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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病卧床,丈夫却提前写好了挽联;她苦笑:我定比你活得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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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16 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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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有个国宝级的大师,他与叶企孙、潘光旦、梅贻琦一起被列为“清华百年历史上四大哲人”,又与吕思勉、陈垣、钱穆并称为“前辈史学四大家”。还与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合称“清华四大导师”。

集历史学家、古典文学研究家、语言学家、诗人于一身,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物,他就是被称作“公子中的公子,教授中的教授”的陈寅恪。

除了学术外,他和妻子唐筼超越世俗的爱,也感动了无数人。在1962年,妻子唐筼重病卧床,陈寅恪难掩悲伤,提前为妻子写好了挽联:

涕泣对牛衣,卅载都成肠断史。

废残难豹隐,九泉稍待眼枯人。

唐筼看后忍不住落泪,拉着丈夫的手苦笑道:“你放心,我定比你活得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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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0年,陈寅恪出生于湖南长沙的一户名门大族,祖父陈宝箴是清末拥护维新新政的重臣。父亲陈三立是“清末四公子”之一,著名诗人。陈家人才辈出,陈宝箴、陈三立、陈衡恪、陈寅恪、陈封怀都是赫赫有名的杰出人物,被称作"陈氏五杰"。

陈寅恪12岁时,就随兄陈衡恪东渡日本留学,后来又去了欧美,就读于世界各大名校。陈寅恪虽然是个典型的官三代,但他身上却没有一点坏习气,既不喜欢奢侈享受,也不爱香车美人,一直在世界各处辗转游学,精通20多种语言。

直到1925年,35岁的陈寅恪回到了国内,在清华大学任教。由于他的心思和精力都放在了学术研究上,所以一直都是单身一人。父亲和朋友们为他的婚事都操碎了心。

有一次,陈寅恪去朋友家做客,看到一幅清末爱国将领唐景崧的画作。陈寅恪一直景仰唐景崧,听朋友说赠画的正是唐景崧的孙女唐筼,陈寅恪连忙请求好友帮忙引荐,他希望可以看到更多唐景崧的画作

巧的是,清华教授赵元任一直在为陈寅恪四处物色合适的女子相亲,而他千挑万选出来的女子,就是唐筼。

两位朋友也是一拍即合,直接把唐筼介绍给了陈寅恪。当时唐筼在北京女师大教书,也是各种原因把自己的婚事耽误了,成为了大龄剩女。

这对大龄男女,初次见面选在了中央公园,唐筼穿着一袭素袍,举止端庄,陈寅恪以前也相过亲,但却是第一次见女子紧张到手足无措。

那天两人聊了很久,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更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有着说不完的话,彼此也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之后的日子,陈寅恪简单的世界里除了学术,又多了一个唐筼,两人很快确认了对方就是自己想厮守一生的人。


1928年,38岁的陈寅恪和30岁的唐筼迈入了婚姻的礼堂。婚后两个人十分恩爱,似乎想把积攒了30多年的深情,全都给予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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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美满的婚姻生活,和唐筼这个贤内助,陈寅恪在学术上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几年内,就发表了几十篇学术论文,在国际上声名鹊起。

妻子唐筼为他生下三个女儿,一家几口的生活其乐融融。当时正是国家危难之时,台湾、澎湖已被日本人侵占,陈寅恪为大女儿取名“陈流求”,二女儿“陈小彭”,让孩子们铭记国耻。三女儿“陈美延”的名字是祖父陈三立起,寓意着“得众动天,美意延年”。

1937年,北平沦陷。北平的日伪政权知道陈三立在文坛和政坛上的影响力,几次三番地登门游说,均被骂走。陈寅恪担心一家人的安危,决定带着一家老小离开北平南下。

却没想到父亲陈三立誓死不离开北平,决定以死明志,绝食了五天五夜,慷慨赴死,享年85岁。父亲的离去,让陈寅恪悲痛欲绝,导致右眼视网膜脱落。

他本来应该尽快住院手术,眼睛还能恢复。但在日军收到消息后,又开始游说他,希望用高薪把他留下。陈寅恪拒绝做亡国奴,宁可自己失明,也要带着妻子和孩子们离开北平南下。唐筼虽然担心丈夫的眼睛,但她懂得陈寅恪的气节,于是毅然相随,无论有什么后果,她都与他共同承担。

就这样他们一家五口辗转多地,如此奔波劳累,让本就有心脏病的唐筼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差,直到17天后抵达长沙,才算得到了休息。在南京沦陷后,他们又带着三个女儿辗转去了云南、香港等地。陈寅恪一个人的工资根本无法支撑一家人的开销。

这时日本人又找到了陈寅恪,各种威逼利诱陈寅恪对他们提出的条件毫不动心,又带着全家离开香港。

陈寅恪在逃亡途中,很多书籍不是损毁就是丢失了。他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记忆,用仅存的左眼写下了两部名著《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和《唐代政治史论稿》,这也让他的眼疾更加严重了。

直到1944年,陈寅恪完成《唐代三稿》这篇论文时,左眼也看不到了。双眼全部失明对于陈寅恪来说,无疑是最残忍的。这意味着他再也无法看到喜爱的书籍,无法查阅资料,无法进行学术研究,更无法再写书了。他前半生所喜欢、追求的东西,全都要失去了。

陈寅恪只剩下满心的绝望,这时候妻子唐筼拉起他的手说:“以后我就做你的眼睛。”

从此以后,唐筼不但要打理家里家外的一切事物,照顾丈夫的衣食起居,还要每天为丈夫读书、读报,查阅资料和文献,替丈夫记录书信和诗作等。尤其在那个战乱年代,他们还经常要搬家,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也意味着从此失去了自己,但唐筼却因为对陈寅恪的,坚持了30年之久,从未有过半点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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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迎来了全国解放,但他们的苦难还没有结束,在特殊时期,陈寅恪所有的检讨,声明,各种交代材料都由唐筼代笔。而陈寅恪所承受的精神痛苦,唐筼也都感同身受,她默默地流着眼泪,却不敢让丈夫知道,每次都是耐心地开导着丈夫。

1962年,陈寅恪不小心摔断了右腿股骨,从此只能长卧于床榻。此时唐筼的心脏病已经日益严重,身体越来越差。但她依然强撑着身体,不辞辛劳地照顾着卧病在床的丈夫,每天为他读书读报。

正是有了唐筼的支持,瘫痪在床的陈寅恪才可以以惊人的毅力,完成八十多万字的巨著《柳如是别传》,再创学术高峰。

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陈寅恪要花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为一个青楼女子写书。只有唐筼懂得丈夫的坚持,他的这本书其实也是以自己的方式,在向那个特殊的时代呐喊。

唐筼把所有的爱和时间,都给了丈夫,成为了他的眼睛,他的双腿。直到有一天,唐筼心脏病发作病倒在床,陈寅恪难掩悲伤,提前为妻子写好了挽联:

涕泣对牛衣,卅载都成肠断史。

废残难豹隐,九泉稍待眼枯人。

唐筼看后忍不住落泪,拉着丈夫的手苦笑道:“你放心,我定比你活得久,无论如何,我都会走在你后边!”

她照顾了丈夫大半辈子,根本无法放下他。她无法想象没有自己做他的眼睛,做的双腿, 他的日子应该如何过?尽管女儿们都已经长大了,但也始终不及她那么了解丈夫,知道丈夫什么时候需要什么。

于是唐筼为了丈夫拼命地活着,直到1969年,79岁的陈寅恪走到了人生的尽头,此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但他的手始终拉着妻子,一刻也不舍得放开。

唐筼看出了丈夫的不舍,温柔地对他说:“你放心走吧,我们来世再见。”陈寅恪听到妻子的话,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料理完陈寅恪的后事,唐筼突然觉得心里空了,身体也耗尽了,她最爱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也知道自己应该很快就可以去和丈夫团聚了。

45天后,71岁的唐筼追随丈夫陈寅恪离开了,她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走得十分安详。在她眼里,此次离开,才是真正的重逢。来生再见面,或许跟今生一样,初次相遇便觉得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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