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历来是中国画家喜爱的题材。名家绘红楼,各有千秋。
为什么首先介绍施福国呢?幼时家中有一本施福国绘《红楼梦》挂历,画中人物都是花为肠肚雪作肌肤,甚至能看到皮肤质感之晶莹剔透。这本挂历带给我对《红楼梦》和仕女画最早、最直观的印象。
施福国擅长油画、水彩画和美术设计。19世纪末,水彩画从欧洲传入中国之后,首先在上海发展。20世纪三四十年代形成雅俗共赏的海派水彩画。五六十年代是海派水彩画的创作鼎盛时期,涌现了一批年轻一代的水彩画家,施福国就是其中之一。他师从颜文樑,糅合了中西技法,既有西方的写实,又有东方的底蕴。他的作品风格典雅,人物、风景、花卉皆独具韵味。古典题材如红楼梦、聊斋等系列,人物秀丽妩媚,当年常印成挂历、年画、明信片、日历卡、香水卡。
金陵十二钗挂历
细看施福国的十二钗,几乎照着书中的描写原样描画出来。
林黛玉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红楼梦》第二十三回、二十七回都写到黛玉葬花,“葬花吟”为黛玉一生心境之写照,故画家多以葬花主题来表现林黛玉。施福国所画黛玉活脱脱一个“世外仙姝寂寞林”。
薛宝钗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脸若银盆,眼如水杏。
“山中高士晶莹雪”,施福国画出了薛宝钗的肌骨莹润。此处未选最常见的主题“宝钗扑蝶”(见第二十七回)。
王熙凤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
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王熙凤的主题常为“凤姐设局”、“熙凤弄权”,出自第十二回“王熙凤毒设相思局”、第十五回“王凤姐弄权铁槛寺”。
史湘云
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
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
史湘云是曹雪芹偏爱的一个人物,遭际与林黛玉相似,性子却活泼豁达。原著中虽没有直接描写她的容貌,却通过情态、场景烘托出了她的娇憨可爱,如扮假小子、与宝玉吃鹿肉、与黛玉斗诗联句。而画家最爱的主题则是第六十二回“憨湘云醉眠芍药裀”:“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上,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穰穰的围着她。众人看了,又是爱,又是笑,忙上来推唤挽扶。湘云口内犹作睡语说酒令。”
妙玉
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
天生成孤癖人皆罕。
“妙玉奉茶”出自第四十一回“栊翠庵茶品梅花雪”。贾母游大观园,行至栊翠庵,妙玉以旧年雨水奉茶与贾母及众人,却悄悄让黛玉、宝钗、宝玉三人在耳房内吃梅花雪烹的梯己茶。又讽黛玉竟尝不出雨水与梅花雪的差别,天性之怪癖跃然纸上。
贾探春
俊眼修眉,顾盼神飞,
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第三十七回,探春偶起念头下帖结诗社,恰逢贾芸孝敬宝玉两盆海棠,于是姊妹们赏白海棠、作海棠诗、结海棠社。
秦可卿
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
秦可卿乃《红楼梦》中第一风流人物。曹公写她的房间:“刚至房门,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入房向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有秦太虚(秦观)的对联。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榻上是“西子浣过的纱衾,红娘抱过的鸳枕”。好个香艳的所在!又借警幻仙子之妹,实写可卿“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其风姿绰约可想而知。
贾惜春
将那三春勘破,桃红柳绿待如何?
施福国画的惜春稚气未脱。书中写惜春“身量未足、形容尚小”。贾母说:“我这个小孙女儿,他就会画。” 因让她给刘姥姥画大观园图,故有“惜春作画”、“惜春描园”的主题。
贾元春
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
原著直接描写贾元春的只有第十八回“皇恩重元妃省父母,天伦乐宝玉呈才藻”,谓之“元妃省亲”。施福国这张画得迷之像87版电视剧《红楼梦》中的元春之母王夫人,青年版。
李纨
桃李春风结子完,到头谁似一盆兰。
李纨,字宫裁。书中写到:“青春丧偶,居家处膏粱锦绣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一概无见无闻,惟知侍亲养子,外则陪侍小姑等针黹诵读而已。” 十二钗中李纨并不突出,画作和影视作品中也常以中年妇女的形象出现,常见主题为“李纨课子”。施福国倒画出了一个素净恬淡而不失美丽的李纨。
贾迎春
腮凝新荔,鼻腻鹅脂,
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最能反映贾迎春性格的是第七十三回“懦小姐不问累金凤”。迎春被奶妈私拿了金首饰赌钱,闹出来后丫环婆子在小姐房中吵架。迎春劝止不住,干脆充耳不闻,自个儿在旁边看《太上感应篇》。黛玉评:“真是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 以此性格误嫁中山狼,焉能不悲?
贾巧姐
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
巧姐儿,王熙凤之女。生在七月初七,时常生病,凤姐托刘姥姥改名“巧哥儿”,期望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后因贾府家败落难,为刘姥姥所救。
施福国绘金陵十二钗香水卡
施福国其他作品欣赏
《聊斋之青凤》
《花仙之香玉》
《小桥流水》
注:文中水印图片为作者私人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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