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时光(四)
那时候普遍都穷,但穷成我家那样的似乎也没有几个,因为弟兄多,劳力少,所以穷是自然而然的了。
九岁时,我都没有一根束腰带。每天,都是把大裆裤紧紧一掩,然后塞到裤腰里。去捡柴的时候,生怕裤腰松了掉下来。那年和母亲去翟二井姥姥家赶会,姥姥对母亲说:“闺女都这么大了还没有束腰带啊!那可不行!”于是姥姥去会场上二分钱一尺,割了几尺鸡皮皱,回来后劈开分成三份,我一份,三哥四哥一份,那天我特别开心,再不用担心裤子掉下来了!
小时候睡的土炕,铺着一小块儿毛毡,是别人扔掉的破了洞的旧毡子,奶奶捡回来一条一条撕开再编成绳缝到一起的,上面铺着一块补丁摞补丁的旧单。寒冷的冬天里,几个人挤在一起,还冻得瑟瑟发抖。
现在都没法想象,当时我们怎么熬过来的。
(方鼎枕头)
女孩子嘛,总是爱美,家里虽然穷得叮当响,但我总是想增加点色彩。十四岁那年,我学会了绣花,我第一件作品就是为父母做了一对方鼎枕头,两头的花儿,学着别人的样子,绣的惟妙惟肖。
第二件就是为自己绣了一个蓝布枕巾。那时候每置办一件小物品,我都会兴奋好几天,那种苦日子里的快乐,来得简单又幸福!
(蓝布枕巾)
我家离孔峪近,孔峪边上有个村庄叫胡山坡,每年四月十八过会。父亲也许是觉得我天天在家干家务,对我有点愧疚感吧,每逢过会总会给我三分钱让我随着大人们去赶会。虽然三分钱不多,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却是莫大的奖赏,攥着那三分钱,手心都攥出汗来,放衣服兜里,再用小手紧紧捂着,生怕一不小心跑出来一个。
会场上的东西让我眼花缭乱,面对油条糖糕麻花,那些食物,我摸摸衣兜里那三分钱,只有站那看看咽咽口水的份,哪一样也买不起更舍不得买,可是就那样空手回去,又觉的白来一趟,对不起这多半晌的时间,于是小心翼翼的摸出一分钱,买上两三根小葱,然后回家。
就那样每次攒二分钱,也不知道攒了多久,终于攒了两毛钱。那时候六弟还小,每次看到他跑到我跟前“姐姐,姐姐”地叫我,我的心里就特别疼他。那次,我终于掏出了攒了好久的那些一分硬币,狠了狠心,给六弟买了一对塑料珠子的手镯。看着弟弟戴上它开心的模样,我也开心地笑了。
【作者简介】:张爱芳,林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林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从小喜爱文学,文章散见于《芝兰园》《林州党史》《太行文学》。闲暇时光里,焚一炉檀香,烧一杯清茶,任思绪飞扬,随笔尖流畅,让字堆积成文,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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