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佳作917】王子璇：铸剑

铸剑

王子璇

合上书，不禁打了个冷颤。近期读鲁迅的《故事新编》似乎是读到了《聊斋志异》。干将莫邪的老故事在名人大家的改编下，愈显凄美灵异。水中互相撕咬的头颅，三王之墓的传奇色彩浓厚甚矣，颇为震撼。不过，我一直在纠结一个小问题：眉间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懦弱得连杀一只老鼠都折腾个好几回，依据现代价值观，十六岁的少年完全没有义务为报仇赴死，何必逼一个没有能力打杀的少年以死为价，最后落得被水煮得面目全非。我并不希望这是最后的结局。

合上眼，深吸一口气，慢慢将脸贴近书本，也许吧，我希望能改变这个结局。

再睁眼时，已是在集市上。武人，马骑，满路黄尘滚滚。我得抓紧时间了，假如在晏之敖找到并怂恿眉间尺自砍头颅之前找到他，再利用一点懦弱心理，就可以扭转乾坤了吧。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散了，看来敖已经帮眉摆平了挑事的少年，他们下一次在城外见面时，眉就差不多要去送死了。我赶忙从上前去，前面那个素衣与剑清一色的，便是眉间尺。我从他旁边快步走过，“走，眉间尺，国王在捉你了……”十六岁的少年对我认识他感到极其惶骇，跟着我，就像原著中他是如何不加思索的跟着敖。我当然是往城里走。过了半晚，今天眉和敖是没机会见面了，我才停下来。

“你怎么认识我？”其实我认为我已经结束任务了，没有敖，眉不可能刺杀王。直白地跟你说，王现在知道有人要杀他，你肯定是报仇不了的。“你知道我的父亲吗？”我显得很不耐烦：“知道，不过，我想让你知道的是你没有能力报仇，我并不认为你杀了王，便是尽了义，便能摒除懦弱。”少年很不高兴，句句相接与我对峙：“假如我不忍杀死一只老鼠，便是无勇无谋，不愿和挑事之人计较，便是懦弱无能，那我承认，但假若我只听了你的一番言论，便忘了提剑复仇之事，那才是真正的不仁不义。也许我会死在其中的任意一个时刻，可能会尸骨无存，可能会让人把头割下来，斩首示众，我不会听你的，就将滚烫的开水，明知向上沸腾的气泡会破裂，会变成蒸汽，他却至少沸腾了，炙热得让人不敢接近。天上雷鸣电闪，还是饿狼撕尽啃食，它们毁灭了一切，不归士气是其中烧不毁的。不论怎样，我明天都将见王。”我倒没想过眉会这么说，哑口。

第二天，随着眉以异人来此献艺进入王宫。没有敖，他不会搞什么名堂的，是吧。眉要了一金龙金鼎注满清水，烧得沸腾冒着白烟遮挡了视线。青剑挥过，头颅掉到其中，唯有肢体仍立着。我身处于殿堂之上，吃了一惊，眉趟真要报仇雪恨，也许结局本就无法更改，无奈，我也只能拱手作揖道“王，他正在鼎底做团旋舞，不临近看是看不见的。”王惊喜地起身张望，陡然，无头的躯体，挥刀而下，扑通。王的头落入鼎中，躯体也才倒下。白气当中，两颗头必定在互相撕咬相食。大家纷纷惊迭起来，向鼎围去，靠近又不敢靠近。我默默退出人群，慌乱的殿堂里，再闭了眼。

把头从书上抬起，果然书上结尾还是没有改变什么，他们三人还是会被葬在一起，仍然没有留下一个。不过，眉砍下头颅交给敖不是因为不敢，更不是愚蠢，同样，敖的复仇也不是只为义气。对他们来说，每个人都已经达到了最好的结局。

 （作者系西安铁一中滨河学校 初2021届学生，指导老师：董问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