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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春莲
来源 / 都市青年图鉴(girlgirlfight）
01
《二十二》是我影单里一直有标注，也一直不敢看的纪录片。
今天找出来看的时候，才发现之前的逃避或许是正确的，这部纪录片电影，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二十二》是导演郭柯拍摄的和“慰安妇”（性奴隶）相关的记录片，但郭柯说，他并不愿意称呼她们为慰安妇，准确而言，他们是二战被迫充当慰安妇的受害者。
中国是受侵略最严重的一个国家，至少有20万妇女，都被迫沦为受害者。
她们被关在一扇又一扇门或者窑眼里面，如果想逃跑就会被打死，不上床就要被套上刑具，夜里到处都是被强奸的哭喊声，慰安妇的日常，就是日复一日的被日本人折磨。
时间也并不能冲散她们内心的屈辱感，不管过去多久，再次回首那段历史的时候，奶奶们虽然表述得平静，只是眼角忍不住一直往下掉眼泪。
关于那段屈辱的历史，她们也不敢讲，不能说，特别是对自己的子女，甚至当她们从慰安所逃离出来后，有些老公不理解她们，说她们出去学坏了。
影片开头便说，大部分的女性都在当时被残害或承受不了不了屈辱而自杀，只有一小部分幸存下来，二十二，就是这一小部分。
于是，影片一开场，便是一位老人的葬礼。
截止到今天，二十二这个数字仅只剩下八位。
她们，都在等日本政府一个道歉，而日本政府都在等她们死去。
郭柯把这部记录片推向市场的目的，是受上海慰安所拆迁事件的刺激。
2016年，上海“海乃家”慰安所被拆迁，慰安所遗址去留引发了不少的争议，有中学生说：“不是很光彩，还是不要特别了解比较好，学生还是不应该知道太多。
当地的居民表示：它是一个耻辱，是我们国家的耻辱，不能放在学校里面，学生需要的是正能量教育。
甚至还有人表示：“是妓女啊，‘慰安妇’就是妓女。”
于是，他想把《二十二》推向市场和院线，让更多年轻人有机会了解到这一段历史。
他想通过一传十，十传百的机会让更多人关注到这些受害者，而不是让她们日复一日地承受屈辱和误解。
02
《二十二》这部记录片的拍摄时间和上线的时间，差了2年。
题材太敏感，投资人来一轮走一轮，影片制作推进实在太困难，导演无奈之下发了条朋友圈：我妈刚才电话我，说可以把老家的房子卖了来支持《二十二》的拍摄。
评论之下出现了二姐张歆艺：怎么了？差多少？不行就跟我说，我有。
她愿意无偿投资，来支持影片的拍摄。
起先，导演以为是客套，表示了感谢之后便没当回事，后来真的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郭柯才背着包来到剧组找到张歆艺。
他介绍自己的拍摄计划，说需要用最好的配置来记录这些老人的生活。结果却小心翼翼地给了一个最保守的预算，“大概需要70、80万吧”。
张歆艺说：“我给你一百万吧，你踏实把这个事儿做了，多退少补。”
后来说起这次这次众筹活动，才知道张歆艺和导演之间只不过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郭柯真正打动她的，是他对待这件事情的认真和严谨程度，而她张歆艺自己，也认识到，生命在消逝，拍摄《二十二》就是在和时间赛跑。
记住她们 ，让世人认识她们，这是张歆艺和郭涛共同认为牛逼的事情。
在影片当中，一没有强行煽情的时刻，二没有冲突激烈的故事，三也没有刻意放大悲伤，有的只是平静的镜头、平静地表达和真实地记录22位老人的真实生活。
导演不会逼迫她们说出什么，也不会强制要求作出怎样的表演，因为稍有不慎，就会给这些老人带来二次伤害，按照他的话说：把这些老人当作亲人去看待，你的拍摄就有了分寸，问题就有了底线。
一直到这部电影面市，口碑和票房都属于低开高走。
最终，《二十二》迎来了上亿的票房，它不止是票房的胜利，也是场和时间赛跑的胜利。
03
有了钱，就意味着有了新的问题。
2019年7月7日，郭柯受记者委托，收到了一份部分“慰安妇”子女的声明。
要求导演郭柯兑现承若，给钱。
原来郭柯曾答应过她们，如果电影有了盈利，他就要把盈利的钱，捐献给受害者和家属子女。
声明中说道：
1）如果没有老人对日本政府的索赔，没有广大受害者总的要求，电影根本没办法拍。
2）2017年，给过2个家属5万块，但还有些家属没有得到。
3）导演靠电影赚钱了，有必要给受害者和家属钱，拿受害者名声事实赚了钱，把钱给别人花，良心在哪里？
整篇都是钱，这则声明，其实说白了就是讨债书。
郭柯的确承诺过：不准备从中赚一分钱，除了成本，如果还有一些盈余的话，就把他们花在老人身上，有多少捐多少。
根据报道和回应，2018年1月，影片中出现的9位山西老人，他全部都给了援助金，或本人或直系亲属或养子养女，都签了收条。
影片头尾葬礼中出现的两位老人，钱都给了家属。
山西除外的地方，影片中出现的老人也都给了援助金，总计给了24位老人或家属。
每个家庭5万块，具体的金额也是出于乡村生活的考量，一直没有公开，是对老人和家属的保护。
子女讨钱的声明中，有很多人并没有出现在影片里。
郭柯以为不给钱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他只负责，出现在影片里的人。
但在受害者家属的逻辑里，不管是拍到还是没拍到的，只要是受害者，哪怕是已经去世的受害者，都有必要向郭柯讨钱，因为没有她们的努力就没有电影的选材和上映。
实在有些强盗逻辑了。
据说，在电影突破六千万的时候，导演就意识到如果把自己能调动的盈余送过去，就一定会出事，于是，他专门成立了慰安妇基金会。
《二十二》发布了捐款公示，影片资助人张歆艺、导演郭柯、出品方四川光影深处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摄制单位上海师范大学中国慰安妇研究中心共同决定向上海师范大学教育发展基金会捐资10086003.95元，设立“慰安妇研究与援助”项目专项基金。其中显示，郭柯捐出导演个人收益400万元。
这份《捐款公示》特别注明，“2018新春探访行（1月1日—15日）已将改善生活援助金送至影片中老人或家属手中。”
基金会里面的措施包括了：
1）受害者幸存者每年生活费1万元，
2）受害幸存者看病、手术、住院的医疗费用实报实销。
3）受害幸存者若逝世，付丧葬费2000元。
也正是这个基金会，“受害者”子女讨债的现象就形成了。
媒体也已经证实了，出现讨钱的子女，真的没有出现在影片中。
讨钱的声明，也被指出逻辑不通，一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老人钱，二不知道拍摄时间，完全扭曲事实。
在受害者家属看来，说好的全捐，就要全捐，票房1.7个亿少一分都不行。
郭柯也陆续收到骚扰信息，面对这些讨债声明直说：心里真的很不舒服。
一个多亿的票房，除去投资方最后大概能分到40%左右，再除去制作宣发，再退还众筹善款，真正的结余其实并不算太多。
帮人是情分，不帮才是本分，郭柯承诺的时候，的确做到了，但实在没有义务让全剧组都跟着一起捐。
不现实。
04
有人说，这才是纪录片电影《二十二》的真正结局，连着一起还可以拍出一部《我们与恶之间的距离》。
那些问导演讨要钱的乞丐子女，她们真心关注的不是受害者，她们真正在于的只是钱。
而真正的受害者，她们需要的也不是钱，她们只想好好享受战争后干净的世界。
影片中的老人，她们的晚年生活过得并不算好。
在影片《三十二》老人韦绍兰说：
“现在还有一百来块钱，这种吃的很难讲的，大用一点就没有了，必须小心的用。”
“下个月的钱还没领，买白菜啊，白菜便宜，买白菜吃，我买菜一次要五块。”
“会用就够了啊，多就多用点，没得就少用点，怎么会够，又怎么不会够，我都不晓得。”
“做不了（农活），没力气。还做得……我是玩不安心的，还能做（农活）的话，吃完饭就去挖药草了。现在挖不了了，看到药草好恨的，做不得了。”
穷有穷的过法，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她都想着自给自足，绝不乞讨，闲下来总觉得不安心，得到处找点农活干干。
即便曾经身处黑暗，现在也依旧是光明，世界也是如此的美好。
美好到她在结尾说：这世界真好，吃野东西也要留出这条命来看。
郭柯回忆，2012年他拍完韦绍兰的部分，临走前给老人留了500块钱。第二天，老人给摄制组一行4人每人发一个红包，每个红包里都装了100块钱，并嘱咐说：“快过年了，给你妈妈买点糖果吃。”
对比那些好手好脚年轻气壮的子女，难道他们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吗？
不去直视受害者亲属真正的内心，而是受着“慰安妇”们的庇佑，为自己争取利益和金钱。
丢不丢脸？！
还能说什么？基金会也成立了，有问题和困难大可找基金会寻求帮助。
受害者子女们，你们应该讨伐的是日本政府，而不是窝里斗找一位有情有义有气概的导演。
05
许多人，只会在别人成功的时候索取，却不问你努力的过程。
17年九寨沟地震，吴京和妻子第一时间向灾区捐款了100万。
网友瞬间就炸锅了：
“战狼票房马上突破40亿，你给灾区捐他一个亿吧。”
“吴京同志总得捐上一两个亿表下态吧？”
“我觉得吴京老师应该为九寨沟地震，捐款至少3个亿。”
网友看来，100万虽然多，但对于一位战绩喜人的大导来说完全九牛一毛，况且他在电影里自诩战狼，不多捐，就是不爱国的表现。
但当时的吴京，刚刚拍完《战狼2》耗尽家产，票房也还在院线并没有到手，100万对他来说，已经是慷慨之笔。
孙俪在《希望在山区》栏目上了解到向海清打工上学的励志故事，表示愿意资助他完成大学的学业。
高考的第一年，向海清落榜了。在孙俪的支持下，第二年，他考取上海水产大学。
后来，向海清上大学后才知道是明星孙俪资助了他，而孙俪又继续负责了他上大学期间的所有的学杂费以及生活费。
然而向海清上了大学后内心开始膨胀，谈恋爱、打游戏、换手机等等，把孙俪当成了摇钱树，不停地向孙俪要钱，甚至在10天内跟孙俪要了3次共计1000块钱。
孙俪觉得再这样下去会害了孩子，就停止了捐助。
向海清当时有点气急败坏，他觉得花这点钱对于孙俪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于是找记者写了一篇批评报道曝光孙俪没有诚信。
孙俪因为这件事陷入负面舆论旋涡，后来还是她的粉丝调查出真相，才让公众了解这个贫困大学生原来是个白眼狼。
在向海清眼里，拍戏挣的钱这么多，资助他简直就是举手之劳，理所应当的。
但是他却忘记了，孙俪根本没有义务给他钱，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孙俪善良。
电影《无问西东》张震扮演的张果果，资助了家庭贫困的四胞胎婴儿。
于是身边的人一直在警示：
”你当心啊，别陷得太深了，
我救助过一个孩子，开始一年没事，然后先是提出来北京上学，
然后，他的父母提出来陪读，
再后来，孩子哭着和我说父母没有工作，让我帮着找工作，
你说我这哪是救济孩子呀，我这不是认门亲戚吗？”
贪婪和反复的索取，只会把一颗滚烫的心，慢慢变得冰冷。
没有边界的心软，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毫无原则的仁慈，只会让对方为所欲为。不懂得感恩的人不值得交，也不能做。
尽管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和信任就剩这么点了。但总有好人在前仆后继地铺路，坏人在理所当然地贪婪。
把铁肩担道义的战士，打上无情无义的标签，英雄失志，小人狂人，是大多数人最喜闻乐见的事，但无论如何都不要忘记鲁迅说的那句话：
“战士战死了的时候，苍蝇们所首先发见的是他的缺点和伤痕，嘬着，营营地叫着，以为得意，以为比死了的战士更英雄。但是战士已经战死了，不再来挥去他们。于是乎苍蝇们即更其营营地叫，自以为倒是不朽的声音，因为它们的安全，远在战士之上。
的确的，谁也没有发见过苍蝇们的缺点和创伤。
然而，有缺点的战士终竟是战士，完美的苍蝇也终竟不过是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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