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行诗集：孤独与存在

一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像一片片叶子

飘落在冬季，打开的门很快就关上

阳光遥远，大厦森然，寒冷成浪

午夜里醒来，孤独的深夜吊着衣裳

 

 

想追寻某种奥秘，得到精神的慰藉

想写心灵的蠕动，吸引别人的关注

想用泪水刷洗一下踯躅无依的眼神

  想沉默成石块，然后沉入地心旅行

 

我的确在渴望着，某些不满正在沉淀

改变是困难的，维持是无聊的

乐观是强迫的，笑容开始凋零

 

生活把你我手术，谁人正在沉醉

悲剧摆满了屏幕，低头寻找娱乐

理想也开始骨感，酒吧里暂时放歌

 

二

 

无论爬进坟墓里，独自填土立碑

还是爬出坟墓，扬名立万，悲歌千里

阳光下一切都照常，地球美丽

世界多了谁都不喜，少了谁都不悲

 

无论你上吊自杀，还是沉思存在

或者把生命做商品来拍卖

或者无辜被社会压榨成油饼

又有谁真懂你受过的伤害

 

你笑容是寂寞如栏杆的时候

   我的脚步踯躅，正在漂泊流浪

有时只是坐着观察人生的气候

 

连上帝也死了，我们还活成危害

来回在大街上，拥抱着胡子入睡

不知怎么就到了今天，日子不好不坏

 

三

断路的记忆，失去联系之后

我们都像真空，消失在人海

懒得动的蜗牛，懒的动的身体

就想起了故乡的牛和街道的青苔

 

那亘古的寂寞，还有更亘古的自由

我渴望的歌并未唱出，沉入心底

变成玫瑰的辛酸，我想写出的故事

还未写出，缠绕得我灵魂更孤凄

 

折磨是书本深处的梦魇，爬出脑袋

把芬香的残忍在午夜里把我灌醉

无数飘逝的生命，短暂得让我震惊

无数冷漠的机器，让我晕眩得入睡

 

有谁开始悲观，有谁还在奋力前进？

有谁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相信？

 

四

也许从来没有动过吧，卡夫卡的甲虫

也许爱是风中的幻想吧，梁祝的蝴蝶

也许所有走过的路，都是在沉默中

走的人多了，也就渐渐成了路街

 

也许内心的一个角落正在生锈

也许某种坚持，变得荒谬，像一只蜗牛

在爬像一个干瘪的塔顶的时候，忽然

怀疑起塔顶是否真正美好，值得停留

 

也许正是进退维艰的时刻，也是正是悬崖

万丈深渊是你我的纠结，也许是你我的寂寞

也许是感悟，乘着一只燃烧的太阳直到天涯

 

也许是挣扎，惰性在温床里麻木的挣扎

也许是在反省，流下泪水，却未跪下的反省

也许是无言，说出的都不是想说的，无言吧

 

五

就算我在听歌的时候，我依然会想起

过往的伤痕，发黄的记忆，生命的蹉跎

就算我觉得一切尘埃落定，无可挽回

我依然觉得，错了的也许不是你我

 

对的也不是这个时代，生命之潮落下

是难以把握混乱中澄明的心境和幸福了

是无法找回破碎的铜镜了，那是你我

或许是所有人都曾错过最单纯的快乐

所有生命意义高悬的台阁，都那么飘渺

所有曾逝去的人生都那么难以追忆

还有什么值得留恋，是天上的明月

还是你我死死追寻的，那爱与美的踪迹

 

还有什么方法超然，可以避开时代野兽的折堕

也许是会有沧海桑田，可惜有眼盲心的人太多

 

六

你的确有迷人的潮汐，又是欲望的源泉

又是我不羁思想的客栈，永远的乐园

你有庄子的潇洒，孔子的执著和现实

又有基督在上帝面前的祈祷的无限欣欢

 

那临终时刻，一丝丝的疑惑与绝望

我追寻着无数的幻影，时而我也回头

失足进入一个个黑暗的深渊，品尝

命定的毒酒和必然的快乐与哀愁

 

我到达的一个个人生的驿站，都是

那十字路口，等待我彷徨，让我惊恐

你的确有迷人的深邃和可怕的遗忘

在我醒来，在我睡去，在我一切时空

 

追寻着你，就是在和命运做游戏

而且任何人都不必说你，你就是你

七

那玫瑰是羡慕嫉妒恨，那诗歌是生老病死痴

那红唇是神仙魔鬼疯，那心灵是空虚寂寞红

那肉体是鲜花美酒菜，那呻吟是天魔乱世嘶

那眼神是太阳月亮风，那语言是爱恨别离痛

 

那挫折是钢铁未炼成，那耻辱是老鹰抓小鸡

那奋斗是泪水鼻涕汗，那计谋是刀光剑影箭

那成功是心狠手辣快，那失败是善良软弱慌

那名声是梦幻泡影尘，那功业是坟墓满荒山

 

那忍耐是千刀八刮一生豁出去，不可忍也在忍

那希望是万水千山半世盼出来，不必喜不必悲

那时光是滚滚红尘从此流逝去，不堪老也要老

那命运是千古无奈斯芬克斯，变性又成马克思

 

那英雄美人成双，惊天地，泣鬼神，美梦多

也只是亘古里，天地间，一微尘，空折磨

 

 

八

也许我写的不是诗歌，而是黄昏的祈祷

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天蓝地黄，独自凝望

追寻那逝去的神的踪迹，做着佛洛伊德

临死时做过的白日梦，最寂寞的张扬

 

别人看见的我，也许我孤傲，如一只老鹰

看到了地上偷食的灰老鼠在奔跑，也许我

是世上最大的虚无，在冰与火中折磨自己

 

的确，我承认我面对现实有点落魄

 

我自欺为以退为进，多少微细的陷阱之黑

都被我一一躲过，而最后等待我的是死亡

这是每个凡人的命运，当然也是我的命运

有哪些东西可以永恒，哪些东西可以希望

 

未知的东西还是那样多，我只能独自静待

已知的东西令人烦恼，我也已经开始厌怠

 

九

今天是二零一一，明天是二零一二

据说是世界末日，一个可怕的日子

昨天我选择了悲观，今天我选择了乐观

我想光明若太阳，我想我害怕黑暗之刺

 

我想我怕失去自由，变成墨杜萨的金子

我想是我应该理解，蒙娜丽萨的微笑

多少日子淡化了哀愁，多少日子变成

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海里飘

 

一切都会流逝，不管东流还是西流

花到凋谢人也憔悴，月亮也是苍白

不想，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偏偏是话到心头，又开始感慨

 

相识相爱，是否可以重来？

心中骄傲，若悲若喜姿态。

 

十

你没有把自己的苦难，换来人类的幸福

十字架上的你，十字架下的人类都在苦难

你的沉默受到了伤害，你不幸，连同爱你

也都如此，你的呼喊也许上帝没有听见

 

 

所有的人都不幸了，至少绝望还未消失

孤独的人啊，神圣的人啊，上帝之子啊

你是羔羊，而一只羔羊是抵抗不了黑暗

一次奇迹是打不赢理性和技术的发达

 

至少，我们都生存在世上，渴求着幸福

就像婴儿渴求着母亲的乳汁，痴痴不舍

不管有罪与否，你的纯洁让我们有罪

何况还有无数引诱人类犯罪的毒蛇

 

也许怀疑就是罪，幸福不是得到了神恩

而是怀着对一切自己所得的感恩

 

十一

纠结也许是一张网，不知是被谁织成的

网也许就是纠结，但是纠结网住的太多

过多的选择，就是没有选择，过多的纠结

就是没有纠结，也许只是一朵曼陀罗

 

沉默所掩饰的沉默，时光所淹没的时光

在情欲中纷纷旋转，一种说不清的神秘

我回忆起钟楼下，旋转的欢呼拥抱

似乎也拥抱了人生，一切归于宁寂

 

枯坐千万个世纪，诗魂依旧未诞生

但欲望尘埃泛起，不止不息

然世界之大厦伫立，心灵窥视着

美丽和虚伪都一同被辗碎

 

谁愿意等待，当所有人都在奔跑

灯火阑珊之处，地铁遁逃

十二

被寂寞的天才是午夜里的钟声暗自消逝

被遗弃了的美人是春天的花朵开始了沉沦

被死亡了的农民是随着泥土做默默的肥料

被污染的爱情是被污染的露水蒸发于一瞬

 

 

被隐没的实力是忍隐的鱼儿潜游深渊

被承认的浮名是浮动的尘沙遮天盖日

被引发的欲望是春天的蚊虫在夜里发狂

被伤害的良心是被踩着的蛇不断警惕

 

 

被失落了的文化在千年的伤痛里哀吟

被规范的头脑是被关骏马悲凉地伏枥

被扭曲的世界在网络里点燃了死亡的香烟

被遗忘了的大地什么时候失去了踪迹

 

被湮没的时光呼唤我拿起笔来记载

被忧郁的文字难以预知诗神的存在

 

 

十三

像一只簌簌作抖的甲虫，然而假装是一桩佛像

关门闭户之后，就是群山环绕的温馨

离去了，围绕着你们的寂寞，它也围绕着我

冷眼扫射着成堆的废电池，那拿刀砍你的工人

 

 

那围墙围着我的时候，我的心正在缩小

那汽车离开的声音，让我忽然想起了家

家是刚刚离开的驿站，一旦离开就艰难生活

为了生活，必须奔波，黄土地的苦孩丫

 

长大了就必须奋斗，说为了活得不麻木

却麻木得看不清灯红酒绿的恶毒

单调就是单调的生活，不是每一个人的人生

是春晚的节目，不是你走过的每一条路

 

都有一盏灯光照耀着你，睡吧，翁源工厂的孩子

铁床虽破，寒风呼啸，然而春天就要来此

 

十四

开始滔滔的江水

在脑门一阵喧哗

未成熟的思想抬头

渴望瞬间结果的花

 

是谁想采撷愿望

却在等待中落空

在神话的天际

落下一片腥风

 

洒满了前进的路

阻碍高瞻的眼光

深深探索向万物

 

一切秘密的伤口和

一个巨大的迷惘

胀破了生命的内核

十五

光与影在匆匆变幻着

缤纷；我的心灵灼伤

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都隐藏玫瑰之殇

 

腥臭了整张大陆

一只只避孕套里

无数畸形的产儿

被扼杀；一切将死

 

那空白的床，黄昏

却拥抱这一切

嚣闹中归来的游魂

 

它们惨白的笑

是一种季度的夸张

从遗忘到毁销

十六

 

无力的蛇绕着我时

心中有一种窒息的痛楚

刹那间忆起了往事

那匆匆流逝的过去

 

学步时的担忧

恐惧来源于多次的惊吓

是井绳在梦里

变幻的影子，眼的瞎

 

如同世界的每一种物质

在时空里重现

按照神明的方式

 

失落一旦产生，便会

一切无可挽回  如一片枯叶

坠落无声  衰败开始

 

十七

红彤彤的夕阳伏在

颓废的屋顶下，一切被遮

万物重现的刹那开始

宛若孕妇惊奇而起，看着

 

那将逝的一切美丽飘去

在这一刻，一个老人明白

站在一条小路上的所有

也将融进大地之海

 

在一瞬间里包含永恒的悲哀

谁有勇气面对失去的可爱

谁能向后悔的曾经告白

 

笑对曾经的辉煌，能平静

如同坐在山上看着一朵白云

或者活在世界外自由的精灵

 

十八

 

那情景越来越淡忘了

故事里的感动也将麻木

化作一种隐秘藏在心里

那将是一生的回忆的目录

 

只有点燃一支香烟时

在朦胧里才发现过去

闪现在月夜的静谧中

拍翅的天使不知在何处

 

不再说曾经的沧海桑田

也没有过去新鲜的味道

但最难忘的还是初恋

 

蓝田玉上长满了青草

名人墓上有鸦雀在嘈

一切都过去了，夜色真好

 

十九

 

阳光也会被误解伤害

然后躲在氤氲背后哭泣

抬起陌生的头，我发现

一切信息都隐含在季节里

 

踯躅在街道上，两目张望

黄叶转眼飘零，世事也是如此

爱到厌倦苏醒，美之到丑陋再现

再问问算命的老人生老病死

 

觉悟过去的错过，珍惜现在的现在

生命从来不能奢望在将来起航

握紧了生命的碎片，减少伤害

 

简简单单地活着，不必声张

伸手穿衣，饥来吃饭，渴了喝水

睡觉寒冷了，想想明天的太阳

 

二十

 

逝去的水花飘走的梦

千古的魂魄飘往何方

潮水涨落，白发渐生

神消逝后人间也开始彷徨

 

心灵的征途准时行走

情人的微笑友人的手

菲菲的细雨悠悠的痛

都是蜗角里我的一次回眸

 

我是渐渐地被伤害被拒绝

退缩到冷漠的心窝里沉睡

我是越来越像方程那样简约

 

世界潮起潮落，花开花谢

忘记曾经爬过多少山丘了

也忘记自己曾经是怎样的主角

 

二十一

仙人桌上摆一盘嘉果

虔诚地跪在竹席上

祖先们啊，你们可听到

我心中的寂寞与感伤

 

我是一个农民的孩子

在这个浊世中艰难地挣扎

唯一最珍贵的只有亲情与爱

将来的路途我将要细细观察

 

亲爱的祖先，我不像那些富二代

他们自小就有名车和钞票

情人节他们还可以买很多玫瑰

我只能在图书馆里面逍遥

 

多少日子我一个人独自在煎熬

我心里多渴望自由和快乐快点来到

 

二十二

 

穿上制服,像一个容器

服从各种流行的观念

说一些废话或者沉默

真心实意烂在胸腔里面

 

走上一条大众化的路

低着头成为一个羔羊

抬头就被世俗吓唬

 

 

踏上一条被监视的路

身体被压成一个甲虫

没有头脑就像一头鹿

 

一个写在沙滩上的人

忘了自身，很快死亡

成为一个可怜的象征物

溃烂，在历史中被遗忘

 

 

二十三

生命就像滔滔的江水

被各种诱惑激起了无数浪花

未成熟的思想开始萌芽

渴望瞬间欲望被升华

 

渴望采撷最初的愿望

等待着却不小心落空

在神话的天际划过

诗意也流动在风中

 

那丁香在千年后开始萌动

那钢笔意中随意滑行

就等待着那刻灵犀一点通

 

不能说的秘密还在沉默

遇上了对象也还是无言

小心那一刻美梦会破

 

二十四

 

事件多得要患人格分离

缤纷而且灼伤了心灵

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都将通往黑暗的幽冥

 

腥臭了整张大陆

中国跑得比人民更快

房价更是把收入抛离

八零后像进入了苦海

 

上升的轨道已堵塞

前进的方向已被收买

钱与权开始了腐败

占据了高地的要传给后代

 

何处传来了纠结的呻吟

何处还有潇洒的弹琴

 

 

 

二十五

我抬着一叠书走向图书馆

把自己埋藏在尘封的智慧里面

然后忘记了身后落下的城市

更是把生命的此刻留恋

 

我问问暮春，是否人间只剩下

我和我自己的愁绪，我开始独坐

在一棵古老的大树下，凉风阵阵

片叶飘落的时候，我感知自己还活

 

就想走一条蛩然无人的路，独一无二

做一个浮躁世界里的隐者，只有影子

陪伴着我，我陪伴着它，叹息就把

那青葱的时光都敲掉，我只是自己

 

生命如潮水，我却是上面的空气

呼吸一下，相濡以沫有谁愿意

 

二十六

我要用多少疯狂的写作

才能添补心中灰色发酸的空洞

我要看多少传世的经典

才能克服对无知的头痛

 

我拿起笔来的时候

这个世界是我所有的

我放下笔之后

我依旧一无所得

 

我依旧一无所得

我不是一无所得

至少我得到了

内心的心安理得

 

其实，我只是说在这个世界上

我依旧弱小得不敢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