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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绘本之父,用故事改变人生

2014-08-11 祝梅 童书出版妈妈三川玲



童书妈妈


《中国绘本馆地图》,让绘本馆找到自己的孩子,让孩子找到自己的绘本馆。本系列内容全部来自高品质原创采访。


以前,有人说每个女人都有个开店梦,现在,在童书妈妈后台的反馈看来,每个心怀柔情的妈妈好像都有一个开绘本馆的梦。为了让妈妈们的理想主义现实落地,童书妈妈平台的《中国绘本馆地图》系列访问将绘本馆经营之道列入访问重点。


咕噜熊是来自台湾的绘本馆品牌,其创办人是台湾绘本之父郝广才。可以说,郝广才先生是所有绘本出版领域、创业界作领域、儿童教育领域内的一个传奇。


我在从事教育出版的这些年来,得益于很多前辈和老师,这其中,郝广才先生是非常重要的一位。他的绘本,以及专著,我是当做教科书一样的拜读的。


为此,在编辑此文时,我特意保留了大家对郝广才的尊称,“先生”。我真的觉得,郝先生是一位真正的、值得尊敬的“先生”。


也许在整个市场先行者的缘故,咕噜熊在大陆的经营经历过寂寞、亏损,到现在纷纷有优质的商业地产以极其优惠的条件吸引咕噜熊加入。其根本原因,不外乎优质的绘本馆能够提升整个商业业态的文化品味,而且由孩子入手,让整个家庭都进入来参观和消费。


不过,我们在采访过程中并没有聊太多如何跟优质商业地产合作,而是谈咕噜熊是如何看待童书、如何引导孩子早期阅读,如何运用艺术、戏剧等教育手段,甚至是咕噜熊的教育观和儿童观。事实也证明,练好内功,机会永远都不会嫌晚。


我希望所有从事绘本馆、儿童出版的专业人士,乃至每一位热爱阅读的家长,都可以细细阅读这篇文章。从中不仅有郝先生数十年来的真知灼见,也有他对教育、人生、阅读的思考,可谓字字珠玑实不为过。


同时,也再一次感谢所有从事绘本馆的朋友,你们的每一次努力,都将影响改变众多的孩子。正如文中所讲述的那个孩子一样,“童年,从这里开始”。


衷心希望每一个绘本馆都倍受欢迎,衷心祝福每一位馆主都幸福快乐!


本文作者董祝梅,80后妈妈,育有一枚2岁男宝。毕业于厦门大学&人大中文,现在北京从事移动信息化相关工作。现为“中国绘本馆地图”特约记者。

————————————————

他是台湾的绘本之父,出版过一千五百多本儿童书,他写的《一片披萨一块钱》已再版27次并卖出9国版权;他是博洛尼亚国际儿童书展及插画展开办40年来第一位亚洲评审;在他的世界里,阅读是最好的游戏,绘本是最好的玩具;他醉心于儿童阅读的研究和推广,创办了咕噜熊故事屋;他的名字叫郝广才,大家都尊称他为“郝先生”。



童年,从咕噜熊开始


有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内向沉默。机缘巧合,姥姥带他来到了咕噜熊故事屋。起初姥姥抱怨,你们怎么不给孩子上课啊?咕噜熊的老师说,您别急,多带他来几次,我们都别打扰他。


孩子第二次来,就不肯走了,饶有兴趣地还书挑书。他在咕噜熊一呆2年,直至移民加拿大。临走之前,这个已经完全看不出单亲阴影的开朗儿童为咕噜熊写了一个自己的故事,老师帮他做成手工绘本,姥姥在绘本的最后写了句话,我家孙子成成,他的童年是从咕噜熊开始的。


这是发生在咕噜熊的一件小事,却改变了一个孩子的童年。


我问咕噜熊的创始人,台湾格林文化的总编辑郝广才先生,为什么想要创办咕噜熊?他的理由很简单,他希望办一个儿童阅读俱乐部,帮助孩子们在大环境不足的情况下,能够一起快乐地阅读。


海峡两岸的孩子都面临相同的升学压力,唯分数论扭曲了教育的本意。好比学中文,本来是为了能够欣赏《红楼梦》、《三国演义》这样的佳作,结果学校只教孩子拆解段落,分析语义。


郝先生认为教育的意义在于培养孩子的阅读兴趣,一旦孩子爱上阅读,无论世界如何变幻,他都拥有探索世界的能力。

他无奈地发现大部分孩子会读书,但不爱读书,或许是他们看的书太无趣,或许是看书的方式令他们太痛苦。如果有一个空间,用阅读的方式,让孩子摆脱学校教育带给他们的困扰,善莫大焉。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甚至坚持亲身授课。郝先生在台北,每周给6-8位小学二年级小朋友上一堂写作课。


他的写作课很有意思,往往从小朋友最熟悉的地方翻出新意。几乎所有小朋友都会背几首耳熟能详的唐诗,譬如《静夜思》,大家都会背,也都知道意思,但谁也没想过学着写一首。郝先生说,大家来学李白,来写一首这样的诗,无须押韵,不限形式,只有一个要求,绝对不可以写月亮。


结果小朋友写得出人意料得好。有个小朋友写道:

天上的白云好像会飞的棉花糖。

我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想起去年暑假,

阿嬷(闽南语“奶奶”,读“嘛”,四声)带我去吃的那碗刨冰。


还有个小朋友写到:

电线上的小鸟,好像会飞的音符。

我抬头看着天上飞的麻雀,

想起暑期一个人在房间练吉他的表哥。


孩子们写得不就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么?


学李白的诗,学的应该是他表达感情的方法。我们学他的表达方式,而不是单纯的背诵。小朋友通过这样的表达,创造出自己的东西,他们就会发现,原来学来的东西是有用的。他读每一首诗词、每一个故事才会变成他真正的养分,而不是考试工具。


小朋友受益,郝先生也从课堂中收获很多。


通过实际教学,郝先生和他的伙伴们,慢慢体会什么是适合孩子的学习方式,逐步发展出咕噜熊独特的绘本阅读法。



什么才是好的亲子阅读


2008年,Winston受郝先生之托,在大陆开设了第一家咕噜熊故事屋。“咕噜熊”这个圆滚滚、憨态可掬的形象首次进入大家视野。四只大熊加一只猫头鹰,给人的感觉十分可亲,其实它还有一层深意。“咕噜”在印度语中,有大师,智慧老人的意思。四只大熊分别代表着东西方四位先哲:孔子、庄子、柏拉图和苏格拉底。


咕噜熊试图将一些看似深邃的人生哲理,通过孩子喜闻乐见的方式,自然而然地“熏”入孩子的生活,让孩子拥有主动阅读的能力和探索知识的热情。


当时“绘本”这个概念还不大为人接受,绘本馆也很少,很多家长都还处于询问“绘本”是不是“漫画书”、“小人书”的阶段。Winston带着咕噜熊的员工,做了很多努力。他一边将咕噜熊擅长的绘本动画带给大家(央视的幼儿长青节目“智慧树”也采用了咕噜熊的绘本动画),一边不遗余力地推广绘本阅读。


他的想法很简单,父母愿意带孩子在咕噜熊亲子阅读就算成功。在此期间,他发现很多家长对亲子阅读的理解有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家长剥夺了孩子提问、思考的机会。孩子不识字,注意力集中在画面上,能够提出很多意想不到问题,这是绘本最奇妙的地方。家长识字,带着孩子读绘本时,往往一字不差地读出来。这反而让孩子产生一种错觉,注意力就跟着爸爸妈妈不断看字,忘记了其实应该自己看看画面。


就算发问,家长又迫不及待地告诉孩子标准答案。孩子得到答案太容易,就失去了自己的体验,那么这个答案是他的还是父母的呢?如果答案是父母引导是引导孩子想出来的,解题过程又是自己摸索的,孩子很难忘记。


亲子阅读时,父母应该处于观察孩子的状态。当孩子翻开绘本,他的眼神就一直在看画的一些细节。父母不要说话,观察就好。等待一个机会,等到孩子的眼神停留在一个画面,抬起头说,“这是什么?”此时,父母和孩子才进入对谈的模式。孩子在不断产生问题的时候,是他思考的开始。


“亲子阅读其实就是亲子讨论的过程,在讨论的过程中不断引导孩子去思考一个个开放性的问题。在讨论开放性问题时,家长不给标准答案,对我来说,亲子阅读仅此而已。”


Winston说,“至于答案在哪里,I dont know,请自己找。孩子长大以后要面对的问题会很多很多。”


为了让来咕噜熊的家长、孩子都能够理解这一点。Winston决定搭一些台阶。他和郝先生商量,集合大家的经验,开设了咕噜熊的故事剧场和创意美术课程,让绘本阅读成为游戏。通过故事剧场的方式,让小朋友同读过绘本中的人物互动;小朋友读完绘本之后,还可以把心中的故事画出来,不拘泥于笔法形式,这就成了创意美术。


这两种方式,都是孩子阅读绘本后,小小心灵的折射。



喜欢图书和孩子的绘本教练


我问郝先生,如何选择咕噜熊的伙伴。他如是说,不要求其他背景,他只看重伙伴有没有同他一样的热情——第一喜不喜欢书,第二喜不喜欢孩子。做事一定有困难,也难免失败,但兼备上述条件的人,任何困难,都会转化为养分。


不拥有对孩子和书籍的热爱,如果事情做得不顺或需要转型转换,人就容易放弃。不要混淆热情和固执的界限。固执是掉到“自我”的框框里,热情的框框比较少,因为热情的人想要吸收更多东西,他的“我”会越来越少,慢慢契合佛家“无我”的状态。他想要理解孩子,就会发现原来孩子这样想。


但如果执着于“我”,就会照自己的方式做,比如我认为颜真卿的最好,那就大家都来描颜体,而不是想在小朋友在这个年龄阶段怎样让他体会各种字体的美。


Winston因身体原因提前退休后,同样对绘本和儿童充满热情的杨景尧先生接手咕噜熊的工作,将更多的精力投放到咕噜熊师资的培育上来。


景尧着力在京津、山东、四川、上海等地区建立1-2个咕噜熊精品馆,作为示范和培育师资的中心。示范点的老师可以影响当地的绘本理念,咕噜熊也会邀请台湾、其他国家有着相同理念的老师一同来到咕噜熊工作。


除了核心示范点,如何去影响更多的小朋友?景尧不想遍地开花,开上几百上千个绘本馆,那样会牵扯太多的精力在行政事务上,而忽略了师资的培养。他倾向于和亲子机构合作,将把咕噜熊的绘本阅读法拆解成3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主要是布置一个绘本空间绘本嵌入到亲子机构中。通过主要用绘本故事和绘本剧的方式引导老师、家长、小朋友熟悉绘本。同时会有很多针对老师培训。不过相比像白纸一样单纯的孩子,老师行为习惯的改变更为困难。短期的培训课程可以改变他们的表面行为,改变观念很难。此时,反而是孩子阅读绘本之后的改变,最能冲击他们的想法。


第二个阶段,是将延伸的课程引入合作机构。在这些亲子机构从家长到老师都看到孩子的转变后,咕噜熊才会将延伸的课程,比如郝先生设计的语言课程、绘本引申出的美术课程,甚至偏逻辑思考的课程再引入合作机构。


最后,才是第三阶段,与绘本相关的旅行。咕噜熊的绘本应用围绕着演、说、作、行展开,回到根本上都是为了让孩子更好地阅读绘本,感受绘本的魅力。


这一切都需要有越来越多像郝先生、Winston、景尧这样对推广儿童绘本阅读充满热情的老师来实现。


郝先生期望咕噜熊的老师把自己的角色定位为教练。当“老师”,倾向于将自己所有会的东西通通教给学生;“教练”不同,教练会观察、思考,这个球员长得高,那就上去打中锋,长得矮,那就去打后卫。每个“球员”的专长、天分,决定了他的位置。当老师把自己作为一个教练的时候,他不会觉得你数学不好,人生就很失败,他会帮助你寻找适合你的学习方向和方式。


咕噜熊的老师能够拥有教练的心态,教学会变得不同,每个小朋友透过阅读,会找到属于他的宝藏。能够拥有独特的一面孩子是优秀而幸福的,其余只要掌握正常的生活能力就足够。



用“好”、“美”、“精”、“深”的绘本喂养孩子


什么样的绘本还是好绘本?咕噜熊有自己的荐书原则。简而言之,就是要符合“好”、“美”、“精”、“深”的要求。


所谓“好”,是指公认的好书,或是经历了市场的长期考验,经久不衰,或是获得了绘本大奖的肯定;所谓“美”,是以郝先生对书籍美感要求,挑选美好的绘本给孩子;所谓“精”,是所选绘本的语言精炼,有韵律感;所谓“深”,是希望绘本有内涵,可挖掘,能够满足不同“绘本年龄”人的需求。


“绘本年龄”是个很有趣的概念。“绘本年龄”与实际年龄无关,主要看孩子对绘本的感受度,不同的阅读成熟度对绘本的理解不同。孩子因为更专注、更用心,反而会比大人更深刻地理解绘本的内核。


不仅如此,咕噜熊的图书分类也与众不同。绘本阅读本无需分类,但为了顾及父母与老师在选择绘本时,重视其“功能性”或明“教育意义”,咕噜熊采取比较有弹性与生活化的诠释,根据绘本的内涵,给予一些方向性的建议。希望在兼顾市场需求的同时,也还能维系咕噜熊“单纯享受阅读乐趣”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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