此,开元寺名声不佳,虽有僧侣几欲重树该寺声望,无奈民心已失,无力回天。这座唐代开元敕造的千年古寺,香火渐稀,楼台殿阁逐渐败落。至民国仅剩残垣断壁,旁边一座小尼姑庵,偶有经声佛号苟延残喘。五八年大炼钢铁时,又将寺院砖瓦拆了筑炼铁炉,自此僧尼绝迹。学大寨时又将碑刻佛雕像等用于建水库,如今仅剩下一些龟驮碑的龟座及部分残碑散落坡间,供后人凭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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