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8期：遇见林州【武新华】

离开家乡日久，虽不时浏览祖国大好河山，看品类之盛，察各地人情，吃各方时鲜，然关于家乡的感慨，还是如小虫般痒痒着不忍触碰，只好借偶尔的闲余，感触些许，遂记之。

 

前些时小妞问：“老爸，我的家乡在哪，是什么样子？老师说让回家问了到学校给同学们讲一下！”这不是我小学才写过的题目吗？此题真可谓跨越年代，红遍大江南北，看小妞妞那困惑的眼神，真像极了从前的我……啊，我的家乡，该如何描述呢？

 

我的家乡是座饶有韵味的山区小城，她的美，不在山水映像，不在现代文明，她美在年深日久积淀的那抹情致，我最爱穿行在老城的小巷间，听那些几近消失在钢筋森林的叫卖吆喝。谁不说我家乡美？哪座城没有独特的风骨，有些爱，总是无须说明又义无反顾的。

 

家乡林州市原名林县，地处豫、晋、冀三省交界，是一个偏僻、闭塞的小盆地，是红旗渠的故乡，红旗渠精神发祥地。小时不知道山外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十多岁时到县城上初中到高中，当年理想是高考上省会的郑州大学，可惜生性驽钝，性格懒散，一直也未如愿。

 

坐在滑翔基地的山岩边，远眺着山下林州市灯火璀璨的夜景，清新山风轻刮过来，那餐的春风吹得真是殷勤。瞬间有了写一写林州的冲动，时间跨度逾越千年，文字可能横贯古今，纵横捭阖、古今贯通，行云流水又平实自然。而决非临时起意，查资料、查《百度》，临时拼凑。但毕竟自己历来记性不好，许多事情更是历时越久印象越淡薄，生活中好多事情和细节也便被无奈地遗忘了，错漏之处，还请海涵。

 

转眼春天已一天一个绿法日日鲜了，柳树的柳叶，有的枯卷、有的还有点绿，特别是柳梢头的柳叶碧绿碧绿，山路旁的老树枝繁叶茂，显得铺张华丽，好像就这么一直稳稳久久地绿着。山半坡的桃花也开了，刚刚经历了“倒春寒”，穿着棉毛衫、棉毛裤的我，被阳光灿烂热的好像到了初夏，一身汗，街上有穿短袖、穿吊带的人了。

 

因着疫情封控，高速公路上汽车很少，傍晚下高速时感觉气温下降了不少，车还热，外面已冷，车窗起了雾水，但景色都差不多，满眼是繁复的绿，绿到没有春天的绿。

 

花灯已初上了，既然看不清景色，便也没留意，匆匆赶往网上预订好的酒店，那一晚入睡很晚，但自我感觉不错。早上出宾馆，街道树新绿似醒非醒，沿红旗渠大道西行，途经林州市委市政府门口，街上除了疾驰的车流，便是五颜六色、红男绿女，再西行不远过一路口，人流尤大，挤去一看是“人民公园”。游客来回涌动的直路两边，两排忙吐绿芽的法国梧桐直耸蓝天，衬栽着不落叶的绿，衬铺着返青的草地。

 

顺道在公园里徒步一圈儿，早起锻炼身体的人还不少，尽管都戴着防疫口罩。公园里有一面绿湖，围栽新柳，有大有小，或壮或弯，迎风摇曳，北国的春天似乎就在这湖面上剪开来的。湖沿满游人，春波荡游船，小径徘徊绿草、矮疏花树之间，迎来送往着游客。新绿、嫩绿、鹅黄绿、老绿、深绿拥堆，有细高树出挑，宛如绿土新芽，绿坻吃到了湖绿，密得插不进一个脚尖，孤影湖中、游船之间。湖里锦鱼湖上人，到此一游，水中人间，不知谁主谁客。湖边花树团团，绿纤花美，香临眼见。

 

出公园继续西行至红旗渠大道尽头，不知何时建了一“太行阁”巍然伫立，貌似尚未完工，爬上塔顶远眺，眼前春风里林州市春光明媚，楼影打伞。如若日后能在此置一小方桌，赏景品茶，等茶水慢慢地化开，几番春风拂面，无疑是人生幸事。

 

沿景观大道继续北行，蓝天中有长长直直的一线云，像似春天剪开还来不及消散的春痕。路边红旗渠沿岸不时有多年生板栗树随风摇曳，略似空谷之音。农家乐沿着山路两侧遍布，只是疫情影响和未到饭点，但依然给人一种喧闹的安静，安静的喧闹之遐想。

 

前行不远是大气磅礴的“太行山运动公园”，只可惜桃林犹在，桃花却已开走，连地上的花瓣也不见了。在这北国春天将满、繁花似锦、新叶始圆的时分，却无法感受蝉躁虫鸣林愈静，心底里只有日常生活的催迫，所谓脚底生风，不过是平素时一脚飞机，一脚高铁，万里江山，步步劳辛。

林州古名隆虑，出自战国韩国“临虑邑”，春秋时先属卫，后属晋，战国时属魏国，而后又属赵国，秦属邯郸郡。西汉高帝二年（公元前205年）置县，以西邻隆虑山取名置“隆虑县”，属河内郡。东汉延平元年（公元106年）因避殇帝刘隆讳，改名林虑县，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属魏郡。金贞佑三年（公元1215年），升为林州，属河北西路彰德府，至元六年（公元1269年），复升为州，划辅岩入安阳县，属中书省彰德路。明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降州为县，改名林县，属河南布政司彰德府。民国29年（公元1940年）3月，分为林县和林北县，林北县属晋冀鲁豫边区太行区第五专区，林县属国民党统治区。民国35年（公元1946年）6月，林县、林北二县合并，复称林县，属晋冀鲁豫边区太行区第五专区。1994年经国务院批准，撤销林县设立林州市，由河南省直辖，暂由安阳市代管。两千余年来，太行山一带经常成为不同文明、不同政治势力冲突、融合的区域。

 

这林州的地理自信、历史自信、军事自信，使得其独特的历史位置算是坐稳了，虽饱经风霜身世凄苦且还是个“丑小丫”，但从来艰苦奋斗不息的新林州人，已经使其改变了昔日的容颜。绿水青山新楼房，水利工程多了，绿化田地多了，人口多了的过程，是林州人在长期的劳作、生存、发展中自然而然带着朴素情感与希望的感性俗化，已经潜移默化地润泽到了林州人的田里和生命里。这是自然的变迁，更是历代林州人社会、劳动、文化历史的实践发展成果；就像瓜熟蒂落，林州有了水的滋润，绿水青山就变成了金山银山。

 

初中时学校边是个名叫“雁落凹”的小村落，据说当年明朝开国大将胡大海讨饭时受尽凌辱，某年隆冬大雪纷飞冻至僵死，恰逢此地一老者暖心施舍才得以保全性命，至追随朱皇帝建都南京之后，朱皇帝问其要啥封赏，平素杀人如麻的猛将胡大海（据说由猛兽养大，浑身黑毛）说希望能够杀一箭之地解昔日宿怨，朱皇帝也是讨饭出身，想一箭之地之多三五百步，也便准了。殊料，胡大海一箭望空射去，偏有一大雁长鸣飞过，箭矢被大雁带着一路北飞，胡将军便一路北杀至林州“雁落凹”村。至此，便有了昔年遇有啼哭不止的小儿，父母只要吓唬说：“老毛胡来了，老毛胡来了”，小儿就不敢哭泣了的传说。

 

林州地形南北狭长，西有太行山阻碍，地势西高东低，受气候、地形及地质条件影响，土薄石厚、水源稀缺，历史上十年九旱，境内几条河除了汛期，平时都要向东到地势较为平缓的安阳附近才落出水面，在以前钻井技术落后的时代，正是因这严重缺水才修的人工天河——红旗渠。此后，随着“十万大军出太行”的祖国基建轰轰烈烈，林州建筑人赢得了国务院“建筑之乡”的美誉，更在“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团结协作、无私奉献”的红旗渠精神引领下，又踏层峰望眼开，谱写了“战太行、出太行、富太行、美太行、福太行”的发展五部曲，实现了“渠道网山头，清水到处流；吃的自来水，鱼在库中游……”的美好生活。

 

林州名人很多，如《二十四孝》中以孝闻名于世的郭巨，“埋儿奉母”的故事被人广为传诵；精研《河图》、《洛书》与伏羲八卦的北宋著名理学家、数学家、诗人邵雍，著有《皇极经世》《观物内外篇》《先天图》《渔樵问对》《伊川击壤集》《梅花诗》等；公元前11世纪商王武丁和奴隶出身的宰相傅说居住过的地方王相岩；更有治理风沙的东山县委书记谷文昌，为祖国141公里海岸线筑起“绿色长城”立下功勋；更有经历上甘岭战役炮火洗礼的志愿军特等战斗英雄孙占元，兰州军区司令员李乾元，获解放奖章的空军司令员曹双明，以及中国首位女航天员刘洋和我的中学同学、中科院院士宋保亮等，都是林州人文化自信的基点。

 

“五月相呼渡太行，摧轮不道苦羊肠。”李白诗句中道出了古人穿越太行的艰难，苏轼也曾感慨“飞狐上党天下脊，半掩落月先黄昏”，巍峨的太行山俨然是天下之脊。

 

穷苦惯了的林州人在吃上没太多讲究，倒是习惯盖房子，放眼望林州任何一个村落，几乎都是家家户户二层小楼。记得在网红村——纸坊村的小楼上吃农家乐，这个位于太行山脚下距林州市区不远的小山村，有一道首推的时令招牌菜：林州大烩菜。其实就是类似于“东北乱炖”、“佛跳墙”、“毛血旺”、“冒菜”之类的杂拼乱炖菜，却被林州人做成了平常日子起油镬炒菜中的好菜。点了一份林州大烩菜一份爆炒青壳螺蛳，还特意点了一瓶红旗渠酒，等、等、等着菜上桌，很快，筷头捡螺蛳抵到嘴唇，顺对螺蛳嘴一嗍，门齿去螺蛳尾巴，一吐，汁水多多的螺蛳肉到嘴，实在嗍不出的螺蛳，就用筷头紧塞螺蛳肉，再猛嗍，经我的筷子、嘴的检阅，嗍螺蛳，吃螺蛳，一大盘螺蛳依次成为了空壳螺蛳，顾客们全吃好走了，具备人文之美顾客口碑为这道菜啧啧称赞。

 

林州的旅游通道大多宽且直，这些年林州大力发展文旅产业，随着红旗渠干部管理学院和红旗渠廉政学院的研学交流，以及大峡谷国家级写生基地的影响，绿化路又像水流和树根一样多而活泛，内化于心，外化于行，林州人行世和营造社会的形式标准也逐渐丰富活泛有灵气起来，如诗如画，两者交融统一、相辅相成。

 

林州距安阳市50多公里，却占据了安阳近八成的旅游资源，巍巍太行如天然屏障，苍翠的历史厚度能慰藉我内心慎终追远。因此，山西、河南与河北人说：“感觉自己不太行的时候，就去一趟太行山！”此话虽属幽默调侃，但太行山的确蕴含着巨大能量：她是一条地理山脉，也是一条文化山脉，还是一条精神山脉。她的隆起促进了华北平原的隆起和山西众多盆地的诞生，是山西、河北、河南等地人们的母亲之山，更是一座有精神力量的传奇之山。《河图·括地象》说“太行，天下之脊”，秦岭和太行，共同构成了东部中国的中心骨架，太行山不仅是横亘南北的中国之脊，也是河南、河北与山西人们的“空中家园”。纵贯北京、河北、山西、河南四省市，全长约400多公里，由群山组成了一道连绵不断的山脉。

 

游览完太行天路、滑翔基地、太行栈道、淇淅万泉……心灵洗礼之后，突然想参观一下城市的脏处——菜市场，就好比家庭厨房间的垃圾桶。出乎意料的是，接连逛了市内的几家菜市场，居然都出奇的干净，不是突击检查的干净，而是那种经年累月平常稀松偶有脏处又极易打扫的干净，地面见不着污垢，水泥地面透着岁月打磨的光泽。

 

林州人不仅有推小车赶路时“后面的要往前面放”的执著，更有人人维护社会遵循秩序的执拗，用林州老汉们的话说就是“民主，就是让人民站直做主人，并积极自觉地参与社会实践与建设，这就是人民的自由和社会的自由”。

 

我想，这是纯朴的山里人始终怀着最初的情怀与期待，乐于用一颗美好善良的心来面对一切未知人生。而这种不带着孩子气的人生，是少了发现和乐趣，少了细微的感动吗？谁不是在交付一颗真心付出时，饱含了满满的期待呢？所谓成熟，或许便是善于隐藏心机，不想对人敞开心扉吧！！！

 

晚饭后洗刷毕，看时间还早，便随意沿街散步，没有方向感，但极少迷路，本该熟悉却略显陌生的巷子兜兜转转依然以最快速度抄近路赶到预定地点，一方面感慨自己离家多年，对林州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几乎毫无系统了解，头一句脚一句，乱扯滥竽充数都不够资格；一方面对新林州的所见所闻吓了一跳，考试似的感觉油然而生。

 

随着对现今林州方方面面认识的不断深化、升华，层层叠压加码，更感觉对林州未来鸿图建设的答卷信心满满，祝愿家乡未来更美好。

【作者简介】：武新华，林州人，喜好读书写作、旅游摄影，热爱生活，唯愿万水千山走遍，品茶喝酒交友，人生肆意笑傲，文章纵横捭阖足矣！然受格局、水平所困，只好闲暇时抒发一下小情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