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这一概念是由弗罗伊德确立的。人的意识由显意识、前意识和潜意识组成,许多思维信息潜藏在意识的最底层,只有少数信息能被突然唤醒,进入显意识。特别是梦中显示某种情景,则为潜意识活动的一种典型方式。艺术创作不少是受梦境启发的。据说意大利提琴家塔提尼梦见他给魔鬼一把提琴,魔鬼演了一首美丽的乐曲片段,塔提尼醒后立即写下了《魔鬼的颤音》;德国歌剧家瓦格纳在意识朦胧中创作了《歌唱大师》和《莱茵的黄金》部分乐章。我国清代画家高其佩,受梦中以指蘸水作画的启示,专门以手指蘸墨作画,皆成妙境。此外,梦中做诗、跳舞,更是常有的心理现象。
潜意识是心理的深层结构,它包括一个人的先天遗传、种族特质、长期形成的愿望、情欲、创伤的回忆、遗忘、追念、忏悔等细微的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心理活动。潜意识是心灵中最本质的东西,或是决定人的本质的东西。未表现出来的心理,未浮到意识层的心理,可能是人性中最真实的部分。
艺术创作中的潜意识是如何活动的呢?其一,是表象的改变,包括感情色调的改变和表象形态的改变。记忆在潜意识活动中,扮演了魔术师的角色。其二,是创造新的表象,经过新的组合,形成艺术形象的重要因素。其三,是受心理定势的支配,即受主体心理活动准备状态的支配。这种心理定势决定了潜意识活动的倾向性和发展趋势。
潜意识的引发,需要外部条件的刺激。大自然和外界事物是诱发潜意识的广阔天地。我国古代书法家怀素曾从嘉陵江的流水声以及闪电雷鸣中体会到生生不息的运动变化,而使笔力倾注于草书之中;司马迁遍游名山大川以后,文章气势浩大;王羲之从鹅颈的伸缩中看到自然事物的弹性变化,而使他的书法达到兴象变化无常的境界。此外,醉酒也可以诱发潜意识,书画家、诗人们酒后笔走龙蛇、淋漓酣畅的创作态势,就是心理活动达到高峰所致。与兴奋时诱发潜意识相反的是,人在虚静时也能使潜意识转为意识,达到忘我的境界。苏轼说:“欲令诗语妙,无厌空且静。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人排除杂念,潜意识就有机会显现出来,促进艺术创作。
理性在潜意识中是以潜在的形式存在的,表现为自觉性和合目的性。即使是本能,也离不开理性,本能的理性表现为暗合规律性,如醉汉骑马、不会踩绳的人在危险时所做的平衡动作,就说明了本能中有潜在的理性。艺术创作中的理性,是以情感的面目出现的。李白的诗“狂风吹我心,西挂咸阳树”,“南风吹我心,飞堕酒楼前”,看似不合情理,实际上是包含了强烈情感的痴语。所以说,潜意识与理性不是绝对矛盾的,而是在心灵自由这一点上统一的。艺术创作充分发挥潜意识的作用,能够发现更真实、更本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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