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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洛阳:隋炀帝杨广的“千年大计”||贺建海

前一篇文章讲了隋炀帝杨广的“一带一路”,今天再说说这个高举高打的皇帝干过的另一个“千年大计”——营建东都洛阳。

先说说背景,隋都本在长安,是原北周的故都,也是他爹隋文帝杨坚坐镇二十四年的国都。仁寿四年(公元604年)十一月,隋炀帝刚刚办完文帝的丧事后,迅速决定迁都,到一个可以作为中原核心,西控突厥、东抚齐鲁、北定辽东、南接淮扬的地方,可以显示大隋天下独尊地位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洛阳。

隋朝是文帝杨坚通过篡夺后周宇文氏建立的政权,迁都本也是杨坚的想法,所以杨广登基后说:“我有隋之始,便欲创兹怀、洛,日复一日,越暨于今。念兹在兹,兴言感哽!”,在下诏时更是写到“自古帝王,何尝不留意(洛阳),所不都者盖有由焉。或以九州未一,或以困其府库,作洛之制所以未暇也”,历代帝王都没有实现的梦想,现在炀帝要去实现了。

此时的大隋七德既敷、九歌已洽、四海富有、士马全盛之际,看上去正是营建东都洛阳的好时候,可以实现炀帝的光荣与梦想。

十一月三日,炀帝亲自到洛阳勘测地形,登上邙山遥看伊阙,见到两山对望一水长流,极其兴奋的说:“这不是龙门吗?为啥没人在这里建都?”,宰相苏威答:“正是留待陛下”

第二年三月十七日(大业元年),杨广下令由尚书令杨素、纳言杨达和担任营作副监的将作大匠宇文恺等人负责新都洛阳的营建,杨素是杨广夺取大位时的帮手,宇文恺则是隋朝著名的建筑师和设计师(堪比希特勒手下的阿尔伯特·施佩尔),杨达则是后来武则天的外祖父。

一个高逼格的营建东都的班子组成了,尚书令杨素既是营建班子的最高长官又是皇帝亲信,干起活儿来自然快马加鞭,新都“一天一个样、十天大变样”。其中几段记载非常精彩,说“丙申,发丁男数十万掘堑,自龙门东接长平、汲郡,抵临清关,度河,至浚仪、襄城,达于上洛,以置关防”,看看!几十万人挖条沟,这在后世恐怕修建红旗渠时可能才有过;还有“始建东都,以尚书令杨素为营作大监,每月役丁二百万人”,这就更夸张了,每月200万人上工,放眼1000多年后的今天,在一个大型城市的建设中同时扑上去这么多人,应该也极为罕见,但杨广、杨素做到了。

此外,杨广还下诏营建“务从节俭”,但宇文恺对嘴上说务从节俭的炀帝的内心想法非常清楚,因为即使是真正倡导节约的文帝杨坚也不免被富丽堂皇之极的宫殿所倾倒,而放弃其一贯主张,更不要说这个伪装节俭的新皇帝。

仅仅十个月,一座新城就建造完成,其“制度穷极”,令炀帝“大悦之”。其中修建洛阳乾元殿的情形,在《贞观政要》卷2中,张玄素描绘说:隋室初造此殿,楹栋宏壮,大木非近道所有,多自豫章(江西)采来,二千人拽一柱,其下施毂,皆以生铁为之,中间若用木轮,动即火出。略计一柱,已用数十万,则余费又过倍于此。此时完成的洛阳城,还只是行政用途。随后,炀帝的个人宫殿也开始动工。其宫殿的规模之惊人远非现在所见之宫殿能比拟,显仁宫“周围数百里”,西苑“周二百里”。又于皁涧营显仁宫,苑囿连接,北至新安,南及飞山,西至渑池,周围数百里。

就这些还不够,在杨广眼里,通运河、建新都、搞“一带一路”都还是毛毛雨。几乎与此同时下诏的“大业”是要建造在运河上跑的帝国舰队大小船只据说有5000多艘,其中仅仅是杨广自己乘坐的大龙舟,就相当于在今天建造航母,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个浩大的工程居然在五个月内就完成了

多管齐下的杨广怀揣千古一帝的梦想,满面春风、志得意满的顺着新开的运河、乘着新造的龙舟浩浩荡荡的开始了南巡,到江都(今扬州)后住了半年,东都完工,又带领者帝国舰队回到了洛阳搞了一次风头十足的入城式,这时的杨广真的是爱死了皇帝这个位置,看来,只有他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此后,他还搞了一次声势浩大的北狩,宇文恺还专门为他设计制造了折叠式千人大帐和可以装上轮子自由行走的观风行殿,突厥的牧民看到这样的玩意大为惊骇,全都拜倒在地。

出尽风头的杨广在大业六年正月十五还举办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元宵联欢晚会,会场分设长安、洛阳,仅管弦乐队就多达18000人,这可比今年在青岛的灯光秀威武多了!同时,炀帝还规定外国人来吃饭一律免费,宣称是中国惯例!结果有胡商问“我看你们中国也有衣不蔽体的人,为什么要开免费餐厅,还要把丝绸都缠到树上呢?”,中国的商贩们愧不能答。

这个精力过人、能折腾的皇帝,在短短十四年的皇位上,不但好大喜功,而且急功近利,操办的每项工程都希望大干快上,每次行动都想志在必得,于是执行命令的官员们只好把鞭子都打在普通民众的身上!他太急于展现自己的雄才大略,迫不及待的早出成果,一气呵成的实现宏图伟业,更希望“功追三皇,名超五帝”,正是“帝国苦竭生灵力,大业沙崩固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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