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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论服色习惯
文稿整理:谢大勇
北京市东城区第一图书馆副研究馆员
《中华大典 艺术典 服饰艺术分典》
副 主 编

述異記 (南朝梁)任昉

鄧通以棹船為黄頭郎,曰:土勝水,其色黄,故刺船郎皆著黄帽。

封氏聞見記 (唐) 封演

國家承隋氏火運,故為土徳。衣服尚黄,旗幟尚赤,常服赭赤也。赭黄,黄色之多赤者,或謂之柘木染,義無所取。

唐語林 (唐) 王讜

唐末,士人之衣色尚黒,故有紫緑,有墨紫。迨兵起,士庶之衣俱皂,此其讖也。

廣弘明集 (唐) 釋道宣

自古相傳黑者得也,謂有黑相當得天下。猶如漢末訛言黄衣當王,以黄代赤,承運之像。言黑亦然。所以周太祖挾魏西奔,衣物旗幟并變為黑,用期訛讖之言。斯亦漢光武之餘命也。昔者高洋之開齊運,流俗亦有此謡,洋言黑者稠禪師黑衣天子也。將欲誅之,會稠遠識,悟而得免備如别説。故周祖初重佛法,下禮沙門。并著黄衣為禁黑故。有道士張賓,譎詐罔上,私達其黨,以黑釋為國忌,以黄老為國祥。帝納其言,信道輕佛,親受符録,躬服衣冠。

张角、张鲁等,本因鬼言:漢末黄衣當王,於是始服之。曹操受命,以黄代赤,黄巾之賊,至是始平。自此已來,遂有兹弊,至宋武帝,悉皆斷之,至寇謙之時,稍稍還有。今既大道之世,風化宜同,小巫巾色,實宜改復。且老子大賢,絶棄貴尚,又是朝臣,服色寧異。古有專經之學,而無服象之殊。黄巾布衣,出自張魯。國典明文,豈虛也哉。夫聖賢作訓,弘裕温柔,鬼神嚴厲,動為寒暑。老子誡味,祭酒皆飲,張製鬼服,黄布則齊。真僞皎然,急緩可見。

珩璜新論 (宋) 孔平仲

昔人不以白為嫌,郭林宗遇雨,巾一角墊。注云:今國子學生服㡊(吕洽切)以白紗為之。晋謝萬著白綸巾,山簡着白接䍦,皆不嫌白也。今之流俗,不用皮革羽毛之類置柩中,至用楮帶木笏。王濛死,劉惔以犀杷麈尾置棺中。昔人未有此禁忌耳。

畫史 (宋) 米芾

葉助字天祐,收蜀范瓊畫梁武帝寫志公圖一幅,武帝白冠衣褐。晋尚白,宋、齊、梁、陳習見不同,各以所尚色,皆白帽帝首。叔季文物如此,豈非餘分國位乎?顧凱之畫維摩猶白首。周木德,冕皆尚青。仲尼曰:吾殷人也,生于宋,故服章甫之冠,此殷制。殷水德,故尚玄,玄端章甫皆黑色也。封二王後,各行其正朔,服其文物也。漢火德尚赤,用赤幘,舜土德尚黄,故服黄冠圖,宜觸類而長之,乃不凡。

燕翼詒謀錄 (宋) 王永

仁宗時,有染工自南方來,以山礬葉燒灰,染紫以為黝,獻之宦者洎諸王,無不愛之,乃用為朝袍。乍見者皆駭觀,士大夫雖慕之,不敢為也。而婦女有以為衫褑者,言者亟論之,以為竒衺之服,寖不可長。至和七年十月己丑,詔嚴為之禁,犯者罪之。中興以後,駐蹕南方,貴賤皆衣黝紫,反以赤紫為御愛紫,亦無敢以為衫袍者,獨婦人以為衫褑爾。(服紫始末,巳見前卷。)


困學紀聞 (宋) 王應麟

紫,間色也,孔子惡其奪朱,周衰諸侯服紫,玉藻云,玄冠紫緌,自魯桓公始。管子云,齊桓公好服紫衣,齊人尚之,五素易一紫,鄭康成以紫緌為宋王者之後服,賈逵杜預以紫衣為君服,皆周衰之制也。

演繁露  (宋) 程大昌

古服不忌白

《隋志》宋齊之間,天子宴私著白高帽,士庶以烏。太子在上省則帽以烏紗。在永福省則白紗。隋時以白㡊通為慶吊之服,國子生服白紗巾。晋人著白接䍦,竇華《酒譜》白接䍦,巾也。南齊垣崇祖守壽春,著白紗帽,肩輿上城,今人必以為怪,古未以白色為忌也。郭林宗遇雨墊巾,李賢注云,周遷《輿服雜事》曰巾以葛為之,形如㡊。㡊,口洽反。本居士野人所服。魏武造㡊,其巾乃廢。今國子學生服焉,以白紗為之,是其制皆不忌白也。《樂府白紵歌》質如輕雲色如銀,制以為袍餘作巾。袍以光軀巾拂塵。吳兢《樂府要解》:案舊史,白紵,吳地所出,則誠今之白紵。列子所謂阿錫,而西子之舞所謂白紵紛紛鶴翕亂者,是也。今世人麗妝,必不肯以白紵為衣,古今之變,不同如此。《唐六典》天子服有白紗帽,其下服如裙襦襪,皆以白。視朝聽訟,燕見賓客,皆以進御,則猶存古制也。然其下注云,亦用烏紗,則知古制雖存,未必肯用,多以烏紗代之。則習見忌白久矣。世傳《明皇幸蜀圖》山谷間老叟出望駕,有著白巾者。釋者曰,服,諸葛武侯也。此不知古人不忌白也。

癸辛雜識 (宋) 周密

白帽

管寧白帽之説尚矣。雖杜詩亦云:“白帽應須似管寧。”然幼安本傳止云:“常著皁帽。”又云:“著絮帽布衣而已。”初無白帽之事。獨杜佑《通典》帽門載管寧在家常著帛帽,豈以帛爲白乎?然宋、齊之間,天子燕私多著白髙帽,或以白紗,今所畫梁武帝像亦然。蓋當時國子生亦服白紗巾,晉人著白接䍦。謝萬著白綸巾,南齊桓崇祖白紗帽,南史和帝時,百姓皆著下簷白紗帽,《唐六典》天子服有白紗帽。他如白帢、白幍之類,通爲慶弔之服。古樂府白紵歌云:“質如輕雲色如銀,製以爲袍餘作巾。”杜詩:“光明白㲲巾,常念著白帽,采薇青雲端。”白樂天詩云:“青笻竹杖白紗巾。”然則古之所以不忌白者,蓋喪服皆用麻,重而斬齊,輕而功緦,皆麻也,惟以升數多寡精粗爲異耳。自麻之外,繒縞固不待言,苧葛雖布屬,亦皆吉服。縞帶、紵衣,昔人猶以爲贈,則亦何忌之有。漢髙帝爲義帝發喪,兵皆縞素,行師權制,固不備禮。後世人多忌諱,喪服往往求殺,今之薄俗,蓋有以縞紵爲緦功者矣。宜乎巾帽之不以白也。

四朝聞見錄 (宋) 葉紹翁

秦小相黄葛衫

秦檜權傾天下,然頗謹小嫌,故思陵眷之,雖檜死,猶不釋。小相熹嘗衣黄葛衫侍檜側,檜目之曰:“換了來。”熹未諭,復易黄葛,檜瞪目視之曰:“可換白葛。”熹固請,以為葛黄乃貴賤所通用,檜曰:“我與爾却不可用。”蓋以色之逼上。

桯史 (宋) 岳珂

逆亮辭怪

金酋亮未篡僞,封岐王,為平章政事,頗知書,好為詩詞,語出輒崛疆,整整有不為人下之意,境内多傳之。(略)一日,至卧内見其妻几間有巖桂植瓶中,索筆賦曰:“緑葉枝頭金縷裝,秋深自有别般香。一朝揚汝名天下,也學君王著赭黄。”

野客叢書 (宋) 王楙

禁用黄

禁門曰黄闥,公府曰黄閣,郡治曰黄堂。三公黄閣,前史無其義。人往往不得其説。案《禮記》:“士韠與天子同,公侯大夫則異。”鄭玄注:“士賤,與君同,不嫌也。朱門洞啓,當陽之正色。三公之與天子禮秩相亞,故黄其閣以示嫌。”盖是漢制,張超《與陳公牋》“拜黄閣將有日”是也。此見沈約《宋志》,而衛宏《漢儀》亦謂丞相聽事閣曰黄閣。或者不暁,謂三公近於君,故謂黄閣。然名為黄閣,初非用黄。僕又考《南史》“何尚之與婢共洗黄閣”,益信黄閣非虛名也。郡治之黄堂,由春申君在郡,塗雌黄以厭火災,遂為黄堂故事外,臣下室廬鮮有謂黄者。然服飾猶未之禁,往往臣下亦通用之。自唐髙祖武徳初用隋制,天子常服黄袍,遂禁士庻不得服。而服黄有禁,自此始。至眀皇天寳間,因韋韜奏“御案牀褥,望去紫用黄制”,而臣下一切不得用黄矣。敕舊用白紙,唐髙宗上元間,以施行之制既為永式,白紙多蠧,遂改用黄。除拜將相制書用黄麻紙,其或學士制不自中書出,故獨用白麻紙,所以有黄麻、白麻之異也。詔晉時多用青紙,見楚王倫、太子遹等傳。故劉禹錫詩曰:“優詔發青紙。”表亦用黄紙,觀《前燕録》載岷山公黄紙上表,《北史》邢邵為人作表,自買黄紙寫送之,因知古者上下所書之紙不拘如此。李肇《翰林志》曰:“凡賜予、徴召、宣索、處分曰詔,用白藤紙;撫軍旅曰書,用黄麻紙;道觀薦告詞文用青藤紙,謂之青詞;凡諸陵薦告上表,用白麻紙。”《石林燕語》曰:“唐中書制詔有四:畫紙而施行者,曰發、曰敕,用黄麻紙;承旨而行者,曰敕牒,用黄藤紙;赦書用涓黄紙。或云取其不蠧也。”《東齋雜記》:治平間,以舘中書多蠧,更以黄紙寫。又知易白以黄者,往往以避蠧之故,非專為君命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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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氏稽古略 (元) 釋覺岸

夏,帝禹(略),禹即天子位,國號夏,以金德,都韓。今汴梁路鈞州陽翟也。豫域仍有虞,以建寅月為歲首,十寸為尺,色尚黑,牲用玄,以黑為徽號。

商,帝湯(略),帝湯黄帝之後,(略),即天子位,以水德,都亳。(今河南府路偃師縣是也。)除桀之邪虐,以寬治民,民喜,遠近歸之。改正朔,夏之前皆以建寅之月為正月,湯既革夏命,乃以建丑之月為正月,十二寸為尺,色尚白,牲用白,以白為徽號,服旱冠而縞衣。

周,劉恕(略),黄帝之後,於祝帝堯之後,於蘇(隷幽州)(略)改正朔,以建子月為正月,色尚青,服以冕,王木德,以居鎬。

秦,嬴姓,水德,王都咸陽。(略)始皇二十六年初,并天下自以為德兼三皇,功過五帝,乃更號曰皇帝。(略)承運以水德,初齊威宣王時,鄒衍論著終始五德之運,齊人奏之,始皇采用其説。始改年朝賀,皆以十月朔,衣服旌旄節旗皆尚黑。

武帝,徹。景帝子,在位五十四年,壽終七十一。(略)太初元年十一月甲子朔冬至,命司馬遷造漢太初曆,以寅為正月歲首,色尚黄,數用五。

周,宇文姓,代郡武川人。(略)以木德承魏水,行复之時,服色尚黑。

秋澗集 (元) 王惲

《論服色尚白事狀》國朝服色尚白,今後合無令百司品官,如遇天壽節,及圓坐廳事公㑹,迎拜宣詔,所衣裘服,一色皓白為正服。布告中外,使為定例。

霏雪錄 (明) 鎦績

古人首服多用白,如白皮弁,白接䍦,白綸巾,白㲲巾之類。初未嘗諱也。但以䟽細為吉凶之别,白皮弁以白鹿皮為之,而加飾焉。

萬曆野獲編 (明) 沈德符

白服之忌

白為凶服。古來已然。漢高三軍縞素是矣。晋世婦人,一時俱簪白柰花。相傳天女死。為之服孝。俄太后崩。疑為咎徵。但南朝天子晏居皆戴白。如宋明帝着烏紗帽。劉體仁遽易白紗是也。武宗征宸濠凱旋入京。旗幟尚素。凡江西從逆藩臬大小諸臣。以至前吏部尚書陸完、左都督朱寧。皆裸體反接。首插白旗。其逆徒已伏法者。則梟首于竿。亦以白幟標其姓名。自東安門貫大内而出。數十里間彌亘如雪。識者以為不祥。時已逼除夕矣。次年壬午之春。上即晏駕於豹房。然則國容、軍容。即屏除白色亦可。况俘囚廷獻。例頂緋巾披紅衣乎。

儼山外集 (明) 陸深

襄陽大堤曲,有倒著接䍦花下迷。蓋用白紗作巾。南朝雖帝王亦服白紗帽。沈攸之所謂大事若克白紗帽共著耳。又别有白疊巾,白綸巾,後世惟凶服乃用白。

讀書攷定 (明) 程良孺

皁白

漢官吏著皁,其給使賤役著白。按谷永曰,擢之皁衣之吏。張敞曰,敞備皁衣二十餘年。注云雖有五時服,至朝皆著皁衣。《兩龔傳》曰聞之白衣戒君勿言。注:白衣给使官府趨走賤人。若今諸司亭長、掌內之屬。晉陶淵明謂白衣送酒是也。又觀《戰國策》左師公謂,臣有賤息,願令補黑衣之數,以衛王宫。知官吏着皁矣。

張萱《虢國夫人遊春圖》

應菴隨錄 (明) 羅鶴

古人不忌白

程大昌《演繁露》云,《隋志》宋齊之間,天子宴私着白高帽,士庶以烏,太子在上省則帽以烏紗。在永福省則白紗。隋時以白幍通慶弔之服。國子生亦服白紗巾。晉着白接䍦,竇華《酒譜》曰接離,巾也。南齊桓崇祖守壽春,着白紗帽,肩輿上城,今人必以爲怪,古未以白色爲忌也。郭林宗遇雨墊巾,李賢注云,周遷《輿服雜事》曰,巾以葛爲形如幍。本居士野人所服,魏武造幍,其巾乃廢。今國子學生服焉。以白紗爲之,是其制,皆不忌白也。《樂府·白紵歌》曰:質如輕雲色如銀,制以爲袍餘作巾,袍以先驅巾拂塵。吳兢《樂府要解》:舊史,白紵,吳地所出。則誠今之白紵,列子所謂阿鍚。而西子之舞所謂白紵紛紛鶴翎亂者,是也。今世人麗粧必不肯以白紵爲衣,古今之變,不同如此。《唐六典》天子服有白紗帽,其下服如裙襦韈皆以白,國朝聽訟、燕見、賓客皆以進御,則猶存古制也。然其下注云亦用烏紗,則知古制雖存,未必肯用,多以烏紗代之,則習是忌白久矣。世傳《明皇幸蜀圖》山谷間老叟出望駕,或着白巾。釋者曰,服,諸葛武侯。此不知古人不忌白也。然《禮》云,父母在,衣冠不純素,豈三代忌之,漢以後不忌邪。

明代白色暗花纱绣花鸟纹裙上的刺绣纹样

榖山筆塵 (明) 于慎行

六朝士庶烏帽,惟人主宴居着白紗帽。南宋廢帝既弒,諸王就秘書省見湘東王,於時事起倉猝,王失履,跣至西堂,猶着烏帽。建安王休仁呼主衣,以白帽帶之,即黄袍加身之意也。王敬則弒蒼梧王,手取白紗帽加道成首。當時白紗名高頂帽,皇太子在上前則烏紗,在東宫則白紗,蓋惟天子得冠之耳。

隋文帝即位,改服紗帽黄袍。解曰:紗帽,烏紗帽也,江南人主多服白紗帽,文帝乃用烏耳。古人庶人服黄,至是人主及百官服之,至唐時惟人主黄袍,百官亦不敢服矣。

典故紀聞 (明) 余繼登

    國初伶人皆戴青巾,洪武十二年始令伶人常服緑色巾,以别士庶之服。

南京云锦博物馆 绿织金妆花通袖过肩龙柿蒂缎立领女夹衣

夜航船 (清) 張岱

隋别服色

煬帝詔牛弘等始别服色,三、四品紫,五品朱,六品以下緑,胥吏青,庶人白,商皂。本秦始皇以紫、緋、緑三等服為制。

棗林雜俎 (清) 談遷

緑幘,蔡邕《獨斷》云:“漢武帝幸館陶公主家,召見董偃,偃着青褠緑幘。”按明制,緑幘最賤,繫教坊人所戴。或董偃本賣珠兒,從其賤也。

茶香室四鈔 (清) 俞樾

唐制庶人服黄

宋陳昉《潁川語小》云:國朝之令,非婦女小兒不許衣純紅黄。唐制,庶人服黄,繫銅鐵帶,非庶人不服黄,與本朝之制不同。岳陽有呂洞賓像,烏帽、革帶、麻履,而服黄袍。或云御賜服,非也,其庶人之服乎?按宋王楙《野客叢書》云:唐武德初,禁士庶不得服黄。與此説異,詳見叢鈔卷六、三鈔卷十一。宋李上交《近事會元》云:大業元年,煬帝始制詔:“自天子逮于胥吏,章服皆有等差。”六年復詔,五品以上通著紫袍,六品以下兼用緋緑,胥吏以青,庶人白,屠商皂,士赤黄。武德初,因隋制,天子燕服惟以黄袍及衫,後漸用赤黄,遂禁士庶不得以赤黄為衣服雜飾。按此條頗詳,録此可與前參觀也。

禁服紫色衣

宋葉夢得《石林燕語》云:國朝既以緋紫為章服,故官品未應得服者,雖燕服亦不得用紫,蓋自唐以來舊矣。太平興國中,李文正公昉嘗舉故事請禁,品官緑袍,舉子白紵,下不得服紫色衣,舉人聽服皂,公吏工商伎術通服皂白二色。按禁服黄,自唐始,已載於叢鈔卷六,觀此知自唐以來并禁服紫也。 

古不忌白

宋程大昌《演繁露》云:隋志,宋、齊之間,天子宴私,著白高帽,士庶以烏,太子在上省則帽以烏紗,在永福省則白紗。隋時以白幍通為慶吊之服,國子生服白紗巾。唐六典:天子服有白紗帽,其下服如裙襦襪皆以白,視朝聽訟,燕見賓客,皆以進御,則猶存古制也。然其下注云亦用烏紗,則知古制雖存,未必盡用,多以烏紗代之,則習見忌白久矣。

愚按詩“有女如荼”,傳曰皆喪服也,則毛公在六國時己以白為喪服,忌白久矣。然實非古制,愚詳辨之,見茶香室經説。

又按如《隋志》,則宋、齊間貴白而賤烏矣。亦如漢制,三公黄閤,謂不敢洞開朱門,以别於人主,故黄其閤焉,使以後世之制言,則人主宜黄,人臣宜朱耳。等此烏、白、黄、朱四色,古今異宜,不可一概,泥古之士可以鑒矣。

禁服黄自唐始

宋王楙《野客叢書》云:唐高祖武德初,用隋制,天子常服黄袍,遂禁士庶不得服,服黄有禁自此始。至明皇天寳閒,因韋韜奏御案床褥去紫用黄,而臣下一切不得用黄矣。

紫為閒色,聖人不服。而唐、宋以來,朝服尚之,不知其義。偶見宋王逵蠡海集有一條云:天垣稱紫微者,紫之為色,赤與黑相合而成也,水火相交,陰陽相感,而後萬物以生,故為萬物之主宰。觀此則尚紫亦非無義,今黄色猶重,而紫則不尚矣。

歷代服色

宋郭若虛《圖畫見聞志》云:三代之際,皆衣襴衫。秦始皇時,以紫、緋、緑袍為三等品服,庶人以白。按此則紫袍為公卿上服,自秦已然矣。又云:唐高祖朝,敕品官紫服金玉帶,深淺緋服并金帶,深淺緑服并銀帶,深淺青服并石帶。庶人服黄,銅鐵帶。按宋王楙《野客叢書》云:唐高祖武德中用隋制,天子常服黄袍,遂禁士庶不得服。與此歧異,當考。

按唐張彦遠《法書要録》載:唐何延之蘭亭記叙蕭翼計取蘭亭事云,改冠微服,隨商人船下至越州。又衣黄衫,極寬長潦倒,得山東書生之體。可見當時不以黄為貴。其尚黄者,必中葉以後事也。

思益堂日札 (清) 周壽昌

尚白

大内宫殿春聯例用白絹,由翰林衙門謹書呈進,但不解何故用白,或云宫殿漆柱俱大紅色,故須以白者映之,未知然否。翰林編檢拜前輩,俱用白柬,開坊或外任始改用紅,亦未識何義。或云先時翰林見前輩,以絹帕為贄,後從約改用紙簡。故仍白色。古人有忌白者,宋明帝以白門名不祥,甚諱之。尚書右丞江謐嘗誤犯,帝變色曰,白汝家門。謐稽顙謝,久之方釋,是也。亦有不忌者,唐肅宗與李泌出,軍人環指之曰,衣黄者聖人也,衣白者山人也。則天子前可服白。吳呂蒙白衣摇櫓渡江,唐薛仁貴在軍中好服白衣,則行軍時亦不禁白。歷代忌尚,各殊如此。

日知錄 (清) 顾炎武

白衣

白衣者庻人之服,然有以處士而稱之者。《風俗通》:“舜禹本以白衣砥行顯名,升為天子。”《史記·儒林傳》:“公孫弘以春秋白衣為天子三公。”《後漢書·崔駰傳》:“憲諫以為不宜與白衣㑹。”《孔融傳》:“與白衣禰衡,跌蕩放言。”《晉書·閻纉傳》:“薦白衣南安朱冲可為太孫師傅。”《胡奮傳》:“宣帝之伐遼東,以白衣侍從左右。”是也。有以庻人在官而稱之者。《漢書·兩龔傳》:“聞之白衣。”師古曰:“白衣,給官府趨走賤人,若今諸司亭長掌固之屬。”蘇伯玉妻《盤中詩》:“吏人婦,㑹夫希,出門望,見白衣,謂當是,而更非。”《續晉陽秋》:“陶潜九月九日無酒,於宅邉菊叢中坐,望見白衣人,乃王弘送酒。”是也。人主左右亦有白衣。《南史·恩倖傳》:“宋孝武選白衣左右百八十人。”《魏書·恩倖傳》:“趙修給事東宫,為白衣左右。”茹皓充髙祖白衣左右。唐李泌在肅宗時不受官。帝每與泌出,軍人環指之曰:“衣黃者聖人也,衣白者山人也。”則天子前不禁白。《清波襍志》言:“前此仕族子弟,未受官者皆衣白,今非跨馬及弔慰不敢用。”白衣但官府之役耳,若侍衛則不然。《史記 趙世家》:“願得補黒衣之缺,以衛王宫。”《漢書·谷永傳》:“擢之皁衣之吏。”《詩》:“麻衣如雪。”鄭氏曰:“麻衣,深衣也。”古時未有棉布,凡布皆麻為之。《記》曰:“治其麻絲以為布帛”是也。(杜子美詩:“麻鞋見天子。”)然則深衣亦用白。

觚賸 (清) 鈕琇

白巾

葉石林《避暑録話》謂:“李思訓畫《明皇幸蜀圖》,嘗見其摹本。方廣不滿二尺,而山川雲物,車馬人畜,草木禽鳥,無一不具。嶺谷間民,皆冠白巾。以蜀人為諸葛孔明服,山居深遠者,後遂不除。”余在關中時,其民人依制宜戴纓笠,而皆冠白巾,雖遇吉筵亦不易。大抵雍梁之俗,自古然也。

癸巳存稿 (清) 俞正燮

冠服有章采,惟喪則用白,所謂素,無章彩也。三統尚白,自有章采。常服亦采緣。《禮》曰白者,孝子之有素心也。衰用粗麻,色近緇。緇,白與元之閒色也。元,與神交之道也,故齋用元。梁陸法和知元帝將敗,著粗白布衫褲布邪巾。周檀特師傳,則魏文帝喪,周文布帽。夫人及兒喪,白絹帽。絹者,古之錫,布者,言不染則本白色。《周官》保章氏五雲之物,注云白則喪。疏言此據陰陽書,是有天道焉。古屋美曰白屋,《管子·輕重》丁云表稱貸之家,堊白其門,高其閭。後世則貧家曰白屋,貴人有喪則白屋。《續漢書·禮儀志》皇帝白布幕,素裏。《漢書·翟方進傳》云柱檻皆衣素。注云柱,屋柱。檻,軒前闌板。丁儀妻寡婦賦云:刷朱闕以白堊,易元幕以素幬。是純用素也。《宋書·明帝紀》云帝諱不祥,宣陽門民間謂之白門。江謐誤犯之,上變色曰,白汝家門。《南史·周盤龍傳》云成買曰,若不殺賊,便為賊殺,弱息不為世子,便為孝子。孝子則門加素堊,世子則門施丹赭。《胡僧佑傳》云僧佑謂其子曰,可開朱白二門,吾不捷則死,吉則由朱,凶則由白。今則懸布粘紙,及席門席棚,禮終則去之。

香祖筆記 (清) 王士禛

秦俗尚白,民間遇元旦賀壽吉慶事,輙麻巾素衣以往,余所經歴西安、鳯翔、漢中諸府皆然。聞西廵時,民庶迎駕,亦不改服。按六朝人主宴處,戴白紗帽,晉人好著白接䍦,謝萬著白綸巾,南齊垣崇祖著白紗帽。《南史》:和帝時百姓皆著下簷白紗帽。《唐六典》:天子服有白紗帽。又唐制,新進士皆白袍,故有“袍似爛銀文似錦,相將白日上青天”之句。而肅宗與李泌同出,觀者謂“衣黄聖人”、“衣白山人”,則人臣在君前亦可衣白矣。《清波雜志》載,宋乾道中,内相王日嚴謂一堂環坐皆淺素,極可憎,乞仍存紫衫;又云,前此仕族子弟未受官者皆衣白。則六朝、唐、宋皆有之,不止西方尚白也。《酉陽雜俎》云:北朝時,徐州角城縣僧尼著白布法衣。

鄉黨圖考 (清) 江永

服色相稱。

緇衣羔裘云云,孔安國註云,服皆中外之色相稱也。疏云,凡祭服先加明衣,次加中衣,冬則次加袍繭。(見褻服)夏則不袍繭,用葛也。(見絺綌)次加裘裘,上加裼衣。(此二句注疏刋本缺,今補。)次加祭服。若朝服亦先以明衣親身,次加中衣。(冬月亦有袍繭。)冬則次加裘,裘則加裼衣,裼衣之上加朝服。(祭服,朝服通謂之上服)夏則中衣,上加葛,葛上加裼衣,裼衣上加朝服。凡服必中外之色相稱,羔裘,黑羊裘也。(羔是小羊)故用緇衣以裼之。麑裘鹿子皮以為裘也,故用素衣以裼之。狐裘黄故用黄衣以裼之。   

按古人服制衣與冠同色(緇衣則元冠,素衣則皮弁,黄衣則黄冠。)欲其上體稱也,屨與裳同色。(素裳者素屨,元裳者黑屨,黄裳者纁屨。)欲其下體稱也,帶亦象衣。(緇帶素帶)韠韍亦象裳,(冕服纁裳,赤韍。爵弁服纁裳,韎韐。皮弁服,素積。朝服素裳,皆素韠。元端元裳,三等皆用爵韠。)故裼衣必象上服,使内外稱。(今人作文不知緇衣、素衣、黄衣之外仍有上服矣。)

紅紫考

《玉藻》衣正色,裳間色。注謂冕服元上纁下,疏元是天色故為正,纁是地色。赤黄之雜,故為間色。五方間色,綠紅碧紫駵黄是也。青是東方正,綠,是東方間,木尅土,故綠色,青黄也。赤是南方正,紅是南方間,火尅金,故紅色,赤白也。白是西方正,碧是西方間,金尅木,故碧色,青白也。黑是北方正,紫是北方間,水尅火,故紫色,赤黑也。黄是中央正,駵黄是中央間,土尅水,故駵黄之色,黄黑也。

《爾雅》一染謂之縓,再染謂之頳,三染謂之纁。注縓,今之紅也。頳,淺赤。纁,絳也。疏《說文》云縓,黄赤色。《喪服》記云公子為其母,練冠麻衣縓緣,是也。《士冠禮》疏云從一染至三染皆謂之淺絳也。(按古絳字與紅同音,即紅也。)又茹藘、茅蒐注,今之蒨也,可以染絳。疏茹藘一名茅蒐,《詩》茹藘在阪,陸璣云一名地血,齊人謂之茜。(即今之茜草。)又藐茈草,(茈音紫)注可以染紫,一名茈䓞。(音戾)疏藐一名茈草根,可染紫。(即今紫草。)《鄭風》縞衣茹藘,聊可與娛。傳茹藘,茅蒐之染女服也。箋云茅蒐染巾也。《地官》掌染草,掌以春秋斂染草之物。注染草,茅蒐紫茢之屬。(紫茢即茈䓞)   

按孔子言惡紫之奪朱,當時尚紫亦有漸,元冠紫緌。自魯桓公始。《戰國䇿》云齊紫,敗素也,而賈十倍。蓋齊桓公有敗素,染以為紫,下令貴紫,人爭買之,賈十倍。管子言,齊桓公好服紫,齊人尚之,五素而易一紫,其貴紫有由來矣。哀十七年,衛渾良夫紫衣狐裘,太子數其三罪,殺之。紫衣居一。杜注紫衣僭君服。可見當時君服紫。

曾启雄先生使用紫草所染紫色

事物考辯 (清) 周象明

金紫銀青 

《歸正集》漢官謂之金紫者,金印而紫綬也。銀青者,銀印而青綬也。唐宋以来近臣皆服紫,而以金餙魚符繋于帶間,以明貴賤。謂之紫金魚袋。後世官不佩印,名與漢同而寔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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