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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身体是巨大的鸟巢



 

春天藏身在鸟声里

身体膨胀  腰肢松软

如同临产的女人微笑着

 

鸟在女人的身体里做巢

鸟在女人的子宫里鸣叫

鸟在女人的心脏里飞翔

 

女人的肚子越来越圆

女人的腿脚越来越软

女人怀孕了古老的宇宙

 

鸟声灌进嘴巴又凉又甜

鸟声喝进肚子又轻又暖

鸟声流入尘世又高又远

 

我被一万个鸟鸣击中

我幸福地倒在密林里

在寂静中死去

 

3月8日



惊 蛰

 

窗子半开着。进来了鸟声

一个咳咳地咳嗽着,一个叹息一样唱着

她们成群结队地挂在我耳朵上。「我是春天」

我拉开窗子,让春天自己走进来

她趟过樱桃花林,从窗口跳进屋子里

重重撞在我的书桌上,发出水晶般的回响

她摇着我的头发,并用手指摘下我嘴边的微笑

那是你昨夜吻过的微笑,又神秘又清冷

像一朵早晨开在湖边的杏花一样毫无准备

 

3月4日



当我和你在一起

——致女儿

 

我喜欢过我自己,当我和你在一起

我是母鸡,是雌鹿,是一切生育过的动物

脾气更好,微笑更多

我喜欢你叫我果冻,冰酒,卡车和棉花

我喜欢你的头发,眼睛,屁股和长脖子

这些都是我制造出来,并在你身体上渐渐长大

 

我信任我自己,当我和你走在一起

我是月亮,是面包青菜、西瓜和米饭

更加柔软,更加香甜

我喜欢你拥抱我,呼唤我,埋怨我

我喜欢你的声音,微笑,气息和梦呓

这些都是我遗传给你,并长久地成为你和你的生命

 

我更加热爱自己,当我注视着你

我不要衰老,疾病,皱纹色斑和更年期

我要腰肢柔软,眼睛明亮

我愿意你永远喜爱我,热爱我,需要我

我喜欢你心底柔软,善良热心,有时还有一点倔脾气

这都是我的缺点,现在终于也成了你的

 

你一定无法想像,一个做母亲的感觉

那样的忍耐与幸福

 

3月13日



玉兰花


高举吧,你这春天的酒杯   

别对春风那样自信

喝一口山楂花酿的酒

再我和谈论鸟鸣,柳眉和欢呼的春风

天上有没有这样美的白酒杯                                   

但你不会透露

我看见满枝都是煽动的白翅膀

喝醉了的春天正在飞

大地正带着满身的花朵倾倒

河流挟带着两岸的青山飞奔

我站在玉兰树下

慢慢地扫拢这一地的碎银

 

3月18日 

青青:热爱并赞美寂静微小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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