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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半生(三)慈祥的奶奶》房海林

打我记事起,奶奶就是一个柔弱的老太太。她生于1905年,裹着一双尖尖的小脚,走起路来一摇三晃,站在那里老也站不稳。但她却是一位待人宽厚,心地善良的奶奶。爷爷比她大10岁,两个人相依为命,厮守了一辈子。她生了五个子女,两男三女。我是她的长孙,也就过早地享受到奶奶的疼爱。孩童时候,奶奶的牙齿已经掉得咬不动豆子,每逢吃煮大豆稀饭,我总是靠在她的怀里,她把豆子吐出来让我吃。在20世纪六十年代三年自然灾害期间,为了不让我们挨饿,她让我们小孩子们到玉米地里捉“苍术(朱)”,捉回来后,她就用锅炒一炒给我们吃。

父亲去世后,就象割去了奶奶的心头肉,悲痛欲绝。但她为了安慰我的母亲,表现出了坚强的毅力,不让悲痛显露出来。我们家劳力少,分的粮食也少。即使在“文化大革命”那年生产队农业大丰收,我家分的粮食也不够全家吃。家里除了我母亲的劳动力外,就数我年龄大,能当半个劳动力。一到秋天,母亲沤的老缸酸菜总比人家多,还要碾两缸柿糠炒面当来年的粮食。我家屋里有一个菜窖子,每年秋天都要储藏满窖子红萝卜叫冬季吃。红薯成了过冬的主食和最好吃的食品。早起和晚上一般都是酸菜稀饭煮红薯红萝卜,母亲为了照顾我干活,盛到我碗里的红薯总比弟弟们的多。如果冬天的红薯不够吃,就只有吃红萝卜了。一到春天,红薯和红萝卜都很少了,只有吃稀饭拌炒面充饥。上级供应的返销粮大部分是玉米和红薯干,还有木薯干,细粮很少。煮红薯干也是我们争抢的最好食物。很多情况下,我家的粮食时常接不上季,比如不等夏粮下来就没粮了。母亲除了向队里借一些外,还要向邻居家借,才能渡过一个多月的春荒。每逢我家的春荒季节,奶奶都会给我们帮助,有时给我们一木篮子玉米,有时给一些杂粮,也给过白面,让我们改善一下生活。

奶奶已经很少下地干活,她已经超过劳动力的年龄。但她很勤劳,闲不住,平时除了侍候好爷爷的生活外,闲下来时不是帮我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就是帮叔叔家干活。生产队里养了四头毛驴,都是让社员在家中喂养。爷爷和奶奶就喂养了一头。夏天爷爷每天要上坡去割青草,冬天就喂干秸秆。当然我这个孙子有时也会帮爷爷去割青草。一年四季不论白天黑夜还是刮风下雨,奶奶都会精心喂养牲口,从不让牲口饿得叫唤,把牲口喂养得膘肥体壮,生产队和大队每次给牲口评膘时,爷爷和奶奶喂的牲口总是被评为第一。当然队里给牲口的饲料粮,也会有一些进了我们的肚子,但这只是很少。我记得爷爷、奶奶喂牲口一直喂了20多年,从未让队里说过牲口跌膘了,一直到奶奶已70好几的年纪,实在干不动活了,才把牲口交给别人去喂养。

爷爷和奶奶的身体都很好。爷爷只是有“心口痛”的毛病,实际上是胃病,不能吃冷柿子之类的生冷硬食物。可是到爷爷80岁以后,他的“心口痛”好了,一下子吃好几个冷柿子也没事。爷爷嗜好吸烟,但都是自已种的烟叶搓碎,有时拌上些儿小麻籽粉吸旱烟。在火柴还很缺少的情况下,爷爷的烟具就是一管烟杆、一个烟袋和一个火燫,平时吸烟都是用火熑打着火点烟。爷爷的烟瘾很大,不论是干活,还是在家里,只要一有空儿,就会嘴不离烟袋地吸烟,可我从来没见奶奶嫌爷爷吸烟。我从来没见到爷爷刷牙,虽然发黄,但他的牙齿却很好,一直活到80多岁,他的牙齿还能咬动豆子。可以说,爷爷活着的时候一直是耳不聋,眼不花,牙不掉。他当了一辈子木匠,80多岁还做家俱,下线时从来没有戴过老花镜。

爷爷生于清光绪20年,公元1978年去世,活了85岁。奶奶比爷爷小10岁,又比爷爷多活了20年,一直活到93岁,已经是五世同堂的老寿星。

我记得奶奶一辈子没有生过什么大病,只是有一年患腿疼病,可能是我见到的她生的最厉害的病。那是父亲去世两年后,我也就是十五六岁时,奶奶突然腿疼起来,请了好多医生给她医治,还到合涧卫生院等地医治,不但没有确诊出病因,而且吃了很多药也不管用,疼的她在炕上大声呻吟,坐卧不宁,十分痛苦。

怎样才能治好奶奶的腿疼病,全家人想尽了一切办法。既然医生治不了,不如另辟蹊径,用邪法治一治。母亲有一位亲表姐是一位“神婆”,她家在距石板沟20多里山下。我这位表姨很小时候就被国民党军队的一名军官看中带走到南方。国民党失败后,她就嫁给了南京一位农民,生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60年代,表姨因思念固土,她带着小女儿,一个人一路打听返回了家乡,后就改嫁给了本村一位荣退军人。据说我这位表姨会给人看病,尤其是给小孩子看病,配一些小偏方,一用就灵。

那天,母亲带着我去请表姨来给我奶奶治腿。我们母子俩用一根木棍担了些山里的土特产作礼物,一路上替换着担,一直走了一上午才到表姨家。可是不巧,表姨被汽马车轧伤了脚,正在家里养伤。母亲说明来意后,表姨答应去给奶奶看病,只是她说她必须等过了一百天后才能去给奶奶看病。

表姨的脚伤满一百天后,仍然不能走路,我们就用小推车把她推来。表姨看了奶奶的病情,又把了脉,确诊是一种邪症。她说奶奶是被青蛇仙缠上啦,青蛇仙已经附在本村一位女人身上,急于立堂现身。表姨说,我父亲的死也是由于他生前伤害过蛇,蛇仙让他偿命,父亲死后家里又没有很好地敬奉蛇仙,就缠到奶奶身上显灵。确定奶奶的病因后,表姨就采取了一系列治疗措施。她让买来香烛、黄表纸,蒸了几桌大花糕当供品,又制做了供神穿戴的衣服、鞋、桌幔等,支起香案,先给那位蛇仙选中的“采花女”立了堂。接着,表姨和那位蛇仙女,共同在香案前“神仙附体”,我和母亲以及全家人,还有一些邻居妇女等,都跪在神案前,不断地磕头祷告哀求神仙上来给我们说一说奶奶的病因。两位神婆在千求万唤下,频频打着哈气,在一柱香烧光,又插上新香后,她们终于开了口。两个神婆闭着双眼坐在供桌前,手臂不时地挥动着,嘴里唱着顺口歌,向人们诉说神仙们的苦处,下边跪着的人们频频向“神仙”磕头,央求“神仙”高抬贵手,原谅大家的无知,保佑大家健康平安。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看病,每次“神仙”归位后,两位神婆都会给大家拜求一付“神药”,在现场的人拜汤药,不在现场的人就用黄表纸折起来到香头上摇几圈,然后送给求药的人带回家服用。但是,不管怎么说,表姨们的看病方法却收到立杆见影的效果,奶奶的腿疼病立刻好啦,一点儿都不疼了。

从那次用邪法治好腿疼后,30多年奶奶的腿疼再也没有复发,一直身体健康地活到93岁而无疾而终。我们共产党人都是无神论者。可是用神婆给奶奶治疗腿疼却很灵验,当时又没有吃任何药品就治好了。这件事是我亲身经历,千真万确,可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奥妙,至今仍是一个谜。

【作者简介】:房海林,退休闲人,林州市诗词学会会员,没有笔名,没有网名,唯有真名。学识浅薄,生来愚钝,虽努力学习诗词格律,然长进不大,偶尔凑合几句,自觉难入大雅之堂。爱好文学,长于写实,欠缺浪漫,谨守“谦虚、低调、诚实”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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